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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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有鬼之白骨变-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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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抹成一张花脸,眼窝里一直躁动不安灵火这才渐渐平复,他踮起脚尖,紧紧地回揽住李岫脖颈:

    “云生……不要……不要……丢下我……”

    他嘴里呓语般喃喃,“你不在……我会……寂寞……”

    这个痴儿,只会用最乏善可陈言辞来表明心迹,可就是这样,才觉得他坦诚可爱。

    听罢,李岫会心一笑,附在他耳畔连声应允:“不会,再也不会了……”

    二人回到逆旅,李岫汲了水,先替白晓谷清洗干净,自己这才沐浴更衣,折腾了半晌眼看时近子夜,李岫正欲转回自己屋内,白晓谷却使劲攥着他袍角,不教他离开,李岫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留了下来。

    “叔父,您不是说人都是无情无义么?我怎么瞧李县尉不像呀?”

    “……我只道无情无义人多是,却没有说人人都是如此,”杜重一边顾左右而言他,一边还装模作样地假嗽了两声,忽而想起了什么,朝着杜升翻了个白眼,愠道:“怎么怪起老夫来了?先前你这应声虫不是也跟着煽风点火嘛!”杜升听罢,缩了缩脑袋,讪讪地遣回了白晓谷耳窝里。

    ※

    是夜,李岫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正在追逐着什么人,一直疾奔,可是前面人影愈行愈远,他远远落在后头,眼看就要追之不及,李岫不甘,朝前一探,指尖掠过一件轻薄物事,李岫停下脚步,低头一看,掌中正躺着一张精巧面具,李岫复又抬头,望向前方,遥遥地只见那人缓缓回首,而他脸竟是那么地熟悉……

    李岫蓦地惊醒,他定了定神,陡然惊觉昨晚同自己抵足而眠白晓谷今朝不在榻上,心中一紧,忙坐起身来,却看到白晓谷正倚着胡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什么。

    李岫起身,走到白晓谷身旁,瞧他正捧着先前那个包覆七日籽荚壳怔怔出神。

    李岫以为他仍在介怀七日籽之事,正欲安抚,白晓谷却忽然仰起头,冲着李岫展颜:

    “云生……你……看。”

    李岫不明就里,白晓谷遂剥开豆荚——

    荚壳一团粉红,十几只小小肉粒静静地躺在里面,安详地睡着。

 轮回逆旅(十二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o^)/

    新故事酝酿好了再发上来 ;…)  进入金盆之后,李岫和白晓谷相继自一口枯井中爬了出来,脱出时,韩湛和段珂正守在井边观望,李岫十分疑惑,便问:“你们在此等了一宿吗?”

    韩湛回说:“此时相距我们出来,仅有半刻功夫而已。”

    原来逆旅内外时间并不一致,逆旅中一晚,在外不过弹指一瞬。

    念及此李岫不免感慨,回头望了一眼白晓谷,他正满不在乎地把玩着荚壳里七日籽。里面新结出来小鼠个头却依旧如皂荚子般大小,它们较之最初那拨胆大了不少,只要外边稍有风吹草动,便争相扒开荚子探头出来,白晓谷唯恐它们受到伤害,故而每回都要挨个把他们轻轻地按回豆荚里。

    而听李岫说完这豆荚好处,段珂大感兴趣,遂道:“白公子,能否割爱,将这豆荚让予贫道呢?”

    白晓谷摇了摇头,攥紧了豆荚,将它按于自己胸前。

    段珂未露声色,只是趁着李岫同韩湛说话空档里,凑近白晓谷低声恫吓:

    “你敢不依从?信不信我立刻就去告诉李兄,那天我在金盆里看到东西?”

    白晓谷闻言,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段柯所指,慌忙抓住他袖子央求道:“不……要……不要……告诉……云生!”

    瞧白晓谷一副怯生生模样,着实新鲜有趣,段珂忍不住对他生出了逗弄心思,故意冷哼一声:“凭什么听你?”

    白晓谷正无措,杜重从耳窝里探出一只小细胳膊,扯了扯他鬓发,悄声道:“姑且从了他吧,倘若他真告诉了李县尉,咱们可就麻烦了。”

    白晓谷还在犹豫,段珂作势就要朝李岫那边走去,白晓谷只得依依不舍地将豆荚递与他。段珂满意地将其纳入袖中,白晓谷却还是不放心,叮咛道:“好好……待他们。”

    段珂一怔,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晓谷,而后冲着他邪邪一笑,道:

    “不劳白公子费心,贫道自会物尽其用。”

    ※

    四人离了枯井,走了一会儿,在林中深处觅到一处袤僻境地,有间已经荒弃逆旅正矗立在那儿。

    众人走近,李岫发觉之前自己几次三番看到白色小花已经败在了篱笆上,于是便呼段、韩二人近前观看。

    “这不是豆花,”段珂摘下了一朵枯萎小花,用手指碾开,道:“此花名唤‘夕颜’,花期短暂,朝生暮死……常见于荒冢附近。”

    听罢段珂所言,李岫只觉得背后一记发寒,忽然看到逆旅木质牌匾正垂落在脚边,这木匾比起早先见识过更加朽烂斑驳,上面落了厚厚积灰,第二个字上还蒙了一片枯叶,李岫心念一动,俯下身,将那枯叶拂开,被蒙住字立时跃入眼帘——

    乃是个“粱”字。

    此间并不是“黄泉逆旅”,而是“黄粱逆旅”……

    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魇吗?

    但若只是一场梦,那他们又是如何入梦?

    李岫难以置信地四下张望,可触目所及,只有天际那无边阴霾,山间蔓蔓荒草……以及在篱笆上凋谢夕颜花……

    不久,众人在林间找到了两匹马,除此之外,还有一匹黑骏,乃是段珂坐骑。李岫一行继续赶往东都,而段珂则要去到长安,四人下山之后便在官道上分别,临行之前,段珂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后会有期”,这才踏马离去。

    行将一阵,李岫回想起连续两日曾在晚间听到女子“嘤嘤”哭泣,却不知道那哭声究竟从何而来,心中十分疑惑,便问并驾韩湛有没有听到。韩湛听罢,不知怎,面上表情扭曲了一记,但还是摇头称不知,李岫遂缄口。

    不多时,李岫发觉韩湛执缰空档里总会腾出手来挠自己右臂,他有些奇道:“表兄,你怎么了?”

    韩湛沉默了一会儿,道:“胳膊上有些瘙痒。”

    李岫想了一会儿,忽然恍悟:“莫非,是要开花了吗?”

    闻言,韩湛浑身一僵,却没有回话,李岫接道:“表兄,不如让我验看一番吧。”

    “不行!”这回韩湛斩钉截铁道,接下来一路都虎着脸,任李岫说什么,都不予回应。

    ※

    清明旬休一晃即过,李岫回返长安后,府衙内积攒了不少待查县务琐事,忙碌了好几天,直到望日才有了空闲。这日一早,李岫收到罗瑾一封书函,信上邀他至玄都观赏桃花,顺便还要向他引见一位远道而来故友。

    李岫想着这时节桃花应该都开败了,要如何欣赏?罗瑾动辄便爱故弄玄虚,也不知要今次他要搞什么名堂,可念及好友那玩世不恭性子,李岫不禁又有些好奇,罗瑾会介绍什么样人给自己认识。

    酉时一过,李岫换了元服,也没有牵马,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徜徉至崇业坊玄都观。兴许是四月长安乍暖还寒,道观内栽植桃花开得迟了,此时桃花千树,满院芳菲,李岫甫进门,一阵香风便迎面袭来,他被眼前胜景所迷,一时间竟看地有些痴了,直到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李岫这才蓦地回魂,转过身,看到正是一脸促狭罗瑾。

    “李少府这是在看哪个美人哪?”罗瑾口出调侃,一边装模作样地四下探看,李岫眉头微蹙,口中低叱了一句“没正经”,罗瑾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拉过李岫往自己居所走去。

    席上已经有位座上客,亦是个黄冠道人,自他背影观来,身形十分眼熟,李岫正寻思着在何处见过他,那人似是听到了响动遂转过了头,冲着李岫露齿一笑。

    李岫一呆,旋即认出:此人正是十数日之前在那“黄梁逆旅”中邂逅道士段珂,没想到他竟然是罗瑾今次要引见之人。

    “云生,这位是段成雪——”原来前些年罗瑾游历蜀中,和段珂结识,二人气(臭)味相投,一见如故,遂成莫逆……还未等罗瑾介绍完,段珂便抚掌大笑起来,口中道:“李兄,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还真是有缘呵。”

    李岫闻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早该想到,段珂当日念道“至交”正是自己那活宝友人。

    “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呀?”罗瑾眨了眨眼睛,李岫知他素来爱打听是非,倘若不说,势必会被纠缠到底,于是只得将清明前夕在两京旅途中故事和盘托出,罗瑾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一脸惋惜地嘟囔道:“云生你去东都怎么也不捎上我呢?我也想去见识见识那‘黄梁逆旅’。”

    李岫蹙眉:“难道你就不怕被困在里头?”

    罗瑾摇了摇头,道:“那又何妨?况且,不是还有云生你陪着我吗?”

    言毕,李岫蓦地心头一暖,只觉得很久以前也有一人曾对自己说过类似话……可是细想之下又记不太真切,正出神空档,忽然听闻:

    “子良若是想去那间逆旅话,下回我就陪你一道去寻,如何?”

    段珂这般道,似乎早已将自己被困结界一年多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罗瑾听罢,兴冲冲地抓过他手,道:“一言为定呵!”

    望着这一对活宝,李岫默然无语。

    ※

    晚间,罗瑾将李岫留了下来,三人一起在观中桃林间摆了案席,三人对月共饮,倒也风雅。

    闲话了一阵,罗瑾自房中取出了一壶酒,亲自替李岫斟满了一杯,尔后道:“成雪这次上京,替我捎来了一瓶好酒!我舍不得独享,特意等你来了才启开。”

    李岫好奇地望向杯中,只见酒液澄澈清冽,还有股淡淡醇香,于是便浅浅啜饮了一口。李岫本不嗜酒,但这酒滋味着实特别,饶是他也忍不住多喝了一些。可是饮过片刻,隐隐觉得丹田之处有种灼热之感,李岫心中古怪,便问罗瑾,对方洋洋得意地捻着唇髭道:

    “这酒可是段兄以特别药材炮制而成,据说有壮|阳奇效呢!”

    李岫微窘,低叱道:“你怎么给我喝这种东西!”

    罗瑾白了他一眼,道:“你白天辛苦,晚上还要和那心肝肉儿颠鸾倒凤,我这是体恤你才拿出来给你补身子,可别不知好歹。”

    被罗瑾这一通调侃,李岫顿时脸上发烫,他转过头羞恼地瞪了罗瑾一眼,端起酒杯,愤愤地一口饮尽。

    “说起来,这酒是用什么泡制成呢?”罗经这般问道,段珂回道:“有一味药材名唤‘七日籽’,生于豆荚中,此酒就是以‘七日籽’泡制成……”

    话音刚落,李岫含在嘴里那口酒立时喷了罗瑾一头一脸,罗瑾“哇哇”大叫起来,一边拭面一边大骂李岫暴殄天物。

    没想到,白晓谷珍爱“七日籽”们竟被段珂……若是被他知晓此事,恐怕又会露出那副泫然欲泣表情了。

    所以,这事绝对不能让他知晓。

    李岫心中默念,望着一身狼狈罗瑾和一脸狡黠段珂,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蚍蜉王城(一)

    四月尾旬,风和日丽。

    曲江池畔游人络绎,放眼望去,美女贵媛花枝招展,五陵少年吮香猎酒,好不热闹。

    今日李岫旬休,便携白晓谷在曲江池泛舟。

    画舫悠悠,碧波荡荡。日中,李岫在小舟之上被晒得昏昏欲睡,不多时便打起了薄鼾,也不知过了多久,悠悠转醒之际发觉自己枕在白晓谷腿上,对方那纤细微凉指尖正轻柔地拨弄自己鬓间落下碎发。

    李岫坐起身,发了会儿呆,看了看天边日头渐西,欲操起双桨划回岸边,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白晓谷。今次出游,白晓谷并未戴幂罗帽,余辉残阳镀在他白皙清秀面上,显得分外动人,李岫心念一动,瞧着周围没有舟客注意这边,便悄悄地将自己大掌覆上白晓谷手背……

    李岫将船靠岸之后,自己率先上了岸,而后又冲着白晓谷伸出手来。

    白晓谷起身,刚要将自己手递予岸上李岫,他无意间低头一瞥,只见水面上正泛着一圈圈细细涟漪。细看,原来乃是一只小小蚍蜉正浮在水面上游动。

    白晓谷蹲下身,观察了一会儿,只见那蚍蜉浑身黝黑,腰上一截却是赤红,背上还生着一对残翅,模样十分特别。它不断挣扎着,似乎十分辛苦,白晓谷不忍,于是便径自从水中将它掬了起来搁到岸上,自己也由得李岫拉上岸,还未站定,却见适才那蚍蜉再度跌进了水里。

    白晓谷不明就里,回过头看李岫,李岫笑着戏言道:“这小东西大概是想渡河呢。”

    听罢,白晓谷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而后俯身寻觅了一会儿,信手拾起脚边一片落英轻轻地置于水上,又捉起蚍蜉将它放在花瓣中。

    见状,李岫不解,遂问:“这是要作甚?”

    “船。”

    白晓谷言简意赅地回道。

    李岫闻言微愕,接着抚掌莞尔:“你倒风雅。”

    二人这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全然不曾料到,今次这小小义举,竟惹出之后一场风波来。

    ※

    翌日,李岫堂值。

    这几日坊间太平,万年县府并没有重大案件,李岫正落得清闲,想着晚间应邀和罗瑾到平康里吃酒,于是酉时刚过便换了元服,出了衙门。

    赴约之前,李岫想先回宅中看看白晓谷,行将至家门,却见门口停着一辆双骏拉驰精致香车,李岫略略看了一眼,只当是哪位豪门贵媛路径此处,并不以为意,正要叩门,只听香车之中传来一个动听女音:

    “敢问是李少府吗?”

    李岫一愣,转过头,只见隔着帘子有个女子身形坐在车内,他冲着那儿抱拳一揖,道:“在下万年县尉李岫,小姐何事?”

    那女子道:“妾身有要事相求,但请李大人拨冗聆听。”

    “小姐请说。”李岫这般道。

    那女子沉默了一会儿,遂道:“请李大人上车来吧。”

    李岫见车身狭小,若是自己进入与女子同乘势必局促,而男女授受不亲,便拒绝道:“在下怕唐突了小姐,就在此地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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