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好的时光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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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好的时光里再见-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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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说:“那晚上我来接你下班,一起吃晚饭。”

“哦。”

“嗯,去忙吧宝贝儿,辛苦了,我爱你。”

“唔。”

自打开始试恋,宋梓涵在每通电话的最后都会说“我爱你”,俨然比当年我们在热恋中时还要黏糊,这番追求也算他有诚意了。

而我一般都是回答“嗯”“噢”“哦”“唔”,也算丰富多彩。

他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我很别扭,连忙婉拒:“搞这么肉麻干啥?”

他却满不在乎:“你知道吗?英国学者研究表明,一个人听到一句‘我爱你’的心理满足感,相当于赚到16万英镑。”

我“嗬”了一声:“那要成为亿万富豪岂不是指日可待?”

他笑道:“是啊,我就是要赶紧把你变成亿万富婆,好让我求包养。”

我嗤笑了一声:“亿万富婆也未必包养得起宋总您。”

他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忘了?身高超过183的男人,平均收入每年也就比低于这个身高的男人多1000英镑而已,和三个字就净赚16万根本就是宇宙级差异啊,你怎么包养不起我?”

我当时哽了一下,无法再继续那场谈话。

我还记得,那是我们刚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同时看到了两个帖子,一个说身高超过183的男人平均收入会比低于这个身高的男人高,另一个说身高164的女人是嫁得最好的。

当时的我们天真烂漫心无旁骛,都以为帖子里说的正是我们两个,我们那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情,连上帝都忍不住要特别祝福。

可为什么现在再听见他说“我爱你”,我连最起码的心理满足感都感受不到,更遑论能同获得16万英镑相比?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我爱你”都能带来那么强烈的幸福感,说这话的人还必须是你也想对他说“我爱你”的。

原来我还是没有重新爱上宋梓涵,虽然我也怀疑,如果我们这些年一直都在一起,从来不曾分开,是不是走到今天再听见这声“我爱你”,我也惟余左手拉右手的无感?

所以挂了电话之后,我依旧很郁闷,悻悻地离开走廊回到办公室去继续埋头奋战。

7

这天晚上我倒是如愿以偿地按时下了班。和宋梓涵面对面坐在餐桌两端的时候,我第一次流露出了退缩的意思。

我落落寡欢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鱼头汤:“宋梓涵,你说可以给我换工作的,都有些什么选择啊?”

他敏感地抬头盯住我:“怎么了?”然后他低下头开始掰手指:“才上了一、二、三天班就打退堂鼓了?”

我托着下巴,垂眼只望着碗里:“跟我以前做过的翻译不太一样。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那会儿在美国的时候,我好歹是唯一一个中国人,就算我老板是中国通,一般也挑不出我的毛病,或者是不好意思挑我的毛病?嗨,总之那时候我对自己的翻译有最后拍板权,不用看谁的脸色,所以做起来很轻松很惬意。现在可没那么好的事儿了。”

我说的这个自然不是主要原因,而真正的那个原因,对着宋梓涵我又怎能开得了口?

因爱成仇的前男友阴差阳错成了同事,尴尬已是小事,如此百般刁难怎么忍得过天长日久?何况也是我自己将把柄送到他手上去的,谁让我一堂堂洋硕却贪图舒服找了个屈居人下的职位,也活该被他个小土本蹬鼻上脸指手画脚。

宋梓涵听了我的诉苦,一反常态地没再大拍胸脯大包大揽,而是劝慰地握住我的手:“什么工作都有类似的问题,恐怕还会有更复杂的问题呢,刚开始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我虽然总说你丢了这份工作也不怕,可我之所以一直没插手你找工作的事,就是因为这原本也是我想让你做的工作。我就是想让你做一份轻轻松松自己也算喜欢的事情就好,钱挣多挣少无所谓,关键是不要辛苦不要太大压力。你再做一阵儿吧,看看以后怎么样,如果实在不喜欢咱们再说,大不了你就在家不工作,我也不是养不起你。”

事情说到这一步就没法进行下去了。其实我也只是诉诉苦而已,并没真有马上离开的打算,一份工作好歹也得做满一年吧。至于钟秦,他毕竟不是跟我同部门的,并不会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可能总是有活儿交过来刁难我。

再说了,等什么时候他压迫我压迫到让我觉得欠他的都还清了,我芮姝晴可就没这么好欺负了,他再敢欺压我我就要让他知道我还是那盏不省油的灯!比如这次这种情况吧,我大不了直接找他上司揭露他擅自将deadline提前剥削同事的罪恶行径!

吃完饭出来,我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有一条何夕的短信:“完事儿了给我回电话。”

回到家,我关上房门就给何夕拨回去:“怎么着?”

“刚打你手机你没接,打到你家你妈喜滋滋地说你跟宋梓涵在外面吃饭。什么情况啊?你们复合了?”

唉,这个问题真是相当的复杂啊……

我一屁股坐下来,懒洋洋地靠着床头:“也是也不是。”

然后,赶在何夕的大脑系统崩溃之前,我把我和宋梓涵的约定跟她简单说了一遍。

何夕下定论:“那我觉得你这辈子八成就是他了!”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该对她这个论断作何反应。

该高兴吗?可我没觉得高兴。

该不高兴吗?可又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我的判断没错,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钟秦都没再给我小鞋穿。本来也是嘛,公司这么大,我又不是专为他一个人服务;再说他们战略咨询部那么多人,也不太可能每次都由他来负责翻译稿的事儿啊。

于是我的工作平平稳稳地滑上了按时上下班的轨道,一周之内就加了一次班,是按照我原本的预期带回家做的,而且我是端着笔记本电脑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一边看肥皂剧一边做的,中间插广告的时候我就做一会儿,从吃完饭看到最后一集肥皂剧播完,我也刚好完工。

Perfect!

第二个周一刚上班没多会儿,我的手机响了,宋梓涵打来的。

我一看是私人电话,照例跑到外面走廊上去接。

他说:“晴,下周请几天假吧,跟我去趟马来西亚。”

我差点没吐血:“不是吧老大?我才上班一周你就让我请假出去玩?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过试用期了!”

宋梓涵说:“我要去那儿见一个客户,初步定是三天四夜。我不是不想让你过试用期,我是怕我过不了试用期!你说我这一个月才几天?除非你给我延期,否则这三天四夜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我想都没想:“好好好,我给你延期。”

他却得寸进尺:“那能不能你既给我延期,也跟我去马来西亚?”

虽然恢复上班才一个星期,可要说我对于放假旅游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却还是觉得这个请假跟公司里任何人都开不了口。

宋梓涵说出了一句大快我心的话:“我找人帮你请假总可以了吧?”

我都快喜极而泣了:“兄弟,你要不要这么罩啊?”

他在那边低低地笑,压着声音说:“小宝贝儿,我想你!”

我心底也不禁有几分柔软:“嗯,没事了就挂吧,你先挂。”

他答应道:“好,我爱你。”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一阵失落感很突兀地袭上我的心头。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和他的每通电话都是我先挂,以前每次要他先挂他都是不肯的,这回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

想来也是事忙吧。

我这番思绪的进行花掉了两秒钟,我都还没来得及转身回办公室呢,手机就又响了。

我一看,又是他!

我一接起来就忍不住抢着说:“你刚才电话挂得那么干脆,我正伤心呢。”

他柔声道:“我就是怕这个事儿,才赶紧打过来让你挂我啊。”

我抿着嘴,忍不住微笑,鼻子却有点发酸。

他轻轻地说:“晴,我爱你。”

我这回的回答多了三个字:“嗯,我知道。”

挂了电话,我一转身差点没把手机甩墙上去。

只见钟秦正站在我身后冷冷地看着我。

我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和他曾跟我有过什么关系无关,主要是我上班时间接私人电话你侬我侬,不管被哪个同事撞见我都会难为情的。

我低下头咳嗽了一声掩饰过自己的尴尬,正准备回办公室去,却被他侧身一挡:“男朋友?”

我怔了怔。

这个问题由任何人提出我都会迟疑一下,因为这情况它就是有这么复杂。

而在钟秦面前,我那番说来话长一个字也无法出口,因为我又心虚了。

于是我在所有可能出现的简洁答案里本能地选择了我自认为最有利于维护世界和平的一种:“不,前男友。”

不料他的脸色仍然霎时就铁青了下来:“我还以为我才是你前男友!”

我又怔了一下。

嘶……好像……没错耶……奶奶的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于是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吧,那就是……前前男友……”

这么一来更好,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我晃了晃神才又省悟过来,因为我这句话一来等于承认了我本来甚至都没把他放入前男友的行列,二来……

他皱着眉头:“就是背着你劈腿那个?你又跟他和好了?”

我不自在地别开脸:“既然说是前前男友,就说明还没和好嘛。况且后来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当时是有点误会。”

我这个“还”字用的……再加上后半句的解释,等于是在说我虽然目前还没跟宋梓涵和好,但我们迟早是会和好的。

连我自己都根本没确定的事儿,我居然跟钟秦说了?

后来回想起来,那一瞬间要么是我脑子短路,要么是我面对钟秦的时候条件反射而来的自我保护意识迸发得太过猛烈。

钟秦上前一步,陡然间锐利的目光灼亮在紧蹙的眉头下面,他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凌厉。

因为凌厉,所以异常阳刚,那种无比强势的男性气场,突然间让我觉得自己矮了一大截。

他离我很近,我已经快要被逼得靠在墙上。他近近地俯着脸,明显被使劲压抑的声音却依然带着颤抖:“你当初跟我在一起就是想利用我去报复他对不对?后来却发现那不过是个误会?那我算什么?从头到尾我到底算是你的什么!”

他口中的气息急剧地喷在我的脸上,有一种难以言传的亲近与暧昧。我分明记得自己曾经非常不喜欢他身上的一切气味,可那究竟是当年我自己心理障碍太重,还是后来的他已经学会用外来的味道修饰自己?总之,此时再度靠近,我发现他幅射过来的热烘烘的男性气息——阳刚气概中青春正自澎湃的冷冷的清甜,令我感到胸膛里已然安分了太久的某件东西猛地一跳,一股麻麻的感觉迅速淌漫,所过之处一片滚烫。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拂袖而去,留下我一整天都坐在电脑前神不守舍。

他问得多好:他算什么?

他是被我狠狠伤过的前男友,曾经对我做到那种千依百顺无微不至的地步,当时我只觉得是理所当然,事过境迁之后却连自己都感到难以想象。而那场情殇将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男人,后来的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吸引到为他飞蛾扑火的女人,而他却又冷又硬看似不会再动真情。

他仇恨我刁难我,却会在乎我电话那头的男人是谁,更在乎他在我心目中究竟算什么。

这天晚上,我推说身体不适,失魂落魄地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催着赶着就让宋梓涵把我送回了家,迫不及待地躲进屋里给还在美国的陈淼打电话。

因为关于钟秦的往事,迄今为止我就同她一个人说过,她是我唯一的倾诉对象。

一听见她的声音,我也顾不上问她这会儿一大早的是不是要忙于照顾宝宝,拖着哭腔就嚷嚷了出来:“淼淼,我完了啦!”

8

我真的觉得大祸临头世界末日,因为我居然对钟秦动心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应该让我避之唯恐不及离开三里地就该绕着走的人,我居然对他动心了!

那天早晨自他愤然离去而始,我就一直在机械性地反复回想起我们那短短数月的交往里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我甚至很无奈地看着自己略过了所有精神层面的东西,轰隆隆想起的都是他曾经怎样一次次将我抵在深夜黑暗的楼梯间里笨拙而热切地索吻,而我是如何冷酷无情地将他一次次推开。那时我厌恨同他的身体发生任何形式的接触,甚至不愿面对他这个人,可如今再想起来,当时的每一幕、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变得那么那么地性感,令我胸腔内部以及身体某个不堪为人道的部位一阵阵地发紧濡湿,那些我当年从未发现过的好一发不可收拾地滚滚涌来,我忽然开始渴望他。

那么强烈地渴望他。

就连过去对宋梓涵,我也从不记得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

这叫什么事儿啊!

陈淼叹着气帮我分析:“我能理解你所谓的这种荒谬的念头。当时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弱势,你是强势,女人其实很难被比自己弱的男人真正吸引,尤其是你这样难搞定的女人,更是先天性倾向于喜欢强者中的强者。后来你发现他变强了,比你还强,而且这种改变还是因你而起,你这个小女人的虚荣心加上大女人的被征服感同时发作,还有你对他的亏欠愧疚也会很容易转化成一肚子柔情满脑子旖旎,动心也是在所难免。”

是啊,她说得多有道理。如果说宋梓涵是我的那个曾经爱过后来不再爱的人,钟秦就是我的那个曾经离爱很近却终于没有爱上的人,我从不曾想到过,原来更容易令人动心的是后者,因为他既算不上旧人,又比陌生人更加具有令我爱上的基础,当年那乱成一团的往事,如今全成了热身准备与催情剂!

我刹那间只觉得悲喜参半,各自滔天,而这其中无论是悲还是喜,都对我具有着无异于黑洞的致命引力!

我的哭腔更重了:“淼淼,我该怎么办呀……”

陈淼继续叹气:“你自己觉得呢?别告诉我你不认为他还没有忘了你。”

我知道。事实上,或许意识到钟秦也许还爱着我也是令我对他动心的一大触发点。

我走到镜子前,却不敢直视自己嫣红的脸:“可我怎么敢呐?就算他还喜欢我,肯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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