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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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深处-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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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暂时落后不代表永远落后,我一直在读毛选。呃,继续。人的优点和缺点是相对的,他的优点同时也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弱点。谨慎的人都怕死、多疑,村上课长喜欢中国的林彪应该对此深有体会;某方面聪明绝透的人在某个特定方面上必定是个白痴,他深谙权术但不会自己运用权术,所以他在军队里四处碰壁;他曾是个愤青,但一旦残酷现实玷污了他心中的净土时他就会仇视这片净土,我想,他一定知道风维公司是日方控股,也知道‘赤日’网游是宣扬武士道精神的,他为什么还愿意为风维卖命?呵呵,这就是物极必反的效果,他又在颠覆自己,他在报复自己土生土长的这个社会。”

“分析精辟。”

“原归正传。如果他选择向安全局告密,说明他的底线还在,他不是我们找的人。如果他选择我或邓尼,效果都是一样的,都表明:他能为我们所用。”

“那你认为他会选择你还是邓尼呢?”

“村上课上,你又在忽悠我,你明白这一点并不重要的。呵,你非要玩游戏,那我奉陪。哈哈。现在谁给他的筹码最高?当然是我。目前邓尼对他只有知遇之恩、重用之举,他和邓尼的关系仅限以此。而我不一样,我和他是有渊源、有过密切合作的,我的中指是因为他而断的,这是一种有积累的、很可靠的关系。至少,我开门见山,邓尼到现在还没有透露一点自己的真实背景。相对而言,他信任我。”

“男人忠诚只因为诱惑他的筹码不够,你不但给了他很高的筹码,而且还有足够的信赖感。嗯,我也倾向于你的推断。”

“那么现在,我们唯有等待这条鱼进网啦。”

“哟西,我会让邓尼密切配合你设好这个局。”

“希望他不会进安全局。”

“无妨,如果他进的是安全局,安全局会收拾这个报假案的骗子的。哈哈哈。他最好进我们这个局,一旦进来,他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南海舰队将多一双暗中窥探的利眼;广州安全机关将多一份麻烦。”

“为这个局,干杯。”

“干杯。”

第十四节 停车场

(一)

中国,北京。

“任何一个国家的驻外谍报组织都绝不会专门搞出这么一个成员名单放在敌国的土地上等着别人来取。所谓的‘日本谍报组织驻广州站人员名单’根本就不存在,即使专门有这份名单,也只可能在两个地方存在………驻外首脑的记忆中和东京总部的档案里,没人可以取得走。”

“那么为什么罗中还让他去做这件永远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试探?”

“试探什么?身份?如果罗中认为他是特工,还会设下这么露骨的圈套吗?”

“试试他有没有上贼船的胆量和决心,如果他真的去偷这份所谓的名单而没有向安全机关告发的话,他就能取得罗中的信任。”

“可以这么解释。也就是说,罗中已经排除了他是特工的可能。因为再差劲的特工都不会相信有这份名单的存在。”

“处长,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是谁?他是一个怀才不遇的软件工程师,一个对国家与社会心怀不满的刑满人员,一个正受到盅惑并一步步走向罪恶深渊的人。他应该怎么办,那是他的事。”

“我明白了,处座。”

“如果这样的小事都要让我们来拿主意的话,我还不如将所有外派特工全换成机器人。”

“处长,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嗯。让他便宜行事。呃……他毕竟刚开始不久,难免会缩手缩脚。你提醒一下他,告诉他…………他是总参1024特别行动组组长,经受过磨励的合格老兵,不是事无巨细样样都要上报请示的新兵蛋子,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报上来。”

“是。我明白。”

陈秘书会心地笑了笑。常人无理解一向以处事谨慎小心著称的王达明处长何以对一个年仅25岁、非科班出身的“新人”如此信赖,在07年7年至09年5年的两年间,庭车'奇。书'常又何以能在和平年代里从少尉晋升至少校。然而,这决非心血来潮。

原因很简单。

国家有和平年代,但是军人尤其是工作在国家安全与情报战线上的军人是没有和平年代的。

庭车常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作为和平年代军人的待遇,短短一年时间内他就在中亚与缅北的经受了数次用生命作为筹码的考验和磨炼。用毫不掩饰残酷的话来说,庭车常肩章上的两杠一星并不都属于他自己,有一半是他自己的,另一半则代表着许多战友的鲜血与生命。

也许,庭车常这辈子都很难有机会穿着校官军服出现在外人面前,因为他已作为死者在人间的生命延续,秘密地继续战斗。

陈秘书轻步移出办公室。夏秋之交的庭院,微风拂动隔音墙外的草尖,偶尔飘来些许碎叶,不惊不忧地落在北京郊外这个普通而缄默的角落里。

(二)

中国,广州。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可以做任何事而又无任何事可做以及尔后无休止的等待。

此时的庭车常正陷入令人抓狂又突然失去了双手似的苦苦思索中。罗中忽然消失了,没有传来任何关于所谓的窃取名单计划的消息。庭车常不知道那个组织将会怎样进一步地将自己诱进去,亦不知自己面临的将会是何种考验、危险。

他唯有等待。对于任何一名秘密特工而已,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最好的帮手也只能是自己。

浑重的钟声敲醒连日来浑噩不清的云层,太阳探出半边脸,窥视着这个拥有二千万人口的南方大都市。

庭车常调高电视音量,关掉画面,扯过门上的浴巾,准备洗澡。

“在吗?”时小兰的声音。

打开门,一如往日,时小兰穿得一身整整齐齐,背着手站在面前,露出迷人的笑容,以及刻意隐藏起来的那颗虎牙。她疑惑地拉一拉盖在庭车常头上的浴巾问道:“现在是早上耶,你洗什么澡?”

“几点?”庭车常眨眨迷糊的双眼,迷着一条缝,将端庄秀丽的工作服内隐现的娇柔轮廓尽收眼底。

“七点——三——十——三分。”时小兰挽起白色工作衫的袖子,对着手表认真地念时间。

“哦,你都晨跑回来了,我还没睡呢。”

“……昨晚没睡?几点回来的?”

“哪天不是两三点的。有事?”

“你每天都很晚才回来,都干嘛去了哦?”

时小兰向前一步,伸手将电视机的音量慢慢调低。庭车常屏住呼吸,将突然逼到鼻腔里的撩人幽香挡回去,迅速将目光移到墙上,音调有些飘忽,回答: “月高风黑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是啦,都知道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大流氓,鬼见了都怕,厉害啦。”时小兰含笑带嗔望了一眼。

庭车常看得都傻了,狠下心加重语调道:“你。。。。。。有事?”

“没事,路过看看。你这里怎么又乱成这样?”时小兰不满地打量着这个乱七八糟的窝,貌似经常收拾这个房间。

“去去去,没事就出去凉快去,我要洗澡。”庭车常随手捡过一本书便将她挡出门外,随势补充道:“住的地方不像猪窝还是猪吗?”

只听到嘤咛一笑,“果然一身臭汗,再不洗就比猪还臭啦,”时小兰已被挡到门外。

庭车常关好门,恶狠狠地向墙上拽一脚,调头钻进淋浴间,心中暗骂道,再晚点出去老子就强暴你。

忽至的水流劈头浇下,透骨的瑟冷,通体疲软,悄悄平静下去。

(三)

广场钟楼指针指向8时21分,庭车常抵达风维大厦,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庭助理,还是不加糖吗?”赵副总监的女秘书进来取走桌上的咖啡杯,她每天都会问同样的问题。

她叫贾溪,今年22岁,除了颇有姿色之外,无论面容体态、言行举止都不会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

“……加吧,三颗。”庭车常一边埋头整理公文包内的东西,一边启动电脑。

良久,秘书端进来一杯浓香四逸的咖啡。 “你平时一向不是很准时吗?”她微笑地问。

“我迟到了?”

“不是,是来早了。平时你刚进办公室时都正好是八点三十分。”

“啊……不是吧,刚才不是八点三十?”

庭车常掏出掌上电脑,瞄一眼,便甩到一边去,忿忿不平道:“娘的,电信公司销售部也会卖水货,这么快就出毛病。”

女秘书报之一笑。庭车常忽然眉头一皱,起身扯了一长串手纸便朝卫生间跑去。

时间一点一点地消逝,约莫十来分钟后,庭车常一脸苍白地走出卫生间,回到办公室。桌上多了一份关于赤日网游公测新闻发布会的日程表,还有一盒“胃动力”。掌上电脑还躺在原处,庭车常拿起它拨了一个号码,很快收到某公司网上交易的电子账单回执,看似平常的数字背后隐含着一个信息:此机的座标曾于数分钟移动了十几米。

商业手机定位的精度并不高,但信息已足于表明,这部掌上电脑的确挪动过位置。

女秘书又走进办公室,递上一份文件,“测试主管递交的例报。”

庭车常提笔签收,打开文案准备浏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叫住女秘书,问道:“赵副总来过了?”

“赵副总监还没有到。”

“他的‘胃动力’怎么飞到这来了?”

“是新的。赵副总的胃不好,我平时多备了几份。这几天应酬多,您应该也注意点,少喝点。”

“呵呵,我说他今天怎么也来这么早呢。”

“刚才只有我来过。” 女秘书满怀敬意地说,“赵副总和庭助理一样准时,平时也是八点三十整准时到公司,现在可能还在路呢。”

“对了,问个很不礼貌的问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这人的记性总是不争气,又一直不好意思再问,抱歉。”

“没关系,很多人开始都会忘记我的名字,呵呵。我姓贾,贾溪。”

庭车常哦一声,合上文案,递给她,“一会跟这几天加班的第二、四……还有第五测试组都说一声,让他们放松放松,先缓几天。新闻发布会开完后可能还要调整现在的测试大纲,到时候再说。呃,叫食堂调整今天的菜谱,多搞点清补的,这几天大家都太辛苦,你也辛苦啦。”

“好的,我这就去办。庭助理您辛苦了。”

贾秘书欠身退出。庭车常面带微笑目送她反手合上门,心中暗骂道:汉奸婊子。

(四)

黄昏,血色残阳隐入浓浓层云间,燥热的海风充斥着喧嚣依旧的广州城。时小兰从普通员工制服的领口摘下那只特别的领花,一边走出二楼主餐厅大门。五叔在电梯口出现,笑容可掬,慈祥地望着时小兰。时小兰预感到他会带来一个好消息。

“小姐,恭喜你!”五叔忽然扬起手中的信封,发出孩子一般的欢呼。

时小兰僵在原地,捂住自己的嘴,喃喃自语,“考上了?我考上了吗?真的考上了吗?”

“对,考上了!中山大学临床医学专业,正儿八经的录取通知书。阿兰,你考上了!”五叔倏地冲上前,像狂喜的父亲一般顺势揽腰抱起时小兰,用有力的双臂将这个不是女儿却亲如女儿的孩子举过头顶旋转,旋转,再旋转。在场的工作人员番然醒悟,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为这个每日都以普通员工身份为客人端茶送水的少女董事长喝彩。

时小兰作为百万普通考生中的一员,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心仪已久的大学,这是每一位员工发自肺腑为之喝彩的原因。

客人们目瞪口呆地目视这个令人费解的场景:酒店总经理当众抱起年轻可爱的女服务员,而其它员工竟在一旁拍手称快。

“加薪!这个月每人多拿一倍!明天我请大家吃饭!今天在场的客人吃饭一例免单!555555……”

时小兰哭着,闹着,哽咽着,喊出令所有员工愈发为之疯狂的话,再没有比加薪更能令上班族们疯狂的理由了。

“那是谁啊?”

“我们的老板。”

“……我听说你们老板不是缅甸人吗?她,她不是这里的服务员?”

“是我们董事长,时小兰。她是华侨,有国籍的,从小就到云南念完初中、卫校,上个月参加高考。中山大学!”

“哦……是自己考起的呀。匪夷所思……”

“是她自己考的。您今天来的巧,今天免单。”

“好事,好事!祝贺祝贺!”

……

(五)

夜已入深,仍然在K9吧,还是妖媚动人的女酒保、不苟言笑的加拿大调酒师、慵懒的保安以及丛丛迷乱于劲曲中的人们。罗中没有出现,他已经整整消失了半个月,毫无音讯。

庭车常破天荒地喝起了饮料。

“今天这是怎么了?”女酒保勾起庭车常的下巴,挑衅似地频频电击。

“你叫什么名字?”庭车常忽然意识到认识她已有两个多月,但一直没问过名字。

女酒保勾回指头,吐出一口冷香瑟人的烟,漫不心经心地说:“名字啊?是人都知道我叫减减,全名嘛,让我想想……哦,曾佳佳?对,我叫曾佳。你叫什么来着,庭大工程师?”

“庭车常。”

“停车场……这名字很适合你。”

“为什么?”

“停车场,嗯,有意思,不管怎样的车都有可能驻留停车场,但这里毕竟不是车库,车子来来去去,一拨又一拨,呵呵,没有一辆是属于你的。”

“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曾佳惮惮烟灰,说道:“从骨子里寂寞的男人最容易令女人倾情,同时也最容易令女人失望地离去。这个世界上能真正耐得住寂寞的女孩基本上已经绝种。”

“原来你还会看相,跟哪个狗屁成功人士学的?”

“不要转移话题,我正说得开心呢。”

“……继续继续,继续。”

“别装蒜,什么男人我没见过?我刚认识你时就断定你是个披着狼皮的羊。”

“这么肯定?”

“当然肯定,”曾佳瞅了一眼,肯定地接着说:“否则你早就跟我上床了。”

“原来如此,我没把你弄到床上是有原因的。”

“难道你性无能不成?”

“没有爱的性只是简单的活塞式运动,乏味。即便是到了实在需要的时候,我也宁可随便找个陌生人,一夜情,然后人间蒸发。”庭车常笑了笑, “可惜啊,我很喜欢这家酒吧,要经常来的。你注定成不了陌生人,可惜啦,可惜啦。”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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