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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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续-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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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咎由自取,难道八哥也是咎由自取?”
  楚言顿了一下,叹道:“四爷的手段,我知道一些。你们两个真要与他斗,也讨不了多少好。”一边韬光养晦,一边先机早失,胤禩心软重情,不是对手。至于这个自大的老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允禟冷笑:“你心里到底向着谁?成王败寇,你看我们如今这样,就以为我们不行?你不想想,那位刚登基时,为何封八哥为亲王?为何要把我调去西宁?为何要把十四弟关起来?他这是分而化之,就怕我们拧成一股绳,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他放着乾清宫不敢住,住到养心殿,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楚言以为他会说雍正弑父篡位,害怕康熙鬼魂之类的鬼话。
  允禟冷哼一声:“养心殿才多大地方,乾清宫多大地方。养心殿才用得着几个人,乾清宫得用多少人?”
  “难道,你是说,四爷不敢住乾清宫,是害怕刺客。你们在宫里埋伏了人,打算杀他?”
  “是他心虚。”
  “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当今皇上弑君夺位,篡改遗诏。原来,九爷才是打算弑君的那一位。”
  “他的皇位来的不明不白,我可没认过这位皇上。”
  “新皇登基,九爷还能有机会往宫里埋人?那些人自然是康熙爷在世时埋伏下的。”
  “我哪有那么大逆不道的心思。不过是想探探老爷子都想些什么。”
  “九爷干的这些事儿,八爷没搭手吧?”楚言真替胤禩后怕。就这位这副猪脑子,康熙活着的时候,没捅出什么大篓子,实在是运气。
  “我的那些人,八哥知道点,不全清楚。我猜着八哥自己在宫里有些人手,他藏得密实,不肯让我知道。老四布的暗桩,不比我们少。还有老三,老——”
  楚言厉声打断:“行了,别说了!你给我记住,爱新觉罗·胤禟也罢允禟也罢,世上早没这人了,被爱新觉罗家除名了。罪人塞黑思在保定驿所死于绞肠痧。你能躺在这里,因为你是我妹夫唐九。唐九要是还记得他的八哥,就想法把他救出来。”
  允禟张了张嘴,颓然道:“我是想救八哥,可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法子?要不是你,我就真死在保定驿所了。”
  楚言腾地跳起来,对着他的肚子蓬蓬就是两拳。
  楚言含怒出手。允禟腹痛未愈,体虚气弱,哪还经得起这“花拳绣腿”?也不敢叫疼,闷哼两声,痛得浑身发抖。
  “你听好了!救你出来的是靖夷。芸芷去年死了,死于旧伤,都是拜你这强盗所赐!”
  允禟喘着气,虚弱地强辩:“我当初不过想警告他们把嘴闭严实点,并没真想杀他们。要不然——”
  “我还该多谢你慈悲了?你这种人渣,死有余辜!我们能捞你出来,也能送你下去。龙子凤孙怎么了?如今还不是连蚂蚁也不如?把你捞出来,不过要几句实话。你老老实实,看在寒水的份上,放你一马。再敢耍花样,我剥了你这张人皮,随便找堆草套上,也比你顺人眼。”一边说着,一边又是两拳。
  允禟咬牙忍痛:“我如今还有什么可藏的?你要问什么,问就是了。”
  “你们在宗人府,可还有人?”
  “从前有几个,早给拔了。老四最不放心的就是宗室,听说关了好几个进去,若由着他们和外面暗通曲款,可不白关了?”
  “宫里朝里可还有靠得住的?”
  “我的家底,恐怕是没了。就算没被拔掉,也靠不住。八哥可能还有些人手,可他怕我轻举妄动,一向不肯让我知道。那些人,只有八哥自己调得动。”
  “十爷,十四爷能不能帮上忙?”
  “你急糊涂么了?老十什么样,你不知道?老十四自身难保。他在军中的势力,早被年羹尧接了去。如今,年羹尧也给除了。”
  “你不是一向精明,会算计?好好想想,还有谁帮得上忙?”
  “其实,有个人,若是愿意帮忙,必是帮得上的。”允禟吞吞吐吐:“只是,我支使不了,也求不动。”
  “说。”
  “老十三。”
  楚言沉默。她怎会想不到如今棘手可热的怡亲王?只不过——
  “老十三是个有情有义的,你若肯去求他——”允禟顿住,也觉得不妥。十三当初苦恋她几年,不能如愿,如今送上门来——一般是男人,换他会怎样?十三能君子到哪儿去?十三身边未必没有老四的探子,再叫老四知道——他是看不出这女人有什么好,可在那几人眼里,就是唐僧肉。眼巴巴地看了多少年,想了多少年,摸不着,吃不到。如今,落了单,身份也没了,会念几句经管屁用,到头来还不得由着妖魔鬼怪施为?八哥就算活着出了宗人府,知道这些,也要急得吐血,死不瞑目!
  话锋一转,说起实话:“老十三跟我们不对路,早不来往。他比老四强点,还念着点兄弟情。这些年总理朝政,大权在握,也没对大伙儿怎样。不过,老四对我们下手,他也不拦,就那么看着。当然,兴许他也劝了,劝不住。”
  楚言沉吟着,问起另一件:“八爷手头收着一封康熙爷的密旨。你知情么?”
  “知道。你给他的。临去西宁前,八哥给了我,让我保命。”
  “给了你?”楚言气得差点吐血:“你拿了密旨,还弄成这样?!”
  “我就知道,你的宝贝,哪肯让我用!”允禟傲然答道:“爷也不屑用那玩意儿。大丈夫,吃香喝辣,赚钱玩女人,作威作福,自在了一辈子,下狱就下狱,死就死,什么大不了?用不着躲在女人裙子底下苟且偷生!”
  胤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要那个密旨?一群猪!楚言恼火异常:“密旨在哪里?你们不屑用,还给我!”
  “我,我——”允禟支支吾吾,往端着药碗走进来的寒水瞟了几眼。
  寒水在门外听见后面几句,再看允禟神情,猛然想起一件事物,放下药碗,跑出去抱了那尊观音像回来,小心掏出那个布包:“姐姐说的,可是这个?”
  好几年了,这东西一直压在她心上。生怕不小心被人发现,她走到哪里都带着这尊观音像,擦拭搬运全都亲历亲为,不许别人碰触靠近。好在,旁人都以为她虔诚得怪僻,没有多想。
  还是她亲手缝的布包,转了一圈,又回到她手上。楚言接过来,倒出那道旨意,心中又苦又涩。
  当初,她对康熙说:“万一,将来,准噶尔和朝廷有了不自在,弄不好阿格策望日朗就要杀头。那儿臣不是嫁去做寡妇?又兴许,几十年没事,到了儿臣儿子孙子时,出事了,儿臣不是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皇上金口玉言,答应儿臣的,自然作数。可万一,您驾鹤西归前,事情一多一忙,忘了把这事儿告诉下一位,下两位皇帝,他们要杀光儿臣一家,儿臣该怎么办呢?说到底,儿臣到底不是金枝玉叶,皇上认,别人可以不认。”
  康熙听得吹胡子瞪眼睛直磨牙,到最后,还是答应给她这么一道保命密旨。
  说那话时,她压根没有想到阿格策望日朗,和他们以后的日子。她只是想让另一个男人保住性命,保住尊严,和他的妻子好好生活下去,寿终正寝。有了孩子,她想要保存孩子,想让他们幸福。京郊不可能有她孩子的幸福。她还是把密旨给那个人,在她认为合适的时候。
  到头来,阿格策望日朗死了,她做了寡妇。哈尔济朗活着,在遥远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怡安的幸福,似乎也已在望。那个人的命运却没有丝毫改变。无论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悲惨结局。
  楚言倒出密旨时,带出一张纸片。寒水拾了起来,出于好奇,打开。
  “呜——”屋里响起寒水压抑的呜咽,悲伤与惊喜交织。
  楚言大惊,第一反应就要向允禟问罪,却惊讶地发现,又臭又硬的老九居然含着泪,眼望寒水,脸上既是悲伤又是温柔。
  “我原以为你得了孩子的消息,自会去找她。有着密旨护身,也不怕朝廷和宗人府问罪。想不到,你这么多年都不肯打开看一看。”
  寒水紧紧捏着那个纸片,满脸泪水纵横,笑着对楚言解释:“孩子,我的女儿,叫做冰心,在早燕那儿。我听靖夷和筱毅提起过,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没想到是我的女儿。呜呜——”丢开纸片,双手捧着脸,放任十多年思儿的泪水奔流。
  允禟挣扎着探起身,把她拉近:“寒水,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女儿。”
  寒水大放悲声,狠狠捶打了几下,靠在他怀里,呜咽抽泣。
  允禟皱眉忍痛,牢牢拥住她,皮肉松弛的脸因为喜悦和满足变得顺眼了一些。
  楚言长叹一声,走了出去,找到靖夷,告诉他孩子的下落。
  “居然是她!”靖夷也是惊讶,点头笑道:“怪不得芸芷头一回见到冰心就说看着眼熟,觉得亲近,却想不起来象谁。现在想想,那孩子有两分象寒水,却有七八分象当年的九爷,生得极好的。”
  又对楚言解释道:“一废太子那年,凌普获罪,早燕家里不少人受牵连。隔了三四年,有个从前在凌普手下做文书的堂叔找到广州。说是原本判了流放宁古塔,他身子文弱,还没到地方就开始生病,本以为死定了。老天垂怜,得了一位贵人援手,悄悄把他从宁古塔弄回来,掏钱替他治病。家是回不了了,那位贵人又指点他往广州来寻早燕。她堂叔没说恩人是谁,早燕也没多问。京城中那么些恩恩怨怨,利害纠葛,不知道也罢。
  “她堂叔来时就带了个小女婴,含含糊糊地说是他孙女儿,又说她爹娘顾不了她。早燕看那孩子冰雪可爱,名字也起的讲究,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一般天涯沦落人,无家可归,倒起了怜爱之心。可巧他们开了个善堂,就让她叔叔先带冰心在善堂住了些日子,然后再到家里做先生,把冰心也带过来。罗衾和早燕只有一个儿子,把个冰心当作亲生女儿,心肝宝贝。没几年,她堂叔死了,早燕越性认了冰心做女儿。
  “如今想来,早燕叔叔的贵人就是九爷了。难为他,安排得这般周密。寒水离开京城,去广州早燕那里,极妥当不过。”
  楚言重重地哼了一声。奸商本色!克扣算计,不含糊。利用起她的朋友,更不含糊!
  这么个混帐都能活下来,妻女团圆,难道胤禩却非得顶着屈辱死在宗人府?
  也不知允禟都说了什么甜言蜜语,他俩人之间竟暗暗地又重新流淌起一丝柔情蜜意。
  楚言看着碍眼,索性把靖夷叫来,一块儿坐下商量营救胤禩的法子。
  首先当然是情报,越多越细越好。
  寒水一直留心着这事:“八爷给关在一个单独的小院。听说,四周的围墙都家砌了一遍,筑得老高,晒不着太阳,只能看见头顶一块天。轻易不许人进去,不许家人探视,也不许往里送东西。还听说,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平日也没人打扫。”
  “混账老四!”允禟气得大拍桌子:“八哥再怎么着也是皇阿玛的骨血,要杀要剐,也得给个痛快!怎能这么糟践人!”
  寒水私心里也觉得皇上这么做太过分,不过皇上一向爱护怡安,对她也很不错,给她印象不是个狠毒的人,忍不住为他找理由:“我觉着,这些细处的事儿,未必是皇上的意思,多半是底下人自作主张。负责看管八爷的是原先雍亲王府的一个侍卫头子,叫做吴云横的。听说,他家里早先飞来横祸,家破人亡,不知怎么被他查出来,是八爷派人干的。我想,多半是他公报私仇,搞了这些名堂。就算皇上不念手足之情,天皇贵胄,生来高贵,又哪能想到那种法子?皇上只怕也不知情。”
  允禟冷笑:“吴云横是老四的心腹,血滴子的头目,手段阴毒,不知替老四去了多少碍物。老四怎会不知他是什么样人,会用什么手段折腾八哥?叫他看管八哥,就存了这份心。什么家仇?不过掩人耳目的手法。吴云横家里原本不过京郊一个中等乡绅,薄有田产,也没攀附什么人,也没卷进什么事儿,八哥杀他们做甚?一派胡言!”
  听见“血滴子”,楚言心中一跳,猛然想起一个人:“从前,雍亲王府有两个人,你们想必也该知道。王峻峰现在做什么?小岚是跟着进宫了,还是嫁人了?”
  允禟哼了哼,古怪地看着她,却不作声。
  寒水答道:“这两人我自然知道。姐姐的棺木,我是说,从准噶尔送回来那个,就是峻峰送回来的。后来,他就回王府作了侍卫,隔了半年吧,带着他妹子小岚回老家去了。当时怡安已经被先帝爷接进宫里,还跟我抱怨,说小岚走之前也不告诉她,也不等她回去告个别,突然就走了。后来,就没了下落。怡安倒还时不常念叨起他们。”
  楚言有些奇怪:“老家?他们父母早亡,逃荒时被叔婶抛下,亲情已绝。峻峰还说过再不回去的话。四爷说过,峻峰也算个人才,忠心本分,对他也颇为器重,怎么突然放他回老家?”
  允禟嘲笑寒水:“回老家?这种鬼话也只有怡安那么小的丫头和你会信。”转而问楚言:“你不会听不明白吧?”
  楚言脸色大变:“怎么回事?谁杀了他们?”
  “还能有谁?要是别人干的,老四犯得着拿瞎话哄怡安?”
  “为什么?峻峰和小岚差不多是在四爷眼皮底下长大的,人也本分。”
  “峻峰是个人才,也本分,就是运气不好。他妹妹小岚却不太识时务,冒犯了老四的禁忌。”
  “怎么会?”小岚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啊!
  允禟含糊说道:“老四疑心忒重,禁忌多了去了。要冒犯他,还不容易?好像是小岚撺掇着弘时做了些什么,惹得老四大动肝火。那时,皇阿玛还在,老四不好对弘时怎样,就要对小岚下手。峻峰听到消息,抢先带着小岚逃走,可哪里走得掉?追捕他们,杀了峻峰的就是吴云横。”
  “吴云横?”这名字耳熟。
  “你不记得了?”允禟耻笑:“这人也是你救的。你救人太多,后来救的杀了先前救的。”
  “是他?我记得他同峻峰要好,怎么会杀他?”
  “主子有命,他敢不从?不从的话,老四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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