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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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婚-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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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一的眸子微微眯起,当年,阿然死之前,也曾用这种悲伤自责的语气说,‘天一,对不起’。

痛,撕心裂肺的痛,嘴里盈满了血腥的味道。

疯狂的撕扯、扭打的人群被一股强硬的力道分开,有几个甚至被直接摔到了阶梯上,痛的满地打滚。那些人愤恨的瞪着身后突然加入的人,却在触及到那个人眼底的凛冽时突然连握拳的力道都流失了。瑶有伯丁范。

那股浓郁的汗臭味中,一股悠然的茶香强势的钻进她的鼻息,明明是强弩之末,许天一的唇角因为这股香而扬起了灿烂的笑。

“天一。”郁诺南抱住许天一,看到她唇角的血渍时,眼底的寒意浓烈得几乎要择人而噬。

他的眉头微蹙,凛冽的看着周围愣住的人,纵容是如此生气,那股入骨的温润依旧表现的淋漓尽致!

“刚刚谁动了手?”郁诺南的声音不见得是气急败坏,也不见得冷漠,甚至还带着贵族与生俱来的优雅气度,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无端的生出了恐惧。

“又一个想要只手遮天的人吗?”一个年级不过三十岁的年轻男人接口,脸上有讥诮冰冷的弧度,转头看了一圈周围明显想打退堂鼓的人,“我告诉你,杨锐的死我们不会善罢甘休,不给我们一个公道,我们就天天来这里闹,就算你权势滔天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吧。”

“只手遮天?”郁诺南重复着这四个字,那一刻,窝在他怀里的许天一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震怒,“丁副市长在你们看来是在只手遮天?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只手遮天。”

他转过头看着一旁恭谨的司机,“老徐,明天我要看到这里站着的所有人进监狱,十年以上的处罚,少一天都不行。”

“你凭什么?就凭着我们打了两个人,而且只是伤了而已,十年,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对于他挑衅的话,郁诺南不予理会,弯腰将狼狈的许天一抱起往外面走。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摄,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阻止。

“你怎么来了?”

“就知道你这性子,走哪都要闯祸。”郁诺南无奈的揉着眉心,将许天一抱在怀里,尽量不让她碰到背上的伤,似叹息般悠远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还好我来了。”

陆瑶安静的坐在一旁,此时看到如此温情的一幕,她的指甲无意识的掐进了掌心。

眸子里有复杂的光在跳跃,郁诺南是个合格的丈夫,作为天一的朋友,她是该为她高兴的,毕竟,这个男人真的是万里挑一的。

只是,心里有个角落却在尖锐的疼着,属于自私的阴暗在猛烈的叫嚣着,她害死了阿然,怎么可以得到幸福。

如果她幸福了,阿然怎么办!

“郁先生,今天是我太冲动惹恼了那些人,不是天一的错。”丁瑶半边脸红肿得厉害,火辣辣的烫,她低着头避开去看许天一身上的伤。

却是忍不住低泣了起来,“天一,对不起。”

“没事,不过,你这性子倒是该改改了。”许天一笑着摇头,想起刚刚陆瑶维护丁瑶的场景,心里便有了计较。

丁瑶如果真的和陆瑶在一起,倒是挺配的。

将陆瑶送回家,许天一才完全放松自己躺在郁诺南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茶香,疲倦和困意便将她最后的意识也蚕食干净了。

“郁诺南,你是神仙吗?”迷迷糊糊中,她听见自己低声嘟囔,等不及听他的回答,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丁瑶的事在第二天便谢下了帷幕,以最快的速度迅速传播到了全国各地,幕后杀人犯也终于浮出水面,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杀人理由也很好笑,就是看他不顺眼,便杀了。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的水分。

最后为什么会有丁瑶这一出,警局方面也只是派了个人了了的说了几句,大多是敷衍搪塞的官方话。

上头这次派人下来严打,一下子便是十多个人落马,丁瑶的父亲险险的逃过一劫。

在对这次恶意诋毁事件发表声明的时候,徐天一才看到那个从小疼爱她的丁伯父,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满脸疲倦、颓废,眼眸深处还掩藏着对这件事的恐惧!

当然,另一件比较轰动的事情便是死者家属十数人全部被判刑,多则二十年,少则十五年,原因是对英国皇室贵族动手。

连英国皇室都出面向中国政aa府讨要说法,便容不得草草了之。

许天一躺在郁诺南的怀里,手指轻轻的抚着他的五官,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

“天一,别闹。”郁诺南的双眼微眯,准确无误的抓住她在他脸上捣乱的手,将她抱进怀里,在她唇瓣上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了一下,“再睡一下。”

“恩。”许天一环着他的腰不敢再乱动,这段时间因为丁瑶的事他累坏了,虽然他没说,但是她也知道事情的棘手,而且,他的身份是英国的公爵继承人,不好多插手中国官员的事情。

这么静静的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原本不困的她也渐渐有了困意。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惊得许天一睁开了沉重的眼睑,见郁诺南并没有醒,只是微微蹙起了眉,急忙换了件衣服跑下去开门。

没想到来客竟然是丁伯父和一脸困意的丁瑶。

“丁伯父,进来坐。”

许天一急忙让开身子,拢了拢还有些凌乱的头发!

“许天一,你不会才刚从床上起来吧?”丁瑶路过她旁边时,歪着身子凑到她耳边问,余光瞟了一眼她凌乱的衣服。

“多事。”许天一白了他一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丁瑶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移开,笑得更是妖娆,“许天一,你也不怕把诺南给累死。”

许天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倒水的时候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丁伯父,喝茶。”许天一泡了杯龙井,馥郁的茶香在空气中飘散,那体态匀称的叶芽在沸水里根根直立,煞是漂亮。

丁伯父浅啜了一口,满脸慈祥的笑,“恩,天一,你这泡茶的技术可比以前好多了。”

许天一不好意思的讪笑,这茶和郁诺南泡的茶比起来,简直是差之千里。

丁瑶也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杯子挡住了他嘴角的落寞,那好看的眉眼在喝第一口茶的时候便蹙成了一团,“许天一,是你太笨还是郁诺南教得太差,明明都是进贡内部的茶叶,怎么泡出来相差那么多,简直是暴遣天物。”

“丁瑶,你这张嘴得毒哑了才好。”

丁伯父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听到许天一这么说,也只是笑得开怀,“诺南呢?出去了吗?”

许天一正准备答话,二楼上便已经响起了郁诺南温润的声音,“伯父您来了?昨晚睡得太晚,起迟了,失礼了。”

郁诺南从二楼下来,边走边将手腕上的表链扣上。

“许天一,快将你的口水擦擦,也不嫌丢人,郁诺南是你丈夫,等我们走了你再看着发呆个够。”丁瑶抽出一张纸巾盖在许天一的头上,一脸嫌恶的拍了拍她的头。

“丁瑶,你什么时候见我流口水了——”将纸巾一把扯下来,被丁瑶这么一闹,她竟然不敢再去看郁诺南风华绝代的脸。

“看,你脸红的都像是煮熟的虾子了。”

“。。。。。。”

“诺南,这件事多谢你帮忙。”丁伯父言辞中是毫不掩饰的夸赞和赏识,“丁瑶真该好好跟你学学,这么大的人了,还跟长不大似的。”

“伯父,您谬赞了,我也只是尽些绵薄之力。”

许天一替郁诺南摆上茶具,却并不动手,别人的她还可以勉强应付,毕竟,现在这个年代真的会品茶的年轻人不多。

郁诺南对茶却是要求甚严,大到茶叶的量,小到水温、水量,都是有严格要求的!

“我都还没喝过你亲手泡的茶。”郁诺南笑着看她,眼底的宠溺便自然的流露了出来。

丁瑶眼里闪过一丝郁色,索性转过头看着客厅里的摆设,郁诺南喜欢深色的东西,以前市中心的那套公寓整个装饰只有灰、黑、深咖啡三种色调。

而如今,这套别墅的装修风格里明显融入了女生喜欢的色调和风格,心里有些压抑,连话也少了。

丁伯父看了眼沉默的丁瑶,最终只是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便又和郁诺南聊了起来。

许天一替郁诺南泡了茶,看着他将被子凑到唇边,浅尝了一口。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她竟然紧张得心跳加速!

送走丁伯父他们后,她伸手抱住郁诺南的腰,深深的汲取他身上的茶香。

“天一,父亲心里有道坎,其实,他也是爱你的。”他回抱着她,下颚抵着她的发顶,“不用羡慕别人,等哪天父亲心里的结解开了,也会对你极好的。”

“恩。”许天一不置可否的点头,看到丁伯父两鬓的白发时,她是真的羡慕丁瑶,有个这么疼爱他的父亲。在他自身地位受到威胁和质疑的时候,也没有放任丁瑶在拘留所里不管,依旧托人给他最好的照顾,生怕他吃了苦。

许振国有一天会不会想明白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是爱着母亲的。这些年,他一直以为母亲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的,所以脾气才变得这般刁钻、刻薄,这些年,他每次看到她们姐妹两就会想到母亲,所以,对她们的态度便一直很冷漠!

可是如今,许天一也不打算告诉他当年的真相。

当年的事,乔其如今受的也够了,何况,母亲如今是真的爱上了乔其的父亲,再告诉徐振国当年的事除了徒增伤悲以外再没有其他了。

***

“天一,你可终于来上班了,我们这几天都快忙疯了,就你知道的阳光花园酒店的设计方案到现在还没通过,已经返了七八次了。”向湘寒见到许天一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顺手从抽屉里拿了两杯速溶咖啡,“去喝杯咖啡。”

许天一原本有些红晕的脸,在看到向湘寒从抽屉里拿出的咖啡包时,瞬间褪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惨白。

“天一,怎么了?”

向湘寒也发现了她的异常,疑惑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咖啡,“这咖啡有问题吗?”

她的话有种怪异的味道,正处在极度震惊中的许天一并没有听出来,她的手颤抖的伸向那两包咖啡,然后紧紧的握在掌心里。

“这是哪来的咖啡?”16606105

她努力让自己的话听出来没有异常,但早已经颤抖得不成句了!

这种咖啡的包装袋是白色的,没有配方表,没有生产日期,没有生产批号,所有出厂具备的条件都没有,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母‘L…X’。

“一个朋友送的。”

向湘寒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之地传来一般,空洞零散,她的某种闪烁着某种诡异的光芒。

“这咖啡有问题吗?”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许天一蓦然回过神来,还有些空洞的视线落在向湘寒的脸上,许久才有了神采。

“没有,只是觉得希奇而已,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无力的靠着格子间的挡板,身体里的某个地方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吗?”向湘寒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漫不经心的说:“我还以为你见过呢,不过想来也不可能,送我的那个朋友说,这种咖啡不外售。”17G0p。

“恩。”许天一心不在焉的点头,“咖啡我就不喝了,我再去看一下阳光花园酒店的设计图,那边的施工日期就这几天了。”

许天一走远,向湘寒才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将手中的两包速溶咖啡丢进抽屉里。

下班后,许天一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打的去了城郊!

刚下了一场雨,地面有些湿,水意和热气从柏油马路上蒸腾起来,扑在小腿上。

树叶还在往下滴着水,一切看上去都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望着那一排排冰冷的墓碑,许天一的眼睛微微眯起,定格在某一处。

“三年了,阿然,我终于有勇气来看你了。”

她顺着阶梯走上去,水珠滚落在她的鞋面和脚背上,水混着枯黄的杂草黏在皮肤上,很脏。

在一个墓碑前站定,视线落在墓碑上那张栩栩如生的照片上时突然笑了,笑得悲凉。照片是后来贴上去的,看上去已经有些年月了,纵容是经过了特殊处理,但照片还是被长年的风吹日晒弄得有些褪色。

许天一蹲下身,手指眷恋的抚上那张照片,似乎是透过那张照片抚摸着照片下的那张照片!

“阿然,有很多人觉得我该死。”她的嗓音温柔,有着淡淡的沙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真希望这里面躺着的人真的是我,而不只是一张贴在墓碑上的照片。”

她将贴在墓碑上她的照片撕下来,露出石碑上原本印着的照片,阿然还是如初见一般,静静的笑。在见识到了郁诺南的风华绝代和丁瑶的绝色倾城之后,阿然这张帅气逼人的脸似乎也趋于平淡,只是,他身上有种安静的气质,那是谁也比不了的宁静祥和。

“阿然,你恨过我吗?当初我的任性害了你。”她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泥土将衣服染得惨不忍睹也丝毫不介意,“我恨过我自己,就在你死了之后,我恨不得也杀了自己。”

她双手捂着脸,“可是他们说,就算我死了,你也活不过来了。”

“阿然,我今天看到你以前常喝的咖啡了,L…X,可是,拿咖啡的人却不是你了。”

许天一安静的坐着,直到天色渐晚才终于从手掌中抬起头来,脸上只是有些落寞而已。

“阿然,我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躲了三年,如今终于有勇气来看你了。”她站起身来,将手里那张她的照片又贴在阿然的照片上,有些话,看着他,哪怕只是照片也好,她也无法说出口。

“阿然,我们分手吧。”

她低沉沙哑的声音被风吹出去很远,不远处,一道身影因为她的话猛的一僵。

许天一低下头,将手腕上那块陪了她四年的表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阿然的墓碑前。又站了片刻,转身毫不犹豫的往着山下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小径上,躲在暗处的人影才闪身出来,信步走到阿然的墓碑前弯腰拾起那块表。

夜幕笼罩的墓地一片死气沉沉,连昆虫的叫声都没有,唯一的声音就是她细跟的高跟鞋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响起。

她低头看表,这才发现腕上的手表已经被她亲手摘下了,就在刚才。

心里像被什么蛰了一样的疼,麻麻的,尖锐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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