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有晴天- 第33部分

年年惟有沉默……

范宁真诚地对年年表示他的歉意：“年年，对不起……你好好保重。”范宁挂断了电话。他重重地舒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对年年郑重地说‘对不起’三个字。他的心里对年年的愧疚不再继续折磨他的神经……至于家里的其它人，他相信父亲一定能给他摆平的。

当刘邕听到年月告知他发生在吴用与她妹妹之间的故事时，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年月。年月这个女人向来心思缜密，极少会跟他人说起别人的事情，特别是感情之事。他想不通为何年月这次会如此破例……看来年月对这个唯一的妹妹真的很疼爱，很体贴……

年月看着刘邕十分诧异的表情，她亦十分诧异，她诧异的是刘邕的反应：“刘邕？”年月以为刘邕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应该会很震惊。没想到刘邕的反应之事对自己‘震惊’而已，而对他的前妻却完全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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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邕看着年月：“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想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观点与角度。角度不同，看问题的视角当然也不同，所以得出截然相反，甚至是与世俗相违背的结论一点也不奇怪。就像我从来没觉得在感情上亏欠任何人！就是对吴用我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

年月立刻反驳刘邕：“那你为什么会把家产的一半分给她？你我都明白，目前国内的婚姻法对女方向来欠缺公平，在这所谓的法律面前，法律条款其实并无多大实际用处。离婚更多的是考验男女双方谁的所谓‘人脉’与‘后台’更硬！那谁就能从这段将要解体的婚姻中分到最大的好处！”

刘邕苦笑道：“我求的是心安……我是怎样的人，我相信我周围的很多人都自以为看得很明白……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觉得之前这段婚姻有维持的必要，可我需要为这段婚姻‘埋单’，而不是亏欠。年月，你不也一样吗？我们是同一种人，年月……”刘邕颇意味深长地看了漂亮的年月一眼。

年月瞥了一眼刘邕，相当自信地回答道：“我从来不认为‘我这样的人’有任何的问题~”

刘邕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之所以能与年月成为这样的朋友，就是因为年月跟他一样，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从来都是理直气壮，且不觉得有掩饰的必要。更重要的是，其实说到底，他们只是运用所谓的‘游戏规则’打败了弱者、击垮了强者，成就了自己的人生，证明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世人可以说他很自私，但他只认为这是他处事的方法而已，并无不妥。他或许只需要负一点点道义上的责任。有时候，连这‘一点点’他都觉得十分多余。

“当然~”刘邕潇洒地耸了耸肩膀。

年月愣了愣：“……”

刘邕抿着嘴又笑了：“我知道在很多人的眼里，我属于那种虽然可耻，却还没有‘坏到底’的男人~”

年月也忍不住笑了，她调侃道：“刘邕，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刘邕：“这是必须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齐齐扭偏转头，不再看对方的脸，而是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下来的绵绵冬雨……

刘邕收敛笑容：“吴用从来没有恨过其它人，她恨的只有我。甚至梁端端对她做了十分过分的事情以后，她的怨恨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她用沉默来表示对我的愤怒……我……明白以后……觉得很羞愧……可是，到了现在，她甚至都不再恨我……吴用不是那种能长久痛恨一个人的女人……她从小在家里受了很多苦，我又没能给她幸福……她后来十分的沉默，我想她有试过一个星期都不开口说话……”

年月拍拍刘邕的肩膀：“刘邕……”

年月推开窗户，闭着眼睛呼吸着湿冷而刺骨的寒风，十分怅然地说道：“很久没看到雪花了……”

刘邕听出年月的情绪亦十分低落，遂安慰道：“过年的时候，医院都不会太忙，你想去哪？我可以陪你……”

年月惊喜地转过头来看着刘邕：“真的吗？！”

刘邕依然看着窗外：“有一年冬天我在美国，那时候我的专业遇到了瓶颈期，我十分苦恼。虽然那时候的我早已没有了经济方面的压力，可是我依然还是一个人呆在公寓里迎接圣诞节……”

年年静静地聆听着，她心情澎湃十分激动，因为她确定这是刘邕第一次向别人袒露他的心事与过去……

“那年的圣诞节雪下得很大，‘银装素裹’都不足以描绘整个俄亥俄州。所有人都把雪地车从地下室里拿出来欢快地穿梭在雪地里，他们醉醺醺的脸上洋溢着的酒红色的笑容，让我觉得更加孤独……”

年月默默地递给刘邕一杯热茶。

刘邕的心顿时一暖，他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感激地看着年月……

“我住的公寓都是像我这样的留学生，大家都有着几乎相同的人生经历与求学经历。我的同学们中有一个安徽籍的女同学，她研究的方向是肺功能。那时候她才25岁，年轻、漂亮而聪明，我倒现在还记得她那双永远狡黠的大眼睛……听说她15岁就考上了上海医科大学。他的男朋友经常从国内飞过来看望她，两人十分相爱。整个公寓只剩下我和她……那种孤独感是那么的强烈，我们凑在一起做了一个简单的晚饭。当然我们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可是最后我还是离开了……不是因为吴用……那一刻我倒脑子里只有深深的孤独感……后来我发现自己居然一次都没有想到过吴用……我完全不是因为国内有妻子而放弃一夜情……其实在认识梁端端以前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吴用，背叛过我曾经的婚姻……虽然这样的诱惑从来没间断过……”

年月点点头：“我相信你~刘邕，我相信你……”

刘邕十分诧异：“你相信？！医院的那些传闻那么的绘声绘色……”

年月撇着嘴，对刘邕的同事们相当鄙夷：“他们没有脑子，可是我有。你是学医的，我想你对‘性别’与‘性爱’的理解一定十分透彻。这些东西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一定欠缺普通人所向往的神秘感。”

刘邕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年月~你总是如此‘犀利’~所以医院只能把男女关系无限放大，才能触动我们这些人的神经。”

年月瞥了一眼刘邕：“你厌恶一夜情，是因为你觉得那样的性爱一点也不能帮到你，不能让你没有孤独感或者是减轻、缓解压力……相反，你甚至觉得如果你这样做了，只能令你更不开心，所以你才逃了，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当然也包括你曾经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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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邕震惊地瞪着年月，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能有一个人如此了解他，知晓他的灵魂……

年月同样‘毫不畏惧’地迎接刘邕的目光垂询……

刘邕情不自禁地把年月紧紧拥抱在怀里，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什么话也不想说……

年月明白，这个男人从这一刻开始彻底属于她！而她，也只属于这个男人！

两人默契地不再继续那场闹剧一样的‘三角恋爱’。因为两人都明白范宁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年年就不会再有一丝的希望。刘邕的心里是高兴的，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吴用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虽然他有这样的想法，或许许许多多人都会觉得他是伪君子，或者太过伪善，但他的心里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

年月回到家里，看到年年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依然无法掩藏对她这个姐姐的，那不能言说的‘期盼’……

年月缓缓地开口道：“年年……范宁不是我的智慧能对付的……本来我是想做些事情的……可是刘邕从侧面点醒了我……不是以为‘她’是刘邕的前妻……而是范宁这样的人……年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范宁的家人很喜欢你，是么？”

年年默然点头。

年月摇摇头：“年年，你太天真了~范宁说到底都是那家的儿子~听说范宁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地，他的父母都不怎么管他。他那个才15岁的妹妹据说在范家，也就只‘害怕’她哥哥而已。

这个事情闹到最后你也不会赢了，就是赢了，我想这个结果一定十分的‘惨烈’……年年，我们不能输人又输阵……而且这件事情说到底跟刘邕的前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年年彻底绝望了：“姐姐……”年年明白，姐姐之所以劝自己放弃范宁，是因为姐姐不想把家里的关系搞得如此复杂。很明显，姐姐很快就会跟刘邕结婚了，他们两人于情于理都不愿意看到范宁成为他们的妹夫……

年月只能紧紧地拥抱住妹妹，给她一些温暖。这个结果得年年自己去面对。其实年月的心里比谁都明白，年年跟她其实并无太大分别，这是年年不像她那样锋芒毕露，而是把自己很好的‘掩藏’起来……年月想，不客气地说，‘棉里藏刀’说的就是妹妹这样的人。

吴用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简历走出银山社区医院。她有些气馁地抬起头看着这间比较大的社区医院大门。为了让处在康复状态的燕子得到更好的休息，吴用这几个月都是在燕子的美容院帮忙而没有出去找工作。原本她也曾经有过以聘用的形式再次能回到邕城医院去工作。后来她明白她的这个想法早已经脱离了‘天真’的范畴，而是‘极度愚蠢的想法’。她做家庭妇女的念头其实也只不过是3、4年时间，可是她曾经了解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她曾经的工作领域里，都已经是本科毕业的护士专业人才成为新生力量。男护士也屡见不鲜，女护士个个都年轻漂亮，而且专业也相当得拿得出来，让她这个曾经的护士长、业务骨干都望尘莫及。

吴用紧了紧身上的咖啡色大衣，搓了搓早已经冻僵的手。明天是圣诞节了，邕城也似乎感染了西方节日的气氛，许多商店都用圣诞树与圣诞老人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彩灯。商店人潮如涌，川流不息的人们好似打了鸡血针，堵满商店的柜台或是档口。墙壁上张贴者许多真真假假的打折、购物信息，所有的收银台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眼前的景象告诉吴用‘祖国形势一片大好’。

刚才那位接待她的副院长相当惊奇地打量她：“小姐，我们这里是社区医院，你确定你是来这里工作的？！而且我们要的都是年轻护士，能坚持上夜班并且没有家庭拖累的年轻姑娘~”

那位40来岁的副院长甚至没有看她的简历就把她打发出来了，因为她与前来的那几位年轻小姐的确有着天渊之别。首先是年龄上的差距，这些年轻小姐显然正是双十年华；其次是装束上的差异，她今天穿的咖啡色开司米大衣是去年圣诞节她买给自己的圣诞礼物，人民币近5千元，自然与那些穿着款式新潮却手工粗糙、料子极差的大衣的其他应聘者有着天壤之别。最后是她的学历；那几个姑娘她随意打听了一下都是名牌本科毕业的大学生，而她只是中专生，她的本科护理专业是工作以后才读出来的，自然与那些人不一样。

吴用只能泄气地离开。她这才发现，就是现在的护士装都比以前要‘紧身’许多。

吴用原本还以为自己‘高瞻远瞩’呢~放弃重新在一切大医院工作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今天的应聘经历再次教育了她，就是类似县级医院资质的小型医院都对她这个已经30岁的护士紧闭大门。吴用泄气地穿梭在古城百货。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花钱，但是一些必须添置的衣物总还是要买的。她选了又选，看了又看，最后才买了那双玫熙的深咖啡色长筒靴。

人就是这样，从简倒奢易，从奢入简难。吴用对自己的穿戴已经不能回到刘邕发达以前了……所以他现在只能在数量上控制，而在质量上她一如既往地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虽然范宁也曾经给过她几张单位发的购物卡，可是那些钱对现在的物价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范宁在经济上其实也并不太宽裕，至少跟刘邕他是没法比的……而且范宁对金钱与物质的要求很低，他曾经告诉自己，他工作到现在他的工资卡就一直是他妈妈拿着……吴用能理解范宁。她早听说了部队里什么都发，除了牙膏和毛巾，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曾几何时，午夜梦回惊醒时那种被思念压迫得空荡荡的心早已经换了面孔。时间是爱情最大的敌人！

范宁在三人戏剧性的相逢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吴用。吴用用宽厚的心原谅了范宁曾经的欺骗与摇摆。

这就是人性。

例如吴用，她在前一段婚姻里并不是没有收获的……刘邕虽然在感情上刻薄她，可是却在经济与物质享受方面对吴用十分大方。这或许也是吴用一直隐忍的原因……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天使，每个人的选择都是最靠近心的地方。

周国平先生说，一切迷恋都凭借着幻觉，一切理解都包含着误解，一切忠诚都指望着报答，一切牺牲都附有条件。

而我说，一切爱情都存在选择，一切分手都融合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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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美滋滋地穿上新鞋，她刚站起来，遂看到她前面一双不可思议的、惊恐的眼睛正瞪着她······

原来是梁端端。

梁端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个她曾经的手下败将、曾经被她欺负得体无完肤的吴用此时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地站在她面前！吴用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优雅；一向都是短发的她现在把头发留长了，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Ａ裙式的咖啡色大衣显得有几分调皮，与她瓷白肌肤相得益彰；深咖啡色的紧身衣拼接打底裤潮爆得翻了天；与她现在脚上穿的新靴子配合得天衣无缝。梁端端刚才就是被这个牌子的价格给吓得不敢试穿她心仪的靴子······梁端端妒忌得脑袋‘嗡嗡作响’，她只能茫然地瞪着吴用不知该作何反应······梁端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吴用是那么的漂亮～

梁端端着实憋闷坏了。因为吴用在离开刘邕以后生活得那么有光彩，而她却成为整间医院的笑料······人人都说这是她的报应。因为她曾经得意地告诉过别人她是怎样对付吴用而成功是刘邕离婚的······现在刘邕这个副院长在邕城医院的权利如日中天，舅舅都得看刘邕的脸色来做这个所谓的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