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空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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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空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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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啦,一早就约了。”我轻描淡写,将话题岔开:“海洋公园好玩吗?”
“好玩极了!”唐果忍不住的开心,嗓门不自觉地又提高了,“我们一大早就去了,晚上9点才回来。我们去看了太空馆、海洋馆,海豚表演…”说着,她砰地又启开一个瓶塞。这是她今天一口气启出的第八个瓶塞了!
咳,最近人家心情好,有活都抢着干呢!有乘务员说,飞北京时,见过她一只手拖个托盘,上面放20杯可乐和七喜,另一只手却伸向头上的行李箱,帮旅客取行李!
我却实在没有心情去分享她的快乐,由得她呱呱唠叨着,便找了个去客舱检查的理由,赶紧走开了。
一连好多天,我上班都非常准时,下班也第一个冲出机场,我不想在机场遇见谭sir。
幸运的是,也确实不会遇到他,听说他去澳洲出差了。
郁闷当中,我给江平打个电话。
可气的是,他又不在家!
许美琪从欧洲给我带回一只精巧的皮包,据说这是她在意大利旅游时的收获。
她玩得又快乐又疲惫,将一大箱战利品拉回房间,同时对我将所有房间打扫得如此干净赞叹不已。
台风季节来了。
好多航线都受了影响,澳门至台湾的航线经常被取消。
我们的飞行表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待命”,即有任务就飞,没任务就在家等着。
我已经连续四天在家待命了,门也不敢出,真是郁闷!
唐果很忙,就算不飞也经常不在家。
许美琪更是,一会儿鲍罗,一会儿香港男朋友,将她的休息日统统占满。
我将一本小说来回翻了好几遍,无聊地扔到一边。
我想起了杜芊芊,好久没与她聊天了。
杜芊芊在电话里一边含糊地应付着我,一边在忙着什么事,她说你不好玩就来我家吧。
我的确很无聊。
我告诉机场地勤自己将转移到杜芊芊家待命,然后出了门。
眼前的情景让我惊呆!杜芊芊正指挥着四个工人将一台巨大的钢琴搬进客厅!
“你买钢琴了?”我问。
“租的。”
“贵吗?”
“还好,每月一千块。”
每月一千块!这个据说平日连商场都少有光顾的杜芊芊居然舍得每月花一千块去租一架钢琴!
我围着钢琴转了一圈,一台老款的黑色雅马哈,琴盖上已有些许磨损的痕迹,琴键也不算很洁白,象被许多人弹过。
我伸手在琴键上按了两下,立即便有清脆的声音传出:“叮”——“咚”。
“你会弹吗?”我问。
“会一点。”杜芊芊打发了工人,用抹布细心地擦着这个大家伙。
“快弹给我听听!”我有些等不及。
杜芊芊笑笑,便端坐在琴前。
她先“叮叮咚咚”地试了几下,然后吸口气,一提手,一串音乐字符便惯势而出。
《星星小夜曲》。
杜芊芊纤细的双手在琴键上飞舞,娴熟、优雅,似一对的翩翩起舞的云雀,琴声流畅悦耳,回旋于客厅的每一寸角落。
我听呆了,也看呆了,这个杜芊芊!这个纤瘦的骨感美人,这个我以为只对酒店里三级片感兴趣的杜芊芊,原来竟深藏了这么一手好琴艺!难怪她的气质里总有种飘逸与脱俗的美丽了。
我不禁羡慕起她来。
正听得来劲,琴声嘎然而止,杜芊芊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好久没弹了,有些手生。”
“不,你弹得太棒了!”我发自内心地说:“简直太美了,比听唱片感觉还要好!”
“是吗?”杜芊芊被我夸得有些脸红。
于是她的情绪得到知音的鼓舞,她的对音乐的感觉更加无稽地释放,她又全情投入,弹了《水边的阿迪娜斯》,弹了《落叶》。
美妙无比的琴声。
我是真正在享受着她的琴声。
弹罢,杜芊芊给我冲了杯咖啡,也给自己冲了杯。我们坐在有钢琴的客厅里聊天。
这是一个愉快的下午。
杜芊芊告诉我她从五岁就开始练琴,迷恋音乐,梦想是做一名电台音乐DJ。
我说太巧了,这也曾是我的梦想,但我好像总是与之无缘。
杜芊芊问为什么?
我说不清楚,大概与我之前的银行工作相比,电台收入太低,且不稳定,每每做职业选择时好像既想要它,又不能真正去拥有它。
杜芊芊说不舍弃怎么能拥有呢?
我说也许是吧。
杜芊芊还告诉我她十分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所以常常请病假,尤其下雨天。
你知道吗小鱼,她说,前两天刮台风,飞机颠簸厉害,有个泰国的乘务员没站稳,飞起来撞到机顶,鼻梁都撞断了!
我吓得瞪大了眼睛。
杜芊芊说反正我不想干很长,我学了这么多年的钢琴,可现在只能自娱自乐,连听众都没有!然后天天在这里端盘子送水…当空姐有什么好!不就是个高空服务员罢了!再飞下去,我感觉整个人生都要被这无聊和单调给消磨掉了!
你不喜欢这行,那当初为什么要来?我问。
因为我父母!芊芊说,他们觉得女儿做空姐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还说在这里可以认识一些层次比较高的人,将来可以考虑做夫婿。他们不喜欢我把做音乐当职业,说干这行太苦,能出头的人太少,也没有什么收入。
我说也许你父母说得有道理呢,他们毕竟是过来人。
芊芊撇撇嘴,十分不屑,说,人毕竟是精神动物对不对?就算把你放进钻石镶成的宫殿,但你的精神空虚了,苦闷了,那也不过是张华丽的臭皮囊,行尸走肉对不对?我们还这么年轻,就被他们的世故束缚了,那我们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没有做过,最想爱的人没有爱过,你说,这一辈子过着还有什么心情呢?吃喝拉撒睡!我们与那些动物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在更高级的地方吃喝拉撒睡罢了!
我说,难道当空姐就没有精神世界吗?从事任何行业的人都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只是领域不同罢了。再说了,收入高有什么不好,这是我们的优点,不是缺点啊!
芊芊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职业!我对它没有感觉!我相信感觉,只要有感觉的地方,我觉得生活着就有快乐!也许人与人不同吧,但这就是我。
看她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说得也有她的道理,于是,我便只喝咖啡,沉默不语。
天快黑时,我要告辞。
林意娜回来了。她是回来换衣服的,说楼下有人等。
这个林意娜,听说最近有了台模拟手机,便不用在家待命了。
“正好,小鱼也在!你们跟我一起去玩吧!”林意娜又向我们发出邀请,“今天晚上是大汪的朋友聚会,先吃饭,然后去赌场,上回的谢老板和吴老板都在,人家还老念叨你们呢!”
我对林意娜如此迅速地称汪老板为大汪并不奇怪,但有关谢老板和吴老板的样子在脑袋里却已经模糊。
不过,“去赌场玩玩”这个提议吸引了我,澳门以赌博业著称,知道归知道,还未曾领略过呢!
我和杜芊芊互看一眼,说:“那好吧。”
一辆米黄色的劳斯莱斯在楼下等我们,开车的是大汪的司机。
上车前,林意娜说:“知道吗,大汪有九台车。”
跟上回坐的法拉利相比,我觉得劳斯莱斯舒服多了,因为它宽敞,不用两个人挤一个位子。
我们被车到“阿一鲍鱼”。
一间装饰豪华的包房内,大汪、谢老板和吴老板已端坐席上,旁边还有两位我们没见过的男士。
我们的到场让所有男士们眼睛一亮!
“美女驾到了!”大汪先哈哈一笑。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禁变得矜持。
谢老板和吴老板向我们点头,表示见过。
林意娜娇娇地冲大汪说:“怎么样,我今天还带来两位美女,算是有功劳吧!”
“有功有功!”大汪开心道:“一会儿有奖励!”
“什么奖励?”林意娜撅着小嘴。
“吃完饭就知道了!”大汪又哈哈一笑,示意我们就坐。
林意娜坐在大汪身边,杜芊芊被安排在谢老板和一位男士之间,我则被安排到吴老板和一位男士之间。
“很高兴又见到你。”吴老板操着很好听的台湾国语对我说。
“谢谢!我也是。”我礼貌里冲他笑笑,飞机上职业的微笑。
“什么时候来台北?我带你去玩?”吴老板说。
我说:“最近台风刮得大,将来会有机会的。”
吴老板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说:“好吧,我就等你的机会。来台北前提前通知我,我好安排。”
我笑着点头,又说谢谢。
大汪讲话了:“各位,今天很高兴聚到一起,又是好朋友,又是美女…”
林意娜在旁边插嘴:“美女就不算好朋友了?”
大汪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算!当然算了!”他伸手拍拍林意娜的脑袋,“你这个小机灵鬼,怎么老是跟我打岔?”
林意娜开始娇笑,大伙儿也跟着笑。
大汪说:“我说到哪儿了啦?”
林意娜说:“你说很高兴和好朋友们聚到一起!”
大汪又拍拍自己脑袋:“对对!我说今天很高兴跟各位好朋友们聚到一起,有台湾的吴生,香港的马生,马来西亚的刘生,还有我的澳门老朋友谢生,还有三个美女…好朋友,我们今天只谈风月,不谈生意啊!我们要好好开心!”
大家响应。气氛变得十分愉悦。
服务员送上开胃菜,开了法国红酒。
大汪提议碰杯,各自饮了一点。
凭心而论,这种饮酒的方式我比较欣赏,能饮则饮,彼此并不勉强,不象在银行时陪领导喝酒,不喝个烂醉表示你没有诚意。
鲍鱼上来。早就听闻此家酒店以鲍鱼著称,货品均来自南非。
各人面前有只精致的小盘,上面盛着一只足有半斤的鲍鱼,浸着金色的酱汁,旁边摆一颗翠绿的芥兰。
我从未吃过鲍鱼,不知从何下手。
我偷眼看了看旁边的吴先生,他正用餐刀和叉子夹住鲍鱼,切下一小片,斯文地往嘴里送。
我也学着做,但好像有些不得劲。
“我来帮你。”吴先生伸过手来。
我有些面红。
“对了对了,”大汪看见这一幕,高声道:“吴生帮小鱼,谢生帮芊芊,我呢,来帮帮意娜!”
“谁要你帮!”林意娜嗔道:“我来帮你还差不多!”说着,她伸手去夺大汪的叉子。大汪一反手,抓住林意娜的嫩手就往嘴边送:“你想把手给我吃吗?”
有众人在一边,林意娜羞得满面桃花,她急忙将手收回来,恼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坏!”
大汪大笑,众人也笑。
我回头看看杜芊芊,她倒像个贵族,安然地等着谢老板给她切鲍鱼。那个谢老板则老实巴交一刀一刀地切着。
接着,我们又喝了点着酒精炉的鱼翅汤,吃了一只硕大的据说从澳洲坐飞机来的大龙虾,还有一条绿色的苏眉。
有美食,有佳酿,有财子,有佳人,席间各人都食得非常愉快。
酒足饭饱,服务员递来帐单,三万四千块!大汪挥手就签了大名,他在这家酒店是记账的。然后他兴致很高地说:“我们去夜总会!”
林意娜小嘴又撅上了:“你不是答应我去赌场看看吗?我的姐妹们来澳门这么久了,连赌场什么样都没见过呢!”她又回头拉我和杜芊芊:“是吧?”
“是。”我和芊芊答道。
“好吧好吧!”大汪拗不过,便分配到:“吴生,我们先陪马生和刘生先去夜总会,谢生,你陪三位美女先去赌场转转,意娜,说好了,你们去完赌场就到夜总会啊!”
林意娜绞结地一笑:“好,没问题。”然后她又想起什么:“大汪,你刚才答应我的奖励…”
大汪伸手刮刮她的鼻子:“我让谢生办吧。谢生,过会儿你给三位美女各发两千块的赌资,记我账上。”
林意娜又妩媚一笑:“谢谢你,大汪!”
我们便同几位先生说了再见,随谢老板走。
从阿一鲍鱼去葡京赌场的路很近。
谢老板和杜芊芊在前面走,我和林意娜跟随其后。
路上,我说:“娜莉,你对付大汪办法一整套啊!”
林意娜小声道:“男人嘛,就得调调他的胃口!小鱼啊,你也别太矜持了,大方点!咱们都该乘年轻多挣点钱,我看那个吴老板对你就不错,下次去台湾好好kk他…”
“怎么k啊?”我问。
“想办法呗!我看那个吴老板也挺有钱的,他手上的那只表值好几十万呢!”
“嘘…”我不想让谢老板听见我们的对话,赶紧示意她别讲了。
葡京赌场金碧辉煌。好多次从它门前路过,就是没有进去过。
谢老板带我们走侧门,说正门象张狮子嘴,会把人吃了去。
侧门附近站了很多俄罗斯美女,个个金发碧眼,身材诱人。她们看见有单身的男士经过,便凑上去聊几句。谢老板说这些女孩都是来澳门做皮肉生意的,赌场里人们一掷千金,当然不吝惜找个外国美女玩乐通宵。
门口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保安,象菲律宾人,还设有安全门,跟机场一样。
进了安全门,便来到内厅。
一个圆形、灯火通亮的大厅,大厅顶部装有数只摄像头,中间摆了好多赌台,围了许多人,大厅四周摆了一圈老虎机,人们叮叮咚咚地往下扔着钱币。
我们先各自换了一盆两元的硬币,跟着谢老板学玩老虎机。
谢老板倒是耐心,一把手一把脚地教杜芊芊,我很快学会了,便找了台机子自己玩。
老虎机顶上的屏幕不断翻滚着累积的大奖:一千八百多万!据说每年这个大奖都会出来一次,通常都是外地人得的!
我先一个一个地投币,老虎机便一个一个翻出新的图案,投了半天,见没什么反应,便失去耐心,三个一组向下扔。除了偶尔的小奖,并无出大奖的意思。
很快,一盆硬币投完了。
林意娜也玩完了,她撇着嘴说:“太累了,没意思!”便去要求还在与杜芊芊一个一个投币的谢老板换个地方玩。
谢老板显然正沉浸在与杜芊芊共同玩耍的快乐中,被林意娜打扰得有些不爽,但碍于她是大汪的“好朋友”,又征询了杜芊芊的意见,便只好起身,将剩余钱币一把抓起来交给杜芊芊,让她收好。
我们来到大厅中央的“大小台。”
此种玩法也很简单,就是台上一边大一边小,有三个色子一摇,色子上的数字加起来超过十便为大,否则便为小。我们所需做的,就是在摇色子前将钱放到任何一边,类似中国的古法“押宝”。
谢老板说围着人多的台好,人气旺,财气旺。
我们挤进一张台,看人家玩了两局。都开大。
林意娜沉不住气了,第三局等一开始摇色子,她就将两百块港币放到了“大”
上。
谢老板也放了五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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