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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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室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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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别过去了。但小蔡和大李来了情绪,他们嚷嚷着过去看看。 

翔子又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跟在最后。那几个画家没什么生意,小蔡和大李和他 
们闲聊。有一个个子不高但长得很壮,模样很端正甚至有些清秀的老哥们用非常浑 
厚磁性的嗓音叫道:“嘿,帅哥,好久没来了?” 

翔子冲他微微咧嘴,算是个笑容吧。 

“帅哥?谁给他起的?”我说着,再看看翔子的倒霉的表情,忍不住发笑。 

“那是公认的,看看我们这些人歪瓜裂枣,人家还不是帅哥?帅哥不用不好意 
思。”说话的人也是街头画家,介绍之后知道他姓方,人称老方,山东潍坊的,说 
话很“嘎”,就是很怪又逗人的意思。 

“今天生意怎么样?”翔子不跟他逗贫,只问道。 

“还没开张呢。”老方笑着摇头说:“你想好没有,准备下海跟我们拉客了? 
你行,小姑娘看见你肯定喜欢找你画。嘿,昨天晚上来了一个小妞,真--漂亮! 
赵海,吉米还有那个凯文也不拉客了,都凑过来,没出息噢……” 

街头画画的这些人里可谓人才济济,曾经是中央美院的,工艺美院的,鲁美的, 
浙美的等等。他们说现在摆摊画画的人不算多,到了夏天,外州学美术的留学生都 
来抢这口饭吃。  

这么聊着,有两个画家去吃饭。翔子还是话不多,他一旁摆弄着铅笔炭条彩色 
粉笔之类的绘画用具。 

“老戴,你真的会画画?我从来没看你画过,你身上一点找不到艺术家的气质 
啊。” 小蔡不知吃错什么药了,突然对翔子乐着大呼小叫。 

翔子抬眼看看他,轻蔑一笑。 

“真人不露相,帅哥出来前是美院讲师,是吧?”老方一旁说。 

“大李出来前是牛大校长……哈哈。”看来今天小蔡是有意要挤兑翔子。记得 
小蔡曾对我说过我那个画家哥们狂,真狂。我能想象得出来小蔡同学曾经是多牛B 
的人,混在这里的,谁没有一两段不被人知的辉煌历史。 

“翔子画一张,让老蔡这没见过市面的开开眼。”我面带微笑把话接过去。 

我看出翔子很生气,估计肺都气炸了,但这时候没有人的脸上不带笑容的。 

“我农村出来的,一直等着在这里见市面呢。”小蔡没饶我。 

“翔子,画。老方,借你这套东西用用。”我说着一拉翔子:“对了,画谁?” 
 

“画我呀。”小蔡得意得还摆了个姿势。 

“不会画。”翔子冷笑着回答。他真快急了。 

“你丫有什么可画的?就跟照相憋镜头浪费胶卷似的。画大李,大李长得多有 
感觉呀。”我嘻嘻哈哈地说,把挺老实的大李也拉进来。 

翔子笑了,小蔡当然也笑,大家都笑。 

翔子真的开始画了,我们站在后面观看,老方还有另外几个画家也凑过来。我 
虽然知道翔子的水平,但也真怕他失手栽面儿,也就是丢脸,因为翔子今天一直不 
太高兴。 

大概五六分钟,轮廓,神态抓得很准,素描关系都出来了,翔子把笔往旁边一 
扔,嘟哝一句:“这样了。” 

开始谁都没说话,最后小蔡先开口:“象不象?头发好象不一样,脸上怎么还 
一道一道的……” 

大李凑过来说:“有点不象,衣服领子这个地方和我的不一样……” 

我陪小蔡大李在琢磨翔子的画,那边看见老方对翔子说:“你来这里画真行, 
能赚钱。”另外一个叫凯文的和翔子聊起美院,他对翔子打听一个90级油画戏的 
同行。叫赵海的画家问翔子怎么到美国的,在北京时认不认某某,他们几个聊了好 
一阵。 

和画家们分手,小蔡和大李要去法拉盛,我和翔子回家。我们坐在地铁里什么 
话都没说,偶尔翔子看我一眼,我意识到之后去和他对眼,他就把目光避开了。出 
了地铁口,翔子突然问我:“你是回家吧?” 

“那我去哪儿?”我不明白翔子什么意思。 

翔子笑了,回答:“我以为你去王芳那边。” 

我一笑:“我和王芳真没戏。” 

“嗨,我早跟你说了。” 

那天晚上翔子活跃极了,我们吃过饭躺在床上犯了会儿懒。翔子毫不客气地仰 
躺在我怀里,让我给他抓头皮,他说这样的按摩非常舒服。我告诉翔子他该洗澡了, 
弄得我一手脑油。 

“王芳要你一天洗两个澡,你让我一天洗一个澡,她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婆。” 
翔子对我说。 

“你才是我老婆呢。”我对他严正声名。 

“豁出去了,我当同性恋做你老婆了,老公!抱抱我……”翔子带着一点嗲劲 
儿对我呼啸而来。我在想无论是王芳还是小蔡还是那些画画的,任哪个做梦也想象 
不到那么装酷、寡言、男人味足透了的戴晓翔会跟我这么嘻闹。 

但我没有就坡下驴地和翔子抱在一起闹在一起,而是玩笑似的冷笑。因为有 
那天晚上的尴尬,我不愿意再尴尬一次。但没想到翔子来劲了,他伸出双手搂住我 
的脖子,他将我的头往下按。我挣脱开他,他又扑了上来,他呼出的气息喷到我脸 
上,他的下巴蹭到我的胸前锁骨。我再没有了思考的余地,胡乱抱住他立刻亲他的 
嘴,与此同时,我感到翔子的挣扎,他推开我,从床上站起来嘿嘿地笑。 

“咱们到你们学校打网球去吧?”翔子对我说这么一句。 

我不自觉地往下拽上衣,要掩饰自己的尴尬:“马上天就黑了。”我冷淡地回 
答。 

“玩儿一会儿,咱们刚买的拍子不用多可惜。” 

“我不去,还准备考试呢,晚上去学校看书。” 

“你丫那么聪明不用看书,走了走了……”翔子说着拉我。 

“我他妈不去!”我一把甩开翔子,从床上跳下来:“你他妈想干什么就干什 
么?我一天到晚不干别的光陪你了!……”我似乎还要骂他,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 
由去骂。 

翔子先傻看我,他没说话,转过身,拿起桌子上的地图册,过了几秒钟狠狠地 
摔在桌子上。他又走到茶几前,拿起遥控器开电视,将音量调到很大。 

“你小点声,等着楼上楼下的找你是吧?” 

翔子一眼没看我,他把音量放小了。 

我收拾好东西,对翔子说了一句:我去学校,他还不理我,我离开房间。那天 
晚上我根本看不进去书,上网闲聊下棋。等我回到家,翔子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但 
所有的灯都开着,我上床时,翔子背对着我动了几下。 

“没睡呢?”我低声问。 

他不回答。 

“你再看看交规手册,咱们下礼拜去DMV。” 

翔子转过身,可能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我的身体也跟着他的动作起伏,听他说: 
“今天是你自己不考的,我没让你陪我去。” 

我哭笑不得,只能面无表情地对翔子点头,说:“我吃撑了,我愿意。” 

翔子这回高兴了,他说:“我想好了,明天先我去买些行头,然后去42街。” 


“良家妇男终于下水接客了?”我逗他。 

翔子的脸一下就沉了。 

我立刻陪笑,很真诚地说:“我要有你那两下子,我也去画。” 

翔子的脸色多云转晴,问:“你晚上去哪儿了?” 

“学校里看书啊。”我回答。 

“睡觉吧,我困了。”翔子转过身,背对我。 

二十二 

 
那天中午,小陈带着他的一个朋友还有我及刘正的朋友一同搭刘正的那辆破本 
田车出去,在学校的停车场,我远远地注意到王芳和库克一起走,然后他们来到库 
克那辆崭新的林肯车旁,库克先走到右边打开车门,王芳进去,库克帮她把车门关 
上。 

“看什么呢高肖华?”小陈坐在车里大声对我嚷。 

我回过神,转头,正好看见刘正,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连忙钻进车里,我 
也进车内,立刻回答“我看那辆车……”。 

“那女的也不错啊……”小陈的朋友可能同样看见什么,他笑着对我说。 

“什么女的?我怎么没看见?”小陈往窗外瞧。 

“蛮漂亮的,侉一个白鬼,瞧那大车,坐咱们几个人还差不多。”小陈朋友回 
答。 

“安啦,人家有HOLE,不能跟人家比啦……”刘正的朋友笑嘻嘻地说。 

“BITCH,来美国的BITCH可真多……”小陈大嗓门笑骂。 

“小陈,你们坐几号车?我把你们放到哪里呀?”刘正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 
我往后视镜上看看,不知道刘正是不是在偷瞧我。  

 
我一直尽量躲着王芳,我甚至告诉翔子,如果我们都在家电话由他接听,是王 
芳就说我不在。翔子回答如果是他的话,他会直接跟王芳讲明白,我回答翔子说: 
没有如果,你是你,我是我。 

我确实不想同王芳谈什么,如果要谈,就一句话:现在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 
上床都没兴趣。说了实话,既伤她面子又伤两个人的情谊,同在一个系里搞得象敌 
人一样。说委婉的假话,搞得粘粘呼呼纠缠不清,倒不如这么淡了然后散了,我相 
信王芳是个聪明的女孩或者说女人。 


几天后的下午,王芳说商店里有减价的橙汁,她想多买几桶,要我同她一起去 
超市帮她拿回来。 

从商店里回来,我把东西放在王芳的冰箱前,然后告诉她我想回去了,王芳问 
我为什么不吃饭,都是现成的,热一下就好,早一点吃了晚饭,我们一起回学校。 
我确实饿了,更不想回去自己做饭,于是在王芳那里留下。 

吃饭的时候,王芳说明天是她的生日,我对她微微一笑,用英文说祝她生日快 
乐。 

“你怎么没有一点表示啊?”王芳埋怨我。 

我瞥见丢在一旁的广告传单,随手拿起来递给王芳,说:“你挑一个礼物,我 
付钱,别太贵。” 

“好没情调!” 

我不说话。 

“中国男人就是一点情调也没有……” 

“美国男人有,是吧?……”嘴里嚼着王芳做得菜,我说话的语气很温和。 

“你们不用不服气,论体贴啊浪漫啊,西方男人就是比东方男人强多了……” 
王芳笑了。 

“是呀……”我也笑了:“西方男人花不到二十块钱给女人买个破烂儿,包装 
纸包得里三层外三层;上车给女人开门进餐馆给女人开门,吃完饭两个人算账时算 
到四舍五入,他妈的人说那是因为必须尊重妇女……我是不浪漫,跟我出门你花过 
一分钱嘛?去商店我给你买东西,就是去超市你都等着我付钱,你都成习惯了……” 


“你太没意思了,花了一点钱全放在心里,典型中国男人的小心眼儿。你怎么 
知道人家美国男人不花钱,如果人家想花,人家花得非常大方,如果人家不愿意花, 
人家直接说,比你们直率多了。” 

“哼……”我冷笑:“对,你不是讲哪儿的小BITCH教你说花钱小气,小 
费留得少的大陆男人不能嫁嘛,你们怎么不学学美国女人自己买衣服自己掏钱,买 
了JUICE自己扛呢!男人和你们睡觉又不欠你们。”我说着已经站起来。 

“我看不起你!高肖华,你是典型那种敢做不敢当的粘呼男人,你觉得自己很 
了不起,其实素质不知道有多差,谁离开你不能活……”王芳急了,她说着似乎要 
哭。 

“哼……”我又笑了:“你不用瞧不起我,你去找你瞧得起的,我不耽误你… 
…”我说着掏出钥匙,把王芳前不久给我的门钥匙撤下来,放到桌子上。 

王芳那边已经哭出来。 

第一次面对女人这么哭,我没敢转身就走,不知道怎么办。 

王芳开始抽泣,声音很大。 

我走过去对她轻声说别哭了,然后四下里找纸巾盒,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王芳不接,双手捂住脸,开始哇娃痛哭。 

我本能的反应是边将王芳搂住,边扳开她的手为她擦眼泪。王芳完全靠在我怀 
里,但她就是停不住失声的哭泣。 

“别哭了,好吗?我说错了,对不起,都是我说错了……听话!咱不哭了,听 
话!!”我命令她,她哭得让我不知所措。 
 
我劝慰的结果是,王芳要哭得丧失理智,要晕过去。我一点也没感觉有亏欠她 
的地方,只是突然发现王芳很可怜,有一点心疼她。我紧紧抱住她,抚摸她的长发, 
用我的手不停得给她擦眼泪,我甚至用嘴唇触碰她的脸颊,说着别哭了,听话,不 
哭了。王芳在我怀里一点没挣扎。可以说那个时刻,如果王芳逼我娶她我一定会答 
应她,我对天发誓。  

但王芳什么也没说,她停止嚎哭,一直躺在沙发里。我问王芳饭吃完了嘛,她 
不说话,我把饭菜收拾过去,碗刷好。我又问王芳要不要我陪她,她瞪了我一眼, 
不再看我。我坐在沙发边上一直注视她,用手将王芳粘在脸上的几根头发拨开捋好, 
这么坐了十几分钟,她还是不看我,也不说话,我站起来说我走了,王芳闭着眼睛, 
我转身出了房门。  

我在想王芳那么多的眼泪,有多少是为我流的,更有多少是为她自己流的。 

 
二十三 

翔子自从去街头画画,回来的时间就很晚,常常在我之后回家,而且越来越晚。 
开始去那几天,翔子很兴奋,回来给我讲很多见闻,告诉我他当天赚了多少钱,犯 
过什么傻,后来渐渐就不说了,只是讲有的时候晚上生意特别好,应该再晚点回来, 
但第二天还要上课,困得不行了。我嘱咐他半夜从地铁站往家走小心点,翔子说他 
扛着凳子,拿个画板,猜测劫匪不敢轻易动他。 

我要准备资格考试,每天看从刘正那里要来的复习材料。与同在美国混日子的 
大学同学打电话聊天,知道人家很多学校写篇论文就过了,根本不考试,我说我干 
脆转学算了。等我放下电话,翔子问我:你真要转学?我回答:瞎说说,有些牛B 
的学校不但笔试还要口试呢,过不了真就给踢出去。翔子微微一笑。 

天已经非常热了,翔子说画画的人越来越多,也挺累的,坐在马路边上根本没 
时间写作业,回家了就想睡觉,第二天还要上课。翔子说晚上坐在时代广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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