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住在我心上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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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住在我心上 [出书版完结]-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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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柜台下搁着一对对夹,琥珀半透明的质地,镶着一排极细的碎钻。子言只不过多看了一眼,林尧已经伏在她耳边说:“适合你。”

女老板笑容满面地取出来,不由分说递到子言手上,“小姐,您男朋友真有眼光!”

子宫背转身对着镜子做鬼脸,林尧露出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他的眼睛与唇角都溢满了笑意,“试试看。”

试戴的效果出奇的好,她看着镜子,自己也不由得微徽一笑。

这是林尧为她买的第一件礼物,也许,是最后一件。

“去公园走走吧?”看天色还早,林尧提议。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漫步。已经枯黄的草地上,还凝着未化尽的薄雪。河堤刚被修整过,冬天是枯水季节,河水并不湍急,靠近堤岸的地方,有浅浅的河床裸露出来,嶙峋的鹅卵石被冲刷得光滑圆润,一颗一颗很是分明。

“等你明年回来,这个公园也要不在了。”子言无意地踢着一块小石头。 他没有说话,但子言分明感觉到,林尧的目光灼灼,正在她脸上长久地凝视,“……我不是年年都会回来的。”

这一刻,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心,却分辨不清是因为什么。

“除非,有什么非要回来不可的理由。”他淡淡地说,唇角抿了一下,似笑非笑。

她出了半天神,才勉强挤出一点笑,“那再见面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了。”

他没有回答。

抬头看一眼远处河面上的双轨桥,桥下是缓缓流动的河水,仿佛听得见时间无情流逝的声音。天空已经由起先的碧蓝色转为蒙蒙的一片灰白,口头斜斜地挂在西边,橘黄中还带着谈金色,有苍茫的美。

不自觉地压抑住淡淡的伤感,有个念头刚刚浮起又被狠狠按下去,不可以,不可以开口要求他回来,她几乎没有什么立场来这样要求他。

“今晚还会下雪,你明天要上班,多穿点。”他静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好。”她假装很快活的样子,连自己都觉得说话的声音有几分夸张,“现在我饿了,待会儿的吃相可能会穷凶极恶。”

他的眉心舒缓,嘴角微弯,“走吧。”

真的下雪了!

站在饭馆的门口,子言瞪着眼前漫天席地的小雪,惊喜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冷吗?”林尧问她。

“不冷不冷,刚才吃得好饱。”她笑着说,“不过这厨师手艺不行,没有你做的好吃。”

他微微一笑,伸手为她将围巾系紧,又替她将衣服上的帽子翻过来捂上,细心地系好带子,“别光顾着拍马屁,看待会儿着凉了。”

“哪有这么娇贵。”子言握幄他的手,“你看,我的手不是很暖和?”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沉静的眉目因为淡淡的笑意而明朗了起来,那笑意仿佛发自内心,自他漆黑的眼眸慢慢渗透发散,千丝百缕,不知不觉间就将她缠绕进来。

“你好像很喜欢下雪?”

她心中蓦然一动,不由自主笑起来,“是啊,我特别喜欢下雪天。以往每年,只要碰到下雪,季南琛总要打电话告诉我,哪怕我看不见,电话里听听下雪的声音也是好的。”

她停了停,皱了一下眉; 〃可是今年他没有打电话呢,”想一想,转瞬又笑起来,“我都忘了,南京的冬天也许是不常下雪的。”

“哦,”林尧的神色很平淡,“他在南京读研吧?”

“嗯。”子言点点头,“说起来他也该放假了。上次在上海我托他照顾许馥芯不知道这同他会不会和芯儿结伴回来……”

林尧的神情似笑非笑,眼睛深得一眼望不到底,  “你托他照顾别人?”

“不是别人,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子言纠正他,补充了一句,“他是我哥哥,不拜托他我还能拜托谁?”

“他是你哥哥?”林尧的目光微微闪动,“那我是你什么人?”

她一怔,半天说不出话。

他的神色就这样莫名疏淡下来,带着一点倦怠,眼睛黯沉着,漆黑的瞳仁里没有一点光,“雪下大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他身后是成排的景观树,渐渐密集起来的雪已经染白了枝叶。路灯投在地上的光影细碎明亮,两排灯影~直延伸到望不见尽头的地方。

怏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子言的手机响起来,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气氛。

“喂,季哥哥?”她看了一眼林尧,他的表情很平静,嘴唇微抿,一丝弯起来的弧度都没有。

“嗯,我知道,咱们这儿也下雪了。”当着林尧的面接电话,她感觉很不自然,也有点不安,心里莫名其妙有些慌乱,“嗯,你什么时候放假,早点回来……”

“我先回去了,沈子言,”路灯下,林尧微徽眯起眼睛,姿态很从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明天见。”

她倏然一惊,错手挂断了电话,心里有点堵,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知道他有点别扭,她自己也别扭,别扭到牙关上下轻碰在一起打架,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转身,任凭雪花簌簌落在肩头和大衣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下雪的夜里让人冷得直发抖,呼出的气息都是白色的。路灯下还在飘飞的白雪泛着橘黄的暖色,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大雪夜,房间里即使垂着窗帘,窗户上也依然透出亮光。如果今晚有月亮,也一定会是清冷皎白的。

她睡不着,已经接近十一点,房间里还留着一盏台灯,是暖暖的橙黄色,非常安静,安静到听得见客厅里石英钟秒针走动的沙沙声。

她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一线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床头的手机却在此刻震动了一下,是短信的提示音。

“怎么还不睡?”淡淡的询问,符合他一贯的笃定语气。

正想回复过去,按着键的手指忽然就停住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霍的起身,拉开窗帘往外看,漆黑的夜空还在不断下着雪,寂静的雪,悄无声息。

顾不得多想,批了件衣服,蹑手蹑脚的穿过客厅,掩好门一步一步下楼去。

刺骨的寒风扑面,子言屏住呼吸,穿过一楼的过道,险些滑了一跤。

“沈子言!”人被猛地一扯,带进一个怀抱,并不温暖,还带着凉意,“这么晚了,你跑下来干什么?”

他似乎动了气,远处的路灯投过来一片苍白的光,他的眼睛在灯下深黑邃远,瞳仁收缩的一点光都没有。

她有点委屈,也有点生气,想用力把他推开,却被他不容抗拒的抱得更紧。

头虽然被用力的按在他胸前,但还是能够一眼就瞥见他的肩头积着一层薄薄的雪,额角的发梢间还隐者冰霜一样的冷光,悄悄将手环住他的后背,湿冷的雪已经在大衣的背面化了一大滩。

已经站了好久了吧,这大雪天里,天寒地冻,连路灯的光都似乎被冻住了一样的僵冷,何况是他!

心疼的揪起来,像被谁在一片片撕碎,有不可名状的绞痛在五脏六腑蔓延,这种活生生的痛苦超过以往她自身的任何一种痛苦,没有办法呼吸,只能大口大口的吸气。

眼眶瞬间便弥漫起湿热的水汽,“既然这么晚了,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我这就要走了。”他的手臂倏地一松。

大颗大颗的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前襟,她紧紧地环抱住他,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全身筛糠一样在抖,“林尧,我说错了,你别走。”

他的身体一僵,看了她一眼,半响才将她的头发轻轻揉一揉,似乎微微叹息了一声:“穿成这样,你不冷吗?”

她这才发现自己散着头发,身上随便披了一件睡衣,脚上的拖鞋已经被雪水浸湿,冻得脚趾头都已经麻了。她赧然低头,虽然是晚上,雪地里却有明亮的反光,却将他的狼狈看得清清楚楚。

“冷啊。”她诚实的回答,“不过刚才我忘了。”

“回去吧,呆会儿真要着凉了。”他脸上好像带了一点笑意。

她有点不情愿,紧紧扯住他的衣袖,好像一放手就要失去他一样。

“如果你今晚生病了,我们明天只能在医院见面了。”他提醒她。

她立刻醒悟,放开了他的衣袖,深呼吸了一口气:“好。”

她再也不敢看他一眼,转身就跑,跌跌撞撞的小跑着跑回楼道,声控灯倏地大亮起来,一脚轻一脚重的脚步声仿若她此刻凌乱的心事。远处黑漆漆的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她不知道要跑多远才能到达自己想要的那个终点。

然而她却分明知道,那个人的目光就在他身后,像一盏温暖的明灯,为她照亮前方一直延续下去的路。

第二天起床时,果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晕眩感,她匆匆忙忙找了药,用开水送服了下去。

她不能生病,留给她的时间这样少,这样珍贵,她生不起病。

整整一个上午,子言都没有什么精神,秦若耶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大概吃了感冒药有点犯困。”她有些懒懒的。

“那下午就别来上班了,请假回去休息一下。”秦若耶关心地说。

确实有些倦意,子言点点头。

中午什么也吃不下,她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间,好像母亲问了她几句什么,她胡乱的摇一摇头,然后又睡着了。

做了一场极其混乱的梦,弥漫的雾气里她拼命奔跑,却没有任何方向,四周皆是混沌而不分明的,好像有谁在极其温柔的叫她名字,但是她看不清他的脸。她下意识的哭泣,呜咽着叫那个人的名字,“林尧,林尧。”最后终于清醒。

手机就放在床头,一直在蜂鸣,仿佛响了很久。子言迷糊中“喂”了一句,才发现是虞辉打来的。

“嗯,没上班,感冒了。”

“那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再去见我妈吧。”虞辉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我请假过去看你?”

“不用了,小感冒而已,你安心上班吧。”子言宽慰他。

挂掉电话,发了一会儿呆,她才觉得有点饿了,却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找吃的。家里静悄悄的,父母都已经上班去了。

手机又响起来,大概还是虞晖,他总是这样,挂了之后才会想起来还有什么话忘了说。

她微阖着眼睛,按下通话键,“我真的没事,就是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对方静默了几秒钟,“……吃药了没有?”

倏然一惊,牙齿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她蓦然发现,说话的人是林尧。

老半天她才梦游一般回答:“吃了。”

“吃过中饭没有?”

“没有。”

“你爸妈呢?”

“上班了。”

“饿了吧?”

“嗯。”

“…..先睡一会儿,待会儿给我开门。”

他很简洁地说完,就挂了电话。子言犹自含着手机,没有反应过来,待会儿给他开门,是什么意思?

这等待是忐忑的,心怦怦跳,时间仿佛很漫长。

直到门铃声终于响起,她飞跑过去开门见到林尧的那一刻,忽然又觉得,所有的等待原来都是值得。

“乖乖去床上上躺着。”林尧看了一眼眼她身上的睡衣,她自己也觉得有点窘意,也就很听话,没有反驳。

“感冒了要吃清淡点,喝点粥比较好。”他拧开保温瓶的盖子,一股淡淡的粥香扑鼻而来,袅袅的热气柔软地散发出来。

她接过勺子,吞了一口滚烫的白粥,瞬间脸就变得通红,连着咳嗽了好几下,“好烫!”

“没人跟你抢。”他笑,揶揄她。

头发还是散着的,零乱地披着,低下头去的时候,一缕碎发不听话地落下来,仿佛晃悠悠地垂着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一闪。她凝神看了一眼,才发现,是那 只夹子。

舍不得不戴'哪怕今天早晨吃了药匆忙上班,梳头的时候,还是夹了一只在耳畔,如今松了,顺着发丝垂在一边,似乎随时耍坠地。

夹子材质很轻薄,坠地的话只怕立刻就会碎,她心慌起来,呆了呆。林尧已经抬起手,很轻柔地帮从她纠缠的发丝里取了下来。

“嗯,林尧…,“嗯?”他的眉毛微微扬起来,露出询问的表情。

“连白粥都煮得这么好吃,不如你来教我做饭吧,将来等我学会了…¨,,他不动声色,只略微皱了一下眉,  “不教。。

子言的眼神瞬间有些呆滞,“啊,为什么?。

“你太笨了,教不会。”他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快吃吧。。

林尧的眼神里有太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她黯然垂下头,一勺一勺将粥喂进自己嘴里。   很静谧。

粥煮得清香黏稠,她大口大口喝着,没有顾忌什么形象。

份量并不多,吃完最后一口,她还有点意犹未尽,留恋地舔了舔嘴唇。

林尧望着她’唇角含着一丝笑。子言忽然警觉,立刻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他盯着她的嘴唇,像是忍俊不禁的模样,最终还是哑然失笑,,.不用紧张,这回你吃得很干净。”

有点尴尬,嘴唇开始微微发烫,不知道是被他看了一眼,还是刚才擦得太用力的缘故。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

“你怎么会认识我家?”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他笑了笑,也将话题岔开,  “你下午好好睡上一觉,也许会好一些。”

她有些失望,“你要回去?”

“不打搅你休息了,晚上让你妈给你煮点面条,别吃得太油腻,”林尧像是没看见她的表情一样,为她掖了掖被角。他的眼神很温和,并不严肃,子言却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的目光所笼罩,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记住了吗?”

她垂着头,半天都不回答,直到林尧轻轻握住她露在被窝外地手,“我会给你打电话。”

房间里并没有暖气,子言却分明感觉到他的手很暖很暖,有一股暖流缓缓传递了过来。她抬起头,像个盼着吃糖的小孩子一样,用力点着头,“几点?”

他一怔,嘴角慢慢浮起熟悉的笑意,“八点。”

“这么晚啊?”几乎有些懊丧。

“嗯。”他毫不动容地起身,斜斜瞥了她一眼。

她立刻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心虚。

舍不得他离开,这情绪已经如此外露,外露到掩藏不住。

仅仅一天半时间,已经渐渐察觉到自己对他的依恋,这种依恋犹如蛛丝,极细极细,猎物却没有半分挣脱的余力,越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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