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见之眼之二] 曙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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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之二] 曙光乍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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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冬海喝着汤,等他把手上的粥吃完。 

            夏春秋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三两口把碗里的粥吃完,打算收碗的时候,叶冬海伸手拿过他的碗,我来收,你去休息吧。 

            夏春秋也没跟他争,看着他有点反常的举止,什么也没说的到客厅坐下。 

            开了电视,记者和政客如同演员般的演出,仿佛连续剧似的新闻二十四小时不停播,他却只听到厨房的水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 

            连着好几次,无法去工作的时候,等到陆以洋出门,屋子里一片宁静,静到连眼泪掉下来都听得到。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的时候他反而掉得下眼泪,自己明明不是很容易掉泪的人。可是最近只要一个人的时候,眼泪就会不自觉的掉下来。 

            寂寞紧紧包围着他,就算有人在屋子里,他仍然感觉得到寂寞压得他窒息。 

            关掉电视,他走回房里关上门,把自己包在被子里,一如往常地逼自己不去想所有的事,不理会所有的感觉。 

            直到叶冬海走进他的房间。 

            他整理好厨房走回客厅的时候,夏春秋已经不在椅子上了。 

            他犹豫了很久,轻轻打开他的房门,床上包里在被子里的瘦小身影,背对着门的样子,像是在拒绝一切的关心。 

            他走近夏春秋床边,在床沿坐了下来。 

            而夏春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进来,又为什么要坐下。 

            他想说什么?又还能说什么? 

            屋里静了半晌,叶冬海才开口。我早上去过公司了,我让舅舅以后别让那个姓金的客人来。 

            夏春秋怔了下,侧向里的身子稍移了下,他回头望着叶冬海。 

            房内没有亮灯,而客厅的灯亮着,从叶冬海身后照过来,让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谢谢……半天,夏春秋只说了这句。 

            他可以想象舅舅听见冬海这么说之后的脸色表情,但是他不认为舅舅真的会听话,如果金董又来了,自己难不成回头跟冬海告状吗?但至少他该感谢叶冬海愿意为他这么做。 


            两个人很难得的对望了半天,夏春秋不是很明白叶冬海在想什么,他以为他说完就会走,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他不知道。 

            春秋……叶冬海轻轻地唤他,犹豫地握住他依然冰冷的手。我们……休战好吗? 

            说完,又觉得这么说不妥,但是又想不出别种说法。望着夏春秋的神情,他补了句,你知道我的意思。 

            感受手心传来的温度,夏春秋淡淡地苦笑着,不,我不知道。 

            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吗……叶冬海在脑子里翻遍了各种句子。我们……就算不能在一起……也可以用别种方式一起生活……不行吗? 

            夏春秋不晓得为什么笑了出来,他拉着叶冬海的手坐起身,平视着叶冬海的脸,他不记得他们有几年没有在意识清醒下靠得那么近。 

            你是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但是可以住在一起。夏春秋脸上的笑容像是职业般完美。然后呢?你什么时候要找个妻子?或是也帮我找一个。 

            叶冬海可以感受他温热气息,但是他说出口的话让他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看着我,冬海。夏春秋冷静地开口,紧握住他手没有松开。 

            叶冬海深吸了口气,把视线移回他脸上,他那双美丽的眼。他看得见那双眼里深深的哀伤和痛苦。 

            你要我连感觉也放弃吗?把感情也放弃吗?你要我忘记过去每个在顶楼的夜里,你吻我的感觉吗?夏春秋平静地说出口,低哑的噪音听 

            起来平稳。但是叶冬海可以感受到他从手心传来的颤抖。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装睡着不醒,自己也知道他醒着却从没有开口唤他,他们从来没有拆穿过对方,那原本是一个甜蜜的游戏,是一个他们都放在心底的秘密。 


            现在却成为一个令他们痛苦的回忆。 

            你怎么认为我做得到?你怎么能做得到?夏春秋冷静的指控,望着叶冬海越来越心痛的神情,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需要这么痛苦。 

            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违背奶奶的遗言…… 

            夏春秋想说却说不出口,如果叶冬海做得到他早就做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叶冬海的脸,想抹去他痛苦的神情。 

            但是抹不掉。叶冬海看起来是那么痛苦,于是夏春秋凑上叶冬海近在咫尺的唇。 

            就像是早该那么做似的,从平静触碰到狂乱交缠只需要不过眨眼的时间。 

            叶冬海狂吻着那张冰冷的唇,想让他温暖,想让他不再寒冷不再难受。 

            他从不明白春秋那么细瘦的身体是怎么接纳那么多黑暗,是怎么净化那些罪恶,是怎么撑下来的。 

            他只知道他压在身下的人,是自己心里唯一存在最重要,最柔软的那一块。 

            他吻着夏春秋的唇,吻着他的脸,他颈侧优美的线条和敞开的衣襟里消晰的锁骨。 

            直到他听见夏春秋的呻吟声,他像是惊醒一样的抽开身体。 

            他苍白的脸色带着红晕,微肿的唇和扯乱的衣襟,因为喘息而起伏的胸膛,让叶冬海无法再看下去。 

            他硬生生的别开脸退了好几步,屋里只听得见两个人重重的喘息声。半晌,才听见夏春秋像是要哭出来的嗓音。 

            ……不可能做得到的……不可能的…… 

            叶冬海无法回答,他像是逃走般的冲出了夏春秋的房间,不敢再看他一眼。 

            夏春秋把手背覆在眼上,深呼吸,平覆着仍然急促的喘息,和想哭的情绪。 

            用力的,深深地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他没有睁眼睛,直到再也抵不住满溢的泪水,任它滑落脸颊,再吞落心底。 

            也许春秋跟冬海的关系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种方式。 

            陆以洋愣愣地坐在窗边,望着对面大楼想着。 

            在等待实验结果的空档,他坐在易仲璋平时常坐的窗边桌上,望着 

            他平常看的方向,想他那个行动力极佳的学长怎么有耐心默默地坐在这里看了一年。 

            已经入夜了,对面大楼亮起了灯,他可以看见在实验室里走动的影子,这么远的距离,是想着能看得见身影也好吗? 

            然后又想起春秋跟冬海,那种明明很在意对方,却总是推开彼此的做法,他突然觉得也许他们俩并不只是亲人而已。 

            陆以洋叹了口气,他从没有过那种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虽然他很喜欢他的学长,很喜欢春秋跟冬海,但是他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可是喜欢得越深,好像越容易让人痛苦。 

            失去小良的李嘉怡要多久才能恢复她脸上的笑容,易仲璋的笑容总是透着寂寞,而他几乎没看过春秋开心的笑,如果那么痛苦为什么大家都要付出那么多的情感? 


            陆以洋闷闷的想着,还有到现在还没来过学校的顾典思。 

            啊啊啊啊——烦死了!陆以洋跳下桌子。如果那么痛苦,那他宁愿不要那么麻烦的东西。 

            想了想,他决定去找余学宛,看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 

            走下二楼,走廊上的景色跟上次看到的差不多,工程好像没什么进展,围在墙上的绿色纱网遮住了其它楼层照射出来的亮光,陆以洋走在塑胶布上,整条膝黑的走廊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走进了异世界。 


            小宛?唷荷,你在不在?陆以洋小声地叫唤。 

            眼睛慢慢适应了教室里的一片漆黑,挥之不去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陆以洋放轻了呼吸,想着自己的胆子真的变大了,在没有遇到冬海,没有经历过这次的事件,不用说和那些东西交谈,就连感觉那些东西在附近都能把他吓个半死,而现在自己居然像这样走在明知道有鬼出没的地方,想起来真觉得不可思议。 


            小宛?出来呀?陆以洋缩着身子,小步小步地慢慢走进教室,墙上还没装上新的窗户,冷风不断从漆黑的窗框吹进来,他打了个冷颤,眼角一扫好似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孔,他呼吸一窒觉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退了两步才发现那张自惨惨的脸孔是昨天那个像业务一样的……鬼? 

            陆以洋拍手捂着胸口,像是想压下急速跳动的心脏,他深呼吸了几下,焦臭味充满鼻腔的感觉让他更不舒服,而他并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 

            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人,但是说是鬼嘛……他也不太确定,就是有种哪里不一样的感觉。 

            那个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像昨天一样讨厌的笑着,但是看起来的感觉却更差。 

            我叫你不要再来的。森冷的音调搭上他苍白的脸,一身黑色西装让他的身体整个融在黑暗中,只有那张脸像是浮在空中一样,阴森森的让人觉得如同身在恐怖电影中。 


            陆以洋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开口,这、这里是我学校,你才不要随便跑进来! 

            陆以洋用力压着胸口,装出最凶狠的样子瞪着他,但是漆黑安静的教室里,却清清楚楚的回荡着他因为恐惧而跳动着的心跳声。 

            这是你自找的……那个业务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然后慢慢地退后,像上次一样缓缓陷进墙里消失。 

            陆以洋不自觉地抓紧了胸口的衣服。虽然那个业务走了,但是那种恐惧的压迫感并没有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在大脑下令要马上离开这里之前,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抚上他的颈子。 

            他觉得自己好像停止了心跳一样,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他想大叫可是叫不出来,从头皮开始发麻,恐惧塞满了他全身各个地方。 

            他可以感觉到那只手的粗糙,是一只苍老的,男人的手。就这样轻轻握住了他的喉咙,虽然没有使力可是那种压迫感比用力勒住他还要可怕。 

            然后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左手臂,就算隔着衣服,也可以感觉到那只抓住他的手,像是被冷冻过—样的冰冷僵硬。 

            身后慢慢靠近自己的是什么,陆以洋马上就想起来了,是那个无时无刻都跟在他身后,在电梯里死命想抓住他的东西。 

            他从来没跟那个东西靠得那么近过,近到他闻得到一种腐坏的气味,并不是食物酸掉的那种感觉,而是一种混和着泥土的味道,像是从很深很深的地下被挖出,突然曝晒在空气中的味道。 


            他无法克制的全身颤抖了起来,他记得他闻过这个味道,在闷热的六月,跟着爷爷去的,就在山上祖坟,大人们从地上挖出来的,一块一块白森森的骨头。他闻过那种味道,看过那个坐在墓碑上,微驼着身子,定定望着自己的那个老人。 


            手上的那个翡翠玉戒,冷冷的触感就像现在抵在颈子上的,他不由得停止了呼吸,直到他觉得自己快要缺氧为止,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啊——陆以洋大叫着,用力拍开了颈子上的手,甩开了握住左手臂的手,虽然双脚发软,还是拔腿就朝门外冲去。 

            哇啊!那双冰冷的手用力地拉住他的脚踝,陆以洋尖叫着摔在地上,双脚拼命想把那双抓得死紧的手踢开。 

            放手!放手!不要再跟着我了!陆以洋大叫着,回头见到的那双苍老的眼里,满满的怨怼及忿怒令他更加恐惧。 

            他不记得他做过任何会让人这样怨恨地瞪着他的事。他几乎是要哭出来的哀求着,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要再跟着我了…… 

            双腿用力踢着,那双手却是像手铐般紧紧箍着他。 

            他想着也许再也见不到家人了,也许来不及再跟春秋还有冬海道谢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虚弱的,小小的声音。 

            快走…… 

            陆以洋愣了一下,脚上的那双手突然松开来,他连爬带滚地把脚缩回来直退到抵到墙为止。 

            他喘着气,心跳快到他几乎觉得会这么跳出来为止,说不出话来,连喘气都觉得来不及。 

            ……快走…… 

            那是小宛,瘦小的身体紧紧抓住那个老人的手,那个老人用力地挥开她的身体,原本就常常在地上滚来去的头被一把打飞,直滚到教室的另—头。 

            ……快走…… 

            在远远的,那颗头小小声地说了第三次之后,他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地。扶着墙站起来,冲出了教室,从黑暗的走廊一路冲向楼梯,塑胶布上嗒嗒嗒的是自己的脚步声,但是他似乎可以听到什么东西爬在塑胶布上,缓缓跟着他一路爬行了过来,陆以洋伸手捂住耳朵,死命地冲出实验大楼,直到冲出学校,冲进捷运站。 


            在人来人往的明亮车站里,他松了一口气终于站不住的滑坐在地上。 

            他喘着气,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在票口边坐到有人通知了站务人员前来关心,他才被扶着站起来。 

            站务人员给了他杯热水。因为他拒绝了去医院的提议,所以只陪着他上车让他好好地坐着才离开。 

            直到回到家门口,依然余悸犹存。他在电梯口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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