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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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三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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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楼上的炮手已经提着枪走了出来。“叶老爷,我们辞工了!你自己上来打吧!”

    叶堂举慌了,“哎,你们不能这么不仗义,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炮头已经打开大门,杜三枪带着土匪走了进来。“闭嘴吧!你个叶扒皮!我要你送银子赎你的女儿,你不送,我只好自己来取了!”

    “好,三千两银子么?我给我给。”叶堂举已经慌张至极。

    “涨了!你送去是三千两,我来取就不是三千两了!我要你这满院子的金银细软,蔬菜粮食,布匹绸缎。一句话,能拿走的我全拿走。”

    叶堂举一跺脚:“行!全依大当家的!”

    “我还没说完。”

    “还要什么?你说!”

    “还要你一条狗命!”

    叶堂举“啊”了一声,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手枪对准杜三枪。杜三枪的双枪先响了,打落了叶堂举手中的枪。“杜三枪,你饶了我吧!”叶堂举捂住流血的手。

    “我饶了你,你饶过我了么?”杜三枪指着二当家,“你不是砍了我一回么?”

    叶堂举转身就往后院跑。杜三枪、二当家的、小武子等;不慌不忙地跟着他进了后院。

    叶堂举跑进自己房间,大太太已经挪开柜子,露出密道洞口。就在这时门被一脚踹开,杜三枪和小武子、二当家冲了进来,叶堂举抓起烛台砸向杜三枪,杜三枪身后的小武子用枪托磕飞烛台。杜三枪逼近叶堂举,叶堂举的身子贴在墙上,张大了嘴巴。杜三枪把枪管插进他的嘴里,“叶堂举,叶扒皮,你开赌场、设烟馆、开当铺,一向勾结官府、横行乡里、巧取豪夺、为富不仁,发的是不义之财!今天是你恶贯满盈了!”杜三枪的手指一动,枪响了,打穿了叶堂举的脑袋。

    大太太吓晕了过去。

    杜三枪带人洗劫了叶家大院后,很快离开了。

第三章 四

    他们刚走不到一个时辰,叶青林就带着叶玉珊回来了。叶青林环顾四周,直奔后院,跑进爹妈的房间,看见叶堂举躺在地上,大太太和自己的老婆坐在地上嚎哭。

    “儿子,你怎么才回来?杜三枪把我叶家洗劫一空了呀!是被你爹辞退的那个姓谢的炮头领来的,打死了你爹,抢走了所有能抢的东西!下人们也都跑了!叶家大院就剩下我和你媳妇了!”

    “艾管事,快,快去县里报案!”叶青林急了。

    “少爷,报案也没用。杜三枪在这一带活动了十多年了,县里也奈何不了他。还有你没看见镇里头扭秧歌放鞭炮么?他们是在幸灾乐祸!这亮甲镇怕是不能待了。”艾管事平静地说。

    “这可怎么办啊?”大太太看着儿子。

    叶青林下了决心,“走!我们叶家在奉天城里还有产业。惹不起,我们躲得起。进奉天城我们还是大爷!”

    临走时他去县知府找戚养性通报了自家被洗劫一事,道出了炮头谢启斌和唐子义的名字。戚养性觉得在自己的管界中竟出了如此大事,肯定也是要给上头一个交代的,即刻起草通缉令,捉拿谢启斌,寻找唐子义的尸首。叶青林这才放心地离开了亮甲镇。他和大太太丢下精神恍惚的叶玉珊,去了奉天城。

    身体虚弱的叶玉珊被索智义和谷仁义接到了索家。

    几天以后叶玉珊慢慢地恢复过来,她和兄弟两个都不相信唐子义真的死了,几个人决定顺流而下到沿途村镇打听一下,就算是死了,也得有个尸首。叶玉珊不顾身体虚弱,和兄弟两个上了路。

    黄昏时分,静静的辽河岸边,层层的浪花拍打着唐子义的身体,唐子义激灵了一下醒了,少顷,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天空的晚霞。唐子义艰难地站了起来,向最近的村子走去。

    辽西河湾镇有一家临街的兽医庄,兽医刘的女儿素雅一早上起来就在院子里挥着斧头劈柴,一个粗大的木桩一斧就劈开了,这些柴,够烧到明年立春了。

    “丫头,歇会儿吧。”兽医刘拿起劈好的柈子,一个没搬动就都掉了下来。刘素雅拉开父亲,一俯身就抱起来,麻利地搬到房檐下垒起来。“咱家大牲口都喂过了。您先洗洗,饭菜在锅里。”

    兽医刘叹口气,闺女能干,可一个姑娘家再能干有啥用呢?这些日子,他时不常梦见死去妻子,妻子在世时老是抱怨当年没给女儿裹脚,姑娘当小子养,整的一村子人叫女儿大白梨,到现在还没找着婆家。

    刘素雅垒好了柴火,拎起两只水桶去担水。她一拉开院门,一个男人顺势倒向门里,刘素雅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桶也扔了。此人正是唐子义,他走了一夜,实在走不动了,想靠在刘家门口歇一下,不想竟然昏了过去。

    兽医刘赶了过来,素雅指着半截门里半截门外倒在地上的唐子义:“爸,你看哪!一个死倒!”

    哪年这镇上不拖走十个八个死倒,兽医刘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发现唐子义是个孩子,肩膀上还有枪伤,心中不禁纳闷,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快点把人搬到门外,等一会儿让清道夫的车来拉到乱坟岗子了事。兽医刘弯下腰,抓住了唐子义的脚刚要拉,又愣了一下,他放下唐子义的脚,捏捏唐子义的胳膊腿,“怎么还是软乎的呢?”

    “啊?爸,你别吓唬我!”

    兽医刘伸手试试唐子义的鼻息,“这小子没死呢!”兽医刘拿起唐子义的手,自己当年当过兵,这手是抓枪的手呀,身上还有枪伤,弄不好是个胡子,不能往里抬,还得往外抬呀。可女儿不同意。

    “不管他是不是胡子,就算是个牲口,也是一条性命。咱家既然是行医的,就要救人一命。”刘素雅伸手一搭,就把唐子义扛上肩,进了屋。

    这是一幢五间连排的随街房子,正门进去是两间兽医诊室,也包括厨房,东边两间是连二房子,药房兼兽医刘的住房,屋里有铺炕,还有一排草药柜和柜台,西边一间住着女儿素雅。

    兽医刘本来学的是中医,就因为治死了一个急症病人,打了一场冤枉官司,才一怒之下改学的兽医。他让女儿烧了一锅开水,清洗了唐子义的伤口,帮他把子弹取了出来,又上了些中草药,包上伤口,父女俩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素雅收拾着东西,时不时地看看躺在床上的唐子义,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呢?刘素雅想了一下,用绳子把唐子义的手捆在一起。“万一他不是好人,救醒了,要害咱咋办?”看父亲吃惊的样子她解释着。

    “就他这伤,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地!”兽医刘笑了,“我说女儿,爹给你说件正事。前几天,大车店的邹老板向我给他侄子说亲,我没应他,说是得问问你的意思,你相得中他侄子邹鲁生吗?”

    “就那个大鼻涕?想都别想!”

    “我就说嘛,我闺女肯定相不上。行了,就当没有这事。等这小子醒了,你叫我一声,我去躺会儿。”

    唐子义睡了十天,直到这天黄昏还没醒来。但兽医刘看出没有什么大碍了,决定等唐子义一醒,就让他赶紧走。刘素雅不同意,都救了他,为啥不等他好利索再让他走呢?她没有父亲想得多,兽医刘明白此人中的是枪伤,不是仇家寻命,那就是土匪火拼,这种人留不得的。虽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现在别再给咱们自己招上麻烦最好。

    兽医刘让素雅给唐子义喂点水,他抱起唐子义的头,素雅舀一勺温水送到唐子义嘴边,但是他就是不张嘴。兽医刘拿过碗,把唐子义的头放在女儿的怀里,自己舀了一勺水,捏住他的鼻子,就见他张开了嘴,兽医刘将水倒进他的嘴里。

    两勺水喂进去,唐子义动了。刘素雅吓了一跳,“活了!”她一松手,唐子义身子往后倒去。幸好兽医刘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唐子义的前襟,“你这丫头,想摔死他?”他拍唐子义的脸,“小伙子,醒醒,醒醒!”

    唐子义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父女。“我怎么在这儿?”

    “十多天前,我一大早开门,你就倒进我的兽医庄来了。”

    “啊,我睡了十多天了?”唐子义回想着,“对,对对对,我走着走着,眼前冒金星,就……”他的目光落在水碗上,“大叔,能给我点水喝么?”

    刘素雅把水递给唐子义,唐子义一饮而尽。

    “你得慢着点,小心再把伤口撕破喽。”兽医刘指了指唐子义的肩窝。

    唐子义看了看伤口,“是您帮我医的伤?”

    兽医刘点了点头。唐子义准备起身,被兽医刘按住,“先别瞎动换了。”

    “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你们救了我的命。日后我要是有出头之日,一定回来报答你们!”他深施一礼要走,但是站起来就打晃。

    “爸爸!”刘素雅示意挽留唐子义。

    “就你这样,走路还打晃呢,能干什么?先吃了饭再说!你什么来路,我们也不问。”

    唐子义哽咽了。

第三章 五

    “别谢我,是我女儿素雅让我留下你的。”

    唐子义向刘素雅施礼,刘素雅“噗嗤”一乐,马上捂住嘴进了里间。

    “我还没问你呢,你姓甚名谁呀?”

    “我,我叫,我叫义子堂。”唐子义想到了叶家的追杀,没敢说真名。

    “易子堂,百家姓里‘向古易慎,戈廖庚终’的易?”兽医刘竟然这样理解。

    唐子义在刘家住下了。

    天色苍茫,辽河滚滚。

    叶玉珊、谷仁义、索智义一人拄一根棍子,走在辽河边上。三人向几个路人比划着唐子义的身形体貌,然而一无所获……几天里他们风尘仆仆,走了一个又一个村镇,这天黄昏,叶玉珊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终于晕倒了。索智义、谷仁义急忙把她扶到了一棵树下。都十来天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再这么找下去,不是个办法。哥俩商量了一下,决定让索智义先送玉珊回去,谷仁义再找十天,十天再找不到就回家。风餐露宿的,玉珊本来身体就虚弱,再这么折腾下去早晚得病倒,那时就麻烦了。

    玉珊再无反对之力,跟着索智义回了亮甲镇。

    谷仁义背着包袱,拄着拐杖,继续寻找着唐子义,然而一无所获,十天过去了,也只好向家走去。来到亮甲镇十字街头,就见跑过来一队士兵,马拉着一辆大车,大车上有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首,一个衙役在一家店铺的墙上贴着布告,另一衙役一面敲锣一面喊:“土匪眼线唐子义,勾结恶匪害忠良。拒捕流亡命已偿,青天父母抚民慌。十字街头设围场,暴尸示众正天纲!”

    谷仁义大吃一惊,赶忙跟着众人围上去看,刚到近前,不少人被尸体散发出来的刺鼻恶臭熏得掩住口鼻退后。草席裹着的赤裸尸首被放在了暴尸台,谷仁义欲上前,被衙役拦住。他想了想,朝索智义家跑去。

    原来戚养性抓谢启斌没抓着,唐子义的尸首也找不到,怕这样下去上头怪罪下来让他剿匪,就想出了这么个损招:找了个辽河里无人认领的死倒冒充唐子义,对上面算是有了交代。就算是唐子义没死,肯定会回来找他的朋友,到时只需守株待兔不就能抓住他。

    索智义和叶玉珊听了谷仁义的话立刻跑到十字街,叶玉珊看着被草席裹起来的尸首,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哥俩上前去要尸,衙役喊着要暴尸三天,谷仁义哭着要在原地守上三天,几个人正在理论,突然,叶玉珊转身就走。

    索智义忙跟了上去。

    叶玉珊一回索家,就把索智义关在了门外,她梳洗一番,换上干净衣裳,坐在梳妆台前梳了头,然后一条绫子搭上房梁。“妈,子义,你们等着我,我来陪你们了!”她站上凳子……索智义半晌听到凳子掉地的声音,一脚把门踹开,看到悬在梁上的叶玉珊,“玉珊!”

    叶玉珊被救了下来,索庆惠请来了郎中,郎中号过脉后,写下一张药方,交给索庆惠,告诉秀才公,叶家小姐体弱气虚,忧惧失常,邪寒入肺,再加上连日劳顿,这才发作,开了几服药加以调理,休息一段便无大碍,切不可再受惊吓。“倒是要恭喜您老,少奶奶有喜了!”

    秀才公一怔。叶玉珊本来绝望的眼睛亮了起来,孩子!这孩子是子义的骨血,她要把他生下来。

    索庆惠见玉珊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叮嘱索智义此事万万不可传出去。一来玉珊姑娘尚未嫁人就怀了孩子,有损名节;二来,腹中之子乃是唐子义的骨肉,而子义又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万一将来孩子生下来让别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朝廷要犯,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索智义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秀才公说,权宜之计是娶了玉珊,这样既可以保护玉珊名节,也可让这未出世的孩子和子义撇清关系。

    索家父子的谈话被玉珊听到,她“扑通”一下跪在索智义和索庆惠面前。“我代死去的子义给你们磕头!秀才公和大哥这么做都是为了子义,子义在天有灵,他也会愿意看到我这么做的。”

    索家父子当下约定,婚事要尽快,料理完子义的丧事就办,在外面二人以夫妻相称,在家里就以兄妹相处。索庆惠想到谷仁义从小心里就藏不住事儿,嘴上没个把门的,怕他说走了嘴,徒生枝节,所以暂时不告诉他。这件事情关系到孩子的命运,除非有一天子义罪名被洗去,否则这孩子的身世就得永远是个秘密。

    “就让谷仁义误会吧,你们俩只好受委屈了,子义的在天之灵会感谢你们的。”秀才公仰天长叹。

第四章 一

    索智义仗义假娶叶玉珊

    刘素雅动情真爱易子堂

    唐子义父母坟墓旁添了一座新的坟头。

    叶玉珊和兄弟俩个埋葬了唐子义。

    谷仁义端着酒杯对着坟头说:“你放心吧,我和大哥会照顾好玉珊的,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谷仁义跟他拼命。”

    听到这,索智义表情复杂,但他还是开口了。“仁义,……跟你说件事儿,我,我要和玉珊成亲。”

    谷仁义懵了。他看看索智义,又看看叶玉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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