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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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印-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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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有生活气息的画面。
  她如果当了母亲,应该会恨不得将她所缺失的母爱,全部加注在孩子身上吧。陪他玩耍,陪他游戏,陪他读书……
  他呢?季末霖会成一位什么样的爸爸?
  印染能想到的画面是,他带着孩子,一大一小,拿着铁锹,铲子,水壶,在院子里栽小树苗。就像在季宅时,他很认真的对她讲着“面前这些树的名称叫樱树,以前通常是用来编簸箕……”
  不经意的,摸上自己的小腹,即将见面的孩子。
  “前几天和奶奶去庙里上香时,被赠予一串佛珠,我一直带在身上。”印染稍稍拉开衣袖,“希望它会是宝宝的护身符。”
  那日,从山上回来,老夫人说的话,她想了很久,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来问他。
  “我是宝宝的妈妈,会很爱很爱他。”印染猜测到季末霖隐瞒她的理由,怕自己对自己谴责,怕她过不了自己这一道坎,所以,没有告诉她全部的事实。
  这样的季先生,处处替她着想。
  “上海的事……”印染五指交叉的握着他的手,温柔的看着他,“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季末霖片刻的犹豫,看着这个没有任何指责意味的妻子,心中一紧。
  隔着层玻璃的男孩,很快被另一件玩具吸引,放弃了刚才难舍难分的玩具汽车。
  难道要在这种场合告诉她所有?
  他承认,他不能完全肯定,知道所以真相的印染,还会一如返顾的要这个孩子。
  “印染,”他难得在她面前露出严肃的神色,告诉她,事情比她想的复杂。季末霖有片刻的停顿,视线从她握着自己的手上,移到她眼中,他是孩子的爸爸,况且,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他都不愿意她做这个手术,所以……
  “我是有私心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内衣店那个情景要是唐果和温远夕,会是这样的——
  唐果屁颠屁颠拿着好几款对着温远夕比划,“你觉得我穿哪个颜色好看?”
  温远夕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短暂的抽离,闷声,“有什么区别吗?”
  还不是有衣服挡着……
  唐果不乐意了,转变了一种问法,“那你喜欢哪一个?”
  “你确定这么大,是你的码?”有些先天不足,后天再怎么弥补也是徒劳,“这种V字的,你撑不起来。”
  ……
  

☆、花开花落3

  当晚,他们并未返回季宅,而是留宿印染在市中心的公寓。
  印染有意,这套房子年后桑又回南京,过户到她的名下。一个女孩子,跟着她在陌生的城市落脚,举目无亲,租房子住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屋内的加湿器吐出如烟般的雾气。
  厚重的帘子被拉紧,只有鹅黄色的灯。
  沙发上,季末霖侧靠着,右手压着一本书,很久没有翻动。
  “在想什么?”
  印染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比起各式各样的茶,他好像更喜欢喝白开水。
  季末霖抬眼看着她,突然将她拉坐到腿上,右手随意的搭在她小腹处,很夸张的嗅了嗅她头发的香味儿,印染被他逗乐,包住头发的毛巾落了下来,有些湿的头发,全部倾斜在他的手臂上。
  好暧昧……
  印染微微推开他,低着声音说,头发还没干,会把他衣服弄湿的。
  “一会儿洗澡换。”
  季末霖用额头抵了抵她的鼻尖,反驳她的借口,拆穿她的小心思。印染瞥了一眼他刚才要看的书,立刻心跳慢了半拍,明明是她用来当睡前读物的。
  小仲马的《论妇女》……
  “信仰女权主义?”季末霖注意到她的视线,另一只手把书拿了过来,随便翻了翻,“1872年小仲马在这本书中提出,没想到季太太对这些也很感兴趣?”
  “不好吗?”印染动了动,手一直抱着他的脖子。
  倒是季末霖笑了笑,把书放在一边,告诉她没什么不好,个人选择而已,不过……“我记得你大学选修的是女性电影,授课的老师后来离婚了。”他说的像是今天回来见到了某某,再正常不过,话到了印染的耳朵里,惊呆了……
  “你怎么知道我选修课是女性电影?”竟然还知道她大学老师离婚了,该不会……真的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他调查了她所有的资料。
  ……
  季末霖没有说话。
  印染满肚子疑问的看他。
  ……
  “解释太复杂,说点其他的。”季末霖刚刚瞥过视线,就被印染捧住脸,直直的和她对视……
  “说,你还知道些什么?”印染瞪着眼睛,语气坚定。
  “真的想听?”
  印染重重的点头。
  废话!
  “让我想想,有点多。”季末霖好脾气的没有去管她的手,说话的声音有些不通顺。
  季末霖一句话一句话的说出来,那就是她整个大学的回忆史,细枝末节都省略了,剩下的都是大事件。大几跟哪个剧组,得了什么奖,多少奖学金……印染的表情从惊讶,到涨着发红,最后彻底捂住了他的嘴巴,“停停停。”再说下去,估计连她和谁闹过矛盾,他都会帮她一起回忆。
  “肯定是韩叔。”印染咬牙,似乎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才是罪魁祸首。
  季末霖拿着毛巾帮她擦着头发,怕弄疼她,力道有些刻意的小心。
  其实,印染的大学生活过的并不如意,她自小生活在印家,后来到季家,前十八年,她生活的状态像是一种隔离,大一的刚入学,室友出去逛街,她不去,室友出去聚餐,她也很少去……更多的时候,是独来独往,是形单影只,是不合群。
  偏偏,印染固执的不愿再接受季家任何的帮助。
  寒暑假没有地方去,就申请学校的宿舍,用最廉价的劳动力,来赚学费。连最普通的大学生,都算不上。
  而这些,都是他回国后才知道的。
  “等宝宝出生,我们再去一趟重庆好不好?我想吃那儿的小面。”印染的手覆在他摸着自己的小腹的手上,平坦的,令人不敢相信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记得,是伏雨季节,在荣昌遇见的他。
  在那个山上的小旅馆,平时不会有人的小旅馆,偏偏,让她遇见了他。
  季末霖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露出笑意,算是默认。
  “啊,对了,你等我一下。”
  印染从他身上挣扎起,小跑着去衣柜里找东西,拎出一个白色的纸袋,神经兮兮的拿到季末霖面前,宝贝似的掏了出来。
  是一件灰色的、没织完的毛衣。
  “从你去荷兰的时候,我就开始织,一直拖着,还没织完。”印染把颜色凑着他比了比,觉得很称他的肤色,才放心的靠在沙发上织了起来,顺便……把毛线球塞到季末霖的手里,吩咐他好好看管。
  “正好我现在要少接触电子产品,就还差领子没有织完,赶快织完,春天来之前,你还可以穿。”
  季末霖很意外她会这些手织毛衣,又想到她的专业,才蓦然一笑。
  活了三十三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帮他线织毛衣。
  ……
  一针一针,一线一线,她织的很溜,但那么多织起来……
  “如果太麻烦,去商场买就可以了。”他去荷兰那会儿,也是她最忙的时候,学校还有课,学期末还有各种论文,带的学生还有设计作品,这些,一定是她花了好多个晚上织的。
  季末霖手里帮她绕着毛线球,目光盯在她一直变动的手上。
  “季先生,你太小瞧季太太的专业了,”印染在和他说话,目光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却没停,非常的迅速……
  “上大学的时候,为了练手,每个人都会织好多这些的,女生就织了送男朋友,可惜……”印染故意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惋惜,“季太太那时候专业第一,却没有男朋友,只能拆了织,织了再拆,这些,韩叔没有告诉你么?”
  季末霖有些失神。
  现实的幸福,这半年以来,渐渐吞噬他。
  她和他结婚,还有了孩子,现在……像是普通人家,妻子在冬天时,给丈夫织毛衣。
  让他想要不顾一切的抓住她。
  印言东那日对他说的话,他一直记得。
  “你别忘了,印染是姓印。”
  “她迟早会知道一切的,到时候,希望她不恨你。”
  ……
  她会恨他吗?
  即使,他瞒着她,替她在两个有血缘的生命里做了选择。
  还有今天晚上,明显,她是有所怀疑的。
  ……
  印染在专心织毛衣,没有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季末霖闭上了眼睛,手抵住眉心。
  “印染,今天晚上我对你说,我是有私心的,如果某一天,你知道了这种私心,是一种欺骗,会恨我吗?”
  季末霖的目光淡淡的,像是掩饰着所有的、复杂的情绪。
  他开口,问出了所有的不确定。
  印染没有停下织毛衣的动作,冲他调皮的笑了笑,“所有的感情,不都是一种欺骗吗?你给我下了药,我着了道。”很公平。
  季末霖没有说话。
  更加的沉默。
  一根木针上的扣织完了,印染才停下来,慢慢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今天晚上在街上的对话,自从她听到季末霖说他是有私心的,便已经决定了不再任何的追问,她相信季末霖,更相信她的丈夫。
  印染伸过手,握着他的,微微的责备他,把毛线球拽的太紧了。
  季末霖仍不为所动,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
  ……
  算了。
  印染彻底将腿上的毛衣放到一边,耐心的用手去摸他的脸,很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他是她的丈夫,是宝宝的爸爸,自从她在北京接到身在朝鲜的他的电话,就知道,她对他的依赖,是毫无理由的,一直都是。
  或者,更早以前。
  在上海的时候,她在电梯外见到他。所有因为见到小姑姑的心慌,在见到他时,意外的平复。
  或者,还要更早。
  她十岁那年,失去父母的那一年,去接她的,是他。
  ……
  “还要我说吗?”印染轻拍了拍他的腿,“如果要说恨,这一切的事,是因为我,才造成你那么多的困扰。”要自责的,应该是她。
  她笑出声,是幸福,也是后知后觉的心疼他。
  “季先生,季太太是有私心的,嫁给你,我是不是可以当好多人梦寐以求的阔太太?”
  季末霖,嫁给你,我才能毫无顾虑的躲在你的羽翼下,才能有一份完整的感情去构建一个家庭,关键是,她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眼都快睁不开了0。0

☆、花开花落4

  次日,她起的很晚。
  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10点钟的上午,印染还认为是早上六七点。
  一睁眼,看见季末霖坐在沙发上,像是沉重的色调,围绕着他,有些凝重……如果不是知道他昨晚有躺在床上睡觉,她会认为他彻夜未眠。
  印染掀开被子下床,光脚站在他面前,来不及洗漱,头发散下来,有点乱。
  “在想什么?”
  季末霖悠悠的抬头看她,收回刚才的思绪,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宠溺。
  “做了一些决定。”他伸手握住她的,面色显得有些憔悴,隔夜的胡渣,来不及清理,声音……压得很低,“年前,去一趟上海,好不好?”
  他承认,他松口了。
  当初,不愿她知道的顾虑,是因为她。
  现在,愿意的理由,仍是因为她……
  因果关系,他怎么会看不清,这世上,不会有永远的秘密。就像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看似掩盖了一切,等到既定的时机,再厚的雪,也会融化,露出本来的样貌……如果,掩盖不了,不如选择最简单的方法,让她知道一切。
  印染讶然,思绪片刻的混乱。
  怔怔的看着他……
  “印言东来南京找过我。”季末霖平淡的说着这一切,松开她的手,去摸她的小腹。
  软软的衣料……
  还有她身上也是,香香糯糯的。
  “印影血样和你的配型很成功,他想要见你。”
  明显感觉到她身子轻微颤了颤……恐怖的不是突如其来,是当不好的预感,变成现实。这些有点玄乎的直觉,才是最让她害怕的。
  无语相对,
  她不知道要对季末霖说些什么。
  季末霖哑然失笑,起身拉开窗帘,天气很不好,黑云压城,城欲摧。
  “不洗漱吗?”季末霖低头在她唇上很轻的一个早安吻,印染还在失神,恍惚的看着他,下一秒,就笑了。
  “我帮你……”她比了一个刮胡子的动作,空着的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摩擦着,笑嘻嘻的,还不待他应声,拉着他就进了浴室。
  医院。
  病房里,印言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屋内除了病床上的印影,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看护,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照看着。
  敲门,进来一个黑衣男人,静声走到印言东身边,告诉他,季家刚才来消息,明天会来上海。并且……男人神色有些异常,凑近了印言东,低低耳语了几句。
  印言东翻报纸的动作顿了顿。
  ……
  “出去吧。”
  他合上报纸,放在矮桌上。想要抽根烟,烟盒拿到手时,视线落在了病床上,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医院,拽着烟盒的手紧了紧。
  季末霖的态度,反反复复,
  没有人能猜透……
  昨天,印影还清醒时,曾告诉他,想要回通州老宅过年,这个请求,很意外。
  早些年他将业务发展至沿海一带,为了她的学业,权衡之下,还是落户在了北京。印影从高中起,就很少再回通州。现在想回印宅……
  印言东伸出食指,挑开了些百叶窗,上海的天,阴了好久,估计年前还会有大雨。一只手揉着膝关节,风湿,老毛病了。年轻时,有一年冬天下了非常大,非常大的雨,染坊里几个染缸没有任何征兆的裂了,他和大哥……他和印言清,担心湿了那些染料粉,连夜将一袋袋的染料粉转移……
  一转眼,半辈子过去了……
  已经淡忘的事,这几天,却时常的想起。
  都说年纪大了,越喜欢想以前的事,而他,是因为年纪大了么?
  印染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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