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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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排行榜-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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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结论?”

“因为你平白浪费它们,不是吗?”

“那就改天再看。”

“噢,对。我的钱还真多。我可以每晚付两镑给录相店那个家伙。”

“我不是叫你每晚都这样。我……听着,我给你两块钱,行了吧?”

“我不晓得。你确定?”

我确定,然后我们就凑齐了。丹·马斯克尔和斯蒂芬·巴特勒。他们彼此不认识对方,他们不会喜欢对方,而且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共同点,除了在唱片收藏上有些微的重叠(丹对黑人音乐没什么兴趣,斯蒂芬对白人音乐没什么兴趣,他们都有一些爵士专辑)。而且丹等着跟茉莉见面,但茉莉没有等着跟丹见面,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今天晚上会很精采。

茉莉现在有电话了,巴瑞有她的号码,茉莉很高兴我打给她,很高兴出来喝酒,如果她知道这是我的生日她大概会高兴到爆,不过为了某种原因我决定不告诉她。我不需要把今晚推销给她,这刚刚好,因为我不认为我卖得掉。不过,她要先处理一些事,所以我大约有一个小时的痛苦时光要单独跟斯蒂芬和丹相处。我跟丹谈摇滚乐,斯蒂芬则望着某人在吃角子老虎机前走好运,然后我跟斯蒂芬谈灵魂乐,丹则耍出只有不耐烦得要命的人才知道的啤酒垫把戏。然后我们全部聊起爵士,接上一段断断续续的“你做什么工作”之类的话,然后我们全都耗尽燃料,我们全望着那个在吃角子老虎机前走运的家伙。

茉莉和丁骨,以及一个头发非常金、非常有魅力、年纪非常轻的女人,她也是个美国人,在九点四十五分左右终于现身了,所以只剩下四十五分钟的喝酒时间。我问他们要喝什么,但茉莉不知道,所以跟我一起到吧台去看他们有什么。

“现在我明白你说的丁骨的性生活是什么意思。”我们在等候时我说。

她的眼睛往上吊。“她是不是很够看?而且你知道吗?那还是他约会过最丑的女人。”

第三部分
 你是女性品种?(5)

“我很高兴你能来。”

“是我们的荣幸。那两个家伙是谁?”

“丹和斯蒂芬。我认识他们很多年了。我恐怕他们有点无聊,不过我有时候得跟他们见见面。”

“黑鸭,对不对?”

“怎么讲?”

“我叫他们黑鸭。某种跛脚鸭和黑野兽的混合体。那种你不想见但又有点觉得应该见的人。”

黑鸭。一语中的。而我还得他妈的去求他们,付他们钱,要他们在我生日这天出来喝一杯。

我从来没想清楚这些事,从来没有。“生日快乐,洛。”当我把酒放在斯蒂芬面前时他这么说。茉莉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惊讶的一眼,我猜得到,但还有最深的同情和无限的谅解,但我不理会她的眼神。

相当糟糕的一个晚上。当我还小的时候,我祖母常会跟一个朋友的祖母一起度过礼盒日(Boxing Day)的下午。我爸跟我妈和艾德里安的爸妈一起喝酒,而我跟艾德里安玩耍,这两位怪婆婆会一起坐在电视机前交换些玩笑话。这里的破绽是她们两个都聋了,不过这不碍事;她们对自身版本的对话就够开心了,里面有跟其他人的对话一样的空档、点头和微笑,不过没有一点交集。我很多年没想到这件事了,不过今晚我想起来。

斯蒂芬整晚都在招惹我:他有一种伎俩是等到谈话顺利进行,当我试图说话或是听别人说话时,突然在我耳边絮叨。所以不管他表现的有多粗鲁,我都不得不回答他,把别人一起拉进我所说的话好转移他们的话题。然而他一旦让每个人都开始谈起灵魂乐,或《星舰奇航》(Star Trek)(他去参加过年会什么的),或北英格兰最好的苦啤酒(他去参加过年会什么的)之类其他人一无所知的话题,这整个过程我们又得从头来过一遍。丹打很多呵欠,茉莉很有耐心,丁骨很不爽,而他的女伴,苏茜,绝对是被吓着了。她跟这些家伙在一个脏兮兮的酒馆做什么?她没有头绪。我也没有。也许苏茜跟我应该躲到一个比较亲密的地方,留下这些瘪三自己云山雾罩地海聊。我可以为你再现整晚的进程,不过你不会有多喜欢,所以我只让你见识一个无聊但完全具有代表性的例子:

茉莉:……真不可思议,我是说,真是个禽兽。我在唱“爱情伤人”时,这家伙大喊,“我做(爱)就不会,宝贝。”他整件T恤都脏兮兮的,而他一动也不动,只是站在那里对着舞台鬼叫,然后跟他的同伙大笑。(笑)你在那里,对不对,丁骨?

丁骨:我想是吧。

茉莉:丁骨梦想会有像那家伙那样温文儒雅的歌迷,不是吗?在他表演的地方,你得……(无法听见,由于有干扰来自……)

斯蒂:(在我耳边低语)他们现在帮《男爵》(The Baron)出录相带了,你知道的。一共有六集。你还记得主题曲吗?

我:不,不记得。(茉莉、丁骨、丹传过来的笑声)对不起,茉莉,我没听见。你觉得什么怎么样?

第三部分
 你是女性品种?(6)

茉莉:我刚刚在说,这个丁骨跟我去的地方……

斯蒂:主题曲很好听。哒哒“哒”!哒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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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这个我认得。是《公事包里的男人》(Man in a Suitcase)?

斯蒂:不是,是《男爵》。现在出录相带了。

茉莉:《男爵》?是谁演的?

丹:斯蒂夫·弗瑞斯特。

茉莉:我想我们以前看过。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家伙……(无法听见,由于有干扰来自……)

斯蒂:(在我耳边低语)你读过《来自阴影的声音》(Voices from the Shadows)吗?那是一本灵魂乐杂志,很赞。老板是斯蒂夫·戴维斯(Steve Davis),你知道的,就那个台球选手。

(苏茜跟丁骨做了个鬼脸,丁骨看着他的手表。)

如此这般。

这个组合永远也不会再同坐一张桌子了,显而易见,根本不可能再发生。我以为数量会带来一种安全和舒适的感觉,可是没有。这些人任何一个我都不熟,甚至跟上过床的她也是,自从我跟萝拉分手以来,我第一次想跌坐在地上哭到眼睛掉出来。我想家。

应该是女人才会允许自己因为爱情而变得孤单,她们到后来比较常跟男友的朋友出去,然后比较常做男友做的事'可怜的安娜,试图记住谁是理查·汤普森,然后被告知她的头脑简单(演唱组)是个错误',然后当她们被甩了,或当她们甩了人,她们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三四年前最后一次好好见过的朋友太远。而在萝拉之前,我的生活就像那样,我的伴侣也是,绝大多数。

但是萝拉……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喜欢她的朋友,丽兹和其他从前会到葛鲁丘的人。而且由于某种因素——相对的事业有成,我猜吧,还有相对随之而来的其他事被排到第二顺位——她那群朋友比我的还多是单身,比较有弹性。所以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扮演女人的角色,跟我所交往的人命运与共。不是说她不喜欢我的朋友(不是像狄克和巴瑞和斯蒂芬和丹这种朋友,而是上得了台面的朋友,那种我允许自己失去联络的朋友)。只是她更喜欢她的朋友,也希望我喜欢他们,而我的确是。我喜欢他们胜过我喜欢我的朋友,然后在我明白以前(我一直都不明白,老实说,直到为时已晚),我的感情已经成为给我定位感的东西。而如果你失去你的定位感,你就会患思乡病。合情合理。

所以现在怎么办?感觉上似乎我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我不是指美国摇滚乐里那种自杀的意思;我是指英国托马斯蒸汽机车的那种意思。我已经耗尽气力,然后慢慢地停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那些人是你的朋友?”茉莉隔天带我出去补吃生日餐(培根酪梨三明治)的时候问我。

“昨天还没那么糟。只有他们两个。”

她望着我,看我是不是在开玩笑。当她笑出来时,显然我是在开玩笑。

第三部分
 你是女性品种?(7)

“但那是你的生日。”

“这个嘛,你知道的。”

“你的生日。而你能做到最好的就只是这样?”

“假使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然后你今晚想出去喝点酒,你会邀谁来?狄克和巴瑞?丁骨?我?我们不是你世界上最最要好的朋友,对吗?”

“拜托,洛,我甚至不在我自己的国家。我离家有上千里远。”

我正是这个意思。

我看着那些进到店里的,那些我在酒馆看到的,在巴士上看到的,还有透过窗户看到的情侣。在他们中间,一些会不停说话、爱抚、谈笑和询问的,显然是新情侣。而这些不算,跟大部分人一样,我当新情侣的其中一半时还可以。我感兴趣的,是那些稍微稳定些、安静些的情侣,那些开始一起背靠背或肩并肩经历人生、而非面对面的情侣。

他们的脸上没有多少你可以解读的,老实说。他们跟单身的人没有多大差别;试着把经过你身边的人分为四种人生类别——快乐在一起的、不快乐在一起的、单身的和寻寻觅觅的—一你会发现你做不到。或者,你可以做到,但是你对于你的选择不会有任何信心。在我看起来这真的很不可思议。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而你竟无法分辨别人是有还是没有。这一定有错吗?快乐的人看起来一定快乐,无时不刻都很快乐,无论他们有多少钱,他们的鞋有多不舒服,或是他们的小孩睡得有多么少;而那些还过得去、但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人生伴侣的人应该看起来,我不晓得,不错但是焦虑,像《当哈利遇上莎莉》里的比利·克里斯托弗一样;而那些寻寻觅觅的人应该会别着某个东西,也许是一条黄丝带,好让他们被同一类寻寻觅觅的人辨识出来。当我不再寻寻觅觅,当我把这一切全部理清之后,此时此刻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抱怨店的生意好坏、现今流行乐坛的缺乏灵性,或者你在这条路上的三明治店所感受到的那种穷酸气息(蛋黄酱和香酥培根三明治只要一镑六,而我们还没有人曾经一次吃掉过四片香酥培根),或者任何事情,我保证我都绝对不再抱怨。我会随时都散发出幸福的光芒,就仅仅为了这种解脱。
第三部分
 谁他妈的是猪?(1)

25

我跟她在同一天早上听到这件事。我从店里打电话给她,只想在她的答录机留话;这样比较容易,而我只想告诉她她以前的一个同事在我们的答录机留言给她。我的答录机。事实上,是她的答录机,如果我们要谈法定所有权的话。总之,我不期望萝拉会接起电话,但是她接了,而且她听起来仿佛是从海底深处说话一样。她的声音闷闷的,又低沉,又平板,从第一声到最后—声都被鼻涕包住。

“我的天我的天,亲爱的,这足足有一个半的感冒。我希望你现在是在床上躺着捧着—本好书和一只热水瓶。对了,我是洛。”

她没出声。

“萝拉?我是洛。”

还是没出声。

“你没事吧?”

然后有可怕的一刻静默。

“猪猡。”她说,虽然第一个字只是一声噪音,老实说,所以“猪”只是个合理的猜测。

“别担心。”我说:“赶快上床去忘了这件事。等你好一点了再来担心。”

“猪死了。”她说。

“谁他妈的是猪?”

这次我听见了。“我爸死了。”她哭着:“我爸,我爸。”

然后她挂断电话。

我常常想到有人死掉,但都是一些跟我有关联的人。我想过如果萝拉死了我会怎样,还有如果我死了萝拉会怎样,还有如果我爸妈死了我会怎样,但我从没想过萝拉的爸妈会死掉。我不会,会吗?虽然说在我跟萝拉交往的这整段时期里他都在生病,我从来没真的为这件事烦心:这就好比方说,我爸有胡子,萝拉的爸爸有心绞痛。我从来没想过这会真的导致任何事。现在他过世了,当然,我真希望……什么?我真希望什么?希望我对他好一点?我一直对他相当好,在我们见过的几次面里。希望我们更亲近一点?他是我同居关系人的父亲,我们截然不同,他在生病,而且……我们就如我们的关系所需要的一样亲近。人们过世时你应该要希望一些事,让你自己充满悔恨,为你所有的错误和疏忽感到难过,而我已经竭尽我的所能。只不过我找不出任何错误和疏忽。他是我前女友的爸爸,你知道,我能怎么想?

“你没事吧?”巴瑞看见我两眼无神时说,“你在跟谁讲电话?”

“萝拉。她爸爸死了。”

“噢,这样。坏消息。”然后他手臂下夹着一堆邮购的东西到邮局去了。你看,从萝拉,到我,到巴瑞;从悲痛,到困惑,到短暂轻微的兴趣。如果你想找个方法拔除死亡的螫刺,那么巴瑞就是你要找的人。有那么一下子我感觉诡异的是这两个人,一个被哀痛刺激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一个甚至几乎连耸个肩的好奇心都没有,居然会彼此认识;诡异的地方在于我是他们之间的连结,诡异的地方在于他们甚至在同一个时间在同一个地方。不过肯是巴瑞的老板的前女友的爸爸,他能怎么想?

萝拉大约一个小时后打电话过来。我没料到她会。

“对不起。”她说。还是很难听懂她在说什么,由于她的鼻涕、眼泪、音调和声量。

“没事,没事。”

然后她哭了一会儿。我什么也没说直到她平静一点。

“你要什么时候回家?”

“等—下。等我好一点。”

“我能帮什么忙?”

第三部分
 谁他妈的是猪?(2)

“不能。”然后,哭了一声,再一次“不能”,好像她真的明白没有人能为她做任何事,而这也许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处在这种情况。我知道我就从来没有过。一切我身上曾经出过的差错都可以被挽救,被银行经理大笔一挥,或被女友的回心转意,或被某种人格特质——决心、自知之明、活力——某种我早就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到的特质,如果我够用心的话。我不想被迫面对萝拉现在感受到的这种不幸,永远不想。如果人都得死的话,我不要他们在我身边死去。我爸跟我妈不会在我身边死去,我万分确定。当他们走的时候,我将不会有什么感觉。

隔天她又打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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