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实录:还山公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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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实录:还山公主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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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秋猛然回头,看到他黑衣黑甲的站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一如往常的有神,目光深远。
  “我怎么没看到你过来?”
  “若被你看到,岂不是你比我更强?”秦时远轻声道。
  黑夜中,萧景秋红了脸,她想起了在帅府每天清晨的比武。
  “你这么晚出来——”秦时远顿了顿,不自在地道:“许——二公子不会……”
  “不会,”萧景秋打断了他,“我们只是……”
  “你什么都不用说,其实在你带话给我的时候,我便什么都知道了。”秦时远说着话从背后抽出一把短刀来递到了萧景秋手上,“这是这次缴获的短刀,想着白云你带在身边不方便,我就挑了一把给你。”
  萧景秋将刀抽了出来,刀锋若水,蓝盈盈泛着流光,她信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发出轻微但呼啸的声音,真是一等一的好刀。
  “我听说这次秋季对大赫用兵,一直打到了大赫王庭附近?你有没有受伤?”说着话,萧景秋情不自禁地将手按在了秦时远的胸前,秦时远身体陡然僵直,但却没有避开。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伤痛,已经好了的,比起丢了命的兄弟们,我是再幸运不过——”秦时远说着话,握住了萧景秋的手,萧景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不由自主地躲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地反握住了秦时远的手。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不会死的。”秦时远爽朗地笑道:“有一次追击到了荒滩,夜晚扎营,我睡不着,躺在外面的石头上,天空像是一匹黑色的料子,低低的有重量但又很柔和,星星像是在头顶上,那么亮,我想起了你的眼睛……那天晚上,我在想若有朝一日若是能收复失土,我和你并肩在这星空下站着,我死而无憾。”秦时远看着萧景秋,将她鬓边垂下的发丝拨在了耳后,手停在了她的面上,“四小姐,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本来我想着无论我多么爱你,我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你,你是我心中的艳阳,而我只能行走在黑夜,不能因为我而让你失了光彩,所以只要有人能替我爱你,我就知足了,可是那天我才发觉我做不到,看着你和许二公子那么亲密,嫉妒就像一只虫子钻进了我的脑子里,你要见我,于是我想都没想就来了——”秦时远的身躯抖了抖,他面上露出一种厌恶的神情,“我从来不曾这般讨厌过自己,可是我却无法抗拒想要见到你的念头——”
  “你的心思,”萧景秋望定他,“本就不该隐瞒,从一开始,你就该带我走。”
  “不。”秦时远亦望定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我会出现在你需要我的地方,也会消失在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如果说,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可以幸福呢?”
  秦时远慢慢蹙起了眉,表情绝望而忧伤,“不会的,你跟我有云泥之别,何况,我们都不是为自己而活。”
  萧景秋面色发白,五官像是浮在纸上,她久久地看着秦时远,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尹哥哥曾经说过,我们都太明白了,糊涂点,也许不会这么难过。”她很感谢秦时远的用心,他知道她的身份束缚着她的情感,但是他将自己的一生许给了她,用一生的情爱做支柱撑起了她的天空,她知道他爱她,这就足够了。
  “难得见面,不比试一下么?”萧景秋抽出刀,趁着秦时远不备攻了上去,尚未近身就听秦时远道:“四小姐小心了。”
  “叫我景秋。”
  “景秋。”
  这一刻,他们又回到了帅府,回到了北风呼啸白雪皑皑,心中却温暖无限的那个地方,在片片雪花中,你来我往的起舞着,直到舞到了这个世间的尽头,也不曾停歇。
  倏然,巷子两天火把栋栋,悄无声息地有人将萧景秋与秦时远围在了中心,而后,人群两分,方脸的许大公子出现在火把之下。
  “弟妹真是好兴致——”许大公子不徐不疾地道。
  萧景秋抿抿唇,她手中的刀未曾入鞘,正在心思繁富之时,秦时远挡住了她身前火光。
  沉默着,天地仿佛连成了一天,黑得可怕。静得渗人。
  “这么晚了,弟妹还不想跟我回府么?”
  萧景秋倒是笑了笑,她冷静地道:“这么晚了,我自然要回府的,只是回的是我自家府邸罢了。”
  “这倒新鲜了,弟妹就算是想回萧府,也得你二哥下了帖子,等母亲允了才是,哪有你私自归家的道理,何况——”许大公子看着秦时远,冷道:“还是和一个男人。”
  秦时远的背挺而直,在他身后,萧景秋感到无限安宁,大半年前,她已经害苦了他,今日,她不能再拉他下水。
  “我只是,有些东西要他带回去罢了,大哥你想多了。”萧景秋话刚出口,秦时远便道:“是我约了四小姐出来,许大公子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便是了。”——大半年前,我没有带你走,若你今日相随,我必不弃。
  一触即发。
  有马蹄声震碎窄巷,一匹黑马狂风卷地而来,骑手身着黑底银花斗篷,宛如披了一身星辉,众人不由回头去瞧,均被万钧气势所震慑,许大公子皱了下眉,刚要开口就见黑马直奔而来,他侧了下身,来人便落在了他身边。
  “没想到大哥也爱夜游。”他拉下连帽,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带着三分讥笑。
  “你——”
  “当然是我,难道还会有别人?”许怀清环顾四下,抱臂笑道:“呦,接我夫人回府竟然用的着这么大阵仗——”他打了个唿哨,黑马嘀嘀嗒嗒从巷尾慢慢悠悠踱了过来,“景秋,走了,回府。”
  许大公子沉下脸来,厉声道:“二弟,不要胡闹,萧景秋与人私通,被我抓到了现行——”
  “私通?”许怀清冷笑道:“我们不过是约秦大人来玩乐罢了,没想到还有私通的罪名,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私通,也轮不到你来管。”
  “玩乐?深更半夜玩乐?”
  “怎么?大哥莫不是连我约了什么人,玩些什么都要管么?”许怀清玩世不恭地笑着,他转过脸来望着秦时远,道:“今天玩得不尽兴,还请秦大人早回,改日再聚,我且先带景秋回府。”
  秦时远沉默地看着他,而后拱了拱手,道:“四小姐,许姑爷,那我先走了。”
  萧景秋点点头,秦时远拨开了身边的人,迈出了第一步,忽然,一道光在萧景秋眼皮子上一掠而过,她下意识的抽出刀,挺身上前,刚站到秦时远身边就发现,挡在她和秦时远面前的,是许怀清。
  “怎么,要在我面前动手么?”许怀清举起手来,左手中牢牢握着刀刃,鲜血滴滴答答渗入了袖管。
  持刀的一个壮汉,他握着刀的右手有些颤抖,结结巴巴地道:“二公子,我……我不敢……”话没说完,松了手,许怀清冷笑一声,顺手将刀扔在了墙角,而后环顾众人,面若寒冰,“秦大人是我请来的娇客,谁要是想造次,别怪我不客气——”话落,他挑眉,紧盯著许大公子,翘唇笑道:“大哥,你也不愿意同我兄弟反目吧?”
  许大公子面色变得异常狰狞,他抽了抽嘴角,喉结上下抖动着,好半晌方才摆了摆手,眯着眼睛道:“走,都回府!”
  “对了,今天的事,要是被我听到半句闲言碎语,不管是谁,我会削了他的嘴皮子下酒——”许怀清说着话,翻身上马,一把拎起了尚在原地一副剑拔弩张状态的萧景秋,打横将她放在了马上,对秦时远笑道:“秦大人,你且先行。”
  秦时远回了下头,在火把的映衬下,许怀清的目光并不友善,他看了萧景秋一眼,在马背上,她冲他微微笑了一下,秦时远心中一暖,慢慢地走出了众人的视线,消失在黑暗中。
  许怀清趾高气扬地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将众人瞧了一遍,轻轻夹了下马肚子,悠闲而自在地离开了丁巳巷子,留下了咬牙切齿的许大公子。
  “看看你贴黄妆着新衣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跃过府里墙头的。”
  “……”
  “我说过什么来着,麻烦你检点一些好么?我的夫人。”
  “关你屁事。”萧景秋烦不可耐,干脆利落地反驳道。
  “亏你还是个大家闺秀。”许怀清笑道。
  遮在月亮上的云雾散开了,皎月之下,单马双骑,嘀嘀嗒嗒地漫步在睡熟了的京城,无限悠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琼华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的梅川园像往常一样,忙碌中透着几分冷清,许怀清好几天不曾来过了,他一直宿在易秋苑。
  贴身的丫鬟挑了帘子走了进来,琼华立即转向了她,丫鬟抿了抿嘴,然后摇了摇头,怕看到琼华失落的表情,自己倒先低下了头。
  怎么会?
  那封信许夫人一定是看过的,不可能不派人去抓奸,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悄然无声?
  “帮我梳洗,我要去易秋苑。”
  丫鬟抬起头,略显惊讶,道:“去哪做什么?”
  “莫不成,我还不能去看我的夫君了?”琼华咬牙道。
  穿长裙,着大袖子衣,结高云髻,簪缠枝钗,佩香囊银铃,对镜自照,垂影暗怜。
  好容易才走到今日,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轻移莲步,停步于易秋苑外,有婆子泼了水正在扫地,看是姨娘到访,忙进去通报,不多时,一直跟着萧景秋的春桃迎了出来,道:“姨娘到了,且先去花厅坐坐,小厨房炖了些薄粥,昨晚姑爷和小姐都睡得晚,现在还没起,我去催一下……”
  闻言,琼华脚步陡然收住了,她一如平常般,娇声笑道:“既然是这样,就不要吵到他们了,我等下再来便是。”
  “那好吧。”强留不便,春桃只好转头陪着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待一出门便和大少夫人碰了正脸,只见对方来者不善:“你家小姐起了吗?”
  春桃摇摇头,“还没有,我这就去叫。”
  “好,我在前厅等着她。”说罢,不由旁人招呼,径自走入院中,琼华一愣,随即走出门去,大清早这般气势汹汹必是一场好戏,可自己无需来趟浑水,大宅子中哪有不透风的墙,她更乐意事后听那些被夸大了的过程,比亲眼看愉快太多。
  气氛严肃而压抑。
  许怀清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晚回府已晚,和萧景秋打了会嘴仗已近天明,才躺下没多久便被自己的嫂子吵醒了。
  大少夫人白了他一眼,继续着被打断的话,“她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偷了荣仁堂里的东西去卖,那些东西平日里放在那里不起眼,实际上都是有数的,那琉璃盏又是京里独一份的东西,一查便查到了……”
  “证据呢?嫂嫂说探梅偷了东西去卖,至少也该有证据才是,我不相信她眼皮子那样的浅,在我家十年都未曾碰过一件不该碰的,到了京里竟还成了偷儿。”萧景秋脸色铁青。
  许怀清磕了下茶盏,看来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真是精力充沛。
  “哼,证据?”大少夫人冷笑,“带人上来。”
  亲眼目睹探梅进了荣仁堂的下人,亲手收了琉璃盏的当铺伙计,做戏做了全套,就连当票都拿了出来,探梅见状哭得死去活来,跪在萧景秋腿边一定要以死明志,萧景秋招了下手,神色严峻地道:“春桃,先带探梅下去。”
  “那可不成。”大夫人气势汹汹一拍桌:“谁知道会被藏到哪里去,捉贼捉脏,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偏袒她不成?”
  萧景秋沉默地坐着,她缓慢的掏出一条帕子递给探梅,和颜悦色地说:“是我连累你背了个贼名。”——今日之事,萧景秋心知肚明,明面是拿个下人开刀,实际上还是在逼迫她。
  “小姐——”探梅抽抽搭搭地抬眼望,半口气却梗在了喉咙,她伺候萧景秋已满打满算有十年,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只见她,拿起琉璃盏左右端详,问:“这东西很值钱?”
  大少夫人高傲道:“只怕还找不出第二个。”
  萧景秋不屑地把玩着,然后随手将琉璃盏丢出了门外,啪一声,清脆地碎在了门口的青石砖地上,片片印在斑驳的日光里,亮得耀眼。
  众人皆呆。
  “这么个破玩意,是我打碎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好了。”萧景秋稳稳地坐着,并不妩媚的面上透出丝丝冷意,她紧盯住大少夫人,“话不妨说到明处,我从不畏惧被休,只要许怀清肯休妻,我立即就走,所以别来找我的麻烦,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仿佛是一条盯住猎物的蛇,吐着信子,缓缓地接近着,等待着最后一击,只是却不知道被人抓住了七寸,丢在砧板上,被冰凉的刀锋划过了身子,皮肉分离。——大少夫人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萧景秋一向都是和气的,所以她忘记了她的出身,忘记了她打小在刀锋里打滚磨砺出的锐利性子。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的行为,就能包庇得了下人——”大少夫人厉声道。
  萧景秋看着她,长身而起,淡淡地道:“春桃,送客。”说罢,她长裙曳地而去,待到临出门前,冷冷回过身来,从腰里抽出一把小刀,在指尖把玩着,扬眉之间一挥手,一道寒光闪过,小刀□□了木柱子中,站在旁边的婆子立即哭出声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瞬间,大少夫人抖了抖,脸色刷的白了。
  “嗯,顺便告诉我大哥他们,别着急,我们总会走的。”许怀清笑了笑,他气定神闲地坐着喝了这会子茶,慢悠悠丢了一句话就走开了,路过门口的时候,用脚拨了拨琉璃盏的碎片,啧道:“真是可惜了,下了这么大血本。”
  一句话,令大少夫人愈发气急败坏,怒不可遏。
  自此,易秋苑成了镇国公府里的肉中之刺。
  ……
  琼华抬起手,缓缓地敲了下门,春桃开了条缝,见是琼华来,便拉开了门,替她拎过了手中的东西,热情地道:“姨娘来了啊。”
  “嗯,这是我叫人出去买的点心,想着姐姐被禁足在府里,应是许久没吃到了。”
  “姨娘真是有心,我家小姐这会子在园子里练刀,我带你过去。”
  午后,阳光从挂着黄叶的树杈间丝丝缕缕的掉下来,落在人的眼里,衣衫褶子中,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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