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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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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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书娜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跟上脚步,对着厉天明笑道,“厉先生果然是情真意切,路小姐好福气,”她说着又侧目去看已经倚靠到床榻上的路月,“路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路月心下明白,何书娜今天来,肯定是为了夏东衍,可是自己,那两个条件……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但是不管怎样,也该有一个交代。想到这里,路月伸手去扯厉天明的衣袖,声音不自觉中软下来,“天明,我有点饿了,我想吃紫米红豆粥。”他从方才开始,立在一旁,表情就甚是严肃。

厉天明心里微微叹息着,他怎么会不明白路月这句话的意思,是想支开他吧。也罢,何书娜固然要防着,但他昨天已经和她有过那样的对话,想必现在她也不敢对路月怎样。夏东衍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即使路月爱的人是自己,此刻他却也没立场来干扰她的决定。

“好,那我去给你买紫米红豆粥。”他一边说一边拿了枕头放到她后背倚靠,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去看何书娜,声音带着几丝警告的气息,“何小姐,小月她刚刚退烧,我希望你长话短说,不要打扰到病人休息。”他说完不等何书娜有反应便径直向门外走去。

“砰”的一声,房门轻轻的被关上了。

“路小姐还真是让人羡慕呢。”何书娜抱臂站在床边,虽是居高临下的姿势,言语神态之间却没有了往日的傲慢。

同是女人,路月岂能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这位出身高贵的富家小姐,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比昨日更加憔悴和疲惫。昨天她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路月答应她的条件,她便会救夏东衍,她以为,她的忍让、大度可以换来他的感激,却终究也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宁愿坐牢,甚至是死,也不愿意得到她的帮助。

路月有些尴尬的低了头,从来都不喜欢卷入是非中,特别是感情的是非。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要面对这样的境况。

“何小姐,我很抱歉。车祸完全是个意外,我没有想到夏……东衍他会那样做,幸好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路月在被子里紧了紧拳头,忍住哽咽,“只是,你说的那两个条件,对于第一个,我自然是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但是第二个,关于天明和DN的合约,我可能没有办法答应你。至于你会不会送夏东衍入狱,我想我恐怕没有办法左右。”

见了夏东衍一面,她确实弄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却没有办法去和厉天明摊牌,她不愿意将他们的感情扯入任何和金钱有关的东西,况且这是他的事业。再者,夏东衍的人生,早已不是路月可以决定的,或许应该说,从来都不是她路月可以决定的。即使如此,她答不答应何书娜的条件又有什么用呢?夏东衍根本不在乎坐牢!

没想到,何书娜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脸正色地看着路月,“我该说路小姐真是天真的可爱呢,还是说路小姐真是痴傻的可以?”

路月皱眉,厉声反问道,“何小姐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厉天明已经单方放弃和DN的合约了。”看着路月一脸的认真,何书娜诧异地试探道。

路月瞪大眼睛看着何书娜,显然对于她口中的消息很震惊。已经单方放弃了?是昨天么?原来,他真的是为了她来的……一旁的何书娜看着震惊不语的路月,心下却是转过好几个念头,最后努努嘴笑道,“现在我终于相信,厉天明是你的未婚夫了。在巴黎见到路小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也还爱着东衍,却没想到……路月,哪怕是现在东衍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也不再爱他了,对吗?”

不知何时,路月脸上挂了两行清泪,说不清楚这泪水是为了厉天明还是夏东衍,良久,她才答非所问的说,“爱情从来都是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强求不来的,这一点,何小姐应该深有体会。”事到如今,她也不怕说的如此坦白,夏东衍之于何书娜,不正是这样一个强求不来的例子么?

何书娜明显的一怔,面色渐变赧然,又像是不愿意让人窥视她此刻的落寞似的,继而转身向窗边走去。窗外是一片萧肃的冬景,印入眼帘的那几颗梧桐树也只剩下几支树杈光秃秃地在空中挣扎,犹如此刻的她。

她静静的立在那儿,留给路月一个依旧美丽的背影,只是声音却格外薄凉,“路小姐说的对。有些东西,确实强求不来,如果我能够早点认识到这一点,也许我和东衍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许你不知道,从昨天到今天,我经历了怎样的心理转变。昨天在手术室外,我等了整整三个小时,那三个小时,是我这么多年来所经历的最难熬的三个小时,那时,我对自己说,只要他不死,我就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

第44章 地狱。天堂

“我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何书娜的话久久在路月耳边回荡。

何书娜的意思是说不管自己答不答应她的条件,她都不会告夏东衍了吗?她的意思是说夏东衍不会坐牢了吗?

该说些什么?是恭喜何书娜终于从苦海里解脱,赢得自由身?还是怜惜她如斯的深情却换不来对等的感情?亦或者是该同情她因为爱情让自己和家人陷入如此困境……凡事有果必有因,若然说同情,她是不是更应该为当年冤死狱中的夏伯伯感到惋惜?

想到这里,路月叹息一声,“何小姐能这样想最好。”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还是古人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尤其是感情,岂是能强求的来的?事到如今,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

“我不这样想还能怎样呢?路月,你不知道吧?我爱了夏东衍整整十二年,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只记得我父亲的坏,丝毫不念就我的好,呵,我若还不放弃,就算把这一辈子搭进去,怕是也不过如此吧。”想来何书娜也是压抑太久,这样的地点,这样的对象,她竟然将埋在心底的委屈一一倾诉。

十二年……路月心里又是一震。倒真是没有想到,这场恩怨情仇,早早便播了种。她再一次联想到七年前夏东衍的离开,届时学校里流传的各种说法,照此看来,说不定那些传闻就是何书娜自己散布出去的,只是,之前的那么多年,她倒是从未听夏东衍提过自己认识这样一位千金小姐。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终究都是和她再没关系。只是,造物果真捉弄人,过去的七年,路月一直想不通夏东衍为什么会突然弃她而去,现在想想,哪里是七年,早在十二年前,就注定了将来有一天她和夏东衍会分开。十二年前,夏伯伯并没有出事,何书娜若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夏东衍,那只能说这段感情注定是一场孽缘。路月自幼便知晓夏东衍的性格,他从来都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对很多事情不上心,却都会一一记在心里,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几乎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定。而这样一个人,要让他去爱仇人的女儿,那怎么可能。

一时间病房内静的可怕,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中纠缠徘徊,路月觉得很尴尬,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口,不安慰又觉得过意不去。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只见立在窗边的何书娜忽然转了身朝她走过来。

只见何书娜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路月,“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路小姐,如今的局面,也只有拜托你我才放心,希望路小姐看在东衍这次舍命相救的份上能够答应我。”

路月迟疑地接过信封,微微抬眸,“何小姐请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那我就不拐弯了,这信封里的证件是我托人办下来的,这是一个全新的身份,等东衍醒了之后,请路小姐想办法说服他,让他带着这个新的身份离开安海,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他做的那些事情,我也会想办法抹掉,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夏东衍这个人。”她说着捂着嘴背过身去,渐渐哽咽起来。

路月一阵心酸,她缓缓地抽出信封里的证件,那证件上的照片依然是夏东衍,然而,照片旁边的名字却换成了——蒋和平。其他的银行卡、驾驶证等一一如是。蒋,正是夏东衍母亲的姓氏。

“何小姐为何不自己交给他?我想你也希望自己能够看到他醒来吧。”路月端详着手中的证件,轻轻的问道。何书娜,到底想的周到些,倒真是难为她的用苦良心了,只是,上天辜负了一个如斯深情的女子。

“路小姐觉得,如果是我将这些给他,他会要吗?这,也是我来拜托路小姐的原因,”何书娜忽然转过身看着路月,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况且,我已经打算离开安海,我和他,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何小姐这样做,应该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不想去设想她为了夏东衍和家人争执反目的那些画面,但却没办法忽视她的处境。

“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我自己应该承受的,”她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说的模糊,“即使夏东衍他从来没有爱过我,这十二年,我也不后悔。”

说完这句,何书娜拢了拢提包打算离开,她可没忘记方才厉天明的“提醒”。

“何书娜,”眼看着她已经快要行至门口,路月忽然唤出声,看见她缓下来的脚步,路月继续道,“谢谢你。”

路月也不知道,这一声谢谢是替夏东衍说的,还是替她自己说的,但却是发自内心的。这一场三个人的纠葛,至此结束,虽并不完美,但对于她来说,却是没有遗憾的。至少他们每个人,都曾经深深的爱过。

三米开外的女子,手搭在门把上,久久伫立,她模糊的背影似乎有一丝颤抖,然后,路月听见几丝飘忽的声音传入耳膜,“没什么好谢的,这些都是我父亲、我们何家欠他的,我,只不过不希望他就这样白白送命。”

又是“砰”的一声,这下,病房内彻底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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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天明端着一罐砂锅粥走进病房时,映入眼帘的是路月倚着靠枕睡着的情景。他放慢脚步悄悄地走到床边,轻轻地将粥搁在桌子上,转身一抬头便看见路月两只手交握着露在被褥外面,他伸手覆上去一探,果然冰凉。正准备替她掖好被角,后背忽然感觉有凉风袭来,厉天明蹙眉,转身朝窗户看去,不知何时,窗户被拉开了一道窄小的缝隙。他迅速地起身走到窗前去关窗户,却是在这时,身后又传来路月咳嗽的声音,想来她睡得极浅,他一连贯的动作已是将她吵醒。

再折回来时,厉天明看到的便是路月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因为咳嗽,她方才略微苍白的脸颊稍稍泛着红色,衬着水汪汪的眼睛煞是好看,厉天明身形一滞,紧了紧掌心,脸色缓和下来,“醒了?粥刚买回来,趁热吃。”

他说完便去拿方才已经在水房洗好的碗勺替她盛粥,也不再看她。

路月岂能不知此刻萦绕在彼此之间的低气压,她想了想,干脆脸皮更厚一点,于是,顶着一副可怜兮兮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专心盛粥的厉天明,待他端了碗递过来,她也不接,反倒伸手去摇他的手臂,“天明,我刚才,只是觉得有些闷,所以何小姐走的时候,才让她帮我开窗透透气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她才拉了一条窄窄的缝隙而已,我自己没有下床去吹风,真的。”

大概是因为睡了觉的缘故,她细软的发丝本来妥帖的挨着她白嫩的颈项,此刻,她正仰头望着他,那发丝全披散开来,露出圆润小巧的耳垂,她的睫毛浓密而弯曲,映衬之下的黑眸中,谨慎和委屈夺眶而出……

厉天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碗勺,然后俯下身,飞快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才伸出双臂轻轻地将她纳入怀里,俯在她耳旁低吟道,“小月,你要听话,乖乖的养好身体,这样,我们才能早点回江川。”

路月愣住,回江川……是结婚吗?甜蜜一下子从心底蔓延开来,她伸出双手牢牢环住他的腰身,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倾听他有力地心跳声。

分别的这几日,厉天明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相思成灾。他没有一天不惦念着她,虽然心里盼望着她能够早些回江川,早些和她步入婚姻的殿堂,但却不忍心给她压力,所以连带着电话也不敢多打,只好把牵念都放在心里。

昨天一大早,他驱车去了郊外置办的新房,两层的小洋楼,是父亲坚决要送给他的结婚礼物。父亲说,你刚毕业的时候,坚持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创业,我不阻拦,年轻人多历练历练有好处,但如今已是而立之年,这也算是我们二老给路月的礼物。父亲这样说,他自然是接下了钥匙。他记得,那时年轻气盛,一心放在创业上,对爱情或多或少有些疏忽,但却没有想到女友会为了钱离开他,他知道后,觉得可笑到了极点,他们厉家,其实也算的上是殷实人家。只可惜……再后来,年岁渐长,父母开始为他的个人问题着急,陆陆续续的介绍了不少,可他从来都不上心,其实是害怕,害怕再遇到那样一个让他对爱情失望的人。直到和路月相识,这两个月来,父母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变化,岂能不高兴,自然也就对这个准儿媳极为满意。他收了钥匙,打算趁着路月还没回来先抽空简单的布置一下,却没想到到了目的地还未进屋便接到周韶华的电话。

周韶华在电话里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早上得知的关于DN出事的新闻,他心里暗叫不好,立刻又折回了车里赶去机场,在机场等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坐了最快的航班赶到安海。

飞机一下安海,办事处的职员便打电话来说了合同的事情,说是DN已经有人特地来询问此事了。厉天明纳闷,他并不记得当初和夏东衍签订的合同里有什么不寻常的规定,只好先赶去办事处,待拿到合同仔细翻看时,才发现确实比他第一次看的合同多了一项“不平等”条约,当然,这个不平等是对于DN而言。他苦笑,那日去签合同时,他并没有见到夏东衍,他想到头一天已经仔细查阅过,便只大致翻略了一遍就签了字,倒是没有留意到这个更改的细节。

他拿着合同,当下心里已是有了决定,接着又火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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