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不在撒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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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不在撒哈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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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整个人都无法平静下来,因为这个“神秘”礼物早已耗尽我所有的思绪。回到家一开门,“快给我看礼物!”我直奔到他面前。他喜气洋洋地递给了我一个棕色的硬纸盒,不大也不小,差不多和鞋盒一个尺寸。我摇了摇,“怎么一点都不重?”晃了晃,只听见纸箱里面有物品与海绵移动的声音。

  “快打开吧!”树在一边也非常激动,他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这会是什么。

  打开纸盒,把保护纸一张张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个泥塑:一辆自行车上面坐着两个公仔,一个是穿着汗衫牛仔裤的棕发男孩,一个是长发披肩的黑发女孩。男孩在前面蹬着自行车,女孩在后面搂着男孩的腰,头轻轻靠在男孩的背上。

  树送给我的礼物,拿去了自行车

  树在一旁,得意地看着我,说:“喜欢吗?”

  “哇!这个好眼熟,男公仔身上的汗衫就是你那天穿的那件,而女孩发型还有衣服,啊!还有那戴着牙套还试图抿嘴的笑容,不就是我吗?”我惊叹道。

  “所以说嘛!这是有钱买不到的礼物,为了它,我每星期都要和制作公司邮件往来,监控整个进程,最后图纸送到中国,一步步加工。因为是从中国寄过来的,所以才那么慢。”

  树从我手中接过了雕像,认真地看着每个小细节。

  “好用心!我很喜欢!”

  “你还记得那个夜晚吗?”树问道。

  “嗯,当然记得,在爱尔兰你第一次骑车送我回家。”

  派对中的交换生们

  我们两个是在爱乐迪的生日派对上认识的。

  在派对上,一旦好友去和其他人打招呼,我就会一个人无所适从地在角落里看着大家。正当我准备到门口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时候,两个男孩向我走来。

  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留着胡子,棕色的头发,个子很高,另一个比他矮一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

  “你好,我叫荷西。”深蓝色衬衫的男孩递给我一杯饮料,“你来自哪里?”

  “谢谢。”我接过饮料,“中国。你们呢?”

  “西班牙,我来自马德里,他来自巴塞罗那。”他刚说完,就被朋友叫走了。

  这时候,一旁高大的男孩开口说话了:“你是这个学期来的交换生?”

  “嗯,是啊。你不是吗?”我想起来没有在学校的交换生报到日上见到过这两个男孩。

  “我们是上个学期来到这里的交换生,不过我本来是这学期要回巴塞罗那的,但临时决定再交换半年。”他说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中国,我学习电影,而且很喜欢中国电影。”

  “真的?”我惊讶地问道。

  “我论文写的就是王家卫。”于是,他向我讲起了对于中国电影的见解,对于王家卫电影里上海和香港味道的迷恋。

  “《重庆森林》是一部很奇怪的电影,但是我很喜欢里面的音乐,还有王菲。”他说道。

  “我喜欢梁朝伟的那一段独白。”

  那个男孩笑了起来,“哈哈,《花样年华》他也出演了是吗?”

  “是啊,你看懂了?里面讲很多上海话,还有中国的旗袍。”

  “这几部电影都不错,比《东邪西毒》好懂多了。”

  简单的交谈后,我惊叹于他作为一个外国人对于中国电影的了解。

  “对了,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一个电影社团吗?”他问。

  “有一个当地的学生告诉我了,下星期三晚上第一次活动,我打算参加。”我回答。

  “一起去吧。”

  第一次的电影社团活动,我,树,还有和我住在一个学生小区里的德国男生杰卡柏一起去的。

  那天看的是一部类似科普的电影,放到中间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回去了,杰卡柏忍不住也起身走了。最后,就我和树两个热爱电影的狂热分子坚持看完。社长在教室灯亮的一刹那,看见台下还有两位社友在,感动不已。

  我们两个走出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一月的爱尔兰一切都在冬眠中,风呼呼地吹着,我搓着双手不由得一阵哆嗦。

  “上车吧,我骑车送你回家。”树说道。

  “不麻烦了,我就住在学校的山脚下。”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西班牙男孩,我说道。

  “没事,下坡路很方便。”他开了自行车的锁,戴上黑色手套,收紧了黑色的大衣,跨上自行车后,示意在一旁的我坐上车。

  我坐在自行车后座,静静靠着他的后背。他回头看了看我,又示意让我环抱住他的腰。骑了一段路后,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

  爱尔兰的学生小区

  他将脖子上挂着的那副巨大的黑色耳机轻轻地罩在我的耳朵上,打开了播放器。耳旁,传出悠扬而略微悲伤的男声配着钢琴伴奏。

  “这样不冷了吧?”

  “嗯,不冷了。”

  “抱紧我,上路!”

  这段只需要十分钟的路程,今天竟如此漫长。他没有和我说话,也没有任何寒暄,只是蹬着车不断往前骑。他将所有的风都挡住了,尽管我的双手还是冰凉,但心不再觉得寒冷。我听着音乐,闭上眼睛,感受着一切。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我住的凯利小区。他一直把我送到了我住的屋子前面。

  “啊!到了,停这里就好了!”我小心地下了车,把耳机还给了他。

  “喜欢这个音乐吗?”他问道。

  “嗯,很喜欢。谢谢你!”我看着他亮亮的眼睛说道,“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我刚准备转身,突然感觉有人拉住了我,迅速亲了我的左右脸颊。胡茬刺到脸上,有些疼却并不令人厌恶,但我还是本能地推开,躲到了一边。

  “哈哈,吓到你了!这个是西班牙的礼仪,告别的时候要亲吻两下,中国小女孩。”树笑了起来,将本来在手上的播放器放入口袋,戴上了耳机。

  “哦。”我点了点头,脸红了起来。

  “好了,我走了,晚安!”他向我摆了摆手。我怔怔地看着他骑车离开的背影。

  现在回忆起来,树常会笑着说:“我没有想过,就这么把一个小小的中国女孩捡回了家。”

  “对啊,谁都没有想过。”

  我差一点错过你,你差一点错过我。可终究没有差一点,整个生命因此而不同。

  如果三毛当初和那位德国教授结婚了,就不会有那段浪漫惊险的撒哈拉故事。又或者如果当初三毛去西班牙前那个学长答应同她结婚,就更不会有我们的三毛了。我们嘴里说着“但愿人长久”,但总是在事与愿违地错过那些美好。谢谢以前遇到的那些错误的人,让我一路来到了这里,遇到了更好的人。

  午夜爱尔兰

  每当我和树聊到在爱尔兰的日子,脑海里总会很默契地出现那一幕幕派对的画面。

  “那时候我们总有参加不完的派对,总有一个个到了天亮才睡觉的夜晚,总有可以一起放肆挥霍的明天。”想起那段疯狂的日子,我说道。

  “那时候,有一个女孩穿着红裙从我面前冒冒失失一闪而过,为了寻找她,我费了很大的劲。”树看着我说道。

  “哪个女孩?还有别的女孩?第一个学期?”一听到有其他的女孩,我语调立刻提高。

  “是啊,一个女孩。当时我和朋友在迪斯科门口聊天,你知道我喜欢去迪斯科,但是不喜欢跳舞喝酒,只喜欢和朋友在外面聊天。我们聊得很尽兴,突然有一个女孩从我们眼前跑过去,和我擦身而过。”

  “漂亮吗?”我的语调又提高一度。

  “非常,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树见一旁生气的我,又补充道,“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女孩就是你啊,你不记得了?”

  “我?”我顿了顿,缓和下了语气,“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正在外面找一个朋友。不对,那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冒失鬼。”树傻笑了起来。

  “那爱乐迪的生日派对就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疑惑了。

  “那是我第一次和你说话。”树得意地看着我,“就是因为打听到你也会去爱乐迪家庆祝她的生日,我才去参加的,只为了和你认识。”

  “那时候的我一定很害羞吧。”我想到了那个戴着牙套,一旦开口就会自卑的自己。

  “杰卡柏和一个嬉皮女生去聊天了,你就一个人在角落里面看着大家了,所以我更想要和你说话。”

  杰卡柏是除了我之外唯一一个住在学校旁边公寓的交换生,因此我常和他一起出门去参加集体活动。一路上,我们什么话题都可以大大方方地聊,而他总是时而玩笑时而认真。我们从阿姆斯特丹的大麻谈论到家庭暴力问题,从恋爱相处哲学谈论到去哪里旅行和最喜欢什么动物。

  在爱乐迪生日派对之后一个星期的一天下午,杰卡柏开着他那辆从老家德国运来的私家车,带我去海边看日落。爱尔兰虽然天气很差,但大海始终令人感到很美,我们就坐在岸边,我问道:“你觉得那个来自巴塞罗那的男生怎么样?”

  “你喜欢他啊?”

  “一点点而已,一点点。聊电影聊得特别多,很有想法。”

  “你们两个真奇怪!昨天我和他一起去海滩的时候,他也问我关于你的事情。”

  “说什么?说什么?”一听到树也问过,我立刻好奇起来。

  “哈哈,不说不说。”杰卡柏幸灾乐祸地坏笑起来。

  我的好友德国人杰卡柏在冬天的海边

  美丽的爱尔兰田园风光

  正无奈着,我突然想起他喜欢一个很有个性的德国女孩,那女孩总是穿得很奇特,头发编起来很嬉皮,虽然也是交换生,但是从来不参加我们的派对。杰卡柏从第一眼开始就很喜欢这个女孩,这女孩和我一起上艺术课,“那我就不告诉你卡地亚有没有男朋友了!”

  “好啦,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两个彼此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那你怎么不去试试看?”说着,我嘴角不禁浮现一丝甜蜜的微笑。

  第一次,树带我到他的寝室吃饭,还邀请我一起看电影。他下厨做意大利面。

  从远处看树所住的交换生大本营很像监狱,甚至有人说这里就是由原来的当地监狱改造而成的。灰色的墙壁,一扇扇毫无精致感排列整齐的窗户,往里看,装着灰色铁栏的阳台一层层有秩序地排列着。走在里面,才感受到这里透露出一丝自由的生气,因为一些调皮的交换生喜欢将彩色的纸贴在窗上,营造派对的气氛,他们不上课的时候就会用买来的二手音响放着迪斯科音乐,围绕在安尚大楼的空气也顿时活跃了起来。

  因为上了一天的课,我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隐隐约约听见阿历克斯和树在说话,那时候的我听不懂西班牙语,后来我才知道即使是现在会西班牙语的我也听不懂,因为树和阿历克斯讲的都是加泰罗尼亚方言。

  冬天宁静的大海

  阿历克斯见我醒来了,说道:“欢迎你来。树是个好人,他做饭不错的。”

  我点了点头,揉着眼睛。这时候,树的室友荷西回来了,看见我在沙发上,也打了声招呼,“你来吃晚饭啦?”他们好像都知道树和我今天的安排。虽然,我和他们只见过两次并无深谈,但西班牙人骨子里的那种自来熟让我非常钦佩。

  “对了,明晚学校有一个化装派对你去吗?”树问道。

  “我选修了德语课,有很多书要背。还有一门人力资源,是大四的课程,我连基础都没有,很多要学的。荷兰大学那里还有……”我举出了一大堆正在头疼的学校功课。

  “但是,你为什么不来?很有趣的!”他还是执拗着。我心里念叨着,难道西班牙人的生活就只有派对和打电动,不需要读书工作赚钱吗?

  “我要写作业。”

  “真可惜了,我明晚的打扮会很特别,你一定要看看啊!”

  第二天下午,我把功课全都做完了,于是决定去参加派对。

  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朋友去帕尼斯(Pennis)买一双鞋,这个商场因为物价低廉,而成为当地学生派对装扮的供应处。正在二楼试鞋的时候,远远看见四个高高大大的男孩走过,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件熟悉的黑色皮夹克和棕色的头发。

  怕被认出会很尴尬,于是,我假装低头找东西。

  “你怎么会在这里?”抬起头,发现树就在我面前。

  “我逛一逛,你不是说会打扮一番的吗?”

  “哈哈,所以现在来找材料了。”说完,他给了我脸颊两个礼貌性的亲吻。这一回,我不再吓得躲开。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的背影,我的心还是跳得很快。他总是穿着那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配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在人群里却显得格外特别。这时,我一边的朋友笑着问:“你怎么只和他一个人说话,他旁边那几个男生不也是一起的交换生吗?”

  我才惊觉到,“啊!忘记了跟荷西、阿历克斯还有厄内斯特打招呼了。”

  派对主题是“皮条客和妓女(Pimps and prostitute)”,所有人都打扮得很夸张,调皮的男生借来女生的裙子,化上了耀眼的浓妆,而女孩们有的穿上了水手服,有的穿着西装画了两撇胡子。我只是化了一点淡妆,穿了一条黑色的抹胸裙,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如同往常,我和杰卡柏一起去参加派对。他穿了粉色的衬衫,今晚的他有点儿失落,那个女孩一如既往地不走寻常路没有来参加派对。

  “嘿,你在这里!”有人朝我靠近。

  “是啊!”我边说边抬起头,是树,他正一脸惊讶地和我打招呼。他再次送来礼貌性的亲吻。

  “看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汗衫,外面是灰色的马甲,配着一条黑色紧身裤,戴着一顶绅士帽,还有一副太阳镜,手里拿着一根拐杖,脖子上围了一条橘黄色的大围巾。

  “果真是个电影奇才。”我笑着看着他。

  “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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