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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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深处-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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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R中心依照相关协议实质上是中方的永久性驻外军事设施,我只是一个两月前才调来从事GIS技术(地理信息系统)工作的少尉,只知道其地下设施中还有一个情报机构。

(二)

调来基地后,每周一、三、五,我被安排在俄空降连中进行军事素质加强训练,周二、四、六在基地网络控制处打杂,譬如维护计算机、检查线路等。

2月20日,农历大年初三,5时30分。

联合基地内的混凝土地铺上,斜风细雨过后,冷热不调的气息沿着地表爬进空荡荡的普通军官单人宿舍,窗棂上,大年三十晚帖的窗花纸间隙渗着微小的水滴,那是一个漂亮的鼠。我恍地想起,今年是我的本命年……鼠年。

科伊拉维斯夫送给我鼠形小台钟的指针指向5时55分。我一边诅咒着这位细心的俄国兄长,一边完全挣开双眼。

起床,跑步经由地勤专用道前往训练场,向高出我两个头的俄军武器管理员领取武器,今天是。。。。。。俄制7。62mm口径Dragonov SVD狙击步枪,开什么玩笑,把技术军官当成狙击手?

“庭同志,见过这玩意儿吧?”基地战训处的科伊拉维斯夫上尉狡黠地说。他是俄共党员,据说有1/4的中国血统,一口流利的汉语中还夹着东北腔,不时还冒出几句中国地方上的口头禅。

我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故意说道:“翻版的85式。”

/*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中国从越军缴获了苏制SVD狙步枪,后仿制成功命名为79式,投产型号85式*/

“狡猾的中国人,明明是贵国盗版,嘿嘿。”

“谁让你们那时没有知识产权法。”我眨眨眼。

俄军的训练很有个性,先让我瞄准500米外人型靶打五发,结果全部脱靶。他过来纠正,“太臭了,用AK都能打得中的。抵肩不对,姿势不对。”

“都是95式惹的祸。”

“冒昧地说,贵方的95式不应该做为野战制式装备,用于特种用途倒是很牛。”

“的确,瞄准基线太高,容易露头,防御战时很吃亏。射击习惯也和81、56不一样。我参军前经常笑话你们还用AK74,后来才发现实战效能决定一切。”

“再试试,这次打1000米的人字靶。”

“啊?”

“啊什么啊,执行命令!”

丫的老毛子欺负偶不会用SVD,我心里嘀咕着,修正姿势后,用4倍定焦瞄准镜内的左斜线测距后,加了一格瞄准基线,一枪,两枪,三枪,四枪。嘿,五枪!

科伊拉维斯夫傻眼了,8环、5环、7环、7环、9环,太阳升起前光色很暗,一个半路出家的书呆子用特种枪械在此距离上打出这样的成绩已经算优异了。

我退膛起身,眨眨眼。

“你知道怎么瞄准,你不是用中心直接瞄准的?你们的郑司令告诉我,你原来是文职人员,转为现役时只受过五个周的加强急训。”

“听说过Operation Flashpoint吗?”

“电脑游戏?我儿子玩过的游戏?”

“嘿嘿,军校没上过,游戏还是玩过滴,500米外要先测距然后换格瞄准。只不过刚开始时我姿势不对。”

“狡猾的中国人。嗯,还是这个距离,今天教会你风向修正和目标速度修正。”

由于转现役前曾在国受过专门急训的缘故,我上手很快。科伊拉维斯夫干脆叫勤务兵撤下SVD专用弹,换来普通7。62*54mm机枪弹。

“实战中专用弹不够时,机枪弹也可以凑合用。对于你来说,不要求像狙击手那么专业,所以可以用数量弥补精度不足。现在教你速射。好了,准备前有意见就说。”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问问贵方为什么不换装专业狙击步枪。说实话,SVD只算是AK的改良放大版,属于极好的班组型延伸射程兵器。”

“狡猾的中国人。就因为你最后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狡猾的俄国人。

“回去多练一下臂力。”

午后二时。我暗骂战训处某位规定训练前不得进食的人,拍拍屁股准备走。

“庭车常!”

“到!”

我激灵一下,立刻跑回来,避开科伊拉维斯夫恶毒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捡起弹壳、拾缀枪械。 科伊拉维斯夫抱着手臂,奚落道:“真搞不明白怎么会把你调到这来,既然是技术员就应该整天和仪器呆在一块,为什么还要搞特殊训练,让我亲自调教。”

地面发生微弱却密集的颤动,东南方旋即传来混乱的爆炸声、枪声。

东南方?气象中心!

与此同时,机场各处拉起凄厉的警报。

“战斗准备!”

科伊拉维斯夫喝道,夺过SVD和弹袋疾跑向营地。我这才反应过来,戴上钢盔往网络控制处方向奔去。

(三)

“新春佳节之际,哈尔滨市冰雕艺术展首现历史上最大冰雕作品,该作品高达……下面播报新闻。外交部发言发表声明:‘我们强烈谴责这种犯罪行为,并将启动紧急联合反恐机制,调查事件真相,迅速采取行动,最终将恐怖分子抓获,将他们绳之以法。同时,我们将可能在经得Ji国政府同意和上海合作组织紧急搓商后,向受恐怖分子出击,以维护中亚局势稳定与我国安全。’外交部发言人还对中俄驻Ji国空军基地恐怖袭击的遇难者表示哀悼,同时还对遇难者家属及受伤人员进行了慰问……第三届‘超级女生’筹备会在京举行,主办方央视将与各承办、赞助方协商相关事宜……”

“换台,换台!”

“来自塔斯社的信息称:‘……中俄联合空军基地紧急分队已经控制袭击现场局势,受袭击现场伤亡情况不详,俄方驻Ji国永久军事基地派出部队已进驻联合基地机场及重要设施……情人节余波未尽,千对情侣群聚街头继续亲吻PK大赛……’”

“美斯特邦,炫出青春,靓出自信……现在播报新闻,美国总统厄斯朱对中俄联合空军基地袭击事件表示关注……”

“换台,换台!摇控给我。你去找我毕业时带回来的地图,还有,车常的信放哪?”

“哪年的东西了。。。。。。车常的信在枕头下。”

“少罗嗦,快!”

“你倒底怎么了,外国出点事你紧张成这样?”

“快,拿信来,所有的信!车常好像就在那里!”

“他爸,你,你,你别吓我,车常不是在福建吗?车常在福建。福建。”

庭父打着手电筒钻到床底下摸索着,“找到了,幸好还在。”

“信,信,给你,”庭母迷惑地递过信,“每个字我都记得,他都说在福建,几天前还在福州看眼睛呢。再说他跑去中亚干嘛。”

“你懂什么,他要真在中亚,能告诉你?这可是军事机密!连邮戳都不能信!刚才没听见我们在中亚有基地?车常每次来信都提天气,那傻小子上高中后一写文章不是雨就是风,连叶子什么颜色都有。福建会有沙子吹伤到眼睛?我早就纳闷了,我可是地理老师!对了,去找找教物理的宋老师,让他帮上网找找克凯什比的天气预报,不不,车常最后一封信是几号写的?”

“13号!他写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2月13号,Ji国克凯什比市的天气情况,上网查,天文台网站准有。快,现在去。”

庭父突然又想起什么,拿起电话拨通林业局植物保护股。

(四)

已经五天了,网络控制处处长王飞云上校在处里吃睡了五天,寸步不离,被几位副职几次强行拖走又偷跑回来。

气象中心三号哨所发生袭击事件时,当值的有五名士官。陈杨上尉和一名士官在事发前在哨所附近检查通讯线,发生爆炸声后又听到中心方向也有枪声便径直命令士官驾车转向基地,途中因天色太暗又未能及时回复友军信号,故遭到赶来驰援的俄军直升机的机枪扫射,幸好驾车的士官技术高超,硬是没被打中。陈杨被车窗磕了一下,回到基地时还是晕忽忽的,躺在病床上乱说胡话。

陈杨见到我时很激动,死死抱住我:“全死了,全死了,活生生,活生生,全没了,全没了!五个人,说没就没了!我看见美军,不不,是联合国军,还有日军!世界大战,世界大战。”

跑进来一个解放军军医将其麻醉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另一名久立在旁的士官说道:“怕是真的疯了。”

我才注意到这士官正是那个姓吴的驾驶员。

两人呆坐在狭小的医护室内,久久无言,我忍不住喊道:“出什么事了?”

“声称对此负责的是‘泛突圣战组织’,这股东突势力近年来联合了几股中亚分裂主义势力已经坐大,背后有强大的财团支持。该组织在Ji国有潜伏机构。这次袭击是直接重金收卖离TPR最近的Ji国34步兵团特种群部份精锐发动的,估计参于此次袭击的有15人左右,直接执行袭击任务的有5人,用三枚RPG火箭弹命中哨所。事后,34团向Ji国军方报告,有十余位特种作战人员及大量装备失踪。”一个解放军大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缓缓地说道。

我压抑着所有濒临崩溃的神经,问道:“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军中精英,一个外围警戒哨通常会布置五到七人,要求哨长或骨干须是侦察兵或特种兵出身。难道一点预兆都没有?他们为什么直指中方独有的军事设施?”

“据中亚各国共享的情报资料表明,‘泛突圣战’组织于一年前就开始积极向各国军方和要害部门渗透。而现在他们如果要扩大影响力就必须有所行动,至于为什么要选择我们下手,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吴品的真实身份是,国家安全局派驻61998部队协助工作的一级警司。庭车常,七天后你到心理战科接受心理测试。”大校走出门,补充道,“我是61998部队最高负责人王达明。”

“61998部队?”我纳闷着,总参部的?情报?

吴品警司望了我一眼,也走了。我向沉睡的陈杨敬礼后,走出医护室。这名曾经优秀的军官,清华大学高材生,其军旅生涯也许将到此为止。

(五)

东南方的地平线,平静而安祥,没有一丝惶恐的征兆,在夜幕中悄然逝去。5名不被我所熟识的中国军人长眠于此。或许他们中有的人连敌人的面都没见过,没开过一枪,就倒下了,只留下普通的名字。

第三节 一封家书

(一)

“庭少尉,你的信。” 处里的勤务兵屁颠屁颠地跑来,高兴地递给我一封信,仿佛这信是写给他的一样,他何许是这个基地里最年轻的人,很浓的河南人口音。这让我想起上大学时住我上铺长得像葛优的河南才子,我已经忘了他的模样。

“谢谢。少抽点烟,你还年轻,啊?”我接过信,折入衣袋。勤务兵甜甜地“哎”一声,笑呵呵地闪身出门,网络控制处三室内诺大的阵列荧屏上,蓝色光点正常地穿梭着。 我拿出一支烟,正要抽。

“小庭啊。”王飞云处长唤我的名字,他拧拧鼻梁,看情形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处座,您该回去休息了。我在学校里干这行时可是金字招牌,您还不信任我吗?”

“贫嘴,那你当处长得了,上面还用我干嘛?”

“您这样事必躬亲,一来是给我们做下属的造成压力,二来,不是还是几个副处长吗,您这也是不认可同僚嘛。”

“嘿,我说小子,给点甜头就嚣张了?”王飞云说罢,努努嘴示意。

轮值的两位副处长神形各异:俄方第一副处长目不斜视面对主屏,以固定的频率机械似的眨着眼;中方第四副处长则头、胸、腰一线笔挺地坐在椅子里,却处于半睡状态。

“人要比局势更紧张起来,过一分钟比过一天还累。”

“那您怎么?”

“主管人选往往不因技术而决定的,我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我啊,以前在陆战队,后面进国防大学拿了硕士就调来搞这个。”

“哇陆战队!还硕士,我连学士都不是。您什么专业?”

“软件工程硕士,挂羊头卖狗肉的。你是行内人,应该明白。要论起真材实料,我还不及你一半,我看过你的资料,有技术工作经验持专业证书的。高校文凭充其量只能说明受教育的时间。”

“您是陆战队出身,难怪几天下来都没事。我以前连续通宵几天玩游戏也没您这么牛啊。”我转移话题,由衷赞道。

中方第四副处长突然跳起来,通脸晕红,“对不起。”

“老李,别太紧张。放松点。真有事还得靠这些小子,咱们只是来压阵的。要保持体力啊。”

“是是是。”

俄国人转一下眼珠,凑到王云飞耳边低咕几句。 王飞云面色严峻地冲门外喝道:“来人!” 用的是汉语。

“到!”一个全副武装的解放军士兵进门立正。

“庭车常,你带三个人去检查一下C331的防护盖。”

“是!” 我检查一下手枪套,拿了一支95式短突击步枪出门。心里犯疑:那群王八蛋不会连电磁炸弹也买得起吧? C331是备用短波通讯方式的主机之一,平时不开机,离机场最远,深埋于地下。

(二)

当地时间5时左右,同行的三名解放军士兵似乎很有精神,兴许他们的生物钟还保持着在国内时的状态(此时北京时间是7时)。我这般心中调侃着,轻松了许多。

定位器指示,这里正处于基地坐标圆心的8。22点方向4101。34米处,我打了手势,三名士兵以我为中心向三个方向转身前进几步,形成三角型警戒态势,背对着我。我才摆开仪器,激活地底下的主机,参照标准表核实数据。 我自嘲着,来这里的应该是网络工程师或电子工程师,而不是应该是我……GIS专业的差生、所谓的系统分析师。调来中亚是我来错了还是上面派错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迂,便不再想。

作业完毕,我打个呵欠招回警卫。手表上显示:08年2月26日7时22分。

“口令!” 听到一声斥喝,我循声看去,出声的警卫扑通倒下,发出枪焰的地方在几十米外,两个人影由一颗枯树后窜出开枪,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子弹呼啸过耳的声音。当我回过神来,另一名扑到我身上的警卫正咕咕冒着血,他代我顶了一颗子弹。第三名警卫趴在旁边狂喊着将子弹倾泄到袭击者逃走的方向。这些警卫大多来自在京卫戍部队、精锐内卫武警部队等,有丰富战斗经验和严格的内务保卫纪律观念。

我脑子里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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