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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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狐-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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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印在顷刻之间便迸出了强劲的力道,却将他的身体牢牢吸附中,硬生生桎梏在法阵之中。
  众人只见空中猛然炸开一团白光,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云烟旧事   白光来得迅疾一并带了排山倒海之势将整个紫阳山都笼在光亮之中,浩大如吞噬天地。
  待光线稍退,弄柳抬眼望去,只见扶舟只身浮于空中,身后法印已然不见,那书生往日清和眉目顿 
时一派肃然,剑眉微蹙,已然不复昔日模样。。
  “席偐!”陌生男子见那空中的白衣书生不由一阵惊喜。。
  似是听见有人说话,扶舟循声望去,却见地上草丛间蹿着一道红色身影,他想也不想便劈了一道金 
光下去。。
  折柳但见凌空而来的光束剑芒便即刻停下脚步后退,果见被击中的草丛登时冒出迸出一团金光,而 
后发出草木烧焦的味道。。
  眼见扶舟又要劈下金光,弄柳即刻飞身上前,试图拉人就走。。
  那陌生男子就要捉拿弄柳,却听扶舟喝道:“庞华住手!”。
  被唤庞华的男子就此顿住了动作,弄柳便趁机近得折柳的身,拉了人便化作红光蹿入夜空。
  虚笳见势,也一同离去。。
  扶舟与庞华相隔数丈,却仍能看见他朝自己欣然颔首,只是下个瞬间,扶舟便从空中只坠而下,好 
在被庞华接住,只是神智已然涣散,眼前一切开始模糊不清。。
  。
  视线里笼来团团白雾仙气,却不似紫阳山魔障中那般惑人心神,行走其间反而教人觉得祥和宁静, 
浑身血脉舒张,好不舒畅。。
  “席偐天君。”。
  席偐天君回头,恰见一个灰衣小童正朝自己走来。。
  “什么事?”席偐问道。。
  “庞华天君请席偐天君过府一叙,说是得了个宝贝要请天君瞧瞧。”小童垂首,恭敬回道。
  “现在?”。
  “庞华天君说,席偐天君什么时候得空就什么时候过去,不过要是去晚了,兴许就看不见了。”那 
小童总是低着头,这会儿已经为席偐让开了道。。
  “那就走吧。”席偐说完就去了庞华府上。。
  整个天界都知道席偐是修了三千年,历了八次天劫才有如今仙法高深,天界之中少有可以匹敌的, 
是以人人都对其敬畏几分,日常也不多与这寡言的天君有交集,偏偏就这个庞华天君,修为尚可,性子 
还算爽朗,与席偐还算亲近,往日两人多有走动。。
  “可算你把你等来了。”庞华但闻席偐到来便即刻出门相迎,虽然看见的依旧是好友那张像是寻人 
来讨债的脸,他也仍然不加拘束,一把就拉着人往府里头走。。
  席偐就这样任由庞华拉着自己在其他天奴的注视下一路走,最后两人到了花厅,他见庞华停了脚步 
才抽回手,道:“什么样的宝贝让你高兴成这样?”。
  一起那宝贝,庞华便觉得心旷神怡,指着桌子道:“你自己看。”。
  席偐定睛看去,桌上放着两坛还没开封的酒。。
  不等席偐询问,庞华便洋洋得意道:“这是我从云须那儿讨来的。”。
  席偐纵然平时就酒肉之事不甚在意,但听说是天界第一酿酒好手云须那儿要来的酒,他也不免有几 
分心动,不由就走进了那两只酒坛子,一抬手,就拍开了酒坛上的封泥,立时便闻见一阵浓郁的酒香, 
这就教他觉得有了醉意。。
  “我知你心急,但你的手也未免太快了。”庞华毫无责怪的意思,顺手一拍,将另外一坛也给开了 
封,又朝外嚷道,“来人,摆宴。”。
  说是“宴”,不过是庞华与席偐两人对酌。。
  这酒还未入口就教人迷醉,才啜了一点,便齿颊留香,简直回味无穷。。
  “兄弟我没亏待你吧。”庞华喝了酒,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此刻喜上眉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席偐放下酒杯兀自斟酒。。
  “谁说没事?”庞华从席偐手中抢了酒壶就为自己倒酒,道,“我听说,你要去历‘九劫’?”
  席偐正要送酒的手在听闻庞华这一询问之后便滞了下来,稍作迟疑之后,他昂首将这琼浆玉液饮干 
了,再点头道:“你怎么知道?”。
  “天劫台的玉卷上最近就你一个人的名字,我想着你都已经历了八劫了,在这天界也算得上数一数 
二的,你怎么就想不通,要去把这最后一道劫难给领了呢?”庞华一面说,一面给席偐倒酒。
  天界仙家的修为通过自身修习提高,但终究需要经过天劫试炼方成定论,如果通过天劫,自身修为 
道法必定大有精进,也可再上一层天,最终可入九重天。只是每道天劫各不相同,从最开始的皮肉之苦 
到心神之炼,并不是所有仙家都可以通过的,有些甚至在天劫中被废去了全部法力,从头来过,或者重 
入人界——席偐与庞华如今所在的八重天已是诸多仙家欣羡之所。。
  见席偐不答话,庞华便继续道:“我知你向来上进,所以当初你还在六重天的时候,我在八重天, 
后来你上了七重天,我还在八重天,如今你也在八重天了,我依旧在八重天,想来将来你上了九重天, 
我也仍然在这八重天,要见你一面就不是这么容易咯。”。
  “还不定能不能过‘九劫’,这话,你自己先收着。”席偐喝了酒,轻转着手中的酒杯,道,“云 
须的酒果然好。”。
  “那是,我特意去七重天问他拿的。”庞华感叹道,“想来,我也是羡慕云须,七重天可比咱这八 
重天热闹,将来你要去了九重天,我就日日上云须那闹去。”。
  说来,庞华还是由席偐做中间人才认识的云须,初见时,那一心就想留在七重天梅花林的男子就说 
过他已无心再继续修炼,就盼在这七重天种花酿酒,偶尔去凡间寻点好材料回来继续研究酿酒之术,却 
是要庞华多多照料这不善与人打交道的席偐。。
  “说来也奇怪,前八劫好歹都有点风声偷出来,这最后一劫却一丝消息都没有,上头那些个仙家个 
个守口如瓶,也不见有多下来走动的。”庞华叹道。。
  “你若想知道,就随我一起去历劫吧。”席偐难得展露笑意。。
  “算了吧,别是我到时定力不够,这么多年的修为都给散了,那才冤呢。”庞华看着席偐道,“你 
就不去看看云须?”。
  “你不是去看过了吗?”席偐面上并无波澜,但这口吻却别有意味。。
  庞华将酒杯往桌上一放,道:“有你这么编排自己兄弟的吗?”。
  席偐又一次轻勾嘴角,却是有话未与庞华说明——我看你早就后悔自己来了这八重天,巴不得可以 
再回去七重天吧。。
  庞华自然不知席偐心中是这般盘算,只道与好友喝了这送行酒,之后几日也不去府上打扰席偐准备 
历劫的事了。。
  “这酒是云须送你的,我是借了你的光才喝上的。”庞华道。。
  “云须说了什么?”席偐问道。。
  庞华摇头,道:“我将你要历劫的事与他说了,他就把这两坛酒给挖了出来,旁的什么都没说。” 

  席偐看着手中已没有酒的空杯,像在思量什么。。
  “我亲眼看着云须在他的梅花林里把这酒挖出来的,那梅树还是当年你栽的呢,这酒也是当年你历 
天劫前,他给埋的。”庞华不由笑了出来。。
  他栽的?那该有五百多年了。。
  席偐想着当初自己从七重天上来之前,确实在那梅花林里栽过一棵梅树,说如果自己历劫不姓被打 
回凡间,便有这棵梅树相伴好友,横竖云须只想留在七重天,就等他重新回来的那一日。然而待他顺利 
完成了八重天天劫,那树也就一直栽着,他却不知云须在那树下埋了酒,等他终有一日归去。
两头   过去总是朦朦胧胧的梦境忽然变得清晰,以至于扶舟醒来时,觉得自身所处的空间或许是一 
种虚幻的存在,直到有人叫起“他的”名字,声音与梦中的一般无二——席偐。。
  扶舟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面孔,道:“庞华?”。
  见扶舟认出了自己,庞华自是高兴,道:“你认得我了?”。
  仅仅因为这张脸与梦境中的一模一样,而自己与梦中的庞华又似乎关系亲近,扶舟才会一眼就认出 
来。。
  眼见扶舟大梦初醒,身体在那日的重创之下还未完全恢复,此时还带着病容,庞华便不急着与扶舟 
相认,道:“你还是再歇歇吧。”。
  扶舟却立刻拽住庞华,问道:“你一个上界仙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庞华将眼前病容未退的少年打量了一番,眉眼确实与席偐相似,只是如今扶舟尚且年幼还未长开, 
大概再过个两三年,就是过去的席偐一样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扶舟自知失礼,便松开了拉着庞华的手。。
  庞华笑了一声,道:“你不也是上界仙神,不一样在这里?”。
  扶舟狐疑地盯着庞华,看这人眉眼温和,哪里还有那一晚对折柳出手时的狠厉。
  “我原本不应该出手,只是我看那狐狸实在有蹊跷,当时又心急,才没克制住。”庞华坐在床边喟 
叹道,“我说,你不是当真喜欢上那只狐狸了吧?”。
  经庞华提点,扶舟才想起至今未见弄柳,他便即刻询问道:“弄柳呢?你可瞧见我弄柳师弟了?” 

  庞华嗤笑了一声,摇头道:“你弄柳师弟?那是只狐狸精,你可别被他迷住了,碍了自己历劫的大 
事。”。
  “历劫?”听着庞华变得郑重的口吻,扶舟确实想起方才在梦中提到过历劫的事。
  “我说席偐……”。
  “我叫扶舟。”扶舟打断庞华的话,正色道,“我是书院谢夫子收养的孤儿,叫扶舟,谢扶舟。” 

  庞华待要说什么,只是瞧着面前的少年此时一脸坚定,确实跟席偐那厮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教他好 
气又好笑,最后也只有无奈道:“好,扶舟。”。
  扶舟见庞华尚算和善,心中戒备便稍稍放松了些,只是一见庞华说话,他便又紧张起来。
  见扶舟是这般反应,庞华仍不与他多计较,只叮嘱道:“你且安心养伤,那只狐狸的事,先别管了 
。”。
  “我要去找弄柳。”扶舟说着就要下床,然而他才一动,体内五脏就好似被人用利刃狠狠捅了一把 
,疼得他险些栽去地上。。
  庞华忙将扶舟扶回床上去,道:“你给我安生些,自己都顾不得,还要去顾那只狐狸?他一早就逃 
回深山里去了,你放心,那晚你叫得及时,我的金光剑没劈上他。”。
  但闻庞华此言,扶舟便放了心,只是往后几日,但凡自己合眼就会很快入梦,梦境都是在一片缭绕 
仙气之中,三三两两的人,有说有笑,最多的就该是庞华的笑声了。。
  。
  “哈哈,原来席偐也会开玩笑,我怎么从来就没见他拿谁寻过开心呢?”
  七重天梅花林中,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三满一空,几壶佳酿,便成了这三人相见,庞华与云须的初 
遇。。
  “他只是偶尔接了旁人的话头说上一说,平时还是沉默的多。”云须算得上眉清目秀,一袭青衫干 
净磊落,眉间眼底也总带着笑意,只是比起庞华来,要安静温和许多。。
  庞华斜眼睨着席偐,调侃道:“他怎么接旁人的话?就这么傻乎乎地垂着眼、抿着嘴?”
  “喝酒。”席偐虽是沉着脸,却毫不生气,只是这话是对庞华说的,手里拿着酒壶却在给云须倒酒 
。。
  “庞华天君初来是客,你还是先给他满上吧。”云须推让道。。
  “他原本就是跟过来的,先前让他进了梅花林,坐下了喝酒,就已经算是客气了。”席偐替云须跟 
自己斟了酒就将酒壶放下。。
  庞华见状当真哭笑不得,拿起酒壶自己倒酒,道:“我还真头一回看见席偐这样,果然这七重天的 
梅花林是个好地方。”。
  “让庞华天君见笑了。”云须道。。
  “别一口一个天君的,这里也没外人,直接叫庞华就可,我便跟席偐一样称你云须,咱们自家兄弟 
,不客气。”庞华说完,仰头就将酒喝了个干净。。
  云须不答,只去看席偐,见好友默应,他才点头称好。。
  “我说云须,现今我跟席偐都在八重天,你就真不想上来同我们一起?”庞华问道。
  “我看这七重天就挺好,下头有些闹,上头又大概有些冷清,这片梅花林又恰好教我喜欢,我就只 
想留下了。”云须总是显得谦逊有礼。。
  “上头,是有些冷清。”庞华自己琢磨了一阵,伸手捅了捅身边的席偐,道,“回头上了九重天要 
没人说话,你可别回来吐苦水。”。
  席偐不回话,又喝了一杯酒。。
  庞华便不与这无趣的家伙多言,拉着云须攀谈起来。。
  。
  还未到花季,梅林中芳树未发,枝桠上连个花苞都不曾看见,光秃秃的一片褐色树杈长在缭绕的白 
云雾气之中,渐渐就被没去了踪迹,待再散开却有个红衣少年站在不远处,墨发披肩,眉山目水,清隽 
非常,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
  过去扶舟总说他好看,好看得像是从画里出来的,说着说着就盯着他出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然而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人对着镜子里这张脸沉默了在沉默。。
  房内原本无人出声,却是被外头急促的叩门声给扰了清静。。
  “少主,不好了。”房门外的侍婢急切道。。
  弄柳应声开门,蹙眉问道:“什么事?”。
  “二……二公子……醒了……”。
  但闻折柳醒来,弄柳立刻推开还未将话说完的侍婢,快步前去探望。。
  然而还未走近折柳卧房,弄柳便见房门大开,而一旁传来众人惊慌的叫声。
  弄柳循声而去,果见一班家奴正张皇逃窜,而折柳正惨白着一张脸疯了一样到处抓,一并发出极其 
痛苦的惨叫。。
  弄柳旋即飞身上前,欲擒住折柳,不料那少年虽然伤重未愈,动作却依旧敏捷,躲开了弄柳的进攻 
。。
  弄柳又跟了上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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