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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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有鬼之白骨变-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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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官之人是个姓黄的半老徐娘,有些面善,李岫细问之下方才知到,对方乃是自己和罗瑾经常光顾的那家酒肆附近一家娼馆的老鸨。

    黄氏称前一晚坊内有个签了死契的婢子柳儿走失了,原本以为她是私自潜逃,可是婢子屋内的东西一样不缺,看情形倒像是遭人拐带的,于是前来衙门告诉。

    李岫问及柳儿的年龄相貌,取来乐籍比照,确认黄氏所言不假,又问她最后看到婢子有何不同寻常,黄氏答曰:“未时刚过,奴家唤她去打水,可是半天不见她转来,想必那时候就不对劲了。”

    李岫将此事记下,亲自随黄氏到了平康里,来到了那失踪婢子当时失踪的所在。

    汲水井就在娼馆的后|庭之中,四周围了一圈篱笆,西边有一读院墙,墙上有道窄门,是落了锁的,而一墙之隔便是李岫常去的酒肆。

    看这情形,想必只要有心为之,出入此间并非难事。李岫又在井边查看,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可是找了半天,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李岫又问黄氏婢子何时不见的,黄氏回答:“昨日下过一场大雨……这般天气,又不是接客的时辰,女伶们都在各自房中休息。也无人听见什么异动。”

    昨天又下雨了?

    李岫蹙眉,他前一日没有出门,所以并不知道,此时又细看了一下后院的地面,因为当时下雨,地面湿泞,故而雨后留下了一些行者的痕迹,其中势必有柳儿的足印,只是出入此间之人甚众,根本辨析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她的……这时李岫忽然注意到一处古怪:井边生出一圈青苔,可偏偏有一边被磨得非常干净,再顺着那侧再往地下看去,此地足印最为稀少,一侧还有像是被重物倾轧过的痕迹,足足蜿蜒了一丈多长。

    “这是什么?”李岫指着那痕迹问黄氏,黄氏摇头称不知,李岫心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他忙唤一齐来此的皂役帮手,几人聚到井旁忙碌了一阵,不多时,就自井下捞上来一只绣花鞋子。

    这下无疑是出了人命,黄氏当即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李岫也是面沉似铁,而教他更为惊诧的是:

    柳儿并不是自己投井的,也不像被人推下去的……而是被什么硬生生拽到井下去的!

    ※

    除却这只鞋子,并没有寻到柳儿的尸体,李岫一个个盘问过知情人之后,只得先行回衙门再做计议,他刚遣散了皂役们,自己正欲离开,却见篱笆后有个人影正探头探脑地望向这边,模样十分鬼祟。

    李岫心头一紧,按上腰间佩剑,厉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似是受到惊吓,脑袋一缩就要遁走,李岫踱步上前,隔着篱笆一把擒住了那人肩膀,来人暮然回首,月下露出一张白惨惨的容颜,李岫立时认出,竟是隔壁酒肆里那个奉酒的少年伙计。

    “你怎会在此?”李岫同少年认识,知他秉性不坏,故而口气放软了一些。

    少年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才返过神,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大人的话,这里较寻常喧闹,掌柜差我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李岫略略垂眸,发觉他还像那日一般,手里执着一副碗筷,明白他其实是在寻自家宠物,不禁莞尔:“还没找到你那‘檐生’吗?”

    听到“檐生”二字,少年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丧气般摇了摇头。

    李岫也不想为难他,于是将手松开,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唤沈青,大人管我叫青哥儿便好。”

    李岫颔首,接着问道:“这里有个婢子下落不明,你可知道?”

    言毕,沈青的眼神不自觉地移向那口水井,应是方才人多口杂,他已经听说柳儿坠井之事。

    “你认得柳儿吗?”李岫问。

    沈青点了点头:“柳儿姐姐待我甚好,我脚上的这双鞋便是她新纳的。”

    李岫瞥了一眼沈青的双脚,此时皂色的鞋面上沾染了不少泥点,肮脏不堪,根本看不出新旧来。

    “昨日你可曾见过她?”

    沈青答:“昨日傍晚我还听到她在后院唤我来着,可店里一时脱不开身,所以不曾见面。”

    若按黄氏所言,柳儿未时就不见了,可是沈青却说她黄昏还在后院……也不知这二人究竟谁在扯谎?还是另有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恢复日更,大家回帖也要给力哟~~

 狂蟒奇谭(三)

    “檐生……檐生你究竟去了哪里?”

    沈青口中喃喃,执着的碗边儿都被筷子敲出了个豁口,可他的“檐生”却迟迟没有归来。

    酒肆里掌柜正唤着“青哥儿”,一声比一声催得紧,沈青无奈,只得应了一句,尔后匆匆返身回了酒肆。只是他走的急,刚拐了个弯,还没看清楚,迎面就刚巧碰上一个从正门走进来的客人。

    来人身形魁梧,沈青那伶仃瘦骨怎么禁得起?当即便被撞得朝后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沈青急忙爬起来,还没抬头去看那人相貌,只见眼前立着一对大码的皂靴,上面此时印着半个泥鞋印——见状,沈青登时吓得张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

    来人也是一愣,直到看清自己那被弄污了的鞋面,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便赏了沈星一个掌掴,沈星挨了这一记,蜷在地上疼地七荤八素,他还没缓过劲儿来,又不知被什么人拎着耳朵提了起来,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接下来,沈青被掌柜按着脑袋向那客人不住赔礼,这般折腾了半晌,才被罚去庖厨帮手。

    日暮时分,酒肆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沈青却饥肠辘辘,独自一人蹲在后院的池塘边上。因为适才犯了错,他被罚今晚不准用饭,其实这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儿,换作以往,隔壁的柳儿还会塞些点心给他,只是现下……柳儿也不在了。

    沈青愈想愈觉得委屈,他抱着膝盖,看着自己那肮脏不堪的鞋面,鼻子一酸,竟垂泪下来。

    泪水滴落池塘,泛起一圈小小的涟漪,而藏在荷叶下的青蛙鼓噪不休,恰好掩盖了少年的哭泣

    哭地累了,沈青正欲回房,只是刚爬起来便听得身后传来“噗通”一记响动,沈青一惊,回头去望,池塘里的菡萏依旧亭亭净植,晚风飒飒,荷叶随风轻曳。

    似乎一切如常。

    沈青屏息,一边竖起了耳朵,闻得草丛附近传来“窸窣”之声,他忙低呼:“是檐生吗?”

    风响,蛙鸣,并无回应。

    沈青在原地凝立良久,这才叹了一口气,拖着脚步折回屋内。

    ※

    衙鼓阵阵,催地很急。

    已经过了酉时了,曹裕与同僚在街上作别之后便往自家府邸走去。

    虽说只是个掌校雠典籍,订正讹误的末品文官儿,曹裕却还是自恃身份,觉得自己是名体面之人,哪怕现在位卑职小,总有平步青云,宏图大展的一日。

    一想到将来之事,曹彧便觉得意气风发,只是喝得有些多了,脚下虚浮。

    曹裕迈开一步,垂眸忽然瞥见鞋面上那个碍眼的泥印子,眉头不禁锁在了一道。

    都是那个莽莽撞撞的伙计,下回见着他一定还要再好好教训一回!

    曹裕猫□子,轻轻掸了掸鞋面,就在这时,忽然觉得背脊后头凉飕飕地吹来一阵冷风,心头没由来一阵发怵,曹裕回过头,却不见什么异常。

    为抄捷径,今次返家他走的是条暗巷,路人极少,一人独行,难免会胡思乱想。

    曹裕这般忖道,自嘲般咂了砸嘴,又打了个酒咯,他直起身正要继续往前赶路,可才刚抬起头,就看到眼前盘踞着一巨物,

    瞪着眼前之物,他瞠圆了双眼,可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被眼前的黑暗狠狠吞噬……

    平康里的街道上,渐渐弥漫出一股诡异的腥甜气息。

    ※

    自从上回柳儿坠井之后,平康里接二连三发生行人失踪的事件,柳儿好歹还留下了一只绣花鞋,其余的人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什么都未曾剩下。

    曹县令对此案十分重视,一向对下属听之任之的他难得督促起李岫来……据传,这般反常全是因为曹县令有个在秘书省任校书郎的堂侄,去了平康里几日没有还家,想必多半也是被此案牵扯。

    一连数日,李岫忙得焦头烂额,他整日宿在衙门里,难得回家一趟,还要秉烛在东厢作案录。

    夜深人静,李岫在灯下奋笔疾书,白晓谷怜他辛苦,走到近旁替他摇扇。李岫自书案上抬起头来,看白晓谷扇地认真,笑道:“你先去睡吧,换小桃来便好。”言罢,就要喊人,白晓谷忙掩住他的嘴,道:“他……睡了。”

    李岫只怪自己平素里太过纵容小桃,教这孩子都恃宠而骄起来,不过瞧在白晓谷面上,自己也懒得追究。李岫轻叹一声,又伏写了半晌,回过神看到白晓谷手上功夫未挺,怕将他累着了,于是搁下笔,猿臂一伸便轻松地将白晓谷抱到了膝盖上。

    白晓谷温驯地偎进李岫的怀中,额头轻轻抵着李岫的颈窝,而后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颊。

    白晓谷的指尖凉殷殷,滑腻无比,李岫被摸地十分受用,便任由白晓谷动作,只是摸了一会儿,白晓谷忽然停了下来,李岫疑惑,低下头瞅着怀中人。

    白晓谷自下方仰视他,口中讷讷:“云生……瘦了……”

    李岫一愣,旋即笑了,亲了亲白晓谷的脸颊,道:“没事儿,待这案子办完了,我再圆回去。”

    白晓谷又问什么时候能将案子办好,李不答,只是握住白晓谷的手温言哄了一阵,催促他回房休息。

    返回西厢,白晓谷将杜重从耳窝里掏了出来,道:“重重……帮帮……云生。”

    杜重正要入梦去寻周公,却被白晓谷吵醒,他歪过团儿脸不耐道:“捉贼捕凶本就是李县尉份内之事,与我何干?”

    白晓谷嚅嗫道:“他……瘦了……”

    杜重翻了个白眼,道:“你倒心疼李县尉!那要是我瘦了(虽然不太可能),你可会心疼我?”

    白晓谷想了想,点头如捣蒜,杜重楞了好一会儿,遂站起身,在白晓谷掌中舒展细幼的四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老夫这就动身去找子腾。”

    白晓谷眨眨眼,不解道:“找他……作甚?”

    “笨!”杜重叱道,“子腾现在是皇太女的夫君、蚁族的驸马……你想想,偌大的长安城里,还有谁会比蚁族更加消息灵通的?”

    作者有话要说:…0…情人节快乐

 狂蟒奇谭(四)

    这日李岫在衙门当值,白晓谷正痴痴地坐在老榆下盼他回家,突然杜重骑着八将军火急火燎地奔了过来。

    “来了来了!”他大声嚷嚷着,惹得白晓谷垂下脑袋,只见从院子的墙根处有一条黑色的小径直蜿蜒到跟前,白晓谷细看,竟然是一排列队齐整的蚍蜉。

    “它们是女皇特地从蚍蜉国中调派来的宿卫,”杜重指着蚍蜉们解释道,“知道李县尉遇到难题之后,女皇也想助他一臂之力呢。”

    白晓谷点了点头,再看蚍蜉们,队伍正朝这边缓缓移动着,尔后有一样黑浚浚的物件被递送到白晓谷脚边。

    “这是……什么?”白晓谷不解,杜重则催他赶紧拾起来,白晓谷依言,捡起那物。

    “这是宿卫们寻到的,应是那逞凶的恶物留下的线索……”杜重一边解释,白晓谷一边在掌中翻看,沉默了一会儿,忽道:“我见过……这个……”

    杜重眉头一扬,反问:“何处见的?”

    “云生……床上……”

    “哦?这倒新鲜!”杜重抚掌诡笑起来,“你几时上了李县尉的床?”

    “云生把我……赶下来……”

    杜重的笑容顿时僵在面上,叹了一口气暗忖:呆骨头也就罢了,为何李县尉偏偏还是那种迂腐性子?他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两情相悦?

    白晓谷见小老头儿低头不语,困惑地唤他:“重重……”

    杜重这才回过神,应了一声,接着问道:

    “傻东西,你知不知道——没有脚,会泅水,湿湿的,是什么呢?”

    白晓谷想了想,回道:“是……面蚕吗?”说完还轻轻咂了咂嘴。(面蚕:唐朝的元宵)

    杜重翻了个白眼,骂道:“你怎么尽知道吃?难怪那么笨!”顿了一会儿才捻着虫须说:“据蚍蜉们所叙,老夫猜想最近在平康里兴风作浪的……应是一条巨蟒。”

    “……蟒?”白晓谷不知那是何物,杜重遂道:“你见过蛇吧?”白晓谷点头,他知道有一种又长又滑还没有脚的动物唤作蛇,在他过去长眠的乱葬岗之中,就有一窝同他比邻而居,它们时常会不请自入爬进他的坟茔,还有一两根调皮的小家伙甚至会钻进他的骷髅头里。

    “蟒就是更大更粗的蛇,”杜重解释,“只是长安不该有这样的东西,也不知它到底是从何而来?”

    “不是……妖精吗?”白晓谷好奇道。

    杜重摇着头,道:“修道的精怪大多害怕天雷殛顶,所以断不会随意害人的,这条巨蟒却肆无忌惮,恐怕只是个灵识未开的蠢物吧。”

    白晓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杜重却狠狠地揪了一把他的耳垂,斥道:“傻东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般,又是一通数落,半晌才忆起正事,肃容道:“闲话不说了,这片蛇鳞必须得让李县尉尽快看到才行。”

    话音未落,白晓谷便俯身拾起鳞片,兴冲冲就要跑去东厢,杜重赶忙扯紧他的头发丝儿喝道:“慢着!你要作甚?”

    白晓谷想当然道:“送给……云生。”

    杜重没好气地说:“你将这玩意儿交予李县尉,若是他问起是从何而来的,你要如何作答?”

    白晓谷比不得这只精明的老蠹虫心思缜密,楞了好一会儿才讷讷:“那……要……怎么办?”

    杜重沉吟了半晌,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

    天色向晚,耳畔三千衙鼓即将落定,街道上行人寥寥。

    案情至今毫无进展,李岫愁眉深锁,不禁长叹一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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