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束手无策的顾念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干着急,“到底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别闹小性子。”忽而灵光一现脑子开窍,凑过去抱住他,“我话还没说完…虽你眼下小腹微凸,未来腰腹还会更粗,只在我眼里,此间的贺瑾怀比嫁我时还要美。”泪珠不再滑落,顾念替他抹去了脸上的湿热,轻笑一声,“再者,蒲大夫是未来姐夫,哪里有你这样吃醋折腾妻主的?”
转眼到了顾思的好日子,作为医药世家的少主子,成亲的排场如何也不会落于她这个不受宠爱的庶女之后,单就之前的送的聘礼,都要从城东排到城西。
准备了三天两夜的流水席,宴请了城中所有的士绅商贾,戏园子也请了两班,一个在府里供客人欣赏,一个则搭在府外,来得都是城中爱听戏却不舍得花钱去戏园子的寻常百姓。
夫郎有孕在身,来回奔波劳神劳心,索性吩咐下人把她先前住的地方打理一遍。
用过晚饭,年长一些的都去了后院听戏,剩下的都是年轻人,相熟的都约着去了街上闲逛。余下的要么着急回府挑灯夜读备战秋试,要么像顾想一样携家带口的奔她这儿闲谈。
原本宽敞的屋舍站满了大人小孩儿,顾念仔细的扶着夫郎坐下,臀下还多垫了一块棉垫儿,其他人则使唤各自的妻主从外面搬了凳子,围着圆桌坐一圈,秦诺含着手指趴在她娘怀里,见到躲在甘楚云怀里的萱儿时兴奋得要过去,手指从嘴里拿出来,上面沾满了口水,惹得在场的人齐声笑她。
安置好夫郎,心情愉悦的顾念忍不住逗她,把萱儿抱在怀里,当着秦诺的面儿捏捏他的脸蛋儿,再抵额摇蹭,一边还挑衅的看着她,“萱儿可不喜欢把手指放在嘴里的脏孩子。萱儿喜欢姑姑这样的对不对?”
萱儿羞怯的点了点小脑袋。
皱成包子脸的秦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姑姑坏~姑姑坏~”
甘楚云这时站起来接回萱儿,顾念则走到哭得可怜巴巴的臭丫头跟前,伸开手臂,“要不要姑姑抱?”
骨气十足的小东西扭着身子抱紧她娘的脖子,雷声大雨点儿小的地嚷着,“你坏坏,不让抱!”
一旁的人就想看热闹,也没人拦着,由着顾念逗她。
秦诺趴在她娘肩上,小眼神还滴溜的往萱儿身上转,还没看两眼,视线被人挡住了,抬了眼皮一看,顾念正对着她笑,当即恼得在秦庭岚怀里撒泼,“姑姑最坏了!”
这丫头死沉,秦庭岚抱着她本来就手酸,这会儿还敢给她乱动!掐着她的腋下让她离开自己怀里,悬在半空。谁知她不止不老实,两条小短腿更是踢得欢实,锦袍上印上凌乱的小脚印。
怎么说这衣服也是夫郎送的生辰礼物,要不是参加喜宴她才不舍得从柜子里拿出来,眼下给踢脏了,万一夫郎一恼怒,往后说不得就再收不到这么贴心的礼物了。
把宝贝女儿往顾念手里一丢,她赶紧低头掸尘土。
顾念抱紧她,走到甘楚云面前,蹲下来跟坐在她腿上的萱儿说话,“萱儿过几日是不是要离开青
河城了?
萱儿小手抓着甘楚云的手,冲顾念微微点了下头。
“那还要不要回来看姑姑了?”
“娘说,爹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萱儿也是。”
顾念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又低头说道:“那日后萱儿要记得读书识字,这样就能在信里告诉姑姑萱儿过得好不好。”
“嗯,姑姑也要写信给萱儿,等我长大了,会回来看姑姑的。”
心瞬间柔成水,顾念抬手摸了摸他乌黑柔软的短发,眉头却是一皱,头发怎么那么久了还这么短?
被冷落忽视,照理讲会耍浑的秦诺出奇得安静,明明两岁不到的娃,活像是能听懂离别似的,小眼神幽怨的盯着萱儿。
顾念凑在她耳边,“等过两年,姑姑偷偷带着你去看他好不好?”
幽怨的眼神儿一亮,“真的?”
“我骗过你?”
秦诺一把抱住顾念的脑袋,在脸上狠亲了一口,“姑姑你真好!”
生生被她气笑了,这丫头才多大点儿就成了墙头草,一会儿说她坏一会儿赞她好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狼心狗肺的臭丫头!”
狭窄的屋里响起一阵一阵的笑声,待大家都掩嘴打哈欠时,从晚饭前就睡着的谢封迎总算是醒了,饿得嗷嗷直哭,贴身伺候的下人忙把他从客房里抱出来交给顾忆。
等顾忆喂完奶送里屋出来,外间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妻主还坐在一旁耐心等着。
上前把饱腹正咂巴嘴的小家伙交给她,转身跟一旁的顾念夫妻说话,“你饭时不是有话要说?”
“爹让我寻一位故人,只那人眼下在何处我无从得知,据爹说,她此前曾在城中出现过,还传了信,不过人始终没有露面,爹心里挂记着,近来都郁郁寡欢,消瘦了不少。那人走时又传了信,我请修武查出那信纸出自海宁城,所以我想东去看看。此去费时良多,瑾怀如今怀有身孕,我这一走,家中只剩下他跟爹,我委实放心不下,你跟二哥能否轮流去家里照顾他?不论这趟东去结果如何,我都会赶在他生产前回来。”
顾忆微笑,“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
“谢谢三哥。”看了一脸不高兴的谢伯鸣,顾念故意道:“三嫂莫气,念儿并非有意要把你跟三哥暂时分开……”
顾忆挑眉望妻主,“你不高兴?”
“……没有。”
“她自己都说了没有不高兴。”
顾念憋笑看了她一眼,脸都臭得能闻见味儿了还死撑。
“不早了,走吧。”谢伯鸣转身走了出去。
“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谢谢三哥。”
“傻丫头,跟三哥还这般客套。瑾怀估计也乏了,你们也快洗漱休息。”
抱着孩子在门口侯着夫郎的人见顾念送他出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拉着夫郎离开,心里不住诽腹顾念黑心黑肠。
作者有话要说:
50
50、第五十章 。。。
吹吹打打热闹了三日,青河城终是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顾念也带着夫郎回了家。
在家逗留了几日,该交代该嘱咐的都事无巨细的列了单子出来,临走前一晚,顾念拥着大腹便便的夫郎入眠,温柔清淡的在他额上唇上流连往返,嗜睡沉眠的人嘤咛一声,睡梦中翻身也不忘护住肚子,背后的人又贴上来,温热干燥的手掌从里衣下摆滑进去,游走在滑腻温暖的胸膛,最后停在凸出的腹部,唇角笑意浓浓的合眼入睡。
自孕后便睡意酣浓的人忽从睡梦中醒来,手掌轻抚枕边人的俊颜,心中暖暖的,认识你,嫁给你,才发觉一生是如斯短暂。
眼皮渐沉,贺瑾怀把她的手臂抱在胸前安睡,再度醒来时,身边的人已不见了身影,心微微失落,摸着额头,似乎能感受到半梦半醒间那个湿热温柔的轻吻,还有那萦绕在耳畔的虚虚无无等我回来。
顾念不在的这些时日里,从五月到六月的短短几天,仿佛像过了三个春秋一般漫长。
隔壁住着的晋棘一家三口也在顾念走后的次日早上坐马车去了荆州。没了萱儿在旁边问东问西,耳边清净的让人难以忍受。
胎儿稳定,距离生产尚需时日,二哥三哥家中还有不知事的孩童,贺瑾怀思虑后回绝了顾念那晚的安排,只说等足月时再麻烦他们过来照顾。
顾想兄弟二人也未明言反对,只隔三差五的便跑过来,关心吃操心喝,紧张得好像他们自己怀着一样,回回都弄得贺瑾怀既无奈又好笑。
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慢,可时间还是一天天流失。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天气渐渐转凉。
此前天气委实不适合在室外走动,贺瑾怀每日都要推开向阳的窗户,站在明媚阳光覆着的窗边,望着两株名贵的扶桑开着红色的花,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那日肖微恩过来看望他,恰好阿武抱着一盆开着白色花的小株扶桑过来,他见了徒生心喜,却也知那是阿武对好友的一番心意,便多瞧了几眼。
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某日一早醒来,推开窗便见那里栽种了两株,还是最名贵的朱槿。
从背后轻轻揽住自己的人轻问:“喜欢吗?”
“嗯,你从哪里找来的?”
“从阿武那里骗来的。”
“什么?”
“那丫头不识贵贱,只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开白花的扶桑送肖公子,我那天见你喜欢,便去了黄府一趟,骗她说肖公子最讨厌红色,所以初相识那会儿她不被待见便是因她常着红色锦袍的缘故。”
“你…怎么这么坏……”嗔怪道。
她轻笑出声。
言犹在耳,愉悦的笑声还在回响,只是那人,却在千里之外。
手里捏着顾念在海宁城停留时托驿站送来的信,道再耽搁几日,若还是查不到消息,便动身返程。
信是一个半月前寄出的,想到她此刻正在路上,贺瑾怀就心绪波动,那波动在提醒他,他想她了……
行至距离青河城只有百里的三峰县时,天色暗了下来,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数月奔波下来,顾念整个人都黑瘦了,沐浴完躺在床上,手里握着贺瑾怀贴身带着的玉佩,思念从心头涌上。
忽而传来一阵喧哗,起身走到门外,迎面匆匆走来一位小二,“楼下怎么了?”
“一看客官就是外地来的,难怪对咱这三峰县有所不知,本县是方圆百里的穷地方,没什么大夫愿意来这儿行医问诊,前些年从外地来的唐大夫又突然不告而别,只留下一些草药和医治伤风的药方,这些小毛病咱能自己煎药,只是像楼下这位,唉…恐是时日无多了。”
去到楼下,女子腰腹处沾满了鲜血,旁边围观的人都面带郁色束手无策。掌柜的急出一身汗,“这人要是死在店里,回头谁还愿意来我店里住宿啊。”
顾念神色一凛,蹲下来查看了伤口,“死不了,把她抬到床上,让人去烧热水,再派人去山上挖地锦草。”
人群静了下来,听完她的话,又开始议论纷纷,顾念拧眉,“时间紧迫,谁先说。”
掌柜为难道:“咱们不认识地锦草长什么样子啊!再者天色这么晚了,去山上太危险,不如这位姑娘先把草图画出来,天一亮咱们就上山。”
看来只能先这样,顾念走到柜台前拿了纸笔,把地锦草的主要特征详细绘出,掌柜的接过来,其他人也都伸长了脑袋,其中一个女子高喊,“我家里有这个东西!”
众多眼睛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掌柜的揪着她的衣襟,“你别捣乱!你家里怎么会有?”
“今天我闺女去割猪草,那丫头也不管是什么,全给割回来了,其中就有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扔呢。”
“掌柜的快请人跟这位大姐回家一趟吧,她伤口的血要尽快止住,否则会有性命之虞。”
“哎哎。双木,你跟葛大姐去一趟。”
请客栈里的小二替她擦身换衣,她则将地锦草捣碎敷在伤口处。
失血过多,她很虚弱,嘴唇无一丝血色,请厨房按照自己开的方子做了药膳,喂她用下又诊了脉,确认已无大碍才长舒一口气,怕病人中途醒来,顾念便趴在床边守了一夜。
床榻上的人幽幽醒来,微微动了动,伤口的痛楚传遍全身,“嘶……”
“伤口疼是正常的,”说着把米粥放在桌上,扶着她坐起来,“趁热把粥喝了,一会儿还要吃药。”
接过粥碗,“你是谁?”
“路人。”
“是你救了我?”
“准确的说,是大家,我只是帮忙敷药而已。”
“谢谢。”
“我等下就要走了,不过你放心,掌柜的会派人照顾到你能行走自如。”
“去哪儿?”
“嗯?”
“我不喜欢欠人。”
顾念一笑,“想报恩的话就去青河城找我。”
“……我也要一起去。”
“不行,你有伤在身,不能受颠簸。小丫头,我们还是青河城见吧。”拿起行李走出去,回头笑,“哦对了,我叫顾念。”
经过一天的奔波,顾念於晚间到了家,下马敲了大门。
顾念站在大门外轻抚驮着自己辛苦奔波了几个月伙伴,背后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阿德欣喜的跑过来接过顾念的行李,将要高声呼喊,便被她拦下了,“少君休息了?”
“少君早睡了。”
顾念把缰绳甩给她,“喂点草料。”
迫切想见到他,顾念步伐明显显得急促,到了门前却又突然停住了,数月不见,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近乡情怯。
屋里的灯火还亮着,轻轻推开房门,暖暖的光映照在脸上,就在不足五步的距离,睡着她心里最重要的男人,轻步走到床前,像走前一样,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醒了?”
被真实的触感弄醒,贺瑾怀转醒间神情迷茫,抬手碰了下她的脸,呵呵一笑,“热的…”
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右脸上,顾念的手拿着他的手,柔柔的在脸上蹭了几下,“我回来了。”然后将手覆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用几乎要把夫郎溺毙的声音问道:“这小子有没有折腾你?”
摇了摇头,“他很乖。你瘦了,也黑了。”
顾念浑不在意,“这样才显得康健。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侧身躺着,面朝外,微笑得看着顾念把长衫褪掉,接着是贴身的亵衣,最后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锦缎的抹胸,光滑的肩膀在柔和的灯光下更能蛊惑人心,明明已经是最亲密的人,明明腹中都已有了她的骨血,但他还是放不开,伸手将锦被往上拽,直到没了头顶。
只片刻工夫,脚步由远及近。
顾念换上干净的衣裤,掀开棉被躺了进去,一只胳膊放在他脖颈下,一只则由上抱着他的头,“睡吧。”
贺瑾怀费力的想要翻转身子将脸面对着她,顾念察觉到他的意图,身子立即往外弓,唯恐挤到腹中的孩子。这样诡异的睡姿一直持续到次日早上,贺瑾怀先她一步醒来,睁眼便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真的就睡在他身边,伸手便能触碰到,脸颊以及身上的温度都那么真实。
昨天在马背上跑了一整天,疲惫不堪的顾念这一觉睡到近申时,醒来时床上只剩下自己,瞥了眼窗外的天色,从床上下来随意披了件长衫,拉开门便见夫郎一个人在屋前随意走动,正要开口责怪他怎么不让人跟着,抬眼看到她的人却先对着她微微一笑,“醒了?”
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些,语气仍是不满,“草青去哪儿了?你一个人待着出事怎么办?啊呸呸!”
谁能料想到,那个稳重的顾大夫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对忌讳的话做出这样不符身份和年龄的话,但他却偏偏爱极了她这些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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