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口吃了起来。
坐在李老太太身边的赵莹儿，嫌弃的看了眼碗里的黍米面窝窝头，又有些嘲讽的看了眼李红秀一家。看李老太太有要给她夹鸡肉的架势，立马就放下筷子，“姥爷姥姥，莹儿吃饱了。”
“咋喜儿吃这点。多吃点啊。姥姥特意给你杀的鸡。”李老太太放下手里的筷子，拉着赵莹儿的手。
“姥姥，莹儿真吃饱了，来的时候我在家就没少吃。”赵莹儿笑着看了眼李红芝，李红芝也放下筷子。
“娘，您就别惯着她了。这孩子嘴一天都没闲的时候，等会她饿了就该吱声了。咱吃饭，吃饭。不用管她。”
李老太太又让了一番，这才作罢。
吃过饭，冯氏就拉着李兰李花收拾起桌子来。
“你们坐着，我和兰儿花儿搭手就完事了，也没多少活。”李红芝也说道。“那就有劳弟妹了，秀儿你别动了，咱姐俩好好唠唠嗑。”
冯氏手脚俐落，没一会就把桌子收拾干净了。李守李清站起来搬桌子，也软话拒绝了要帮忙的宋远。韩氏也领着儿媳妇和李杏回了大房。
“娘，好不容易我奶炖只鸡，又不是没有，我刚吃两块你就掐我。”
李兰把盘子放在灶台上，和冯氏抱怨道。
“傻孩子，那鸡肉你当吃的那么容易吗？”看李兰李花一脸八卦的凑过来。冯氏笑呵呵的说道。“别看你大姑今天这么捧着你三姑，又是好话，又是鸡肉的。娘可不稀罕。你当娘今天为啥叫你俩别吱声，少吃肉。那肉可吃不得。那是卖五郎的肉。”
“啊？”李兰惊呼一声，和李花嘀咕了一会，就低低的笑了起来。“看李芳还咋得意，吃那么香。该。”
“可不，我大姑可一直不怎么搭理我三姑一家子，这突然捧起她们，她们还真当自己不是一般人了。有她们哭的。”
娘三个又嘀咕了一会，这才收拾起来。一出厨房就看见李芳一脸怒意的盯着她们。冯氏惊呼了一声，又讪讪一笑，领着李兰李花就回了二房。
李芳嘲讽的一笑，原来这就是李红芝的来意，李老爷子李老太太特意支走她和李卓，可见也是同意了的。更别提大房二房头一次这么勤快的干活，原是因为知情躲了出去。胖手一握，李芳这才知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被自己最亲的人算计，李红秀才是最难过的那个吧。看了眼悄无声息的上房。李芳大步朝着厢房走去，一进屋就看见李卓站在桌子边磨墨。原是被李老爷子借口要用笔墨给别人家写字据支开的。虽然一身粗糙的深蓝衣袍，但肤色白皙，面目清秀，又有志气，读书也好。这样的孩子一般都是家里的掌中宝吧，偏偏李卓书书念不得，还要被亲人算计。
“这么快帮二舅母收拾好了？正好我墨也磨好了。咱们赶紧去上房吧。”李卓心里也紧张宋远和李红秀。
“哥，你等下。我跟你说个事。”李芳拉着李卓的手，把在厨房门口听到的话都告诉了李卓。李卓一愣，眼里就冷漠了起来，自嘲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李卓竟然还有能让她们用得上的时候。”说着就要去上房，李芳胖手用力拉住李卓。“哥，你别冲动。这事爹娘肯定不能应下。咱们得商量下计策。看来，这个家咱不能呆了。”
李卓低头看了眼李芳，意外的看见李芳的眼里满是坚定。心里一痛，用力的点了下头。
“嗯，这个家不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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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道破
李老爷子坐在炕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李老太太搂着赵莹儿坐在炕上，李红莲也盘腿坐在炕上，把弄着辫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李红芝坐在李老太太之前铺着的小被上，一脸笑意的对着坐在凳子上的李红秀和宋远。
“秀儿啊，说来也是巧。那天陈家小公子来相看。回去就跟家里夸起咱家五郎。这陈家原是镇子何府的一个偏亲。偏巧何家大老爷就来陈家做客，知晓了咱家五郎的好品性，就动了心思。”
“大姐说这是啥话，先不说人家何老爷什么身份。我家五郎本本份份的，做啥都不走那旁门偏道的。”早在李红芝话起，李红秀和宋远就有些明白了李红芝的来意。心底寒凉，就直接堵死了李红芝的话。
李红芝讪讪一笑，回头看了眼赵莹儿。
赵莹儿摇了摇李老太太的胳膊，李老太太就开口道。“什么旁门偏道的。这是好事。你不是东借西借的想供五郎念书？人家何府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有这好事五郎也能有银子继续念书，这得是五郎修了多少年的福分呐。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末了李老太太还哼了一声，声音虽小，但也哼到了李红秀和宋远的心上。
李红秀心凉的看了眼李老太太和一直抽着烟袋的李老爷子就低下了头。李红芝看李红秀一直不吱声，就有些着急。她可是收了银子和房契的。
“秀儿啊，你可是大姐的亲妹妹，大姐咋能害你呢。这还不是好事？人家何老爷就那么一个闺女，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能相中咱家五郎，那是咱五郎的福分。”
“大姐这话意思是人家闺女要嫁到咱李家？”李红秀冷哼了一声，“要嫁也轮不到我家五郎。二哥家三郎四郎不都还没娶亲？五郎做弟弟的怎好越过哥哥前头。这话到哪都说的通。”
“呵呵，秀儿这话说的。大姐说句不好听的，那三郎四郎虽然面相好，但哪比得过咱五郎？咱五郎书念的好，又懂事。再者人家何府可就那么一个闺女，哪能来咱这小村子。人家何老爷可是说了，要是五郎能入赘到何府，书照样念，人家何府还给找最好的先生。以后咱五郎啊，可就是咱李家头一份了。我这做大姨的，后半辈子可就等着借五郎的光喽。”李红芝说着还拍了下大腿，一脸的羡慕样子。
“大姐可等不着借五郎的光了。我们五郎只想本本份份的靠着自己，也不贪图那虚荣。大姐回来一趟不容易，和娘好好说说话，我和相公就不打扰了。”说着李红秀和宋远就站起身子，李红芝急了。声音不禁有些上扬，“李红秀，你能耐了是不？我这当姐姐的好好和你说说话，你急啥？我这不也都是为了你好吗？”
“为我好？大姐说说为我哪好了？”
“你。。。。。。”看李红芝一时哑口。李老太太就有些不乐意了，虽然都是自己身上的肉，但五个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
“秀儿，坐下好好跟你大姐说话。”
“娘，上次二嫂要给我家小芳结扁担亲的时候，我就说了。我家小芳五郎以后的婚事我和他爹做主。大姐就也别提了。”
“这事可由不得你做不做主了。”李红芝是好话都说没了，只能硬气上了。
“人陈家可说了，五郎这事要是能成，那可是立马就上门娶莲儿。。。。。。”
“大姐，别说了。”李红莲一听提到这事，面色一沉，就喊了李红芝一声。李红芝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这事你若是不答应，那可就是坏了咱莲儿的好亲事。你这个做姐姐的心里也知道，当年若不是你招赘，害得家里没个消停，咱莲儿咋能都十六了还没有上门提亲的。
“大姐，你。。。。。。”李红莲眼眶一红，下地就跑出东屋。正好撞见李芳和李卓，瞪了兄妹俩一眼，就进了西屋。
“行了，说的这是啥话？”看老闺女被气哭了，李老爷子心疼了。就斥责了李红芝一句。李老太太也有些不高兴，但却没吱声。
“秀儿你看看你，要不是你百般推辞，莲儿能哭？赶紧答应得了。”李红芝巴拉巴拉几句话就都推到了李红秀身上。
“大姨这是让我娘答应何事？”
李红芝一看是李卓，眼睛就亮了。上前就拉着李卓的手说道：“五郎啊，你看看你娘。可气死大姨了。”
“大姨这话怎么讲？”看李卓没有推开她，李红芝又道。“还不是你娘，大姨就寻思能让你好好读书，以后有大出息。这不人家镇子上何府何大老爷想把闺女嫁给你。这以后啊，啥金山银山没有啊。就你娘，好话赖话都不听，怎么的就不同意这事。五郎啊，你别怕，只要你应下了，你娘那大姨给你拦着。”
“大姨，这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娘不同意我自然就不同意。更何况，我娘又不能害我。”话锋一转，李卓的语气就带了些强硬。李红芝下意识的松开了李卓的手，“你看看你这孩子，咋说话呢。”
“我哥这么说话自然有我哥的道理。大姨可曾见过听过何府小姐？”李芳接过话，李红秀看兄妹俩配合十足，心里松了口气。
“呵，大姨自然是没见过也没听过人家何府小姐的。”李卓嘲讽一笑。
“那到也是，大姨若是知道那何府小姐是个痴傻的，而且双腿不能动。怎么的也不能把这事找到我哥身上。”
“什么？”李红秀惊呼一声，“大姐，这就是你给我家五郎找的好亲事？大姐你这主意打的可真好。这可是你亲外甥啊。”
“小芳这孩子在哪听的？哪有的事，人家何府小姐相貌那是一等一的好，能歌善舞的。什么痴傻，双腿不能动。那都是谣言，对，都是谣言。”李红芝这话明显底气不足。
“大姨，这何府千金若是不曾见过，这话我一个小孩子哪敢说。”李芳笑嘻嘻的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很失望的是，已经挑明李红芝给五郎找的什么样的亲事，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竟然没有一点反应。那就只能说明，这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竟然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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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赵莹儿的挑拨
“是啊，大姨。别人我不敢说，但这何府千金我确实是见过的。”李卓面色微冷的盯着李红芝，直到李红芝心虚的低下头这才又开口道。
“何大老爷与我们书院魏先生是故交。有次来访，是带着何家小姐的。”
“是啊，大姨。这何府小姐我哥都已经见过了，哪里是谣传了。娘，你急啥？我大姨不是不知道吗？这要是知道了，那得多黑的心啊。这要是咱们应了，外面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大姨了。我大姨这好事没办成，说不定还得被人说人家给了我大姨什么好处才来算计自己外甥的。”何府给没给好处李芳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这李红芝要是没有什么好处，又怎么会费这么大的力气，真是借光？那可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果然李芳这话说完，李红芝脸都黑了。想骂李芳，却又张不开口。这要是骂了，岂不就是说她是知情来算计自己外甥的吗？
赵莹儿看李红芝黑着脸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有些急了。毕竟若是攀上何府这门亲事，那她的身份也将跟着水涨船高的。可李芳这话说的妙，直接就把事情摊开说了。若是还开口，那岂不是就证实了李红芝是收了何府的好处才来算计自己的外甥吗？这话要是真传出去了，那她的名声可就没了。赵莹儿暗骂这李芳何时变得伶牙利嘴起来了。可眼下这事要是定不下来，那到手的银子和房契就都要还回去。想想赵莹儿就有些肉痛，这些家里可是说好了要给她做嫁妆的。
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一直沉着脸的宋远，赵莹儿计上心头。这宋远入赘李家，一直都是不被人在意的。今天发生这事，宋远虽愤怒却没有说一句话。
“三姨，您可别生我娘的气，我娘也是好心办错事。”赵莹儿走到李红秀跟前盈盈一拜，神色满是胆怯。
“喜儿这是干啥？跟你有啥关系，你道啥谦？”李老太太心疼的拉过赵莹儿，埋怨的瞪了李红秀一眼。
“姥，这事确实是我娘没打听清楚，我娘也是惦记着五哥念书的事，这才。。。。。。”说着赵莹儿用粉色娟帕抹了抹眼泪。
“好了好了，秀儿你也是的，多大点事啊，看把我喜儿都弄哭了。你大姐这不也是为你好？你还厉害上了。”
“娘，您咋能这么说呢，我大姐可是拿着五郎这事要挟我，我若是不同意，跟陈家公子的婚事也就没信了。”李红秀冷着脸，身子却微微颤抖着。
“就你事多。这婚事要我说就挺好。人家有钱人家不都兴小妾姨娘吗？五郎入赘过去又不是说非得和那傻子过日子。纳个姨娘不是挺好？又能继续念书，又有了银子，这多好的事，偏就你事多。一个两个的拦着。我莲儿的婚事用你家五郎成全？哼。”李老太太觉得李红秀的话下了李红莲的脸面，语气就很不客气。
“呵呵，娘，原来您也是知情的。”李红秀的心是彻底的凉了，嘴角嘲讽的上扬着。“娘，这么多年了，咱家有啥苦事累活都是我和远哥去做去干。就是没功劳也有苦劳啊。五郎也是您亲外孙，您咋就能忍心让他入赘何府娶个傻子为妻？”
“三姨，入赘也没啥不好啊，你看我三姨夫不就挺好？”赵莹儿怯怯的说道，后又像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捂住嘴巴，退到李老太太身后。
“哼，喜儿怕啥？这话说的对。你说说你，咱家还有你大哥二哥呢，你就给我招了个女婿上门，就因为这事十里八村的笑话着咱家。功劳苦劳？哼，你还想让我们李家养你们一大家子吗？咋，你男人入赘就行，五郎入赘就不行，合着是我们李家给他气受了？”李老太太平日里对宋远就是无视。这么多年来，她和宋远说过的话五根手指头就足够用了。今天若不是赵莹儿那句话，李老太太也不能说这么严重的话。要说这李老太太平日里也好伺候。你硬她硬，你软她软。一点不对头的话就能让她发脾气。赵莹儿正是利用了李老太太的性子来发落李红秀一家。
李芳看了眼躲在李老太太身后的赵莹儿，心里暗道，这真是高手啊，三言两语就挑起了李老太太的怒火，不但和李红芝置身事外，连带着还挑拨了李红秀和宋远的感情。好在李红秀和宋远的感情还是很坚固滴。话说这古代少女咋长的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就会使心计，想她十四五的时候成天傻乎乎的，就知道洗衣做饭看书的。哎，这还真没法说，莫非是她读书读傻了？心里偷笑了下，李芳看了看李红秀和宋远。心知今天这局面，分家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李老太太和果仁姥爷用孝道压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