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狠,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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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狠,站不稳-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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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天真的想着他会比姐姐强,让旁人都赞他。而不是只夸赞她的姐姐。

    让母亲也以他为荣,他以为,他一直都是对的,只要坚持走下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今,阿姐住着比当初他跟梁嫤住的公主府的宅子还要更大更奢华的府邸。有数不清的仆从伺候。锦衣玉食,被人尊称梁神医,景王妃……

    梁明渊走着,只觉脖子沉重,连脑袋都直不起来。

    周遭奢华大气他甚至不用看。也被压的只能弓着脊背。

    家仆将他领进花厅之中,摆了凭几,上了茶汤茶点,便退了出去。

    他什么都不敢碰,小心翼翼的跪坐着,双手垂在膝头,忐忑的等着阿姐见他。

    不多时便听闻有不少人的脚步声往花厅而来。

    他发现自己竟紧张的手心里直冒汗,微微侧脸向外看去,见众人簇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高贵矜持的迈步走上花厅的台阶。

    甚是还未等阿姐迈进花厅。

    梁明渊便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便是有些不择手段,最后的目的也是对的。

    可这次病倒,烧的似乎有些糊涂,他的心却是清明起来。

    他以为自己是想要更好的日子,想要母亲和姐姐以他为荣,想要比阿姐更受人肯定。想要比阿姐更强。可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离谱又可笑。利用阿姐和母亲的亲情,偷盗阿姐的医案,他便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难道见到阿姐的时候,就真的不会心里发虚。不会心生愧疚么?

    上天还是有眼的,惩罚他这般不义小人,让阿姐的义举广受赞扬。

    “听闻你想要见我,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梁嫤缓缓走入花厅,让旁人都守在外头,唯有阿丑和白薇跟着她进了花厅。

    阿丑和白薇都是当初梁嫤未嫁入景王府的时候就跟在梁嫤身边的,对梁嫤家中的事情再了解不过。

    此时看到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的梁明渊时,都不甚有好脸色。

    梁明渊在膝头抹了抹手心里的汗,垂首道:“多谢阿姐还肯见我。”

    梁嫤淡笑着落座,“当不得你谢,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梁明渊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我……我自知有愧与阿娘,更愧对阿姐……对不起!阿姐!”

    他说完,转过身,深深伏地,向梁嫤行了个大礼。

    梁嫤目光淡淡的看他,“愧不愧疚的,也都过去了。人在做天在看,你愧疚与否,我并不关心。”

    梁明渊闻言,脸色有些发白,身子晃了晃,“阿姐……”

    “你想见我,不是只是想告诉我,你终于发觉自己行为有愧,德行有亏吧?”梁嫤端起凭几上的茶汤,抿了一口道。

    梁明渊只好直起身,垂着头道:“此是其一,还有一是……我是向阿姐辞行的。”

    梁嫤闻言,看着梁明渊,没有急于开口。

    梁明渊继续道:“我打算回到洛阳老家,祖父母的坟毕竟还在洛阳。阿娘带着咱们走的时候,田产都变卖了,但毕竟祖宅还在……我想回到祖宅去。临走之前,向阿姐来辞行,并诚恳向阿姐赔不是……是我错了,我想错了,做错了……阿姐,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也不敢去见阿娘,此一别,只盼再见时,阿姐已经不恨我……”

    梁明渊说完,垂首哭了起来。

    梁嫤一直默默坐着没有吭声。

    只有阿丑发现,她的眼眶竟也是湿了的。

    要走了么……原来他是来辞行的,此一别,今生还有机会再见么……

    十几年的姐弟关系,如今……也算是真正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嗯,我知道了。”梁嫤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不恨你了……”

    梁明渊缓缓抬头,流着泪,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阿姐……”

    “在我听闻你宁愿挨打,都不肯帮着梁鸿去向阿娘要钱的时候,我已经……不恨你了!”梁嫤说着,嗓音微颤,她却迫使自己轻笑起来。

    梁明渊重重的点头,“多谢阿姐……多谢阿姐宽容……”

    “你想要阿姐帮你什么?”梁嫤缓声问道,“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能帮你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考虑的。”

    梁明渊却是哭着笑起来,摇头道:“不要,我什么都不要,阿姐不恨我,对我已经是最好最好的结果了!”

    姐弟两人默默相对而坐了一阵子。

    梁明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梁嫤道:“我无颜去见阿娘,这封信,请阿姐在我离开以后转交阿娘。”

    梁嫤阿丑手中转接过信封,深深看着梁明渊道:“你若去见阿娘,她……一定会原谅你的。阿姐都能原谅你,阿娘又怎么会一直怪你?”

    梁明渊却是垂头摇了摇,“阿姐……每每想起我曾经做过的事,曾经对阿娘造成的伤害,我就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我如何能再有脸面去见阿娘……我……我自己难以原谅自己……阿娘,就托付给阿姐照料了!恕我不孝!”

    他说完,又深深伏地,行了一揖。

    梁嫤抬手扶他起来。

    梁明渊用袖角擦了擦眼泪,起身,向梁嫤告别。

    “现下就走么?”梁嫤也起身问道。斤杂岁血。

    梁明渊点点头,“回去收拾了行礼,同阿爹说上一声,就走。”

    “路上可有盘缠?”梁嫤又忍不住追问道。

    梁明渊轻笑了笑,“怎么阿姐也婆婆妈妈起来?阿姐不是最冷静睿智不会被情绪左右的么?”

    梁嫤抿嘴,一时间脑中想起的尽都是小时候,梁明渊跟着她下河摸鱼,险些被水冲走;她上树掏鸟蛋,梁明渊仰着头在树下翘首以盼;她和旁的小孩子打架,梁明渊也上前为她助阵,结果被揍惨……虽不是她亲身经历,却在脑海中极致清晰的回忆起来……更有来长安这一路上,他们一起经历的许许多多……有一种叫做不舍的情绪,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

    其实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冷漠坚强么?

    目送梁明渊单薄的背影一点点走出视线。

    梁嫤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她不知道梁明渊会如何跟梁鸿交代,更为自己要向林三娘交代而忧虑。

    待梁明渊离开景王府不多时,梁嫤便招来夏长。

    “王妃有何吩咐?”夏长在花厅拱手问道。

    梁嫤垂眸想了想道:“你挑出两个功夫不错,且忠心的侍卫来,暗中护送梁明渊回到洛阳老家。路上不要被他察觉,只帮他挡掉不必要的麻烦就好。若非他遇到危险,尽量不要在他面前现身。”

    夏长拱手应声,“卑职明白了。”

    梁嫤点了点头,梁明渊终是还小,如此她方能安心。

    隔了两日,夏长派出去护送梁明渊回老家的人,报来消息称,梁明渊已经启程。

    梁嫤闻讯,带着梁明渊的信,来到了林三娘家中。

    将两个院子合并在一起的工程已经进行重新开始,如今主院正房已经成型,还有一些旁的规制还未竣工。

    梁嫤寻到林三娘的时候,林三娘正在缝着一个小衣裳,如今已经从肚兜转到了斜襟的长袖,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夹袄了。

    梁嫤轻笑着上前,“阿娘……”

    林三娘抬眼看她,“你小的时候还是对针线很有兴趣的,只是那时阿娘没有时间教你,如今阿娘倒是有时间了,你的兴趣也没了……说到底呀,还是阿娘耽误了你!”

    梁嫤摇头,换了个灵魂,她怎么还会对针线感兴趣,“怎么能怪阿娘呢,是我自己躲懒罢了。”

    林三娘笑道:“你小时候,有次阿娘下地里忙,你在家想替阿娘多干些活儿,便将一个破了洞的衣服摊在床榻上缝补,结果竟将衣服和床上铺的被褥封在了一起!那还是你的衣服改小了给明渊穿的……”

    林三娘提到梁明渊,忽而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声,低头看着手上活计,一时沉默下来。

    梁嫤摸了摸袖中藏着的书信,轻声道:“阿娘先将手里的活儿放一放……我有话和阿娘说。”

    林三娘闻言一愣,放下针线来抬头看她。

    梁嫤从袖中摸出了信笺,递到林三娘手中。

    林三娘一愣,瞧见信封上的“敬请母上大人亲启”几个熟悉的笔迹时,她脸上神情十分错愕。

    她又看了梁嫤一眼,梁嫤垂了垂头道:“明渊留给阿娘的。”

    林三娘一瞬间,神情变得有些忐忑,抖着手,两次都没能打开信封来。

    梁嫤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

    

第228章 真的死了

    林三娘打开信封的时候,她刚好来到门外。

    今日天气晴朗,太阳挂在天上,圆的好像个蛋黄。

    未出元月,风还很冷。

    白薇上前来。为她披上厚厚的披风。

    梁嫤听闻身后的屋子里,传来被压低了的哭泣之声。

    她心头也有些酸酸的,梁明渊便是做过再多的错事,在不对。也是林三娘生养的孩子,他要走了,洛阳虽然不算远,但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林三娘如何能不痛惜呢……

    梁嫤在外头站了良久,直到屋里头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才转身回到屋里。

    信笺摊开着放在凭几上,林三娘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闻梁嫤的脚步声,她低声问道:“已经走了么?”

    梁嫤点点头。“是,今日刚起程。”

    林三娘便没有再开口。

    梁嫤想了想道:“阿娘若是想他回来,如今尚早,还能追回来的。我瞧着阿弟这次,是真的知错了。”

    林三娘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好久。才听到她哽咽的嗓音道:“追他回来做什么……走了好,长安繁华,让人迷失,回到洛阳老家,他若有心。此生……或能有机会再续母子之缘,他若还是执迷不悟,洛阳总不似长安这般,会让人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林三娘的眼眶红得很。

    梁嫤坐在一旁,心酸却不知如何安慰。

    母女两人垂着头,屋里被沉默压抑的气氛充斥着。

    “行了,阿娘没事,你不用担心!”林三娘扯着嘴角对梁嫤笑了笑,“你们都长大了,都各自有想法,各自选择了自己的路。阿娘能做的,也就是心里盼着你们都好罢了。”

    “阿娘不必担心,路上一路有人暗中护送明渊,必定能让他平安回到洛阳的。”梁嫤低声说道。

    林三娘点了点头。

    离别的话题太过沉闷,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话说。

    林三娘看着凭几上的信笺。一时愣愣出神,像是落入久远的回忆中,她红着眼睛的神情变得越发慈爱柔和。

    梁嫤赔了她一晌,中午也是在林三娘家中用了饭。

    午后林三娘要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她才走。

    临离开时,她挑起帘子看了看正在动工的两个院子。冲阿丑吩咐道:“再让管家多派些自己人过来,梁明渊走了,不知梁鸿会不会借机来这里闹事。”

    阿丑应是。

    景王府的马车缓缓驶离。

    担心林三娘这几日会因梁明渊离开的消息,太过伤心,茶饭不思。

    梁嫤便往娘家跑的格外勤快。

    想方设法的逗林三娘开心,还专门跟阿丑打听了许多妙趣横生的小段子,得了机会就讲给林三娘听,逗她开心。

    林三娘面上也显得轻松,估计也是怕梁嫤担心她,并未流露出太多的忧思。

    时间是平复一切伤痕最好的良药,相信林三娘装作放心的样子,时间久了,就真的能放下心来了吧。

    梁嫤陪着林三娘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隔着张起来的帷幔,忽闻道帷幔外,正在盖房子的短工歇息闲聊之声。

    “听说了么,昨日有个人被赌坊逼债,逼得跳了河!”

    “哪里是逼得跳了河!听闻是他喝醉了酒,被追之时,慌不择路,这才掉了河!”

    “啧啧,赌这东西,哪里是能沾染的,染上赌,人这一辈子呀就毁了!”

    “也不见得人人如此,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嘛!”

    “赌不分大小,沾上就没好事儿……你不知道,听闻那个掉了河的,曾经还是个驸马呢!后来被公主给逼着和离了!”

    梁嫤闻言一愣,立即转脸看向林三娘。

    却见林三娘眉目平淡,似是没有听到两个短工的谈论。

    梁嫤担心他们再说出什么话来,引得林三娘关注,便清了清嗓子。

    两人闻声,立即离开坐着躲懒闲聊的地方,继续干活儿去了。

    梁嫤试探道:“走了一阵子了,阿娘累了么?阿娘在想什么?”

    林三娘表情无异,扯了扯嘴角,“不累。阿娘记得,当初景王送来的大雁就栓在这儿,你那屋里头的窗子正对着这儿,你写医案累了的时候,抬眼就能瞧见。”

    梁嫤点了点头,“是啊,瞧见它们相依相偎的,好像就不累了,满身的疲倦都舒缓了。如今想想,那时候还真是挺拼的。”

    林三娘轻笑着点头。

    母女两人便说起了旁的话题。

    谁都没有提及刚才两个短工议论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林三娘说她困了,想在床上躺一躺。

    还没到午饭的时间,梁嫤说了要陪着林三娘一起用午饭的,便没有着急走。见林三娘睡了,她便招来阿丑。

    “你去打听下,他们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丑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白薇上前伺候,“王妃也躺着休息会儿吧?”

    梁嫤却是摇了摇头,起身回到自己未出阁时的房间里,站在窗口,回忆昔日的时光,底下头来新手翻着随身带着的医书。

    不多时,阿丑便在门口道:“王妃。”

    梁嫤点了点头,白薇上前为她打起帘子。

    阿丑弯身进来,“王妃,婢子打听出来了。”

    “嗯?怎么说,可是梁鸿?”梁嫤抬眼问道。

    阿丑犹疑片刻,点了点头道:“失足落水的正是梁鸿!昨天夜里他喝醉了酒,又去了赌坊,赌输了就在赌坊里发酒疯、闹事。赌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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