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最后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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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最后的病人-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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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期间是旅游高峰,这时段五星级宾馆的房价沈约想都不敢想,不过副导演透露一点消息,说是该宾馆专门为剧组打低折,希望电影上映以后能够起到良好的宣传作用,就像冯小刚的非诚勿扰系列观光片那样。

舒位和顾涵光比不了拿过大奖的导演和女主演,住的是高级套房,两室两卫一厅,他们的随行人员也住到一起。

是的,都从北京到杭州了,沈约依然和他纯洁的同居中……

外人问起来,小刘都呵呵憨笑着说他睡客厅,约姐和顾哥一人住一间卧室,其他工作人员也会点头说应该的年轻人嘛,然后同情地拍拍他被杭帮菜养得越发圆乎乎的脑袋。

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事实的真相,小刘骄傲于自己嘴很严,而另外两位,一个天生无口,一个没脸往外说。

……从第一天晚上顾涵光就当着小刘的面抱起自己房间的枕头钻进她的被窝,第二天起小刘正大光明地霸占了顾涵光的床,第三天他连洗漱都赖在她的卫生间里,第四天她刷牙刷到半途他呵欠连天地推门进来当着她的面脱衣服开热水……连浴帘都不拉!

沈约想起女主演那句抱怨,她感觉她也快疯了,小刘看他们那种“我懂的”眼光让她冤得要死。

是,他们滚床单了—但是真的就只有字面意思!

枉担虚名啊……最近沈约老想起晴雯姑娘,想起她在临死前咬牙切齿地后悔没吃掉宝玉,她觉得自己比晴雯惨多了,晴雯是能吃不想吃,她这位根本就是蜡做的蛋糕模子—能看不能吃!

有时候沈约也疑惑,顾涵光的生理机能到底是百分之百不行?百分之八十不行?百分之五十不行?她和他睡一张床上,肌肤相贴,呼吸交融,早上先醒还能感觉到背后*什么东西表演仙人指路……以她和屈宸英共同生活过的经验,顾涵光比他正常太多,怎么看都是一个身体健康、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

可是顾涵光没理由骗她啊,哪个正常男人会把ed挂在嘴边骗人?除非他是骗婚的gay,那也不对啊,屈宸英才是跟她“婚”过那个。

思来想去,沈约只能认为顾涵光被医院忽悠了,男性ed的原因很复杂,他应该不是生理原因,而是心理因素,以前她查阅相关资料,这种情况很常见,一般是病人因为某件意外留下心理阴影,所以每到真枪实弹上阵的时候就在潜意识里自己给自己做出“不行”的暗示。心因性ed理论上很难治,运气好也可能不药而愈,她想,先别告诉顾涵光,按这个方案和他相处,说不定他放松心情,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

她说服了自己,满意地关掉热水笼头,扯过一块大浴巾把自己包起来。

“哗”一声拉开浴帘,白茫茫的水蒸气弥漫整个卫生间,她并不意外地看到镜子前面多出一个人,心里默默叹口气。

“早。”她尽量自然地跟顾涵光打个招呼,他正在刮胡子,电动剃须刀发出轻微的轰鸣声铲掉新冒头的须根,抬眼朝镜子里看一眼,被雾气遮挡了她看过来的目光,有点不满地抬手抹掉。

他在镜子里盯着她瞧,卫生间里的淋浴装在浴缸顶部,沈约手扶着栏杆跨出浴缸,白色的大腿从浴巾开叉的底部露出来,没露出的部分似乎也若隐若现,期待着目光的探索。

顾涵光咽下忽然大量分泌的唾液,发现腮边多出一条血线,他毫不在意地绕过它。

“我和李安菊商量了,”沈约小心翼翼地踏足实地,穿好拖鞋,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道:“她打算把教舒位演技的老师从北京请过来跟组,有老师现场指导,他以后的表现应该会好很多,至少不用拖后腿。”

她拉开卫生间的玻璃门,出去以后再关上,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像沉进水底,或是加入玻璃微不可见的震颤声。

“下午没什么事我就不跟组了,我和李安菊去逛街,这次来没带几件衣服,都快没得穿了……”

你可以不穿。顾涵光像每一个正常的、身体健康、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那样想着。

他回想着沈约刚才从浴缸里抬腿迈出来,那些动作在他脑子里慢动作回放,让他心跳加速,那个失序的泵拼命往身体各处输送血液,于是他变得肌肤滚烫,呼吸粗重,某些部位甚至充血过度……

他把她的安全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但有那么短暂的片刻,他在心里暗自期待她摔倒……

顾涵光回过神,下巴上又新添两道沁出血珠的伤痕,他用指尖抚了抚,触感粗砺,与夜里紧贴着他的沈约完全不同,女人的皮肤娇嫩得像是包裹着沉甸甸露水的花瓣。

他满脑子不受控制的绮思,对自己不耐烦地“啧”了声。

…………

……

舒位的演技老师明天就能到,沈约去了一桩心事,和李安菊开开心心地扫荡商场。

她们都是头一回在杭州市区内购物,查过地图以后,干脆沿着延安路逛,什么杭州大厦、杭州百货大楼,银泰百货武林店、银泰百货西湖店,解百商厦、解百新世纪商厦……连串名字相似的商场跟孪生兄弟似的,逛起来别有趣味。

从第三家银泰满载而出,沈约终于收到顾涵光的催归短信,她和李安菊打过招呼,两人徒步去找停在两条街外的车。

杭州不比北京,天黑得甚早,步行街尚人流如织,西面天空已经浮起一片金红。

夕照给城市和行人的轮廓都镀上金边,她们一路走一路走游目欣赏,沈约眼角略过某个人影,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立刻刹住脚,转头再死死地盯一眼。

错不了,那是黄子龙!

第六十七章 —蜗牛和他的壳

顾涵光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灵。

“停!”

舒位吓得小脸刹白,导演却只瞟他一眼,破天荒地转向顾涵光:“光光再来一遍,台词说慢点,你演的是个文艺青年懂吗?要讲究风度,这样平时的状态才能和爆发时区别开来。”

顾涵光点点示意明白,导演看看时间,又道:“最后一次来真的,大家用心点,拍完收工!”

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大声欢呼,把白发苍苍的导演逗笑了,挥手示意开拍。

“别紧张,”舒位悄悄对顾涵光道,“越紧张越难进入状态,我就是这样。”

顾涵光意外地看了看他,舒位频繁ng的时候顾涵光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不可能没有意见,平时跟他也不交流,没想到却是他来安慰自己。

他又对舒位轻轻颌首,谢过他的关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心无虑。

最后一条果然顺利通过,导演高兴地宣布解散,当然工作人员不可能真的像上完体育课的高中生那样一哄而散,而是分组收拾器材,整理打扫现场,顾涵光和舒位则到摄影机后面去观看自己的表演。

导演大方地指点他们表演上的弊端,舒位听得大眼睛亮闪闪,望定导演狂点头,顾涵光却有些心不在焉,右手在口袋里不停地摸索手机。

沈约没有回复他的短信。

他后悔了,他不该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以前有位前辈说男人在欲念得不到满足时大脑将停止思考,他曾经嗤之以鼻,现在却觉得这话简直就是真理,如果早上他不是满脑子绮念,也不会准许沈约独自外出。

手指在衣袋里颤抖,顾涵光觉得耳边的声音变得遥远而变形,眼睛看出去导演还在说个没完,嘴巴不停地开阖,舒位突然转过来朝他笑了笑,顾涵光条件反射地回他一个笑容。

“……光光很有悟性,他的表演方式是体验派的,非常擅于用细微的表情变化”勾引”观众,”导演故意说了个引起歧义的词,舒位捧场地大笑,顾涵光也笑了笑,导演满意地继续道,“他这样的表演方式对搭档要求很高,因为他的情绪是响应搭档的情绪,你给他一分,他就能把这一分扩大成三分,使得观众也能产生感应,从而代入角色的情感……”

导演的长篇大论顾涵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木立在两人身侧,手指机械地\一下一下拨弄手机,虽然看不到,虽然听不到,但他能感觉到手机屏幕不断熄灭\点亮\熄灭\点亮……

铃声甚至没来及响电话便接通了,顾涵光不敢置信地愣了愣,也不管导演和舒位还在对他说着什么,飞快地摸出手机大步走开。

“……”他战战兢兢地手机贴到耳边,那边安静得像呼吸声都听不到,他浑身一颤,慢慢地拿开手机看来电人姓名。

不是沈约。

“我回来了。”身后传来他铭心刻骨的声音,“累死……逛街真是体力活。哎你们怎么还没收工?晚上我想吃日料,我和李安菊约好去吃山葵家,你自己解决晚饭……嗯?”

他转过身,女人敏锐的直觉立刻示警,她后退半步,谨慎地盯住他,“你怎么了?被导演骂?心情不好?”

顾涵光不答,他忙着用目光顷刻间扫描她周身每处细节,除了头发乱一点衣服皱一点,看起来完好无缺,手里还多出几个鼓囊囊的袋子,上面印着眼熟的男装品牌。

“……我给你也买了几件衣服。”沈约小心地观察他,总觉得他处于爆发的边缘,随时可能由静止的死火山变身狂暴的吞噬天地的活火山。奇怪,好久没发神经病,今天也没谁得罪他啊……还是入戏太深出不来?

耳边那层透明的薄膜终于破裂,世界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涌进来,顾涵光又听到夹带阳光的风声、工作人员杂沓的脚步声、导演和舒位在后方谈笑,舒位的笑声断断续续,尖亮短促,像是感冒导致呼吸系统不畅的小孩子……

他听到自己耳膜鼓荡的声音,血液在四肢百骸流转,心脏健康有力地怦怦撞击着肋骨。

……他由行尸走肉的边缘活转回来,而造成这一切的女人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涵光悲哀地想,或许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

……

黄子龙倏忽出现,倏忽消失,仿佛又一个恶意编造的都市传说。

可沈约知道他不是。

她不打算把这件事告知顾涵光,他们这些演员真的太戏剧化,沈约本来以为顾涵光稍好些,相处越久却越能感应到真相—在他木无表情的外壳底下潜藏着汹涌澎湃的情感,作为这些情感的倾注对象,沈约压力很大。

虽然表面上是她对他千依百顺予取予求,但她和他都清楚,他比她想象得更喜欢她,比她喜欢他更多,每当她奋力追逐觉得自己配得上他的喜欢或者也差不多同样喜欢他时,他就会用行动证明,她还差得远呢。

这样不明来由、深不见底的浓厚情感,沈约有时甚至会感觉恐惧。

她知道这种恐惧对顾涵光不公平,所以隐藏得严严实实,表面上对他更好,无论他做出再多超越界线的事,她都咬牙包容下来。

九月,杭州浸泡在满城桂花香里,西湖晴光方好,顾涵光在“财神与爱神”剧组的戏份却杀青了,他们必须连夜赶回北京,明天准时参加“命运之路”的开机仪式。

没人有精力再开车,公司派了个司机开车来接,三人上车以后齐刷刷睡过去,司机哭笑不得由后视镜偷看,小刘睡在左侧,整个身子像坨摔扁的橡皮泥那样巴着车门,顾涵光和沈约占据右侧,沈约倚靠着右边车门,顾涵光偌大一个人却蜷缩成团,硬是把大脑袋挤进她怀里。

按距离远近,送完小刘再送那一对,车刚停到楼下顾涵光便自发地醒了,揉着眼睛慢腾腾地爬起身,动作稚拙,眼神懵懂,比司机读高中的儿子更显孩子气。

“醒了?”司机响亮地笑道,“要不要我帮你们搬行李?”

沈约被他这一声震得动了动,却并没有醒,顾涵光迅速抬手捂住她的耳朵,转头瞪了司机一眼,目光冷厉,在昏暗的车厢内仿佛带着森森寒芒,惊得司机张大嘴巴,刚叼出来的一根烟掉落下去。

顾涵光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他推门下车,自己开车尾箱拿出两人的行李,走到驾驶座旁的窗户向司机颔首致谢,请他稍等片刻。

他似乎想把那一大堆行李先弄进去,转身没走几步,又返回来,目光在睡熟的毫无防备的沈约和行李之间来回切换,脸上露出真切的苦恼表情。

最后他叹了口气,俯身把沈约拉起来背在背上,他动作非常轻巧,居然没把她弄醒,就这样躬身托着她走回行李旁边,艰难地空出一只手推动三只装得满满当当的皮箱。

司机目瞪口呆地坐在原位,看着他慢吞吞、一步一顿地远去,像一只敝帚自珍的蜗牛,因为背负他唯一重要的东西,所以时刻防备全世界的觊觎。

也或许,蜗牛拥有他的壳,便拥有完整的世界。

第六十八章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门开了,顾涵光像一头辛劳工作了大半生的老牛那样筋疲力竭、四蹄……不,双腿发软地跨进去,他把沈约放到鞋柜顶上倚坐着,自己蹲下来换好拖鞋,又帮她脱掉外出的高跟鞋。

沈约以前不怎么穿高跟,后来天天跟他在一起,担心他经常低头会磨损颈椎,就跑去努力学穿七寸以上的高跟鞋,把脚后跟磨出血,还扭到两次。

顾涵光捏着她的脚,心想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有时候聪明得让他自惭形秽,有时候傻得让他疑惑她是怎么平安无事地长大成人。

掌心里的脚比他的手还小两号,秀气的脚踝秀气的脚趾,指甲盖上还涂抹着透明发亮的指甲油。

他出神一会儿才想起行李还在门外,不太情愿地放开她,转身出门将三只大皮箱一件一件拎进来,没心情收拾,就胡乱堆在墙角。

甩上大门,顾涵光终于能直起腰,耳边仿佛听到“咯嘣”一声脆响,他的老腰酸痛得像九个月即将临盆的孕妇。

呃……这是台词里的比喻,他饰演的那位文艺青年似乎还没有彻底由他体内离去。

门关以后走廊里的灯光被隔绝在外,玄关和客厅黑黢黢的,沈约背靠的位置恰好挡住了开关,顾涵光不想挪动她,站在那里等着眼睛适应光线变化。

感觉很奇妙,像是水落石出,雾蒙蒙的黑暗悄没声息地褪去一层,他先感觉到光,黑暗并不是全然纯粹的黑暗,门缝里泄进一线金亮,客厅的窗户朝向街道,遥远的、遥远的地方有一辆车驶过,它的灯光在命中注定的某个时刻穿透窗帘,给陌生人带去光明。

浮光掠影,顾涵光一生中再没有比此刻更明了这个词的意义,世上大多数人之间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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