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梦长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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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梦长君不知-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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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他大爱无疆到,用心换心。

当时纪柏然神色柔和地抱着她,叠声说了好几声的:“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然后,那声音,就开始哽咽。

他抱着她,久久不曾放开,云深知道,他是怕她看见他眼底的眼泪。

这样的情景啊,该是多么复杂而伤痛的时候,谁的心底都透彻,却谁都不肯说,强颜欢笑地,想要换得片刻的温馨。

其实离别,已经注定。

云深无法回抱他,只好含泪:“嗯,我醒了。”再也说不出别的,因为眼泪,已经让人沉溺。

接下来的那几天,她的病房一直都很安静,苏生都未曾出现,这个男子方法凭空消失了一般,在她的生命里,已经逐渐地淡去了痕迹。

她逐渐都明白,生命如此漫长,有的人只是在特定的时间里出现,用爱教会她如何地坚强地活下去,然后再她足够坚强的时候,他又离开了。

不是因为不爱,只是不愿意打扰她的幸福。

她一直懂,只是假装不懂,不愿意去面对,也不愿意破坏他们之间安静的相处。

君知萧葬礼的那一天,纪柏然撒谎说有事出去了,让护士照顾云深,云深还离不开轮椅,等到纪柏然匆匆离开的时候,她央求护士带着她出院了。秋日的锦城,就像镀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水彩,满城肃杀,云深坐在轮椅上被推到了墓地,在枯黄的林荫下看向送葬的人群。

来的人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除了纪柏然和程风那群发小,还有商界的其他人,云深的目光穿过那些人,看见站在最前面的许歌和纪阑珊,两个女人都是一身黑,哭得几欲昏倒。

云深别开脸,用衣袖拂过眼睛,那眼泪就流进了衣袖,顺着她的皮肤流到深处,滚烫后,是一片的冰凉。

看,君知萧,我该是多么狠心而无情的女人,你走的时候,我都没能送你,而你下葬了,我都不敢靠近,送你的,始终是纪阑珊。

“云小姐,您别太伤心了,您身体还没有痊愈。”漂亮年轻的护士小姐温柔地劝解,许是也觉得难过,又接着说:“当时君总已经被查出了脑瘤,他选择提前结束生命,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云深前些天已经知道了君知萧生病的事情,但是,她想,要不是她,他至少还是可以活个一年半载的。

就算生命不能两全,但是,他还是可以走得久一点的。

如此的自责慢慢地积累,压在她的心中,不,是君知萧的心,每一次那颗心跳动的时候,云深仿佛都能感觉到君知萧,她的少年,还活在她的身体里。

他接着她的呼吸,浸透在她的生命里,永远不衰。

雨开始下了,风吹过树叶,带动树叶撕扯,掉了下来,她伸手去接,那枯黄的叶子,有弯曲密集的叶脉,她想起少年君知萧,是他教会了她如何去爱。

他说过,年华依然有效,只是,她拒绝了。

送葬的人越来越多,统一的黑色,阴压压的人群,黑得压抑,云深想,少年君知萧定然是不喜欢这样的场景的,他喜欢躲在云家城堡的尖顶上等她,那么喜欢安静的一个人,怎会喜欢这样的喧嚣?

她把手里的树叶放飞,看着它随风飘远,轻轻地开口:“我们回去吧。”

她被推着往回走,在转角处她回头再看了一眼墓地,很多东西,都在这一眼之中消寂。

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 四)完结。

云深失踪了。

这是纪柏然从君知萧的葬礼上回来的时候,收到的第一个信息。

医院里已经闹得翻天了,云深的身体还没有好,此刻一失踪,医院找不到人,担不起这个责任,连忙联系了纪柏然。

纪柏然感到医院,云深住过的病房里很安静,风从落地窗吹进来,扬起纱帘飞舞,撕扯着,发出声声的哀鸣,那风灾空荡荡的房间内回旋,寂寥。

空无一人的房间,依旧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纪柏然站在病房中间,大脑一片的空白,无法思考辂。

打击一连窜下来,他疲惫得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站在那里,像一个傻瓜一般,手脚无措,脑海里乱糟糟的,无法理出一点的思绪。

她果真是走了。

云深就是这样,总是任性而为,在他的世界里来来去去,总是不问他的感受嫱。

可是,怎么办?他就是爱她,爱得失去了自己。

他不相信她真的就这么决然地消失,不肯留给他一点的音信。

纪柏然在病房里拼命地翻找,然后看见了她放在桌面上安静的信封,白色简单的表面,就和她这个人一般,清淡却令人留恋。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信封上面只是飞舞地写了他的名字,是云深惯有的字体。

那么瘦弱的一个人,身体里面却仿佛又一股劲,写起字来,苍劲有力,好像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书上面,以借此来聊解自己的心。

纪柏然突然就有些怯懦了,不敢看里面究竟说了什么。

他回来的时候听护士说过,云深已经知道了君知萧的事情,也去过了君知萧的葬礼。

纪柏然不敢想当时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和君知萧纠缠这么多年,虽然到最后彼此都已经释怀,可是,谁能保证那份情不是被沉淀了下去的?只是他们之间隔了仇恨,不能再一起,所以放手。

或者是有爱的。

如果还有爱,那么,云深会和他说什么呢?纪柏然站在病房里,脸色苍白。

他们明明已经是夫妻,可是,他却还是感觉云深和他的距离太过于遥远,就像一个在云端,一个在地下,他们之间隔着十万八千公里,怎么也触不到对方的心。

勇气总是需要酝酿的,纪柏然的心绪稳定下来后,也就慢慢地打开了那信封。

上面是她飞扬的字样,只不过是简单的一行字:请给我时间,给我们彼此时间,安好。

风越来越大,锦城的秋天,肃杀寒冷,吹进来,把他受伤单薄的信纸吹风,散在时光里,再也遍寻不得。

就算到了走的时候,她还是不肯多留只言片语给他,云深吝啬的,不只是感情,还有时间。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短到他的回忆里,都是他对她的残忍,以及她的无情和无心。

秋日寂静的病房里,这么一段时间积累下来的难过汹涌而上,君知萧死前绝望却清明的笑容,他说:“至少到死,还是我成全了云深。”

是啊,君知萧成全了云深,把他的心,装进了她的胸膛,永远地活在了她的身上。

而他呢,虽然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消磨,但是,却总是跟不上君知萧的步伐,他这步走得决然,成为了云深生命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天,纪柏然很安静地在病房里呆坐了一个晚上,吩咐所有人都不要再找云深了,纪家人不明白所以,但是看见纪柏然的态度坚决,也就不敢再找。

第二天早上,纪柏然就离开了医院,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回到纪家,异常安静,就像没事人一样,依旧过着像以前一样的生活,甚至比以前更加正常,纪家一家人看着不发一言的纪柏然,很是伤脑筋。

下午的时候,君知萧的律师来了纪家宣布君知萧的遗嘱,还带来了君知萧的母亲许歌。

君知萧去世后,君家也就没什么人了,只有他母亲许歌一个人。

就是到了临死的时候,君知萧也没通知许歌,两人的关系还是僵硬着,他就这样匆匆地走了。

许歌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大病了一场之后,现在才慢慢地缓过劲来。

君知萧总算是顾念母亲的恩情的,把自己的个人积蓄留了一部分给她,而个人积蓄的另一部分,则是给了纪阑珊。

那一天下午,纪阑珊拿着那纸遗书,哭得昏倒过好几次,君知萧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就只有昏死过去的云深和他相伴。

始终还是云深陪着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纪阑珊想,那个时候,君知萧的心情应该是很平静的,他能冷静地面对病痛。

做出部署,把心给了云深,把财产划分好。

不知道生命的最后那一段时间,那个曾经清华无双的男人,该是怎么样的煎熬?

只要想到他,纪阑珊就无法停止哭泣,心疼得,几乎要停止跳动。

虽然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份责任,但是她爱他怎么能因为他爱不爱她而改变呢?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他到死,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少女云深。

律师读完了君知萧的第一份遗嘱,在纪家人和许歌的沉默之中,又拿出了第二份遗嘱。

这个时刻,纪家人满员到位,但是这空气里的气氛却那么压抑,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在放慢,还没有从悲痛之中缓过劲来。

那偶尔长长的抽泣声,更显得哀怨凄凉。

“这是君先生的第二份遗嘱,遗嘱中说,他名下的长风国际集团全部股份都由云小姐继承,其名下的五次房产,也都归于云小姐的名下。”

律师读完这一份遗嘱,纪阑珊的抽泣声低了下去,变成凄凉的幽叹,她早该想到的,君知萧怎么会不为云深做好最好的准备呢?

他已经为她的后来生活,做了最稳妥的保证。

整个过程,纪柏然都是沉默着的,这个遗嘱在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人不禁唏嘘感叹。

君知萧爱得不比任何人少。要不是他的父亲和云深的父亲之间的纠葛,他和云深,才是最完美的一对。他们爱得深沉过,分开的时候也刻骨,现在以这样的结局收场,总是让人觉得遗憾。

看透了这些之后,纪柏然的心里突然就轻松了好多,对君知萧他又愧疚,云深的心里有君知萧,这并没有什么错。

人的这一辈子,总是有一些让人刻骨铭心的人和事的,只有痛了,生命才完整。

他又怎么能要求云深只爱他一个人。

幸好,他还或者,未来还那么漫长,云深要时间,他给得起,总有一天,她会完美回归。

最后,陪在她的身边的人,一定会是他纪柏然。

三年后。

这三年来,他过得不好不坏,工作很忙碌,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终究只是过了他的眼,住不进他的心。

顾暖心结婚了,嫁给一个老外,她邀请了纪柏然去,要求他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入婚姻的殿堂。

婚礼进行曲嘹亮,他牵着她的手亲手把她的手交给了温柔的新郎,听说新郎很爱她,顾暖心在那一刻,抱着纪柏然,哭红了眼睛。

然后说:“再见。”

他们都知道,这一声再见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了可能。

纪阑珊还是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帮忙管理着长风国际,坚强强势,成为了名声显赫的女强人。

纪柏然知道,她不过是想要站在君知萧曾经站过的位置上,仿佛他还在她的身边和她并肩而站,依旧念念不忘那已经逝世三年的人。

每年君知萧的忌日,纪阑珊都会去看他,纪柏然也会去,在那成堆的白菊里,纪柏然总在想,里面一定有一束是云深送来的。

他始终相信,云深其实没走多远,就在他的附近,只是时间不够,她也就不会出来。

君知萧的忌日,她一定是来的。

她不愿意见他,纪柏然自然不会为难她,所以从来就不会刻意在墓地等她出现,只要知道她来过,就好。

第三年了,他把手里的白菊放在君知萧的墓碑前,依旧说了一会话才离开。

墓地在山上,他每一次上来,都是徒步,有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每到秋日,总有缤纷的落叶飘落。

他沿着路慢慢地走,有女子抱着白菊迎面走来。

纪柏然停止脚步,眯起眼睛看着那高挑的人影,她戴着白色的遮阳帽,神态淡然,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是云深。

她抱着花小心翼翼地护着,仰着脸对着他笑,眼角眉稍笑意清浅:“这三年,过得还好吗?”

他轻轻地点头:“还好。”

简单的寒暄,如同这三年,他们从来都没有分离。

他张开双手,女子微笑着,和他相拥。

锦城的秋,时光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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