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愤怒。
蒙面人一转身,又要离去。我大声喝道:“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不动手?”
蒙面人定在原地背对着我,没说话。
“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呀!”我狂叫着扑上去,一拳轰出,正中那蒙面人后背,拳头还穿透了他的身体。
我登时怔住。突然,蒙面人变得模糊起来,渐渐消失。糟!是幻影!
我迅速环视四周,只见远处湖面上有条黑影正踩水而去,瞬间便踪影全无。
那些皇宫自卫队这时才匆匆赶到,接着阿穆带着温尔,古今一,赤鸢和另外两位大臣也赶了过来。他们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温尔问:“那神秘人呢?看到他没有?”
我茫然地说:“看到了,蒙着脸。可惜让他逃了。”
古今一骂那些卫兵:“哇靠,你们都干什么吃的!那么大的一个人进来都没看见 ,还让他杀了人!你们当什么兵,妈的不如回家种田算了!”
我说:“不能怪他们,是那蒙面人太厉害了。阿穆,事情是怎么样的,你说。”
阿穆不忍地看了看寒昱的尸体,颤抖着手递给我一张小布条,我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三个字:遂心园。
阿穆说:“当时我在收拾房间,寒昱进来要找少爷你,忽然窗外飞进一块布……那时这布是用石子包着的。寒昱接住,看了一眼就扔了,然后二话不说就往遂心园这边来。我心里好奇,跟着来想看个究竟,没想到一来到就看见寒昱在跟一个蒙面人打,于是我就急忙跑回去叫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我觉得对不起寒昱,不敢再看他,只望着蒙面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下一个会是谁?总该轮到我了吧!”
赤鸢说:“那是你们的问题,我们朱雀皇城从来都不欢迎给我们带来血腥和灾难的客人……”
温尔喝道:“赤鸢,你胡说什么,给我闭嘴!”
古今一也道:“哇靠,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赤鸢。”
我说:“我们下午就走。”
温尔说:“随风,我为赤鸢说的话感到抱歉,你别当真。赤鸢……还不道歉!”
我笑了笑,说:“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走的。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制造麻烦,我担待不起。而且我也想真正会一会那神秘人,在外面有机会。在皇宫的话,因为人太多,他不敢现身。”
古今一说:“哇靠……”
我说:“我主意已定,希望你们别阻拦我。”
温尔想了一下,说:“那好吧。我们朱雀皇城南面八十里外有个小城镇,那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我安排你们到那里暂住一段时间,一个月后我登基,那时再接你们回来。”
反正我无路可走,只好说:“那先谢谢你了。”
温尔说:“过两天再启程吧,一路上我会派一支精锐部队护送你们的。”
我说:“我不想再等了,一会儿我回去收拾行装,下午就走。至于护送,我心领算了,不必劳师动众。”
古今一道:“哇靠,这话就对了,大队人马跟着那多扫兴,我看什么军队都不用派,我跟你们一起走。”
我忙说:“这怎么行,这次行程凶险非常,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温尔看着古今一,说:“你去也好,至少你自己能照顾自己。但路上必须小心。”
“哇靠,这还用说。”
我不便再推辞,唯有领了这份好意。
正文 第九章 赛懿
27
接着我和阿穆回房间打点行装。下午吃过午饭,就在温尔和一批御林军的护送下出了宫城。
出宫城我们走的是西门,古今一问:“哇靠,不是说那城镇在南面吗?走西门干什么?”
我也很奇怪地看着温尔,温尔神秘一笑,说:“带你们去看样东西。”
结果我们来到昨天见到的那个广场里。发现广场中央那尊跪像的面容已被划得一片模糊,连鼻子也脱掉了。
古今一难以置信地瞪大一双牛眼,“哇靠,这雕像……他妈的谁那么大胆……”
温尔问我:“看到了吗?”
我反问:“看到什么?”
温尔深深吸了口气,说:“昨天这雕像还是完整无缺的。”
我更加迷惑,“那又怎样?”
温尔脸色突然一沉,和赤鸢一同纵马退后,右手往上一举,广场四周大街小巷骤然沙尘漫天,无数军队像潮水似的涌了出来,倾刻间便把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接着空中又飞来几百张飞毯,悬停在我们上空,每张飞毯上都站有一个弓箭手或僧侣,随后是大鹏的巨鸣声由远而近,不出片刻,便有几百只大鹏从四面八方飞来,聚在广场上空不断盘旋嘶鸣,广场内马上阴霾密布,杀气腾腾。
我大为震惊,望向古今一,见他也一脸不解,遂望向温尔,问:“这是干什么?”
温尔不理我,盯着我背后的人,冷冷地说:“大伯,把布拆了吧!”
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转过头一看,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阿穆……”
阿穆左右乱看,像是十分迷惑,问;“做什么?为什么……全都看着我?”
温尔冷笑,说:“别装了,我早知道是你……赛懿,我的大伯。”[奇书电子书…WwW。QiSuu。cOm]
阿穆突然定住,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然后慢慢拆下脸上的纱布。他脸上的伤早已痊愈得连疤痕也没留下。古今一一看到这张脸马上倒吸冷气,张嘴说了“哇靠”两字便没了下文。
我当然也很震惊,上下打量着阿穆,低声说:“阿穆,你……不会吧!”
阿穆变得很正经,很睿智,很平静,温和地向我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转过头看着温尔,问:“你怎么知道的?”
温尔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特有的得意,说:“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一直缠着头不肯拆下那纱布。虽然听说你受伤,但一点点皮外伤绝不至于包成那样。”
阿穆点头。温尔继续道:“但这不是我怀疑你的主要原因。我之所以把你和我大伯扯在一起,主要原因是四天前你暴露了一个秘密。”
阿穆问:“什么秘密?”
温尔道:“那天早上铁魂遇害,我和赤鸢撞门进去,随后你也从隔壁房间过来。当时我问你你少爷在哪,你说他大早就跟古今一出去了。古今一在那之前跟我提过要送天马给你们。我知道那时他一定是带随风去了天马林。所以马上要你去天马林叫他们回来。因为是在忙乱之中,一时忘了你只去过一次天马林……而且还是路过的。而从贵宾楼到天马林必须穿过几座旧宫殿,那些路纡回曲折,稍微不熟路的人都会迷路。当我意识到这点时你早就走了。我唯有另派两个熟路的宫女去叫随风和古今一。不料她们刚出去一阵古今一他们就进了来,当时我很奇怪,问是谁通知他们的,随风答的人是你:阿穆。这说明你对旧皇宫非常熟悉,一个熟悉旧皇宫而又怕被我们见到真面目的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父王的大哥,赛懿。”
“很好。”阿穆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可你父亲跟你说过我二十五年前就死了,你怎么还会想到我。”
温尔说:“父王当初召告天下时是这么说过,但这是为了避免引起百姓的不安。他驾崩的前一天单独召见了我,告诉我其实赛懿并没有死,当年皇宫卫队为追杀他一直追到赤色山脉里,不料却遇上一批东方帝国的军队,那支军队救走了他,父王当时再三嘱咐我要对你的归来时刻保持警惕。”
阿穆缄口不语。
温尔接着道:“铁魂死的那天我虽然怀疑你了,但没把握确定,于是昨天我就借口带你们游皇城,把你们带到广场附近,说了关于我大伯的事,暗中察然观色,发现你眼神恍惚不定,有点反常。那时我就有了七成把握证明你是赛懿。后来我问要不要去看看那雕像,你却推说想吃饭,我又多了一成把握。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当时就应了你的要求,并且说第二天再来看。我想如果你是赛懿的话,当天夜里一定会想办法把这雕像毁了的。因为我看得出随风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而你又不想让他知道。今天到这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阿穆蹙眉看着地下,一会儿才抬起头,很讽刺地笑了一阵,说:“很好,很精彩。你让我想起你父亲。一言一行都极有城府,除了你们自己,没人知道你们会不会在跟人谈笑风生的时候突然捅人家一刀。”
温尔依然很平静,说:“但有一件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在神迹林,你一看到我们就好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故意弄伤脸不让我们见你的真面目?”
阿穆说:“古今一我可能认不出,但你跟你父亲很像?”
“哦?”
“都一脸的伪善。”
温尔埋首沉吟片刻,然后说:“我知道了,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们在神迹林出现,吸血树那事只是故意安排的一场戏。你回朱雀皇城干什么?想趁我父王驾崩而夺权吗?”
阿穆摇头,“你父亲可不像你那么爱自作聪明。”
温尔低吼道:“别提我父王,你不配!”
阿穆很凄凉地笑道:“有件事我想当众说清楚,不管你们爱不爱听,也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二十五年前的那天晚上,你父亲亲自来告诉我,说我父王……也就是你爷爷要单独召见我,我去了,但进到父王的寝室看到的只是父王的一颗头。接着你父亲就率领大军包围了我……”
温尔陡然喝道:“你闭嘴,在这胡说八道!”
阿穆静静地说:“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当年根本就没必要杀父王,因为我是大王子,国王的位子始终是我的,而你父亲则不同,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把他生在我后面。那些跟你父亲一起去捉我的大臣后来是不是一一以各种罪名被抄家灭族了?那是你父亲在杀人灭口。当年帮过他的人无一幸免于难,哼,真可怜。”
温尔道:“你回朱雀皇城就是为了编这个故事?”
“自从当年被最亲最信任的人出卖了以后,我对一切都心灰意冷了。如果我要复仇,如果我要夺回王位,我早就回来了,但是我没有。朱雀皇城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要不是这次那么多意外,我绝不至于回到这伤心之地。”
温尔冷笑道:“编了那么多,你以为世界上还有人会相信你吗?”
我觉得阿穆和我一样可怜,忍不住说:“我信,阿穆,我相信你!”
温尔冷漠地说:“你们本来就一伙的。所以今天你们俩谁也别想再从朱雀皇城里走出去。”
阿穆指着我对温尔说:“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你要杀我我不怪你。但他是无辜的,你放过他。”( …。。)
温尔道:“你犯的罪十恶不赦,今日不把你绳之于法则对不起全城老百姓,更对不起朱雀世家的列祖列宗。至于孤立随风,哼,豺狼身边焉有善类,跟你都是蛇鼠一窝的东西,杀了他,当为民除害。”
我是不是听错了?这小子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一小时前他不是还说要派军队护送我们出城吗?
古今一从旁劝解,说:“哇靠,老哥,我看还是把事情弄清楚……”
“不必了,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哇……”
“住嘴!以后别让我再听到那两个字!”
古今一一脸铁青,愕视着温尔,欲言又止。
温尔看着阿穆冷笑,“你别惺惺作态了,你还会在乎谁生谁死?寒昱和铁魂不是你杀的吗?”
阿穆淡淡地说:“我没杀铁魂,但寒昱,我承认,是我杀了他。因为我不得不杀他。……少爷,别这样看我,迟早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温尔像意识到了什么,纵马掠退几十米,叫:“赤鸢!古今一!”
古今一有点犹豫地看着我们,但赤鸢一手把他提到自己的马上,也向后飞退。
这时包围我们的军队中突然闪出一批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了我和阿穆。我绝望地看着阿穆,“走之前说永别吧,阿穆。”
阿穆平静地笑了笑,说:“我可以死,但你一定要活着,少爷。”
阿穆突然飞身下马,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西北方向飞射过去。
赤鸢大喝:“别让他逃了,射!”
万箭齐发,天空顿时像撒了一把沙子,漫天都是密密麻麻的点。但阿穆移动极快,把所有的箭都抛在背后,所过之处,“荆棘”遍地。
温尔见箭射无效,急得两手一挥,大喝:“全都给我上!谁杀了他谁得封赏!”
霎时,陆空两军尽数像浪涛似的往西北方向猛盖过去。我反而被冷落在一边。
正文 第十章(结局) 真相
28
忽然,我觉得手腕一紧,像是被什么钳住,我刚要叫出声,可嘴巴马上被一只手捂住。接着一股刚柔相济的强大力量扯着我飞离地面,不断地向天空飙升。因为上升速度太快,劲风啸耳,割肤生痛。衣袂狂舞得接近碎裂。很快我就身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我知道我上了云端。
这时我已停止上升,那捂着我嘴巴的手也松了开来,我大口大口地换了几口气,仰头上看,“阿穆……”
阿穆正拖着我的手向前急飞,他人在空中毫无借力的东西,没有飞毯,也没有天马。我吃惊地张大嘴巴看着他。
“阿穆,朱雀斗士难道是朱鸟转世不成?”
阿穆笑道:“只是较高一点的自然力而已。既然能驾驭飞毯,为什么不能御风飞行?”
我说:“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崇拜我?为什么?因为我是朱雀斗士?”
“不,我觉得一个人在别人的误解和指责下居然可以无动于衷,从容面对,那需要极大的勇气。”
“有些东西如果解释不了或者解释会造成更大的误会,那就干脆不要去解释。他说他的,我活我的,只要不影响彼此间的生存,别人说什么也无所谓。凡事看开,世界自然美丽。对不对?”
“……你还真看得开!”
“看得开,活了几十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我们飞出了那片云雾,往下望时朱雀皇城早被我们抛得老远,看上去只有拇指般大小。完全可以想像那广场里的几万大军乱成一团扑来扑去最后什么也扑不着的滑稽情形。
“阿穆,你怎么摆脱那些军队的,我记得那时他们像海浪一样朝你盖过去的。”
“我只是弄了个幻影出来而已……”
“……”
“怎么了,少爷 ?”
“寒昱是你杀的,那天在遂心园的蒙面人是你。对不对?”
“没错。”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