《射落恋人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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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落恋人之日-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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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父曾经营商业。。。父亲在其参加中学考试前离开居住地,据说是到外地参加工作。母亲曾是一家有名企业的部门经理,该企业现已破产,被收购。其母在其读中学时参加了。。。”
多亏了苏,我总算了解我的堂妹的家庭。
“有一个妹妹,两人分别在2月27日和28日出生。其妹在初中二年级的5月学程中开始休学,之后未返校续读。在其高中阶段,由于母亲患病,妹妹被送往外婆家居住,而她被送往伯父家暂住。”
这是关于雪朝的内容,和我所知道的一模一样。我所在意的,只是它和真相是否一模一样。
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竟然在调查寄居在自家的堂妹,我是不是太离谱了?用这种侦探式的方法探取别人的秘密,我是不是太愚蠢了?

我靠在梧桐坚实的躯干上,半阖眼眸。梧桐硕大无比的树冠像是要把我包围一样,浅浅淡淡的阴影从脚心向外不断蔓延。我想像着营溪家楼下的那棵美丽的晚樱。风飞得无比轻柔,我甚至想像出那些柔软的花触碰我的嘴唇,想像出它们浸满了花汁的瓣蕊。
微亮的视野忽然漆黑一片,有人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没有开口,只是把手放到那双手上,摸索着。那手指是温热的,不是营溪。
“我们来谈谈吧。”那人在我耳边低语道。
我答应了,心里好像明白来者是谁了。

“你是谁?”
“是你来找我的。”
灯笑了。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和那女孩有些瓜葛,你也许会想要知道。”他只是淡淡地笑着,双眉不曾蹙起。“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你不想知道么?”
我一直在犹豫,他却那么笃定。
“关于营溪,关于雪朝,关于我。。。”他神秘地说着。
“关于营溪,关于雪朝,关于你。。。”我呆呆地重复着。
他还在笑。
我一步踏到他跟前,注视着他苍白的脸,暗淡的双眉,深褐色的瞳孔。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那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苍白,连声音都虚弱无比。
“我想知道。”
他向后退了一步,缓缓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我的脸。
“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现在全部说出来,恐怕你难以接受。”
我握住自己的手臂,强撑住没有倒下。我知道自己面色惨白,憔悴无力,在灯面前完全没有战斗力。想到这,我不禁开始害怕。
灯踱着步子向我走来,温柔地扶住我。我却因此感到浑身发冷。
我记得那天我病了,昏睡了一天一夜。眼前这个奇怪的人,和那些奇怪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南柯一梦吗?
作者有话要说:
、eleven
衣橱里弥漫着树木的香味,我深深陷入黑暗之中。一星光点落在套着白袜的脚趾上,我赶忙把脚缩了回来。
从小学六年级起,我开始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衣橱。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衣橱时,又惊又喜。那时我的天真烂漫着实让人惊讶,我甚至搬进衣橱住了一个礼拜。衣橱密不透风,我曾多次在里面昏倒,妈妈也多次威胁我要把它扔掉。
也许我真的神经衰弱吧。这个梦幻的大衣橱竟成了不祥之地。
有人将房门轻轻打开,幽暗的蓝光钻进来。
“司泉?”
我没有应声。
我坐在衣橱里,听这万籁俱寂中的脚步声。好像滴答的流水一般,越来越近。她是踩着芭蕾的舞步向我走来吗?我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
“营溪。。。”
衣橱被打开的时候,我轻轻叫了一声。营溪正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全是担心忧虑。我从眼前摇摆着的衣裳之间窥览她,想到我们眼中的彼此都在五光十色中斑斓了。
“司泉。。。怎么了?”她的语气焦灼不安。
我没有动。
她看着我,忽而听到我爽朗的声音。
“营溪,我们去看雪朝吧。”

只有在老城才能看到这么原生态的河。
河面像一条幽蓝色的玉带,水下似乎沉睡着一座被水草覆盖的宫殿,看不出深浅。河岸上全是青黄色的芦苇,风吹来吹去真是美极了。河堤上的柳树越发漂亮了。从柳树下走过,那些柔美的枝条像要缠住你一样。雨丝在风中倾面而来,面颊,嘴唇,指尖,甚至是发梢,都感到蠢蠢欲动的湿润感。
“苏小姐,你喜欢这里么?”
“这不只是用喜欢来表达的。”她微笑着回答。
我走到那些翩翩的芦苇前,说,“这些芦苇从什么时候再也长不高了。。。”
“从我出生起,这条河就在这里流啊流啊。。。这些芦苇,一直到读中学时,我的身高才超过它们。”苏眼里波光流转,动情地笑着,仿佛自己就是那水下深宫的美人鱼一般。
我望向苏小姐,认真地说,“那些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多谢。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神经兮兮的。”
“你不喜欢侦探吗?”苏眨眨眼睛,“他们明争暗斗的情节真是cool。。。”
“苏,如果有一天我疯了。。。你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吗?”
苏小姐没有说话,转而盯着对岸的河堤。
起风了。
“我么。。。”她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我就是个疯子。”

我心不在焉地浇着窗台上精心摆设的花花草草,暗暗观察着妈妈。
“是不是快开学了?”
“嗯。。。妈,我和营溪想去看看雪朝。”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浇花。
“雪朝?她不是在姥姥家么?”
“对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我满面春风地望着妈妈,“我好想见她。”
妈妈皱起眉头思考着。我感到就要成功了。
营溪忽然从客厅里走过来,脸上带着快要透明的微笑。
“雪朝搬进医院了,那里谢绝探视。”
作者有话要说:
、twelve
我站在躺倒的垃圾桶前,看着它像一只庞大的蓝色甲壳虫一样趴在地上,花花绿绿的垃圾袋散了一地。一只灰色野猫轻快地从垃圾桶里跃出,明黄的眼睛伶俐地转动着。它猛地跳上垃圾桶,踩着它晃来晃去。我向它走去。
“李营溪。。。”
灰猫闭着眼睛,舔了舔小爪子。它身上斑斓的毛发像是在发抖似的,尾巴乖巧地蜷在身后。我友好地伸出手,粲然一笑。它猛地扑了过来。
“李营溪,你在做什么呢?”
我被野猫的粗鲁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那小灰猫瞥了我一眼,翘着尾巴跑开了。我顿失兴致,自觉十分尴尬。
“李营溪。。。”
我吐了吐舌头,回过头。一个男孩正扑闪着黑眼睛注视着我。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刚刚回过头,那男孩便赧然低下头,很羞涩地笑了。
我咬住嘴唇,盯着他,心里不自觉闪过一个念头,又一个神秘男友。
“我是营溪的姐姐,你是谁啊?”我不动声色地问。
他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我是她的朋。。。算是老同学吧。”语气里透露出明显的不自然。
我极力露出甜美的微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迟疑了一会儿,似乎很矛盾,也许是想留下自己曾经来过的痕迹。
“我是周明书。”

营溪家的小区像一个复杂的迷宫,我险些迷路。果然有一棵晚樱娉婷而立。显然花季已逝,树上覆盖的绿叶有一半已变成酒红色。接下来的半年,它都会穿着裸露无饰的酒红色晚礼服。
我和灯约在这里见面。
“你喜欢花么?”
灯温和的笑容让我有些不自在,他手里洒着露珠的玫瑰花更让我不寒而栗。我勉强地笑了笑,走到他身边。他把玫瑰递给我。我不想接。
“那你一定不会喜欢我的花园,里面种满了红玫瑰和白玫瑰。”他狡黠地低语道。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冷冷地不说一句话。
“你想知道什么?”他死死盯住我。虽然近在咫尺,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我紧张地眨眨眼睛,垂下眼睑。“我想知道。。。营溪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和营溪是什么关系?你不请自来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利用我吗?。。。”
对于我语无伦次的提问,灯显得异常冷静。他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我,仿佛我眼中有一谷深不可测的幽壑,他正决意跳下去一样。
“我和营溪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是为了雪朝而来。我可没有打算利用你。我和雪朝。。。”他俯下身,在我耳边悄悄地公布了答案。他毫不在意我惊愕的眼神,只是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雪朝呢?她到底在哪?”
“也许你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司泉,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和灯惊讶地向声音寻去,营溪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白裙子翩翩欲仙。灯背对营溪,脸色稍显不悦,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是谁?”营溪目不转睛地盯着灯的背影,眼里写满了不信任。
我竟有些颤抖,自然而然地回答,“王烨行,我的恋人。”

我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听妈妈分享每夜必有的成功心得。
“你读小学时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还考第一名呢。只是你现在不愿再用功读书了。总是怕吃苦,怕思考,天道酬勤哪,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自从你的心思跑了以后,成绩就。。。”
我常常半睡半醒地谛听妈妈语重心长的教诲,心里却打算着自己的事。
“妈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大妈?”我让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灯光下,略带迷茫地看着妈妈。
妈妈显然吃了一惊,神色慌张地向屋外张望。她紧张的神色让我心生恐惧。我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然后她压低声音,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大妈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thirteen
窗台上的仙人掌倔强地咧着嘴,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如果用指尖轻轻触碰它看似锋利的针刺,就能探知它虚弱的内心。世间万物都是如此,没有强大的实力,也要有强大的武装。苏小姐走了进来,我没有回头。
“这个,是我从医院的死亡记录里查到的。”苏小姐撇了撇鲜红的嘴唇,递给我一份资料。
我好奇地问,“你都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资料的?资料不保密么?”
她轻笑了几声,神秘地说,“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眼角闪现出狡黠的笑意。
我不动声色地打开文件夹,心里暗暗想着,绝不能小看眼前这个女人。
“刘美琴,二楼13床,于7月7日入住。。。。7月8日凌晨两点钟因心脏衰竭抢救无效死亡。”
苏小姐悠闲地坐在转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清亮的绿茶。茶杯里袅袅升起的白雾,让人想起竹林里的隐居仙子。我抱住文件夹,沉默地站在原地。显然,苏和我都不愿打破这冷清的气氛。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也许你可以让我和营溪见面。。。”
我果断地拒绝了她。“我可不想真的把营溪当做敌人。”
苏小姐笑了,她眯起眼睛。“也许你可以向我咨询一些心理问题。。。”
我看了看表,说,“改天吧。。。我先走了。”然后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我急着赴一个约。
灯在楼下等我。

今日黄昏的霞光格外温柔,微醺晚风,漫天彩云,都让我情不自禁。可惜我不是诗情画意的人。在我眼中,老城的彩霞是街道上陈旧的风景的衬托。让喧闹的街市,错杂分布的房子,全部融入这美好的霞光中,这是我最喜爱的风景画。
“你和雪朝是怎么认识的?”
“邂逅。”
我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灯,他却满不在乎地观望着周围的风景。
“雪朝是个怎样的女孩。。。”我试探着问。
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淡淡地笑了,“她很可爱,很美,很美好。”
我愣住了,忽然想到一片灼热的记忆。很久以前,曾经的恋人告诉我,“你很可爱,很美。”可我知道我自己。这样难堪的回忆让我有些慌张了,赶忙把头低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风倾面而来,撩开我额前的碎发。
“你上次说雪。。。”“我有一件事。。。”
我们都停了下来,等着对方开口。然而我们只是这样对视着,都不说话了。每次我望着灯深深的眼眸,心里好像突然有一根弦断掉了,眼前一片空白。我受不了这么尴尬的冷场,只好垂下眼睑。
在愈来愈暗,愈来愈浑浊的空气中,兀的响起灯的声音。
“我们做恋人吧。”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也很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fourteen
惨淡的月光几乎溶化了窗户里的一切,空气中漂浮着灰尘,星屑,也许还有会隐身的精灵。营溪呆坐在书桌前,捧着一个嵌在木框架里的相片。她是在流泪么?我好像看到她脸上闪闪发光。
“今天有些晚啊。”
她忽然回过头,惨白的脸颊抹着恬静的笑容。我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营溪迅速藏起照片,笑盈盈地向我走来。“你和你的恋人。。。我是不是要保密啊?”
我差点咬到舌头,“这。。。你可一定不要告诉妈妈。”
“嗯,我会守口如瓶的。”

根据淮高的准则,身为淮高的学生就必须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和价值。淮高的假期是所有中学中最短的,优等生必须参加补课。作为淮高的准高三生,我只有一个不到两周的补课假期,其中有一周是考后休整和考场占用。
每个正规中学开学的报到总是一场宏大的盛宴——大小车辆挤满街道,家长学生挤满校园。为了避免这个行程,我和营溪住进了淮高对面的小区。在晚自习下课后,可以避开拥挤的人群,回到自己安逸舒适的房间休息。
我有幸参观了营溪和雪朝的房间,是以清淡的颜色为主的小屋子,有一张覆着白纱的小床被闲置在墙角。营溪邀请我睡在大妈的房间。我不敢拒绝,只好整晚整晚地心惊肉跳。睡在逝者的床上,真是对逝者灵魂的亵渎。
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营溪也回到学校参加补课。
我站在偌大的校园里,竟油然而生一种陌生的隔离感,对于班上的新同学更是敬而远之。我并不期望在高三交到真心朋友。人们忙着追逐竞争,交朋友是为时已晚了。
我常常躲进图书馆,也常常和营溪不期而遇。有时候她伏在桌上做题,我便观望着窗外的小竹林,或是观望她宁静的脸庞。有时候她认真的表情让我心生愧意,不得不拿起笔做题。
“司泉,你在写信吗?”
我抬头莞尔一笑,答道,“是。。。中午一起吃饭么?”
营溪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说,“我先走了。”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写信的天赋。营溪走后,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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