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星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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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伴星如昨-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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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少装死。”吐出冰碴子一般的文字,萧凛再次伸手握住韩子墨。与语气的寒冷不同,萧凛的手,干燥而温暖。
  
  “萧凛,你……你还想问什么?”影十四似乎扯出个笑容,可惜充满污垢的脸破坏了他难得的丰富表情。
  
  “你说呢?”萧凛毫不在意,私底下偷偷将环过来的手交叉,弄成十指相交的姿势,“我今天不想为难你。”
  
  “无可奉告。”
  
  斜睨着影十四满面灰尘掩盖下的不安面容,萧凛平静地问:“你确定?”
  
  ***
  
  “你们在说什么!”
  
  暗堂里,影十七怒视房间里的同僚,弓起身体摆出戒备的姿势。
  
  或坐或站的暗卫们俱是一震,看清了来人,都立即跪伏在地,“属下参见首领。”
  
  萧跃绷着脸,面无表情地穿过众人,坐上空着的主位。影十七恭敬跟随,站到萧跃的左后方,偷偷打量萧跃。他着实没想到,层级分明、宫规严苛的暗堂里,竟有人敢议论首领……说的还是主人和首领的私事。暗卫素来不喜多言,哪怕平日闲聊,语言也都是能省则省。
  
  然而今日不同,影十七之前见首领的步伐顿了下,以为他是□疼痛,只得再次将低垂的头埋下。哪知道跟着走了几步,才听见房中的声音。“堂主无缘承欢、卧床不起”,“主人待堂主好,原来是当做男侍”,“堂主莫不会身陷于此道”,“主人这次没叫堂主同行”……往日不常交往的人似乎都熟络起来,聊着上司的是非。
  
  偷看向萧跃,却见他回看自己,还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原来……您刚刚就听见了。影十七终于没忍住,冲着房里吼出声。
  
  萧跃安静端坐着,在韩子墨处久坐的不适早已被他忽略,此时提醒着他的,只有心理撕裂般的痛。承欢、身陷、男侍……形容他,多么恰当。努力将一切维持在那事发生之前的样子,谁知竟是徒劳。如今的自己,在下属眼里,只是个让人压的男侍。刻意维持的威严,现在看来,荒唐的可笑。
  
  若是平时,萧跃不会这么想,可惜今天诸事纷扰下,他就有些哀伤。算不上万念俱灰,不过心底涌出的无力感还是将他包围。
  
  与众多惶恐的暗卫不同,跪伏的影八在长久的沉默里,有些同情端坐在前方的人。主人和萧跃的事,他自认算是看得清楚。从前同行的暗卫都去保护主人,只留下他照看不知何日才能痊愈的影十三。
  
  “堂主,属下知错。”影八并未参与刚刚的议论,只是他觉得该说点什么,哪怕……只为了打破这种沉寂。
  
  有了前例,众暗卫齐声复述,“堂主,属下知错。”
  
  疲惫的身体叫嚣着,萧跃只想赶开跪了一地的人。奈何,他是暗堂堂主。深吸一口气,将几近破碎的情感压到心底,道:“妄议主上,犯错的自己去刑室领罚。其他人留下。”
  
  瞅瞅闻言膝行着退出门外的几个同僚,再看看平静到没有一点小动作的首领,影十七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仍然跪着的人不禁松了口气,妄议主人的罪不轻,却罪不至死。没把人送去刑堂,而是叫去暗堂刑室领罚,就说明伤好了仍是暗卫。若是从前,惩罚不会如此轻。
  
  “你们可是觉得,我萧跃不配当你们首领?”
  
  刚刚为去挨罚的同僚庆幸下,跪着的人闻言急忙道:“属下不敢!”
  
  人不少,声音却整齐划一。萧跃感到了一点欣慰,随即从座位上站起。
  
  影十七只见首领走到跪伏的人前方,转身朝主位躬身下跪,急忙侧过身也跪下。
  
  “属下萧跃无能,致使暗堂规矩废弛、暗卫胆大妄为,理应去刑堂领罚。”萧跃朝不存在的人摇摇一拜,撩袍站起,又转身回看趴跪的众人,道,“只是我萧跃如何,轮不到尔等置喙。”
  
  刑堂,无罪也能被扒层皮的地方。
  
  等人走了,影八才直起身,苦笑下,看着不知所措的同伴们,“还愣着作甚,快散了做事去。”
  
  “首领,你……”影十七一脸焦急,跟着大步走的萧跃出来,一冲动,扯住了他的衣角。
  
  “十七,无碍的。你回去吧,我去刑堂。”
  
  不知是不是幻觉,影十七似乎看到首领对着他笑了下,“您……您的身子……主人……”
  
  “无碍的。”萧跃苦涩笑笑,“是我的错,这些日子,对他们确实太过放纵。主上……主上不在宫里,没人会罚你。况且我萧跃,又不是身娇体弱的大姑娘。”
  
  “属下陪您去。”
  
  影十七尚算稚嫩的脸上写满坚定,萧跃再没劝说,二人默默向刑堂走去。身后人恐惧的样子,萧跃不看也能猜到。刑堂于他们是噩梦,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是,该承担的责任,他不会逃避。
  
  本以为萧凛会在院子里,问了守卫才知道里面没人。看守卫没有阻挡的意思,萧跃干脆自作主张朝地牢走去。
  
  “萧跃?”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




74

74、65 规矩 。。。 
 
 
  65。规矩
  
  本以为萧凛会在院子里,问了守卫才知道里面没人。看守卫没有阻挡的意思,萧跃干脆自作主张朝地牢走去。
  
  “萧跃?”
  
  萧跃刚刚走近,就见韩子墨牵着萧凛从牢里出来。顾不上猜测,便双膝着地,屈身跪下,解释了原因。
  
  “你……你这是何苦?”听完,韩子墨一如既往地皱起眉头,颇为无奈地看着地上的家伙。
  
  “请凛堂主惩罚萧跃!”
  
  “你确定?”萧凛冷眼看着,便要走向刑房。
  
  “喂!”韩子墨急忙拽住他,这人现在是主上的心头肉,若主上刚走人就被他们伤了,主上的怒气谁来承受?瞪了眼面无表情的萧凛,又温和看向朝空气跪着的人,“阿跃,你若有错,也得等主上回来再罚。我们凛堂主可没这权力,你这样害他,又是何居心?”
  
  “我——”萧跃为难地看着韩子墨,没想到这人竟信口胡诌。有宫规在,刑堂堂主司刑罚,萧凛怎么会没有权力。难道事事都得让主上定夺?
  
  韩子墨艰难地将萧跃僵硬的身子扯起来,刚想让隐在暗处的小暗卫送他回去,忽然心头一动,问道:“影十四在里面,你要不要去看看?”
  
  影十四?
  
  萧跃一怔,若不是韩子墨提到,他几乎要忘了这个名字。
  
  可是,一旦想起来,就变得无所适从。大半年时间,日子过得虽然平淡,萧跃却觉得自己变了不少。现在看来,当时的影十四依恋他,畏惧却渴望亲近的样子——同当时的他对主上有些相似。再想想,好像自己对影十四的确与旁人不同。就连别人犯下必死的错误,自己也只是狠狠惩罚了影十四一顿。
  
  本以为主上不会饶过背叛他的人,影十四认罪后便再也不敢提及相关的事——甚至连想都不敢。哪知道,他还活着。
  
  似乎失去了前进的勇气,甚至连说话都不能完整,萧跃鼓起勇气离开刑堂,不敢回头。他怕,怕见面后想到他们的过去,怕见到影十四的惨象,怕现实击毁他所有的幻想,更怕影十四看他的眼神。
  
  主上留下了影十四的命,他这个暗堂堂主却被蒙在鼓里。萧跃不敢想所谓的原因,也不知道韩子墨对他说的话是不是试探。带伤奔波了一天,他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狠狠睡一觉。是的,回自己的房间,而非主上的寝殿。好像这样,他就可以抹去慕容铭瑄留给他的气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我以为你是认真的。”待萧跃走远,萧凛盯着韩子墨,若有所思。
  
  韩子墨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道:“谁知道呢,我只猜测若是他去了,会不会影十四就老实招供?”
  
  对韩子墨的回答不置可否,一身冷气的萧凛忽然问:“拦住他作甚,这种人早该教训下,让他记得规矩。”
  
  “他是主上的人,打坏了你负责?”韩子墨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也可怜,咱们主上那性子谁不知道,偏偏就他越陷越深。”
  
  感觉到身边人莫名其妙的目光,韩子墨只好咽下后半句话。其实自己更傻,天天看着心上人与别人黏糊,还得装得与自己毫无关系。
  
  “他可不可怜与我无关,我只觉得主上太纵容他,他也太过纵容那帮子下属。这样散漫的暗卫来保护主上,谁能放心?”萧凛难得地抱怨着,可惜他身边的人却无心聆听,更不愿顺着他的语气附和。
  
  韩子墨闭上嘴,萧凛也跟着沉默下来。他本就不善言谈,这时候,就更不知该说什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萧凛也懒得勉强自己。大半年过去,影十四虽然憔悴太多,嘴巴倒仍是那么紧,无关痛痒的事东拉西扯说个不停,问到要害就闭上嘴装病。
  
  二人默默走着,萧凛将韩子墨送出刑堂院门,看着渐远的俊雅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
  
  “皇兄真是让我查探三哥生死?”
  
  黎昕伸着手臂,看小影卫在他四周忙碌着,有些纳闷。一块块甲胄从木床转移到身上,黎昕的心情和身上越来越重的东西一样,不知沉到哪里。他甚至怀疑过那个像抱他的大哥把他扔到战场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系好最后一条衣带,黎后退一步,垂首回答。
  
  “多说点儿。”黎昕听见他永恒的“是”字就心烦,不禁朝房梁某处扫了眼。无论是皇宫影卫还是天泉宫自己训练的暗卫,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是”。
  
  不知道萧跃从前,是不是也向闷葫芦似的就会说“是”,黎昕腹诽着,好像这样就能把萧跃刺激过来,跪在他面前说“属下知错”。若是萧跃随行,他一定不会这么无聊。可惜人眼前的不是萧跃,而是一脸拘谨不安的小影卫。不知想到了什么,黎昕忽觉胸口一阵刺痛,静下心来,却再没有那种感觉。
  
  “陛下吩咐属下保护王爷,属下……据属下所知,陛下要您确定三殿下的消息,若殉国,最好能带尸体回来。”黎怕这位漂亮的主子不满,勉强加长了每句话的字数。其实他知道王爷会对他不满,对待外人,慕容铭瑄的眼神会不自得放出亲切柔和的光。
  
  黎昕看自家暗卫与看黎的眼神不同,黎虽然从不吱声,心里却看得清清楚楚。他没办法告诉王爷,陛下叫他来,虽然也让他传递消息,但更多是为了提供保护和供他支使。
  
  快马加鞭几天,昨夜停下休整,好好睡了一夜。今天上午,他们就能到军营了。黎昕不打算乔装打扮后混进去,而是准备大张旗鼓。刚提了句,哪知道黎就取出了鲜亮的甲胄,一件件要给他穿上。
  
  天知道那么多东西,这人是怎么带着上路,还没被黎昕看出来。
  
  “那么,你为何要准备这身行头?”黎昕没打算简单就放过小影卫,围着他转了个圈,银色的铠甲闪耀着,竟让黎觉得睁不开眼。
  
  “陛……陛下指示,您是监军身份,但若有必要,可以调动军队。”
  
  监军,黎昕心里冷笑一声,冥国的监军,什么时候让王爷当过?慕容铭宇,你究竟在想什么。萧跃,怎么刚分开,我就想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自虐失败,被赶回去了。。。
JJ,你就抽吧。。。




75

75、66 军营 。。。 
 
 
  66。军营
  
  监军,黎昕心里冷笑一声,冥国的监军,什么时候让王爷当过?慕容铭宇,你究竟在想什么。萧跃,怎么刚分开,我就想抱你了?
  
  “参见王爷!”
  
  勒住骏马,黎昕俯视着拜倒在地的几人,没有言语。他虽然最近恶补了不少地理军事知识,多少了解些冥国将领的情况,但是……不准备表示什么,只静静坐着。
  
  “王爷,这是三殿下的副将,罗永毅。”静候地黎见状,小心地凑到黎昕马匹旁边解释——早在发现有人前来迎接时,他就跳下了自己的马。
  
  “罗将军请起。本王未曾接触战事,陛下受命,铭瑄着实惶恐。”这时候,黎昕才动作潇洒地跳下马,还顺手扶起了单膝跪地的罗永毅。
  
  黎昕知道,罗永毅已过不惑之年,本以为是个粗鄙的中年人,谁知真人看起来竟似只有三十出头,一副硬朗的铁血军人风貌。他皮肤黝黑、鼻梁高挺,刚毅的脸上透出一种威严的气息。黎昕瞄了眼这人军服里的树干般的胳膊,又偷偷对比了自己的,心中顿时一阵感慨。
  
  此时,罗永毅又何尝不是在打量黎昕。他是慕容铭峥的心腹,多年前见过慕容铭瑄几面,不过那时,这人还是个傲气的少年,叛逆中略微带着些许青涩。现在的瑞亲王,表情冷淡到了极点,不知道是做给自己看,还是本来便如此。他的一举一动,分明是未将自己看在眼里。这个,还是当年娇生惯养的皇子吗?
  
  罗永毅示意卫兵领路,自己骑上战马落后黎昕半个马身,倒是一副遵纪守礼的模样——当然,若不是整个过程都只有他一人说话,情况估计会好些。
  
  黎昕倒不是受不了边疆将帅的粗豪,只是没想到看着铁血的男人竟有话痨的潜质。捡些重要的听了,便神游物外。从这个副将身上,丝毫看不出主帅身亡的痕迹,难道真的是障眼法?
  
  “王爷,军营简陋,下官怕怠慢了您。不知……”
  
  “无碍,我住在军营便是。本王又不是纸糊的。”明白这人想说什么,黎昕果断将未说出口的话语堵了回去。住在城里,要怎么查探?
  
  看人如此,罗永毅不好再多言,路上就安静下来。茫茫的戈壁滩,没有什么景致,只有风蚀的沙石及零落的杂草。一路上,黎昕沉默着,好似已经完全融入这片荒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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