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好的时光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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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好的时光里再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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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们一直在房间里腻歪到太阳西斜,我才随意挑了件凉快的吊带长裙穿上,趿着夹脚拖鞋任穿着热带沙滩裤的宋梓涵拉到沙滩上去。昨天那片私人海滩这会儿已经别有地主,我们去的是附近的公共海滩。

公共海滩的质量和私人海滩果然不可同日而语,沿着海岸线是一带沉积的海藻,沙砾粗得多,而水里远远近近三三两两遍布着游泳或浮潜的人。海浪层层涌上的地带有几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儿在玩水,其中一个拿着水枪过来,作势要向我开枪,我连忙一躲,他也就罢了。

宋梓涵皱着眉头佯怒着笑:“你看,一定是因为你长着副东南亚辣妹的皮相,正合这里人的胃口,连这么小的小孩儿都要来调戏你!”

我顺着他的话说:“也许人家不是调戏我,是觉得我傍上了个中国鬼子,是马来西亚的WF。”

他没听懂:“什么是WF?”

我拍了拍自己额头:“哦,这是北美华人专用语,wai fuck的缩写,就是汉语拼音的外加fuck,通常指找了外国男人的中国女人。”

宋梓涵捏紧我的肩,腻声低语:“你这小不良少女,说话还是这么彪悍!”

我们俩正打打闹闹没个正经,另一个小孩儿的充气玩具被冲到了我们脚边,宋梓涵俯身捡起来抛还给他,他立即用双手紧紧抱住,哄小娃娃一样地说:“I can’t lose you……”

我们俩闻言相视,不由失笑。

这样一直向前走啊走,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个海滩的边缘。这里有一个极具热带海滨风情的凉亭,我们钻了进去,左右望去,长长一条海岸线上,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及疏疏落落的椰树与棕榈。这凉亭搭在一道延伸到海里的礁石堤上,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有游船经过。西斜的阳光已非凉亭所能遮蔽,于是宋梓涵坐在我身后,制造出阴影来给我挡住阳光。

我回头刚要抛给他一个感谢的笑容,却正对上他俯围下来的怀抱。

他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声音湿漉漉的:“晴,I can’t lose you……”

我故意将这句话的重心带偏了一点点,以打破这种此时的我不大消受得起的缱绻氛围:“我可不是你的玩具。”

他越发拥紧我:“不管你是我的什么,反正我不能没有你。”

10

这个周末过完,周一才是宋梓涵真正要工作的日子,他安排了整个白天与那位某公司想挖的大牛谈判,午餐没有办法回来陪我吃。

我正好落得清静。之前跟经理说好周一会远程工作,吃完早点我就打开电脑收发邮件,窝在露台上洒满阳光的躺椅上滴滴答答做分派给我的那份翻译。

这份市场调研面谈记录又是战略咨询部的,我才做了两页,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是公司的号码。

我接起来一听见那把声音,从心脏到脸上就如同炸开了一只沸腾的高压锅,火辣辣的既烫且疼,更有一种强烈的百味杂陈之感,那其中甜的咸的味道尤其鲜明,迫人深陷。

之前怎么就忘了把这个号码存下来冠以正主姓名以便躲避如此番这般的迎头痛击?

钟秦的声音里有一种连无懈可击的冷傲都掩不住的气急败坏:“你到哪儿去了?”

我语塞:“呃……”

他敏锐地感到我是在给托辞打草稿,间不容发地粉碎了我的企图:“你不在办公室,Nick说你今天请假!”

顿了顿,他似乎深吸了口气,嗓音越发低沉:“你真跟你‘前前男友’出去度假了?”

看来那天我的电话他不只是偷听到了一句两句啊……

还没等我发出第二个“呃”来,他已经气势汹汹地把电话挂了。

我的电脑感应到了我在这通电话之后乱成一团糟的心情,从午后开始,不断发出咯拉咯拉的噪音。

我们俩的烦躁相互映衬彼此鼓励,在我刚刚完成翻译准备用邮件发过去的时候,终于,一只手不合时宜地一晃,带倒了一旁的杯子。

整杯橙汁倾倒下来,大大方方洒了我一键盘。获得自由的液体欢快地沿着按键间的缝隙流窜,屏幕啪的闪了一下,彻底死菜了。

宋梓涵陪完客户回来,一进门就遇上我满屋子抓狂暴走的壮观景象。他连忙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熄火,我已经欲哭无泪:“我忙了一天的工作成果啊,要我再做一遍我一定马上死给你看!”

他连忙柔声安抚,细细问明我电脑歇菜前后的症状,宽慰道:“你这电脑就是暂时没法开机而已,东西不会丢的,明天回去找人帮你清洗一下就行了,不至于要重做的。”

好话说完,他又忍不住说了句打击我的话:“你这要洒的是白水就没问题,等干了就可以开机了,偏偏您非要喝糖水,干了也是黏的,粘着键盘没法弄。”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了心,给经理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告诉她我得回去之后把电脑弄好才能把翻译稿发给战略咨询部的同事了。

貌似这个世界上当真谁的脾气都比我好,经理也基本上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只说会帮我跟那边说明情况,宽限两天应该问题不大。

我本来想得好好的,第二天我们是早上的飞机,回到家也不过是下午,我赶紧去找人替我解决问题了事,决不会耽误到上班。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一大早,吉隆坡唰的一下变了脸,疾风骤雨雷电大作,航班足足延后了七个小时。

下飞机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次日我只好拎着我的破电脑去上班。

我们是咨询公司,没有专门的技术部;打专门的客服维修电话吧,人家腾不出人手来上门取;经理让我打电话去行政部问,那边也腾不出人手来替我送修,不过老实说我也不愿意让别人替我送修,这毕竟是我的私人电脑,很多东西还是要自己当面讲清楚、最好在旁边盯着比较好。

于是经理让我中午自己跑一趟算了。

请了两天假,事情多得忙不完,我有心早点出门,却还是给压到了中午12点,眼瞅着已是电梯使用高峰期,我站在那儿等了足足十分钟都没等到一部挤得进去的电梯。

我们办公室在7楼。

我看了看自己这天穿的坡跟皮鞋,默默估摸了一下。

好吧,没问题,咱们楼梯的干活儿!

我提着电脑包刚走进楼梯间,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

原来这里是吸烟聚集地呀……

我刚刚还在盘算着以后可以不用那么辛辛苦苦避高峰了,时间不对就都走楼梯得了,还能顺便锻炼锻炼身体。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无法进行啊,否则我八成就会像传说中某位沿着长安街足足跑了一年上下班的牛人那样,身体是锻炼得倍儿强壮了,结果也得上肺癌了……

我正在心里胡七八糟地瞎琢磨着呐,刚拐下转角,就看见了正倚在六楼门后吞云吐雾的那位仁兄的尊容。

旧爱新欢狭路相逢,爱恨情仇风起云涌,那情形怎一个尴尬了得?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我选择了跟他打声招呼。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我明明可以围绕着“吃”这个话题打出至少五种招呼来——

“你吃饭了吗?”

“还不去吃饭?一会儿食堂没座位了。”

“还不去吃饭?一会儿食堂没菜了。”

“还不去吃饭?一会儿下午上班该迟到了。”

“还不去吃饭?一会儿饭菜都凉了收碗筷的阿姨该不耐烦了。”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只打得出两种招呼。

可问题是这两种招呼我都没打,我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是:“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钟秦冷冷地看着我。

唉,其实他本来就半眯着眼睛,还隔着层袅袅的浓烟,我根本就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看着我。

自说自话的某人越发尴尬,只得悻悻地干咳一声,摸摸鼻子,打算越过他接着下楼好了。

可我一步迈出还没踏着实地,就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拉,登时向后摔去。

我和我的电脑包都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同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哀鸣。我痛得眯起眼,一口凉气还没喘过来,就被一团夹杂着浓烈烟草味道的气息猛地堵了回去,呛得我想咳又咳不出,立即头晕脑胀起来,我气息凌乱地急喘,像咳嗽又像呜咽,极度的不舒服令我本能地挣扎抗拒,而这样的反应越发激怒了他。

这样的反应……这样仿如昨日重现——不对,甚至连昨日重现都不如的反应……

他低低吼出一句咒骂:“我还就不信了!”一手恶狠狠地将我的双手反扭到身后,另一手揪住我的头发压在我的前额上,整个身体将我死死扣在墙上无法动弹。我又痛又难受,同时又有一种陌生的软弱之感,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催眠似的呢喃:我不行了,我已经尽力了,我反抗不过他,他那么强壮那么有力,我输了,我输了,我输了……

在那经咒般的三个字中,我皱着眉头任他的唇舌扫荡了我的整个脸庞。他夹着烟的手指就在我的额头上,而他面孔狰狞,恶狠狠地低声威胁道:“别乱动!信不信我花了你这张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去祸害男人!”

我真是惊着了,再加上身体的疼痛,泪水在我的眼睛外湿糊了两圈,轻易地蹭到了他的脸上。他像个孩子越哭就越要打的粗暴家长,惩戒般地益发用力咬我。情动到极处,他似乎忘了那颗燃烧的烟头才是我最大的威胁所在,兴奋地汹汹然吐出一个极其下…流…淫…浪的“操”字,烟头急急地往旁边一丢,双手就长驱直入地往我身上胡乱揉搓过来。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他刚刚扯开我的衬衣,粗鲁地把内外几层衣物全部拉到峰下,勒托得我高高鼓胀,那情形淫…靡到我自己都没法睁眼去看。

好在他还没有无法无天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一听见有人来了,他立即拥住我快步下楼,一边用自己的外套遮住我的前胸一边迅速灵活地替我将衣服整理好。

如此纯熟的技巧,绝非一日可以练就。

我们俩一直灰溜溜地逃到底楼。这里出去就是地下停车场,站在门前,我们俩的喘息将将平复,他终于重新开口:“你要去哪儿?”

我老实告知:“去修电脑。”

他不再说话,拖着我三拐两拐到了一辆车前,不由分说就把我塞了进去。

这只是一部小小的标致307,和宋梓涵的宾利岂止天壤之别,可我却没法不用激赏得多的眼神来看待它。钟秦是外地人,据我所知既非官二代亦非富二代。他大学毕业不过短短两年就自己买了车,易地而处我不确定宋梓涵能做到同样的程度。

看他的架势应该是要送我去修电脑的意思,这份好意我不想推辞。这座城市如此之大,慢说我曾经离开三年,就算一直都在这里,由于刚到这一带上班没多久,我对周围的各种情况都很不熟,有个知道的人带绝对事半功倍。

何况,对于他刚才对我所做的事,我内心里也未必真想拒绝。

他熟练地操作,将车子驶入滚滚车流。

11

自打钟秦的车子发动,插在车载音响端口上的ipod就自动启动了,我心里刚刚才平复了些的尴尬这一卷土重来,其汹汹之势非同小可,顿时统统潽了出来,整辆车子像是飘荡在天地洪流间的诺亚方舟,教人不知当作何感,既有一种万事皆休的绝望,又有一种微薄而残忍的窃喜。

那是陶喆的声音,一遍一遍怨念深重地在唱:你爱我还是他?

这自然并非我第一次听这首歌,可这却是我几年来避之唯恐不及的一首歌,就算在我告诉陈淼我和钟秦的往事之前,这世上除了我俩根本再没有我认识的人知道这件事,而我根本也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钟秦,我也仍会在听见这首歌的时候无地自容羞愧欲死。

怎么敢去回忆?每一句歌词几乎都是当年一板一眼的真实写照:黑暗中的我们都没有说话,你只想回家,不想你回家。寂寞深得像海太让人害怕,温柔你的手,轻轻揉着我的发。你的眉眼说,你不渴望我拥抱,每当爱变成了煎熬,你就开始要逃……

我拼命按捺住自己的不安,尽量表现得像是没有注意到此时回荡在我们俩之间的是首什么歌,心里却忍不住反复纠结:怎么会这么巧?他难道知道我今天会坐上他的车,才特意把ipod调到这一首?

咝……不会这整个ipod里就只有这一首歌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害怕,怯怯地偷看了他一眼。

大约我心虚的样子很像是饿了,钟秦目视着前方,冷冰冰地说了一句:“饿了就自己打开抽屉,里面有巧克力。”

我连忙低头,借此令别在耳后的头发垂下,好歹遮住点我的脸,别让他那么轻易就把我的全部情绪都尽收眼底。

如果此时我还说不感动,那我恐怕就没资格自称为人了。

可是,这真的意味着他还记得、一直记得、并且一直准备着,只因为我一饿肚子就会低血糖么?不会仅仅只是巧合?

此时要想掩盖我愈加铺天盖地的尴尬,我别无选择,只好尽量自然地依照他的指示打开抽屉。

然后,我愣了一下。

抽屉里的那只盒子……

那不是巧克力呀?!

我取出那只盒子,看清楚了。

透过盖子上透明的部分,可以看见里面的确装着几种口味的德芙。

然而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办法注意到内容了,我全部的心神都已经被这外包装牢牢抓住。

这分明是只月饼盒,现代风格的包装,俏皮中不失浪漫,一反传统的朦胧甜蜜。

上书三个圆乎乎的花体字——

小甜心。

记忆的阀门突然崩毁,我被劈头盖脸砸了个措手不及,比之刚才经历的从遭遇他到被强吻到差点被当场“捉奸”再到听见《爱我还是他》这一系列事情都更狼狈不堪。

极度的震惊中,我再无余裕去掩饰自己情绪的一切动向,无论是惊涛骇浪还是蛛丝马迹。而钟秦冷冷一笑,终于说出了自我们重逢以来最长的一篇话。

“我大三那年的中秋节,一帮高中同学约好了去其中几个同学的学校聚会。吃完饭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大家也就散了。我刚走到校门口,有个同学给我发了条短信,提醒我之前说好要借的书忘拿了。

我于是又往他们宿舍走回去。快走到楼下的时候,有个女孩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塞给我一盒东西。

我惊讶无比,无措地扭头一看,正见她扭过头来仰起脸对我嫣然一笑,说:‘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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