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说爱我- 第4部分

哪里杀猪？隔壁桌的男孩猛然从书堆中抬头，直望向朱莎莎，搞得她好不尴尬，好不愤怒。

小四眼看你的书，我是碍着你啥了？你吵什么吵？朱莎莎的脸红通通的，我想她是真的生气了

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小四眼”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称呼。按照人们的普遍看法，那叫近视。而在我看来，那不过更添了我的儒雅……。男骇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

我笑了笑，看来朱莎莎是遇到对手了。对方那个架势，应该是文学系的。也许可以让体育系的朱莎莎变得文雅一点。

我们走。好象呛完饭的廖杰突然起身抓着我的手，蹭朱莎莎和那男生开吵的挡儿跑出了食堂。

上次“迷醉Anger”事件之后，我与他之间明显地亲近了许多。只是袁昊仍常占满我整个思绪，也许，我还是爱袁昊比较多吧！

朱莎莎说：我们虽然是好朋友，但是廖杰我也是很喜欢的。不过看在你失恋的分上，就勉强把他让给你了！

其实我看得出来，现在的朱莎莎和以前有了明显的不同。她好象每天都在等电话，等的时候焦躁不安，等到了电话又和对方唇枪舌战，挂了电话又开心得要命……。我想，她是恋爱了吧！

看着窗外成对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好孤单。当初被袁昊抛弃的难过，现在又转变成了深深的寂寞。

大一刚进校门就认识了袁昊，三年多的时光他总是很保护我，也很疼我，那时就觉得自己好幸福。可这样的幸福毕竟敌不过徐佳佳所能带给他的一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徐佳佳的父亲徐昌达就让他在建筑界里功成名就。这比他和我这个父母离了异，而且在上海没有半点势力的求学青年在一起要好得多。

楼下有人喊我，低了头才发现是廖杰。他约我下楼看星星，而今夜的星星也似乎格外迷人。

他说：我报了名参加上海市举办的建筑设计大赛，我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对建筑的热爱和能力。

很好啊！你很有自信么！我没有看他，只是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黑夜中那闪烁的繁星。

他沉默了会儿，又说：我听说袁昊也会参加，我想我这次最大的对手会是他。他意有所指地转头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能告诉我你的“梦想之家”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说：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会有一个舒适的阳台，在我累了倦了的时候，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并肩看星星。还要有一个大的客厅，客厅里要有一整面墙的玻璃架子，可以让我放满心爱的水晶……

哇！这还叫没什么要求啊？廖杰嚷嚷着笑出声。

我皱了皱眉头。不听算了！

听！当然要听，你继续说。然后，他也躺了下来。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老半天，说多了，也累了竟然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廖杰说了些什么。脑袋有些混沌，也没太听清楚。只是感觉，那是上了中学之后，便没再被人叫过的我的名字了。

12月24日，圣诞节前夜，袁昊的好朋友肖萧打电话来说徐佳佳突然心脏病发死了。

朱莎莎听见了，说那是当第三者的下场，袁昊这个负心郎也该死。可我听到了，却没有半点喜悦，只是觉得，袁昊该是很难过才对。

去了“迷醉Anger”，袁昊果然在那里。喝得烂醉，哭得也挺惨。

他一看见我，就冲过来抱着我，还说我是关心他的，他一个人撑得好苦……

我的手机响了，勉强将袁昊推离一点，才接起来。是廖杰。

你在哪？他的声音有点冷。

我……我在外面啊！我有些结巴了，突然有种感觉，不想让他知道我现在与袁昊在一起。

是吗？和谁啊？他又问。

一个朋友，你不认识的……。话还没说完，袁昊竟吐了我一身，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我慌忙收了线。

穿过嘈杂的人群，我一个人艰难地扶着袁昊出了“迷醉Anger”，却忽略了背后人群中，那一对闪烁的眼睛……

12月27日，徐佳佳出殡。三天未曾露过面的廖杰也来了。我听见他喊徐昌达“姨夫”，但是整个送葬的过程中，他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1月初的时候，袁昊约我在“迷醉Anger”见。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袁昊突然这么问。

我慎愣了一下，假装没听见，继续看着舞池中狂舞的人群。

林子，我知道你听见了。我爱你，到现在我最爱的人依然是你。

那你又和别人结婚？我转头愤怒地望着他。气他在我以为自己的心湖已经不会再为他有任何的涟漪，在我以为我可以接受廖杰的时候，又说些会另我动摇的话。

她有心脏病，她爱我，她的父亲求我娶她。袁昊突然变得苦恼起来。她终究还是死了，但是我爱的人是你，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没有变，还象当初看我的那般的清澈，但是眼神中不免多了些疲惫。

我差一点又走了老路，但是随即想到了廖杰，想起了那个在我悲伤时会为我递纸巾，在我寂寞时会陪我一起看星星的大男孩。想着想着，竟也真的在“迷醉Anger”的入口处看见了他。

他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又走了出去。

我想上前喊住他，告诉他不是他所看大的那样，但是我又要解释些什么？一切好象又都混乱了。

袁昊拉住了站起来的我，我低头看了他一眼，再抬头时，廖杰已经消失在入口处了。

相信我，这次的建筑设计大赛我一定会赢。而且，我一定会找到另外一颗蓝水晶，证明我才是你的真爱永远。

看了他坚定的眼神，才发现多说无余。一起出了“迷醉Anger”竟遇到有人抢劫。我赶紧拿了背包想要打开，可包非要与我作对，愈急，愈是打不开。然而对方似乎比我还急，挥舞着小刀就往我的脸上割来。袁昊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抓住了对方手里的小刀，和他打了起来。

我惊慌地拣起地上的手机报了案，最后对方被抓了，我一点事也没有，可袁昊的右手却受了伤，说是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再画图了。

我哭，说是我害的，因为建筑设计的总决赛就在2月14日，并且袁昊的决赛设计图还未画完。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说：傻丫头，没关系，反正那原就是要送给你的。

我抬头茫然地望着他，仿佛一切又都回到了过去。

次日，廖杰突然主动来找我，拿他画好的设计图给我看。

这是一栋很漂亮的楼房，有一个宽大而呈半圆形的阳台，阳台上爬满了植物，感觉很温馨的样子……。

我仔细地看着这张设计图，这是一张与我的“梦想之家”极为相近的房子。

我喜欢你。廖杰突然认真地对我说。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我的心怦怦跳，但仍假装镇定的样子说：你说什么呢？我们才认识多久了？就算你喜欢我，能有多久呢？

总之是很久很久了。他坚定地看着我，我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半点虚假。

答应我，如果我赢了这次比赛，也赢了袁昊，我们就在一起好吗？

我还是没有说话，但潜意识里，我希望他赢。

2月13日，决赛的前一天，廖杰突然打电话来说想见我，并约我在“迷醉Anger”见。在临出门前，肖萧来找我，说袁昊40度高烧在家，却不肯去医院。

我和肖萧赶到袁昊家的时候，袁昊还在画图。看到我来了，他很高兴，说这张图很快就会画好，一定会在明天，作为头奖送给我。

我和肖萧拗不过他，只好先叫好救护车，在他画完最后一笔而晕倒的时候，紧急送往医院。

他的主治医生很气愤的骂他，本就还没复原的右手因为他不停地画图而受到感染，以至于发了高烧。

肖萧说：我看得出来，他现在还很爱你。

你看错了，那只不过是他对建筑的热爱罢了。我坐在病床旁，看着苍白着脸躺在上面的袁昊，突然觉得好心疼。

身为一个建筑师，他应该很清楚，如果勉强自己的手，只会让自己以后都再无法画图。然而他并没有注意这一点，原因只有一个。……你好好想想吧！袁昊我交给你了。说完，肖萧起身走出了医院。

诺大的医院，突然让我感觉好孤单。身边病床上的袁昊，正安详地躺着。人说，被爱是幸福。但是，我现在却觉得好辛苦。曾经无数个渴望被爱的寂寞夜晚，也填补不了此刻的慌乱与无助。

这次的建筑设计总决赛是在2月14日举行的。参加的人很多，可以说上海上得了台面的建筑师都来了。袁昊代表的是上海最有实力的建筑公司之一的“昌达建材”，而廖杰代表的则是“上海大学”。

14日下午5时5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结束，我与廖杰，也在战争结束之后划上了休止符。

袁昊以他对建筑的强烈热爱和独到的见解获得了胜利。就连设计图的讲解磁带，也是肖萧从医院里带出来的。

你昨晚没有来。廖杰在会场的门口找到了我。

对不起，因为昨天袁昊他……。

算了，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廖杰甩了甩随意而帅气的长发，表情显得好无奈。我开始明白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了。他的设计图好棒，真的，好棒！

我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突然笼罩在我们周围，那股几乎另人窒息的无奈让人好不舒服。

早上才一起床，朱莎莎就象发疯了似的跑到宿舍大吵大闹，说是廖杰办了手续，明天就要出国留学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曾经与他一起看星星的天空，景不对，心情也不同了。

朱莎莎一直在我耳边不停的吵，吵久了，我不理她，也就安静了下来。2月的风呼呼地刮着，寂寞又一次与我搽肩而过

3月5日，我的生日，一个极其无聊而难奈的日子。同系的同学已经开始为毕业论文而烦恼了，即使想约几个要好的朋友出来吃顿饭，也成了奢望。想起昨天凌晨，接到袁昊的电话，说是现在在欧洲，马上登了机，就能在中午到达。而且他还说，他要作第一个向我说生日快乐的人，就象从前一样。

下午无聊，于是出去逛了逛，竟遇到许久不见的廖阿姨。她与我的母亲是挚友，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常带她的儿子章杰到我家玩。那时我的父母还没离婚，两家的感情也很好，我的小名叫“贝贝”，可叫在章杰的嘴里却变了味。那时他的口齿不是很清楚，常常“贝贝、贝贝”的就喊成了“波波”，越喊我越觉得丢脸。后来，我小学4年级的时候，父母离了婚，而我跟了父亲，也转了学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阿姨，章杰还好吧！

好，怎么不好，前些日子还去了欧洲留学呢！一提起章杰，廖阿姨就眉开眼笑的，我想，她的儿子一定让她很骄傲吧！不过，他现在不叫章杰了，我和他爸离婚之后就给他改了姓了。

那他现在叫什么啊？

跟我姓廖，叫廖杰咯！廖阿姨说得理所当然，然而我听在耳里，却变了另一种感觉。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失散那么多年竟也能再相逢。然而重逢之后又不代表一定不分开。不定性在世间徘徊，让人觉得愈发的无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廖杰，才发现自己竟如此怀恋那在我伤心时，会为我递纸巾；在我寂寞时，会陪我一起数天上的星星；在我无助时会为我设计“梦想之家”的大男孩。

下午回到宿舍，收到了廖杰从瑞士寄来的包裹。打开了，看到的是一颗与袁昊送我的蓝水晶一模一样大小的红水晶。里面还有一张便条，上面写着：给我最喜欢的波波。不知不觉的时候，泪水竟流了下来，感觉好不悲哀。

晚上，吹着窗外的风，正纳闷袁昊为什么还没到的时候，就见朱莎莎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是下午在机场的时候，听说从瑞士飞往上海的客机在今天上午坠机了，而袁昊就在遇难者名单中。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又陷如混沌中。

再清醒的时候，已是袁昊出殡的日子。拿着他给我从欧洲带来的礼物，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打开盒子，看到的是一颗已经摔得不成形的蓝水晶。竟管他很用心的护在胸口，但终是摔得粉碎。就连蓝水晶的传说也随之而幻灭了……

四年后的今天，我已经一个人漫步在瑞士的街头了。看着熙来攘往的陌生人，也就愈发觉得自己寂寞。上个月的时候，在瑞士接了一位妇人的委托，帮她处理房贷的事物。到了指定地点，才感到万分熟悉。

格兰德太太说起她要买房的原因，是因为那有一个舒适的阳台，在她累了倦了的时候，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并肩看星星。还有一个大的客厅，客厅里有一整面墙的玻璃架子，可以让她放满心爱的水晶……

您也喜欢水晶？我装作不慎在意的样子，游走在这间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里。

是啊！而且我有*晶。可就是少了一样我最想得到的水晶。那是一颗红色的，象眼睛一样的水晶石。可惜，格兰德四年前将它送给了这栋房子的建筑师。

很特别吗？我是说那颗水晶。在瑞士的三年留学生涯中，我只从我的国家带来了那三颗水晶。袁昊送我的一对象征着“真爱永远”的蓝水晶，廖杰送我的那一颗红水晶。

是啊！那是瑞士传说中，象征着“真爱永远”的法兰得克的蓝色眼睛，不过因为他与他心爱的平民女子徇情了，所以其中的一颗蓝色眼睛也被染成了红色，而另一颗，则保持着原有的蓝……。格兰德夫人看了看正在发愣的我，又继续说：其实，当初格兰德得到那颗红水晶的时候，是打算送给我的。但是这栋楼房的建筑师看见了，说他有一个喜欢的人，而她拥有另一颗象征着“真爱永远”的蓝水晶。他的态度很诚恳，所以格兰德就让给他了……。

蓝水晶的传说依然在继续着。只是当我抬头看天的时候，突然又掺杂了一些别的什么颜色。在瑞士寂寞的街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与那个唤我“波波”的男孩搽肩而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他一起在那宽大的阳台上，数天上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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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小鱼零三年的旧作，和《奥菲利亚的微笑》是一个系列，当中有相连的情节，但也单独成篇，更出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