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市转移到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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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市转移到农村-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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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别闹了。”郭建军长出一口气道:“咱们到了。”
  咦?不是才停下吃了干粮吗?他以为至少还得个把小时,朱文轩重新扭头回来,入眼的景象让他渐渐张大了嘴。
  赵挺得以地道:“看傻了吧。”
  “卧槽!”朱文轩压着嗓子吼了一句,等车子停下,立马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起初他还兴奋地慢慢走,到后面干脆撒丫子张开双臂奔跑起来,“哈哈哈哈……”
  郭建军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感觉莫名就轻盈起来。
  赵挺锤了他一拳道:“都自己装了这么多年了,也该累了,有个人适合诉诉苦水就别犹豫。你看你以路上拉着脸,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郭建军笑了笑说:“这主意不错。”
  朱文轩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栅栏圆木上拴着的一溜儿马,黑的白的棕色的都有,他回头激动地冲郭建军喊:“有马啊,好多好多马啊。”
  这处快到山顶的山坳,地势平坦,浅草密密;旁边清澈的水潭里,水草摇曳,水光十色;远处的松木房子,炊烟袅袅,静谧清幽;周围是耸入云层的高山,松林茂密,树干粗壮。
  小老板欢快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很快又被山壁荡出无数个回音。
  郭建军闻着空气好闻的味道,听着他好听的声音,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这一刻,他只想把那个欢快的小老板搂在怀里。
  朱文轩被他抱着转了好多圈,也不管姿势丢不丢人,两只手楼住他脖子哈哈哈大笑。
  远处的松木房里,走出一个拿着长烟枪的老者,他在看到抱在一起郭建军和朱文轩后,先是愣了下,随后又恍惚起来。
  赵挺被郭建军和朱文轩两个傻逼的腻歪劲儿刺激到了,哼了一声鼻孔朝天地走到松木房子前。
  老者回神问他:“郭家老大领来的人是谁?”
  赵挺看了一眼那边已经骑上马背的朱文轩,犹豫了一会儿说:“郭建军在追他,今儿估计是带来给郭叔郭婶看的。”
  “啥?”老者浑浊的双目一瞪道:“他放着好好的女人不找,找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儿?”
  赵挺没好气地道:“人家爱找男的找男的,你老都以把岁数了就别操心了。”
  老者大怒:“你个混蛋玩意儿怎么说话的,我是你老子!”
  “没说不是啊。”赵挺咂咂嘴给自己老子顺毛,“爸,你看郭建军这些年不容易吧,他每年就今天来给郭叔郭婶上个坟,其他时候请都请不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你难道不知道?可你看看……”
  赵挺指着远处替小老板牵马的郭建军道:“你看看他现在多快活啊,反正我是看够了他终年阴着脸少言寡语的样子了。找哥男人怎么了?找个男人洗衣做饭自己开店哪样都不差,小模样儿又帅,性子也招人疼,郭建军找人赚大发了。”
  赵老爷子挥着烟杆赏了赵挺结结实实两下,“你个混蛋玩意儿!”
  “嘿,别打别打!”赵挺跳着躲开,站远了看着他道:“混蛋玩意儿还不是你生的。”
  朱文轩被郭建军带过来就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场了,可看老人家把视线落到他身上,他顿时笑不出来了。赵大忠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才端着架子看向郭建军
  郭建军牵着小老板走上前,笑出一口白牙喊:“赵叔,轩轩喊人。”
  再次听到这话,朱文轩勇气大增,顶着老人家不太友善的目光喊:“赵叔好,我叫朱文轩。”
  赵大忠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问郭建军:“你是先去看你爸妈还是……”
  “先去看我爸妈。”郭建军拿着带来的酒和纸钱,带着小老板往后面的松林走。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把东西塞给小老板,返回去骑了马过来,伸手递给小老板道:“上来,咱们骑马过去,让你感受一下在马背上奔跑的滋味。”
  朱文轩拉着他的手,被他一个大力拉到马背上坐着。他从后面抱着郭建军的腰,看着不算低的地面道:“它驮得动吗?会不会压趴下啊。”
  郭建军哈哈大笑:“这可是蜀道上最有脚力的马种,放心好了。”说完“驾”了一声飞奔出去。朱文轩大惊,抱紧他望着一上一下飞快后退的景色。
  问:骑马什么滋味儿?
  朱文轩脸色略难看,答:屁股疼,大腿根部也疼,这会儿走路姿势都不对了。
  郭建军父母的坟在松林里很突出的一堆碎石中间,墓碑就是这山上的整块大石,比普通墓碑高了很多,上面并无照片,只有颜色浅淡雕凿出来一排字:马锅头郭子罗和爱妻李萍萍之墓。
  朱文轩陪着郭建军将坟包周边的松针整理了一下,将纸钱烧上,正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郭建军却是拉着他跪了下来。
  地上全是碎石子,这一跪朱文轩表情都变了。
  郭建军扭头歉意地道:“乖,忍一会儿。”
  朱文轩望着他,点点头回了他一个乖乖甜甜的笑。
  郭建军回头对着墓碑道:“爸,妈,我今年带人来看你们了。他叫朱文轩,我很喜欢他,希望你们也能喜欢他。”
  朱文轩莫名就有点紧张,但他还是挺直背脊,正色说道:“叔叔阿姨好,我叫朱文轩,我跟郭建军虽然是今年才认识的,但我们都很认真。”
  感受到旁边望过来的视线,朱文轩暗自给自己打气,继续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以后都会好好照顾郭建军的,不会让他饿肚子半夜起来吃泡面。我,我会跟他认真过日子的。”
  短短几句话,朱文轩说的心跳加速,体温升高,汗液分泌。
  郭建军一手扣住他脑袋,扳过来后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这样子傻白的小老板,声音都紧张的抖成小蝌蚪了,但掷地有声的郑重让他很受感动。
  见过家长顺带表了决心,两人好像都沉淀了下来。 吻毕,四目相对,同样真诚而炙热。
  作者有话要说:夜幕降临,松木房子里,马灯朦胧……
  小老板哭兮兮脱了裤子,分开腿,欲拒还休地望着郭建军。
  灯光略暗,郭建军弯腰埋头在他腿间,久久才道:“破皮了。”
  小老板嘤嘤嘤哭:“还不快点上药啊!”
  郭建军神色古怪:“马背上长大的人从来不会破皮。”所以,没药。
  小老板哆嗦着问:“那那那那怎么办?”
  郭建军苦思冥想:“有了,咱们来做不痛的事吧。”
  一阵幽风过,马灯熄灭……XXOO……XXOO……好不激烈。
  小老板在黑暗里喊破了喉咙:“啊啊啊啊啊混蛋啊骗纸啊痛死了啊!”
  赵大忠叼着烟杆巴拉巴拉死劲儿抽,眉头紧得夹死蚊子。
  赵挺打了个哈欠:“人家小两口办点事你非要拉我起来听墙角干嘛?”
  赵大忠暴跳起来,一烟杆打到他脑袋上:“你个混蛋玩意儿!”
  赵挺:“啊啊啊啊混蛋不是你生的啊痛死了啊!”
  小老板竖起耳朵:“……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熟悉?”
  郭建军:“……”

  ☆、第四十二章

  郭建军把朱文轩从地上提起来,替他拍掉裤子上的灰尘;大手揉着他膝盖问:“疼不疼?”
  朱文轩笑着躲开说:“我没那么娇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朱文轩开口道:“其实我想说;如果你觉得憋在心里难受的话;可以说出来的,我愿意听你说,也很想听你说。”他鼓起勇气去看郭建军。
  郭建军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道:“是不是早就想问我了?”
  “嗯,可我怕你难受;我父母当年刚去世的时候……”朱文轩心想;有些伤疤灌了脓想治疗就得揭开,他干脆以诚示之,“你看我家,只有奶奶、大伯一家和大嬢一家对我好,我舅舅和姨妈那边,已经二十多年不走动了。”
  其实;又何止是不走动。当初爸爸妈妈还活着的时候;朱家条件并不差,舅舅一家跟他们家的感情也很好。不仅逢年过节要来往,平时舅舅家有什么活儿,爸爸妈妈都会去帮忙。可等爸爸妈妈去世后,大家都在议论他要由谁来养?
  大伯家有两个孩子,舅舅家就一个独生女,所以议论的结果就比较倾向舅舅会过继他。大家观念性的觉得,舅舅也是乐意要他这个儿子的。毕竟,乡下许多人家还是觉得有个儿子好,将来能养老。
  “我那时候虽然小,但是,舅妈听到这些话和那些人吵架我还是记得的。等后面办完丧事,奶奶和大伯跟舅舅舅妈谈过一次。回来后奶奶就告诉我,说以后我就跟着她过了,只要她有一口吃的,她都不会让我饿肚子。”
  郭建军听他声音里并无伤感和难过,更多只是怅然和对奶奶的孺慕之情,就知道他把这些事拿出来说是为了安慰自己。也是,朱爸朱妈去世的时候,小老板才几岁,恐怕对那份亲戚不愿意‘接手’的黯然还比不过读书时候被同学嘲笑‘没人要’来得刻骨铭心。
  小老板在安慰自己,郭建军还是领情的。他往前一步,跟小老板几乎是脚尖挨脚尖了,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小老板额头上。
  朱文轩仰头看他,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看见郭建军脖子上被他昨晚啃出的红印子,只淡淡一点,却让他一下红了脸。
  郭建军亲了亲他的额头,拥着他说:“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孝顺奶奶的,还有大伯大嬢一家。”
  朱文轩用手指戳他大腿,“喂,轮到你说了哦。”
  郭建军低笑一声,“好像小孩子交换秘密。”
  朱文轩继续戳,“说不说?说不说?你说说说说……”
  郭建军抓住他在自己大腿上作怪的手,牵着他指着墓碑上淡的快看不出颜色的字迹道:“这几个字是我当年亲手凿的,凿好后咬破手指拿血涂上去的。”
  然后每年上坟,他都会重复用血写一遍,后来还是赵叔看不下去了,找人悄悄用颜料画了一遍,看上去是有那么点被鲜血侵入墓碑的样子。他虽然执拗,但不是不知道好歹,赵叔那么小心翼翼的想骗他,他就装作不知道,往后也没再那么干了。
  本身,他拿血去写,也不是非要显示自己有多难过,只是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吐不出去而已。他的父母,那么爱他和郭建军的父母竟然以那么痛苦的方式去世了。
  朱文轩看了看墓碑,扭头用‘你开玩笑吧’的眼神望着他。
  咬破手指在墓碑上写字神马的,不是只有电视上才有吗?
  郭老大你不会是中二到这种地步了吧?
  “你不信?”郭建军笑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郭建安当时就在我旁边,哭得死去活来的。从小到大,全家人都宠他,谁也舍不得让他受一丁点委屈,可那天他却把嗓子都哭哑了。”
  朱文轩张了张嘴想问郭建安车祸的事情,但又急着想知道郭爸郭妈去世的原因,所以还是忍住了把嘴闭上。
  郭建军道:“我爸是个很能耐的人,在我记忆里,他就是个顶天立地的首领,无所无能。呵呵,每个人小时候眼中的爸爸都是如此吧。”
  朱文轩点头附议。虽然他对父母的印象只有短短几年,但他爸爸在他眼里也是最了不起的,接电线、换灯泡、修水管什么都会。不过,听郭建军讲了他的爸爸后,他突然就发现自己爸爸不是最了不起的,郭建军的爸爸才是顶呱呱那个。
  “我爸的马帮是从我爷爷手里接过来的,但他比我爷爷更适合做马锅头。马帮在他手里壮大得很快。我听赵叔说过,当年马帮最昌盛的时候,有三百多匹马,设立了十多个小马锅头。这在私家马帮里,算是势力庞大了。”
  “后来,社会发展了,马帮逐渐淘汰,我爸就打起了跑货运的主意。他卖了大部分的马,拿出郭家几代人留给后代的积蓄,一口气买了六辆大货车十辆小货车。凭着走马帮开拓出的人脉关系,车队生意蒸蒸日上。钱挣得多了,他又开始捣鼓其他的。这次他投资了矿产,和赵叔几个朋友一起,办了矿厂。”
  朱文轩惊讶道:“他那时候竟然就想到挖矿了?”汉源矿产资源是很丰富的,煤矿、铅锌矿、菱镁矿等等几十种,储藏量还都不少。他就知道,去和尚寺沿着河沟的那条大路,最开始就是挖矿的老板出钱修的。
  “嗯,他们在石棉有个煤矿,这山后面铅锌矿和菱镁矿都有。”郭建军对自己老子的眼光也是佩服得不行。那个年代,谁能有这么大魄力,花上千万来投资开采荒山,“不过可惜,他到死之前都没有看到他当初的决策多么正确,如今矿场的出产量,喜的一干人每年开工之间都要祭拜他。”
  朱文轩带着担心轻声问道:“那矿洞塌方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矿洞更深的地方加固还没完成,有工人说挖到矿了,他和赵叔还有赵军的爸爸和陈天启的爸爸一起进去看情况。结果可能是因为那些工人之前发现有矿了就开动钻机钻了一阵,钻猛了顶上就塌了。赵军爸爸被压在下面,他们把工人赶出去,几人合力才把赵军爸爸刨了出来。不过,赵军他爸腿也废了。”
  朱文轩呼吸都快摒没气儿了。联想到郭建军现在是一个人,结果如何不言而喻。可他还是有种揪心的焦急和恨不得郭建军爸爸能带着人跑出矿洞。他默默拉起郭建军的手,捏了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之就想在这时候牵着他,让他好受点。
  郭建军急促的呼吸让他心里揪的难受。他想换成是他,可能再过多少年也一样无法释怀,那是自己的亲人啊,不是新闻报道,也不是路人甲乙丙丁。
  郭建军这次没有冲他笑,只是回捏他的手,捏得很紧很紧,“他们其实是跑出来的,一路还算有惊无险。可我爸出来后,工人告诉他,我妈听说他们还在里面,等不及就跑进矿洞找他去了。”
  朱文轩心跳都漏了一拍,瞪着眼睛憋住发酸的鼻子。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郭建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当时里面不断在塌,我爸拿着手电筒进去,一边找一边喊,可就是没见到人也没人应声……”
  朱文轩第一次看见郭建军眼红了。
  “后面,没加固的矿洞全塌了。等洞口被挖开的时候,他两手拉手躺在一起。赵叔说,那个位置离出口其实并不远,我妈半截身子被一整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了,她可能是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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