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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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时花魁-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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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初自己嫁进薛府时满心期待,会嫁个好妻主,白首不相离。自己是程左相的儿子,万千宠爱下长大,难免恃宠而骄,况且自己自视甚高,嫁与薛侍郎薛采,自是倾慕她薛侍郎的才学,同时也是母亲大人拉拢朝堂实力的重要砝码,因而与薛家结为亲家,也算政治联姻,更重要的,是自己自诩学富五车,更想和薛采比个高下。因着这样的心境,程蒋就这样满怀幻想的嫁进了薛府。
谁知,嫁进薛府为正夫的他,大婚之夜没几天就如被扔进了冷宫一般,薛采对他几个月来不闻不问,这个正夫之位对于她来说完全是摆设。她的心思,全在那个寄住在她家与她青梅竹马,却连名分都没有的,就如下人一般随侍在她身边的林子平身上。两人如胶似漆,成日作诗填词,饮酒赏花,过得好不快活,完全不理他的感受。薛家老主夫古板而固执,不许他干涉妻主的行径,也没有过多的劝说自己的儿子,只是告诫了林子平要收敛些;他母亲左相更是对于此无济于事;程蒋甚至觉得,薛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小厮们都在底下窃窃私语的笑话他。
他恨薛采娶了自己,又对自己不理不睬;他更恨林子平,抢走了自己的妻主。那天,他一个人独坐在房中,看着凄清的月色,终于忍无可忍发誓不会让林子平好过。
想到这,“儿子,爹爹定护你周全,不会让你同爹爹一样,定不让那小贱人抢走你未来的妻主……”程氏声音阴森道。

二十多年前
“你这个下贱的男人,带着你的野种,给我滚出我们薛家!”薛家老主夫当着全家老老小小,在自家前庭,怒不可遏地用拐杖指着跪在地上哭作一团的父子俩喊道。
“爹爹,子平真的是被冤枉的,亦轩是薛家的亲骨肉,求您不要赶他出门啊……”林子平双手护住怀里的孩子,跪在地上哭喊哀求道。
“你快给我闭嘴,你这荡夫根本没有资格叫我这一声爹,脏了我们薛家的名誉,我们薛家没有你这样肮脏的东西!”薛家老主夫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爹爹,您可别再为这种下三滥的人生气,没得气坏了您这身子……”程蒋边扶着薛老主夫,边帮着他顺着气边冷笑道。
“……”林子平咬着唇,一个劲无助的摇着头无声的抽泣着,依着家丁连推带打将他们父子二人赶出薛家大门。
就这样,林氏被当众赶出了薛府,开始了飘零的生活。
殊不知这只是个开始,噩梦正一点点向他们父子慢慢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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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抱着孩子,在喧嚣的街市跟着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眼下离开寄住多年的薛家,已是举目无亲,现下更是不知投奔何处了。
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一个痞子一般的女人,身后跟着十来个不知是家丁还是爪牙的人,有的起哄的,有的耀武扬威的喊着。
“哟,这是哪家的小哥哥,生的如此标致,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寡夫,不如从了姐姐我吧”言罢,肥大左手便附上了林子平的脸颊,右手更是不闲着,开始在林氏身上摸来摸去,一副色咪咪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好不逍遥快活。
“你是谁?快,快放开我!!!”林子平抱着儿子挣扎道。
“他问我是谁?哈哈,他竟然不知道我是谁。”痞子女大笑道,转身对身后的女人们打趣道,
“姐妹们,告诉他我是谁,哈哈!”
“这就是我们名动京城一手遮天的钱姐,是啊,是啊,我们钱姐……”人后的喽啰们起哄般迎合道。
这女子便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人称钱恶霸,她喜好美色,更是结交了一群道上的小混混,成天强抢良家夫男,无恶不作。
林氏平日足不出户,并不知道这号人的存在,只一心想离开这里,带儿子去这安全的地方,便争执了起来。
“诶哟喂,这臭骚小子还敢反抗,姐妹们快给我打。” 平日里没有人敢惹得起这无法无天的恶霸,今日竟然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她顿时来了兴致,吩咐道。
林子平虽练过一点花拳绣腿,终是个质弱男子,却哪里是一帮凶恶的女子的对手,何况还顾着怀里的儿子。三两下便被推倒在地,拳打脚踢,怀里的孩子也被掠了去。
“哎哎哎,可别打坏了美人的脸……”钱姐坏笑着关照道。
林子平就这样被打晕在地上,他并不知道这里正是琼林楼前,也是以后林氏父子近乎过完后半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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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我出手救你们父子,你们必须是我楼里的人,你也知道那钱恶霸不是什么善茬,我们断不会为了什么闲杂人等,给楼里找不安生。”颇有气质的男子翩然到,笑容里尽是冷色。
要说这钱恶霸虽无恶不作,但是从不敢惹琼林楼的人,更不敢再琼林楼里撒野惹事,她钱姐虽也是京城纨绔子弟,但她也惹不起这琼林楼幕后的老板。
“是我琼林楼的人,便得为我楼里做事,听说你以前也是薛侍郎的侧夫,恐怕今日以后,你也再回不去了吧。既你已被赶出薛家,就再不是什么良家男子了,更不能有什么大家公子的脾气,你可明白?”老鸨云然颐指气使道。
“子平明白了……”林氏低头称是,目光近乎空洞。
“我且为你们安排住处,明日便开始做工罢……”云然转身离开,语气傲慢道。
林氏无奈的松开被自己攥得发白的手指,目光带着痛苦。半晌,蜷缩在墙角默默的流泪。
亦轩,爹爹对不起你,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没用,爹爹竟保护不了你。怀中的孩子似是意识到什么,竟也不哭不闹。仿佛安慰他的父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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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是‘安全’的到了你那?”黑暗中,男子阴森道。
“是,奴才已经安置好他们父子二人了。” 来人说罢,转身离开。

莫须。刑责

亦风被两个小侍推搡着,带到管事爸爸云然身前。云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来到亦风身前,一个耳光打了下来,亦风的嘴角顿时渗出了血丝。云然毫无怜悯道:“别以为有苏家二小姐给你撑腰,你就算得了势,放肆起来,我可告诉你,你生来就是个下贱的妓子,别指望着再勾引苏二小姐。别说程大人,就是我也不会答应。”
“来人,这小贱人最近不老实,就带他去静思室,给他点颜色瞧瞧罢……”
随后,亦风被带到琼林楼专门惩罚楼里犯了错误的妓子们的地方,静思室。
那个如同关押犯人的小黑屋,静思室并没有名字那么好听,进去的人更没有心境与力气静思,通常进去的人都是被抬出来,当然不会出人命,只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毕竟老鸨还要指着这些妓子赚钱,尤其是像亦风这样,培养多年,又是容姿绝佳,更不能轻易放过,饶了让他生不如死,又不伤其要害,而且日后还得照常接客。
亦风其实常来这里,因着他伺候不好的缘故,不过大多是主人的不高兴和其他小倌们的告状与陷害。他对这里的一切,那么的熟悉,多少次他被剥光吊在这里整整一夜。可他今日心里却隐隐的害怕起来,爸爸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今日的刑责怕是不好熬过了。
今日为他执刑的仍是小秋,只是旁边还站了两个粗犷的女子。
亦风身上本就是新伤压旧伤,白皙的身上背上早就遍布了狰狞伤痕,红肿淤青更是比比皆是。倒是近日的客人手下留情,没怎么在他的手脚上做什么功课,也不至于妨碍亦风白日里的做工。
而后亦风的双臂被长满小铁刺的链环吊了起来,稍稍一点移动铁刺便刺入他纤细的手腕,这高度也仅仅够双腿他跪在地上,然而地上并不是平整的石板,而是尖利的钉板。亦风在被吊起的一瞬间,钉板上尖而长的钉子便狠狠刺入他的双腿,血水立时顺着钉板流了下来,亦风皱起了眉头,疼的说不出话来,重重地喘息着。
“来,先把他拉上去。”几个粗犷的女子会意,拉起两边的绳索将亦风从钉板上拉了起,随即一撒手,他又重重地摔在钉板上,这次有了摔下来的力道,将尽两寸的长钉几乎尽数没入亦风修长的的双腿上,亦风一时忍不住这钻心的痛楚,失声“啊”的叫了出来……
几乎听惯了这刑房里撕心裂肺的喊叫的人们,没有半分怜惜,小秋冷笑道,“风哥哥往日都不曾这般叫喊,今日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呢……莫非是喜欢小秋如此侍候您?”
随着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顿时亦风眼前一黑,早已不像他往日那样挨得住刑责,即使咬破嘴唇也不喊出声来,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了下来,原本精致的秀脸,顿时痛苦的皱在一起。
亦风只觉得腿上疼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他原是不愿自己的呻吟喊叫被他们听到,那样只会刺激他们加倍折磨他的欲望,可是今时今日他早已顾不了那么多,忍不住惨叫了出声。
“好哥哥,既然活动开了,就开始咱们今日分量吧。”小秋好似迫不及待的要来欣赏亦风痛苦的样子道。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剽悍的女子,便每人手执一条鞭子站在亦风两侧。三指粗的鞭子,上边带着许多铁钩,每一下必会皮开肉绽,铁钩更会刮下血肉来。
亦风眼中充满了恐惧,可是这是没有人能阻止这里的虐打与折磨。
如毒蛇一般的鞭子,雨点般的缠在亦风身上,两个彪悍的女人更是将鞭子挥的错落有致,不让亦风有一刻喘息,鞭子仿佛活得一般有生气,鞭鞭毫无遮掩的打在不止脊背,还在皮肉最细嫩的部位,肋下,臂弯,大腿内侧……每一鞭都使得他的身体无可躲避的颤抖着,凶狠的撕扯着往日身上留下的伤口。
鞭子连皮带肉的将亦风身上的血衣撕了下来,连之前苏纯为他包扎的布条也崩裂开来,身上的伤口更是被再次撕裂。
十几鞭下去,交错的鲜红鞭痕突起已是惨不忍睹,亦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了过去。
小秋摇摇头无奈的冲身旁的女人使了个眼色,一盆冰冷的浓盐水便毫不留情的从头到脚浇在亦风
身上。
在冰冷的浓盐水的刺激下,亦风被周身这火辣辣硬生生激的醒了过来。
于是鞭子又开始一下下的攀上亦风的身子,可他干渴嘶哑的嗓子已在无力叫喊。屋内充斥着血腥的味道,与微弱的闷哼声。
小秋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喊了停手。
之后,亦风被吊了起来,照规矩要吊上一整夜。而他身上的痛楚已渐渐麻木,使他昏迷不醒。
小秋从怀中取出一丸药迫使亦风咽了下去。随后,亦风便被腹内五脏被剜一样的剧痛,再次生生痛醒过来。
随后,小秋带着那两个女人消失在静思室。
亦风冷汗淋漓,赤,裸的身上伤痕累累,已是体无完肤,垂着头,凌乱的发丝散落着,愈发惨白的脸上,一双凄哀的眸子,目光中透着深深的绝望,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变的是凝固的血色。
他跪在钉板上的双膝早已支撑不住身体,痉挛一般的颤抖着,然而吊着的双手不能挪动分毫来缓解这般苦楚。口内鲜血与呻吟之声不断溢出,腹内无休止的剧痛折磨着他几次妄图昏厥的神经。

番外——云然

其实,在内心里我也是怜悯林氏父子他们的,毕竟已经被赶出了妻家。这对男子已是极大的耻辱,何况还带着不被人家承认的孩子。
我想于我在风月场上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这痴心的林氏更是个可怜的男人。
要知道世间女子从来都薄幸,哪里有什么跟你一生一世可言。就像我所面对的恩客一样,他们今天可以和你在床上情意绵绵,明日便可以翻脸不认人。
男子本就多愁善感,对哪个女子动了情,那便是一颗心给了她,一辈子死心塌地的跟着她,有时连名分也不顾及。
然而女子则能同时对许多男子动情,三夫四侍的往家里娶。见一个爱一个,更会为了仕途利益而轻易抛弃一个男子。所以,我身为男子,青楼男子,更不会为女人动心痴情。
那林子平,他是真的很爱他的妻主吧,十月怀胎历经艰险,生下孩子,可惜还是被抛弃了。
按理说,同为男子的我,应该多多关照他才是,可是我也有我的也无能为力。
在我的记忆中,我只见过琼林楼幕后的主子一次,那时我还是云雨楼的小倌。
记得有一天,我被带到主子面前,刚开始她背对着我,深沉而冷漠。我被告知已从楼里赎出来,而后她转过身丝毫没有商量的语气,冷冷的告诉我说要我做这琼林楼的老鸨。
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至今我依然能清晰的记得主子的模样,她是个精瘦的女人,有着锐利的眼神,在她的眉目间我看到严苛与干练,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凌厉气势,让我感到无所适从的恐惧。
楼里的一切仿佛被安排好一般,我所要做的就是管好这楼里的人。
有个叫信的女子,是主子派来协助我的,她是个冷漠寡言的女子,却有着高深莫测的武功,是她教会我如何处理楼里的各种事情,怎样更好的经营楼里的生意。当然,最重要的是传达主子的意思与吩咐。
直到一天,信告诉我主子要我以后听从左相之子程蒋的吩咐,要帮他做事。我开始也很奇怪,但是我更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我便照着程蒋的吩咐一一去做了。
他要我想方设法把林氏父子陷进琼林楼不得离开,尽我所能去迫害他们。
当然,在这琼林楼里整人的法子自然多得是,我照着他的话,让楼里的所有人上到小倌下到仆人都不敢亲近他们父子俩,久而久之就开始排挤他们,陷害他们,我也不疼不痒的坐在一边乐观其成。
久而久之我也会于心不忍,特别是对那样一个可怜的男子,和一个襁褓中长大的孩子。
他们父子到底做过什么,让程蒋恨他们父子俩入骨,要在那个男人身上下毒,这对本就有咳病的林氏更是雪上加霜;
还要让那孩子那么小就为娼妓,二十年仍不能释怀。其实我也看出亦轩这孩子是棵好苗子,才几岁已经出落得很是动人,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也实属不易。
我便开始让这孩子学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的,程蒋他只吩咐他们父子在楼里为奴,也没有禁止亦轩学楼里小倌该学的技艺嘛。不过这孩子也真是聪明讨喜,一学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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