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头缩进来，这样危险。”顾一凡一看见顾盼这样就紧张地说。
顾盼也听话，乖乖地在座位上坐好。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刚才路边上拉扯的两人是文昊和叶影。她猜那次的寿宴一定让叶影很不痛快吧，这样闹上几天也算正常。
晚间的时候，顾盼打了电话给叶影，约她一起打球。
听顾盼说是邀请她跟文昊两个一起打双打的时候，叶影沉默了片刻，说：“我们自己去打吧，文昊最近比较忙。”
顾盼当然说好，她的本意就不是打球。
梁衿又在复习功课了。等顾盼打完电话，她将一本习题册递给顾盼说：“你这个星期挺忙的，学习的时间都少了。这个你看看吧，我觉得题目挺好的。”
顾盼接过来，先略微翻了两下：“真的不错，那我先借着看啦。”
梁衿笑着点头，又一头扎进书海里了。
顾盼知道梁衿说的没错，她似乎进入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明明知道路不是这样走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打开台灯，坐在书桌前准备看书。专业课绝对不能落下是她给自己定的原则，已经一个星期没怎么看书了，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跟梁衿脱离了一个层次。
可是眼睛盯着书本，她却看不进去。文昊，叶影，顾一凡，他们像钻进她脑子里一样，赶都赶不走。她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顾一凡的那句“盼盼，你回来吧”。
他是那么渴望她回来，可是顾盼却发现，如果他口中的“盼盼”现在就出现的话，她做不到像她之前说的那样毫不留恋地消失
。有好多事她才刚开了个头，有好多事她还没来得及去做。她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欺骗了顾一凡，让他还包含着希望。她暗自在心中说：“顾盼，如果你听得见，请你晚点回来，等我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了再回来。”
顾盼发现顾一凡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连着几次她回家的时候他都不在家，她还以为是他工作忙有应酬，直到有一次顾妈妈说：“真是奇怪，每次你回家一凡总是有事，我们都好久没有四个人坐一桌吃饭了。”顾盼想，他是有意避开她的吧，为了不把她跟“盼盼”混淆。
顾盼了然，跟顾妈妈笑着说：“平时哥哥都在家，我回来陪你们的时候就让哥哥跟朋友们出去聚聚好了。”总不能每次都是顾一凡来配合自己，偶尔自己也要配合他一下。那之后她每次回家之前都要打电话给顾一凡，告诉她自己会回家。
顾一凡接到电话之后总是会离开，去外面转到很晚。他觉得自己真是矛盾极了，他想见顾盼又害怕见到她。他渐渐不知道自己想见的是外面的那个躯壳还是躯壳里的灵魂，那是两个不同的人。
因为已经习惯了顾一凡对自己的回避，所以顾盼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很是讶异。
电话那头，顾一凡表现得很是客气，还带着些小心翼翼地味道。“你，明天有时间吗？”他问。
顾盼被他的语气带动着也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半晌才发现这是在电话里，他看不到她的动作。她说：“嗯，下午三点以后就没课了。”
顾一凡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接上话说：“上午没有时间吗？可不可以请假？”
请假？这不像是顾一凡会说出的话，莫非？她焦急地问：“是不是爸妈有什么事？我现在就回去？”
“不是，你别着急，爸爸妈妈很好。”他停顿了一下，问，“你很关心爸爸妈妈？”
关心吗？顾盼不知道。刚刚那些话就像是是条件反射一样，她没有过多的思考就脱口而出。她轻笑一声：“没事就好，那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请假？”
顾一凡叹口气，接着说：“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顾盼好奇地问，“下午去不行吗？”
“嗯，上午比较好。请假吧？”
见顾一凡如此坚持，顾盼自然会答应：“好，那我找辅导员打请假条。”挂上电话，顾盼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顾一凡怎么会突然主动要求见自己？
她的不安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没有听到的是顾一凡在挂上电话的时候说“对不起，原谅我”。
☆、左右为难（二）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一章添了个小情节，懒得回去看的童鞋就在作者有话要说里看吧，不过貌似字体小了点。
因为已经习惯了顾一凡对自己的回避，所以顾盼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很是讶异。
电话那头，顾一凡表现得很是客气，还带着些小心翼翼地味道。“你，明天有时间吗？”他问。
顾盼被他的语气带动着也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半晌才发现这是在电话里，他看不到她的动作。她说：“嗯，下午三点以后就没课了。”
顾一凡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接上话说：“上午没有时间吗？可不可以请假？”
请假？这不像是顾一凡会说出的话，莫非？她焦急地问：“是不是爸妈有什么事？我现在就回去？”
“不是，你别着急，爸爸妈妈很好。”他停顿了一下，问，“你很关心爸爸妈妈？”
关心吗？顾盼不知道。刚刚那些话就像是是条件反射一样，她没有过多的思考就脱口而出。她轻笑一声：“没事就好，那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请假？”
顾一凡叹口气，接着说：“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顾盼好奇地问，“下午去不行吗？”
“嗯，上午比较好。请假吧？”
见顾一凡如此坚持，顾盼自然会答应：“好，那我找辅导员打请假条。”挂上电话，顾盼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顾一凡怎么会突然主动要求见自己？
她的不安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没有听到的是顾一凡在挂上电话的时候说“对不起，原谅我”。
顾一凡很怪；上车的时候顾盼就发现了。不同于之前她感觉到那种逃避的的怪，而是像昨天电话里一样，她能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她故作轻松地问：“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顾一凡看了顾盼一眼，还是没有告诉她，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顾盼只能系好安全带；她的手心在冒汗，越来越感觉不安；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推开车门落荒而逃。她暗自告诉自己：“不要这样，顾一凡不会害自己；他那么爱他妹妹，不会忍心伤害她。”
可是她错了，就是因为她妹妹；他们才会有今天的行程。
车子开了很久，久到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平房取代，久到低矮平房又被山野景色取代，顾一凡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顾盼的不安被放大，她急切地盯着顾一凡追问：“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你这是要开到哪里去？”
顾一凡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理她，只是往前开着。
等不到答案的顾盼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解开安全带去抢顾一凡的方向盘。车子在马路上蛇形行驶，顾一凡迫不得已一脚大力地刹车，没有安全带保护的顾盼因为惯性向前挡风玻璃撞去。
车子停下来，顾盼跪在座位前，用手捂着被撞到的右边胳膊，她眼眶红红地瞪着顾一凡。
顾一凡手忙脚乱地扶起顾盼，像是后悔自己的做法，他一脸关切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撞到？”
他的眼神扫到顾盼捂住的胳膊，担忧地伸手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却被顾盼闪过身子避开了。“别动，你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不，”顾盼回答，“你继续开车啊，不用管我。”她赌气地将头扭向右边不看顾一凡。胳膊不小心又碰到靠背上，疼得顾盼“嘶”的一声吸气。
顾一凡发动车子，准备掉转车头往回开：“我们先去医院。”
顾盼“咯咯”笑起来，像是无奈又像是嘲笑：“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你原本想带我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不想白白请一天假。”
顾一凡内心在挣扎，他应该要告诉顾盼真相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就把她带过去。她不是说过吗？如果可以，她会毫不犹豫地消失，让妹妹回来。可是，他在犹豫什么，是不相信她还是……不舍得她？
“还是改天吧，我们先去医院？”
顾盼看着顾一凡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说去的是你，说不去的也是你。我相信你才跟你走，现在我只是想明白地知道自己会被你带去哪里而已。你这样让我很紧张知不知道。”
顾一凡的烟瘾
又上来了，他下了车，站在路边一口口吐着烟圈。他周身充满了无力感，一边是希望妹妹回来，一边是担心妹妹身体里的这抹灵魂消失之后会怎么样。他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自己妹妹占了上风。他回到车里，往预定的地方驶去。
“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去哪里吗？”顾盼看顾一凡依旧沉默，不由得开口问。
顾一凡专心地开着车，斟酌了好久的词句才开口：“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妹妹。”
听着顾一凡这样的话，顾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你找到她了吗，你妹妹？”
顾一凡摇头，要是那么容易的话就好了。“我听人说灵山上有一座寺庙很灵，那里的老方丈是可以通灵的，”他说着看了一眼顾盼，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些什么，可是她什么表情都没有，他接着说，“就是带你去给他看看，问一下妹妹在哪里，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顾盼在听到那句“别误会”之后不禁悲从中来。原来是她误会了吗？如果真的是她误会，如果真的只是问一下他妹妹在哪里的话，他何必要这样做，这样神秘这样不可告人？
她不想跟顾一凡辩论，顾一凡做得没错，他只是想要各归各位而已。
“你朋友跟你说的？什么样的朋友？”顾盼问。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可就是忍不住。她不相信顾一凡会有这样信奉神佛的朋友，她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
顾一凡这时候真希望自己什么都听不到，那样就不用回答顾盼的问题。“严格来讲应该是朋友的朋友，是个佛教信徒。”
他说是朋友的朋友，可是顾盼心里清楚，这中间也许已经隔了很多个朋友。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或者更多。她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听这些事的？”这个问题问出口，顾盼心里就有个答案，可是她要听她亲口说。
顾一凡又沉默了。
顾盼反倒显得轻松了，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之前再怎么恐惧挣扎，临到刀子看下的时刻却释怀了。她开始微笑，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你从一开始就在打听了吧。怎样让我离开这具身体，怎样让你的妹妹回来。”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顾一凡嘴唇动了动，想讲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吧。一面跟我订着和平共处的协议一面怀疑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顾盼讲这话的时候语气出奇地平静，“亏我还这么相信你，考虑你的感受。”
顾一凡终于忍不住大声反驳：“不是这样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以为顾一凡
会一直沉默下去的顾盼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她调整呼吸，说：“我什么都知道，你喜欢你妹妹，所以觉得我在这里碍事了。我承认我出现在这里确实很煞风景，可是……”她想说，这也不是我愿意的，我说过会消失，只是现在好像做不到，再给点时间好不好。可是她最终没有说出来，她忽然觉得自己这番要求对于顾一凡来讲大概是无理取闹了。
她不再讲话，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景色急速后退。一切都是定数吧，她注定不能让文昊和叶影得到报应。不过，也许顾一凡对妹妹的感情可以让她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可以相信的情感的。
车子里寂静一片，两人都无意再说些什么。
灵山离得不算远，即使中途被顾盼闹了一下，他们还是在中午之前到了那里。灵山尚未被政府开发成旅游景点，上山的路颇为难走。顾一凡听“朋友的朋友”说过，这山上寺庙里的方丈也是一代传一代，日子清贫，不像很多香火鼎盛的寺庙里的和尚，能月入过万。
顾盼穿的鞋不适合爬山，带着锯齿边的野草割着她的脚背。她忍住不讲，她不想想顾一凡示弱。遇到陡峭的地方，顾一凡总是先爬上去，然后伸手想拉顾盼一把，可是顾盼不会领情，她宁可攀着树干往上爬。
顾盼心里想：顾一凡，我算对得起你，明知前面是险途是深渊我依然跟你走。就算是借用了你妹妹身体这么久的回报。
寺庙确实破落，门框上的红漆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已经剥落，顾一凡上前叩门，很快就有个光头小和尚来开门，他双手合十，问：“施主有什么事吗？”
顾一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小和尚：“我是来见方丈大师的，请代为通传。”
小和尚关门进去了，留下顾一凡和顾盼在门外等着。
顾盼觉得自己像是到了古代，她不能想象现代社会还有地方是这样讲话的。
顾一凡跟顾盼解释：“他们这里跟外界交流少，所以很多规矩还像古时一样。”
“就像桃花源？”顾盼类比着，“不过这里可没有桃花源好，太破落了。”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小和尚对顾一凡和顾盼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傅在大殿等你们。”
顾一凡看了顾盼一眼，率先跨进了寺庙。
同样墙壁斑驳的大殿内点着两支红烛，一个长者坐在蒲团上，见两人走进来，站起身对两人作揖：“阿弥陀佛。”
顾一凡学着他的样子也做了一个，顾盼却没有动。她可以跟着顾一凡来不代表她就能坦然面对这个有可能将她从这个身体中剥离的人。
“想必这就是灵魂异体的那位吧？”方丈问顾一凡。
顾一凡点头：“是，方丈帮她看看吧。”
老者示意顾盼坐在大殿正中的蒲团上，口中振振有词地念着经。先前开门的那个小和尚拿了些桃枝来，摆在顾盼周围，错落有致像是什么阵法。
顾盼闭着眼，一开始，她还能听到顾一凡踱步的声音，可是渐渐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热，那种蒸腾的的感觉像是要将她融化一样。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没关系过会儿就好了。
忽然她觉得周围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