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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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灵山-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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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倾城透过起伏的帘布,看着繁华的柯城。
  这个不算远离云城的小城,繁华程度也不亚于云城。络绎不绝的吆喝声,来往的商客。柯城是一个近海的城市,南郊有港口,往来不乏一些枫洲商人。肤色偏黑,穿的严严实实,摆着奇怪的货品。云洲百姓不算很吃那一套。贵族一些纨绔却极爱收集这些玩物。云倾城下意识摸摸腰间的蝴蝶,也不知道云莫离过得怎么样?退位的母亲过得怎么样?父亲一向偏爱于她,是不是担心她了?
  收回心思,再看外面,马车驶过繁华的正街,转向偏街。知府衙门就在这条街上。
  云倾城叫住赶车的管家,“杜伯,我先下车,走过去。”
  管家是昨日送她会迎襄苑的杜婆子家的当家的。为人沉稳敦厚,做事妥帖面面俱到。云倾城这么一说,着实吓他一跳,“这,这怎么说的。”
  云倾城看一眼左右为难的杜管家,把一个纸团给他,“你家主子问起,把纸条给他。”
  不由分说,云倾城跳下马车。云髻在风中晃了一下,云倾城的身影闪进一条小巷。杜管家驾车紧紧跟上前一辆,心中甚是不安。
  ——
  天还没亮,在城北一个破烂的茅寮里横七竖八躺着成家人。
  酒醉醒来的官兵,打开门,清点一下人数,用脚踢了踢靠近他脚的那个人。
  人们一个一个接连醒来,有一个丫鬟躺着不动了。这人平日就不说话,众人这才看见,眉目清秀的姑娘,冻死了。躺在旁边的怜香平日似乎与她有些交情。哇一声哭的响彻天地。众人一听这声音,烦躁大过心痛。凌翩然掩面做悲痛状。众妇人也都随便拿手遮住了眼睛。
  官兵看这情况,见怪不怪了。把死人的锁链卸下,把活着的人拉出门外。
  “上路。”当前的官兵高喊一声。其余几个分布在队伍的左右前后侧。与前面的人成接应状。
  凌翩然走在最后,乘着众人不注意,手指虚空一弹,那死人青灰的面色有了细微变化。
  官兵压着一行人走在人少的小道上,去府衙换通关文书。
  一路从城北走到城南的府衙。众人没精打采。四夫人似乎感染了风寒,咳嗽的有点厉害。四夫人的儿子搀着她,媳妇不悦地走在后面。成紫瑜照例搀着成老将军。
  成紫瑜当先走着。看见巷子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朝后一扭脸,瞥见了凌翩然波澜不惊的双眸,似明白了什么,有点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成老将军也看到了那个身影,心下一紧。听到成紫瑜的冷哼,生生把久经沙场的老将给吓的一哆嗦。
  成紫瑜再抬头,看见父亲凌冽的目光盯着云倾城。似乎不是好兆头。
  这边云倾城也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大队人马。急忙丢下手里握着的耳坠子,缓缓步出小巷。
  等官兵走出巷子时,云倾城有急急忙忙撞进队伍,“我的耳环呢?我的耳环呢?”
  那厮见这美娘子,流光溢彩的眼神,忙弯下腰,仔细查看。
  云倾城抬眼,成老将军为不可动地朝云倾城摇摇头。一股莫名的感觉充向眼眶。云倾城从袖中落出一个瓶子,顺势滚到了成紫瑜破烂的袖中。那瓶子是一早从风灵屋里偷得。应该是管用的药。
  接着云倾城撞到魁梧的怜香,“哎呦,我的耳环呢?”
  官兵看着风流的小娘子,低头顺势瞧一眼娘子掩在裙下的玲珑玉足。齐芯顺势挡着她,不让其他夫人看见。云倾城脚尖一点,滑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凌翩然低头做找寻样,“迎春在城北。”
  云倾城覆上她的手,“保重。”凌翩然会心地点点头。
  随着一声高呼,一个官兵手中执着云倾城刚掉落的耳坠子,“是这个么?”
  “是。谢谢官爷。”说着,快速地扑到那厮身边,拿过耳坠子就走。
  动作极快,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女人的长相,只知道那女子进了府衙。队伍里却有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
  云倾城进了府衙,正值官兵换通关文书。她被人带着去会客厅,申忌崖独自坐在那里喝茶。杜管家立在门外。同样立着的小童甚是欢喜地冲她做了个救命的表情。她伸出藏在袖下的手,虚空拍了几下。随着领着他的衙差进了会客厅。
  “多的不说,我要去城北,借小童一用。”云倾城直接把嘴贴到申忌崖耳前,低低说,“纸条留给你,记得看。”衙差红着脸退了出去。云倾城再抬起脸时,申忌崖侧脸微醺,潮红爬上脸颊。她满意地一扯嘴角,快步离开府衙,后面还带着小童。
  申忌崖回味着云倾城在耳后留下的温热气息,打开一直攥在手里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云倾城。他把纸攥在手里,气息一沉,手心里有细微的白色粉末缓缓飘落。表情再无忧虑,转为了气定神闲。
  小童领着云倾城到了停马车的后门,衙差不盘查出门的人。云倾城迅速跳上来时她坐的马车,小童心领神会地驾着马车向城北方向狂奔。云倾城无暇多顾,“小童,哪里有死人。”
  “啊?”小童坐在车辕上一个踉跄差点摔下车,定了定神,“城北好像有个乱葬岗。”
  云倾城端坐在车里,脱下裘装,露出一件素净的靛蓝色棉袄。拔下发钗,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云倾城顺手挽了个刚才在街上看见的妇人挽的髻。脱下华服的裙裾,露出一条洗的掉了色的蓝裙。伸手到车外,顺着车棚一蹭,伸进手来往脸上一带。云倾城满意地舒了口气。
  车外正巧传来小童的声音,“凌姑娘,到了。”
  云倾城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走。去给我扛一个女人出来。”
  没等小童反应过来,应经被云倾城拉下车。
  小童壮着胆子站在云倾城身前,“哪里啊?”
  云倾城越过小童的肩膀,一个坟包上没有雪,伸手一指,“那里,把那里面的人给我扛出来。”
  小童走几步到近前,双手覆上坟包,随着他一声清喝,双手有力地一挥,“破。”
  坟包瞬间移出三尺,迎春光荣地从冰凉的土里被扛了出来。
  小童嫌弃地瞅了一眼这个满脸是土的土包,不甘心地放下帘子,驾车。
  “你怎么才来呀。”迎春哭喊着,连带吐着嘴里的土渣。在云倾城衣服上捶打两下。
  “先经历点磨难吧。”云倾城也不恼,拨貂她身上的泥土,似乎比以前更亲厚了,“你们被带走以后,青雀来了。”
  “说什么。”迎春坐直身子,这是她特别关心的问题。云倾城挠了一下她的乱发,语调清淡,“杀。”
  迎春怕打完身上的土,找寻着车上有没有能穿的衣服,“意料之中,真担心你就那么死了。”
  云倾城取出一个包袱,“把这个换上。”再取出一本书,“你见过么?”
  迎春利落地换着衣服,顺手翻开书页,“这是什么?《洗髓经》?”
  “啊?”
  “啊什么啊?我不知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东西太奇怪。”
  云倾城白了迎春一眼,觉得这个穿越来的姑娘一点都不靠谱。功夫不会,说的一口流利的鸟语。
  迎春穿好衣服,用手比划起来,安不安全?
  云倾城摇摇头,两人继续不着边际地说着听不懂的话。
  小童听烦了两人的喋喋不休,快马加鞭往申府赶。
  云倾城正说着话,瞬间警觉。小童牵着缰绳色手,攥紧。
  一声风驰电掣,云倾城拽起迎春往车外一甩,自己乘着小童拉缰绳的惯性,冲出车厢。一声爆响在耳际。云倾城一拉小童,两人朝着巷子里狂奔几丈。
  后面一个魁梧的汉子迎头而上,向着云倾城挥出手中巨斧。
  风声在耳际略过,冲散她的发髻。小童一把拉过云倾城,向后扔了几丈。那人不顾小童阻拦,飞速掠起。巨斧带着那人的一身蛮力,朝着云倾城奔腾而下。小童旋身追起,一手扯住那厮脚腕。那厮惯性向前,脚腕瞬间脱开脚向后翻,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那厮狂吼,手下不停,堪堪向云倾城而来。
  闭眼,引上昨日一股清气,伸出双手,任清气冲出手掌,大喝一声,“出。”
  那厮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已经被掀翻在地。小童不等他反应过来,以拳化掌,朝着命门推下。那厮瞬间没了气息。
  迎春奔向云倾城,“没事吧。”
  云倾城摇头,小童牵着受了惊的马,无奈地道,“我们得走回去。”
  

  ☆、第十七章   肃清申府(1)

  回到申府,申忌崖已经等在迎襄苑门口。川铃儿立在一旁,怯生生的模样。云倾城微微扯起嘴角,“小童去马厩了。”
  申忌崖习惯了云倾城的冷冷清清,也知道了她的身份,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敬畏,“凌姑娘早些休息吧。”
  云倾城淡淡点头,进了迎襄苑。迎春跟进去的时候,瞥见了立在听竹轩门口的风灵。
  只觉得那男子修长如翠竹,挺拔坚韧。身形修长,肤若凝脂。眉目之间隐藏着淡淡情绪。迎春有点呆呆地错过了风灵,身后川铃儿的声音响起,“凌姑娘几时用饭?”
  “端进来吧。”云倾城懒懒地回答。人已经钻到屏风后面换衣服了。
  迎春回过神来,看着云倾城分外清瘦的模样有点羡慕,有点嫉妒,最后有点心疼。迎春坐在桌前,云倾城换好衣服站在窗前。如初见时的模样,云倾城还是美得不可方物,腰背倔强,迎春还是普通而无厘头。乍看还是原来的两人。可是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迎春痴痴地苦笑,云倾城回过身来,蜡黄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我们要先自保。”
  “我也发现了。”迎春叹了口气,“可我没有天赋。”
  云倾城摊开之前的书,“我有心法。”
  迎春淡淡地不说话了。她在现代只练过武术,并不懂什么轻功水上飘。遇上今日那杀手,简直就是给他上菜。那厮一身硬气功,看着彪悍强壮,跃起来也一点不含糊。云倾城见她想的出神,也不打扰。捡起一本书看起来。
  不多时,川铃儿着人送进饭来。
  两人含糊吃了几口。迎春收拾好,把碗送到厨房。
  川铃儿被留在房里,云倾城也不说话,靠在榻上看书。她一个人实在无聊,取了点绣线,绣起了荷包。
  迎春送碗出来,几个汉子在堂前连武,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些人和刚才刺杀的人比,没什么可比性。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势众。
  她不再多看,向着迎襄苑走去。杜总管在远处看着她,目光灼灼。她机敏地回头,正对上杜总管的目光,她憨然一笑。眼底却爬上凌冽。
  回了迎襄苑,云倾城见她回来,对正在绣花的川铃儿吩咐,“去打些水来,迎春要洗澡。顺便问川妈妈取套干净的衣服。”
  川铃儿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出去。迎春才靠过近前,“这府里有几分可信?”
  云倾城摇摇头,耳语,“半分不可信。”
  迎春很有同感地点点头,对着听竹轩的方向努努嘴,云倾城摇摇头,“未可知。”
  两人相视,云倾城淡漠,迎春苦笑。
  不多时川嬷嬷打发几个丫鬟送了几件替换的衣服。
  迎春梳洗干净,换上了川嬷嬷拿来的衣服。
  说巧不巧川嬷嬷就来了,要收拾出旁边的房子给迎春住。迎春硬是怕这怕那,最后硬是要把川铃儿留在房里。
  川嬷嬷拗不过,只好把川铃儿留下。
  川铃儿委屈地把自己东西收拾到迎襄苑来,迎春又觉得有个嬷嬷伺候妥当。川嬷嬷当即表示可以留下,云倾城又说申忌崖离不了川嬷嬷,嬷嬷听得老脸乐开了花。表示从府里挑一个老成持重的过来打点。考虑了半晌,说杜嬷嬷来伺候最好。
  云倾城表示杜管家会不愿意。川嬷嬷安慰云倾城不必多想,自有她出面解决。便匆匆走了。
  迎春看着远去的川嬷嬷,眼睛里爬上一丝情绪,淡淡的,又足以震动天地。
  云倾城坐回榻上,盘腿练功。取了放在妆奁里的几件首饰鼓捣起来。两人各自占着里外间,一个在里面练功,一个在外面似修补,更像是破坏。
  川铃儿掀起门帘看两人都忙着,乐的偷闲,出去玩了。
  这样忙活到夜里,川铃儿端了饭菜回来。云倾城方歇下。迎春匆匆把手里的活计停了,胡乱塞进袖口。帮着川铃儿摆好饭菜,不经意地瞟着窗外道,“也不知道杜嬷嬷什么时候来?”
  “我方才回来的路上看见杜嬷嬷了。她说晚饭后过来。”川铃儿有点馋馋地看着饭菜。
  云倾城从里间出来,拿起筷子吃饭。川铃儿突然觉得云倾城飘过来的目光很吓人,急急退出门去。
  迎春目送川铃儿出门。撇过头来看一眼云倾城,然后举筷子夹菜,顺便嘟囔几句闲话。
  云倾城听着迎春不搭边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吃着菜。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川铃儿坐在门外的石阶上,冻得小脸刷白,嘴唇发紫,哆哆嗦嗦。杜嬷嬷吃完晚饭过来,见坐在台阶上的川铃儿,心中凛然,“怎么坐在这啊?”
  川铃儿“哇”一声哭了,那叫个梨花带雨,那叫个弱不禁风,那叫个冻皴了脸。杜嬷嬷在门口哄了一阵,川铃儿硬是不依,要去找川嬷嬷。
  杜嬷嬷想着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两人往偏院走去。
  申家三进的院子,前院会客,申忌崖住在二进院子。二进院子后面有个花园,花园偏面住着男丁。再往后走,是后院,住着女眷,客人。申府多年没人回来,这次申忌崖回来想必也不是常住。嬷嬷们在后院翻天覆地,他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着川铃儿是川嬷嬷家的侄女,在这院里不见主人,自就没学到规矩,川嬷嬷又一心偏护。云倾城来了几天不做计较,今日不过是一个眼神,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杜嬷嬷一路带着川铃儿去了偏院。川嬷嬷正当洗脚。见川铃儿哭着回来。本来压着的火一下窜了出来,云倾城是请回来作客的,倒没什么架子。反倒今日带回的丫头吆五喝六,派头大。川嬷嬷想着,这才一下午,川铃儿就受了气哭回来。
  川铃儿无非是不想和迎春一起住,哪有那么多委屈。
  平日里申家人不在,杜嬷嬷到能端起半个主人的架势。今日却打发了川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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