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真不是我弄的。”
估计坠儿以为我耍诈，不愿给她治伤，语气便软了下来：“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饶过奴婢。”
其实谁弄的伤无所谓，作为一个千年的狐妖，治好一个人为的伤还是不在话下的。
走到坠儿身边，抬起她受伤的右手。摸上去似乎是脱臼了。我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戏班子，离的这么远都能让坠儿的手腕脱臼而不伤及臂膀，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手上使力，随着坠儿的惊叫和一阵咔嚓声，这手腕虽是接上了，但短日内是使不上什么力了。
坠儿最后留着泪走出了后台，她想必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的离去。
戏班子里有人道：“蓉姐你真的要去么？”
又有人道：“蓉姐，带我去，要是那何如慧敢动粗，我当场就废了她！”
有不谙世事的年纪小些的少年道：“那何如慧是谁啊？”
水蓉抬手压下众人的声音道：“都赶紧准备吧，别让外面的那些客人等久了。”
众人虽都还有些替自己的主子愤愤不平，但毕竟主子说的话是事实。万一耽搁了时辰，外面那些掏了钱的看客可是会砸了这戏台子的。
水蓉边走边说：“我以为我远离苍云镇，远离京城，这何如慧便不会再来打扰我，如此看来，以前的种种都是我想错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明天先去会会她，我这么大一个戏班子呢，总不能真任由她胡来吧…”
“嗯，明日我与你一起…咦？那卖糖葫芦的？是你的人么？”
水蓉顺着我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道：“那个啊，不是。但他是个老实人，算是个老朋友了，我们戏班子去到哪他的糖葫芦就卖到哪，怎么？你认识？”
我摇摇头：“不认识，但我刚在街上拿了他一串糖葫芦，你先去二楼，我等会就上去找你。”
水蓉点点头，右转上了楼。我走到买糖葫芦的人身边道：“老板，还记得我么？”
老板回头一看是我，便咧开了嘴笑道：“是姑娘啊，当然记得。”
“钱拿到了么？”
老板连连点头道：“拿到了，拿到了，姑娘的朋友真是及时雨呢，小人还没走出几步，就把钱给了小人了，还是一两银子呢，姑娘的朋友说了，若是再碰到姑娘想吃糖葫芦的话，就随您拿，你看你还要不要拿一些？我刚看你是跟蓉姐一起的，蓉姐其实也挺喜欢吃的，要不您就拿两串？”
我笑了笑道：“那就拿两串吧，那给你钱的公子是不是姓苏啊？”
老板边挑着糖葫芦边道：“小人问了，但那公子只是笑笑没说话，看去挺不错的一个公子。”
我接了老板手中的糖葫芦，道了声谢就没耽误他做做生意了。只是不知那给钱的公子是不是苏落？
走到二楼，我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水蓉一串道：“他的糖葫芦味道不错。”
水蓉咬下一颗滚圆的糖葫芦，含糊道：“彦哥的糖葫芦一直都是不错的。”
我因想着给钱的公子是不是苏落，便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再看水蓉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闲扯了两句我便告辞了水蓉，两人约定明天午时聚仙楼见。
我匆匆回了苏府，心里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却说不出来。
推开苏府的大门，就看见苏落一个人站在木樨树下，看样子似乎是在…数星星？
“苏落，在做什么？”
苏落竖起手指放在嘴边道：“嘘…”
我被他弄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没敢说话。只得去看那满地的木樨花，一种苦涩的滋味在心里蔓延开来。
“这星象，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呢！”苏落一番抱怨后道：“白苏，你在这做什么？夜观星象？”
我连忙否认：“天上的星星，我就认识一颗北极星。我问你，你今天有没有给卖糖葫芦的钱？”
“钱？糖葫芦？没啊，怎么？你想吃糖葫芦了？”
我挥了挥手，离开木樨树道：“没有，我先回屋了。”
点亮蜡烛，我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若那给钱的公子不是苏落，又能是谁呢？
猛然间瞥见脸盆架子，心中便生出一股烦躁，一下子便扑在了床上。我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想：今天那个给钱的公子到底是谁呢？
枕着枕着枕头，突觉心里不顺，就捶了一下枕头嘟囔道：“祖宗的，钱多给我啊，一两银子买三串糖葫芦。”
枕头上一块掉色特别严重的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端详了好久，才记起这似乎是上次暮歌逼我喝完药后，我发现上面有血迹，使劲搓的结果。明天找找凤无忧，看现在还能不能从这已经被我搓掉色的枕头上看出这是谁的血。
呼！我应该高估凤无忧了。
烛光摇晃，晃的我眼花。隔空灭了烛光，我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睡到半夜，突然觉得内急，不知道是不是在水蓉那喝茶喝多了的缘故。
待我从茅厕里回到屋里的时候才清醒一点，舒舒服服的钻进被窝才觉悟：“我睡的时候似乎是趴着的，而且也没有盖被子啊？”
我瞬间一激灵，狐狸视力本就好，黑暗里视物根本不影响什么。可是我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特别的。我敲敲自己的脑袋，难道是我记错了？或者我…梦游了？
“算了，不想了，明儿还得去会何如慧呢！”
第八十九章 不懂礼貌
更新时间2013…8…23 18：26：20 字数：2092
翌日，苏落来敲门的时候我才揉着眼睛，心不甘情不愿的爬出被窝。
“小白啊，你今天吃不吃饭？”
我穿好衣服打开门，看了一下门外甚好的阳光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刚过，你要不要吃些饭？”
我伸个懒腰道：“我不吃了，你们吃吧。今天还有事儿呢。”
苏落看这我道：“你有什么事啊？侧言说今天再等不到你姑姑回来，他就准备去鬼界要人了。”
“哟，这侧言看来对我姑姑挺衷心。”我沉默了一下道：“去的话，下午等我。”
“嗯，你真的不吃点儿？”
“不吃了，作为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妖来说，一个月不吃东西都没事的。”
苏落嗤了一声道：“我倒忘了你是个异类。”
“你这话是有什么意见？”
苏落忙道：“没有，没有，小白的事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你不吃的话我就先去了。”苏落咬着牙道：“那群饿死鬼今天要吃木樨饼。”
我对苏落深表同情，作为几人中唯一会做饭且还做的不赖的一个人，势必会被大家欺负的。
送走苏落后，我梳洗了下，便直奔了水月戏班子。我对这何如慧的模样可是万分期待的。
一路上，比昨晚冷清了不少。虽然说不少店家都开了张，但门庭冷落却是少不了的。路过聚仙楼的时候，我特意瞟了一眼，里面没几个客人。
我轻车熟路的走了水月戏班子的后门，一位老伯伯开了门，昨晚似乎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
我刚准备说明来意，谁料那老伯直接让我进去道：“是白姑娘啊，赶紧进来吧。”
一阵吱呀，朱木门被关上。
“白姑娘，我年龄比你大，你就唤我一声张叔好了。”
我笑笑道：“张叔，水蓉在哪呢？”
“白姑娘…”
循声望去，水蓉亭亭玉立的站在了那里。一袭白衣，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苍云镇的时候。
“今日这一身白衣不错啊。”看的出来水蓉经过了一番细致的打扮。
“虽然我不欲与她争些什么，但还是不想被她比下去。”
锦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抱住水蓉道：“谁能比过干娘啊，干娘是最美的。”
锦儿着了一身的女儿装，浅粉的衣裙装点出少女特有的活泼。
水蓉交待锦儿：：“今日你可以出去转转，但是不许闹事，也不许去聚仙楼，听见没？”
锦儿低着头，两只白玉似的手攥着衣带道：“锦儿知道了。”
我与水蓉相视一笑，水蓉道：“我们去吧，早去些也好。”
锦儿拉着水蓉的衣袖道：“不如让我跟去吧，我保证乖乖的不闹事，好不好？”
“你那爆脾气，干娘能不知道？”
锦儿嘴一瘪，还待说些什么。
“再说，连这个门我都不让你出去了。”
锦儿赶紧捂住了嘴。
走出戏班子的后门，我对水蓉大道：“你这样对锦儿，会不会太严厉了些，毕竟我看她还小。”
水蓉摇摇头道：“都怪我纵了她些，养成个娇纵的性子，如今再不管管，日后我要没了，她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没得说这些丧气话，我看锦儿大概十五岁左右的样子，你从哪收的这个干女儿？”
“锦儿是我捡的，在京城。那时候大概还是立春的时节，但春暖乍寒，夜里还是寒的要命。我们在一位官家老爷那里唱完戏后，回去的就晚些。路过一个小胡同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女孩儿瑟缩在角落里，身子不停的打颤。若我不捡她回去，她就极有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且看到她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到了。”
看到聚仙楼的招牌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我提醒水蓉。
还未走到门口，便有小二上前招呼：“两位好，里面有位夫人请二位上去坐坐。”
我与水蓉对望一眼，没想到这何如慧比我们来的还要早。
“劳驾小哥前面领路了。”
虽还未至午时，但聚仙楼里基本已经座无虚席了。
小二领着我两穿梭人群，在二楼左边的第一间房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一个天字。传说中的天字一号房。何如慧这是要大出血啊。
有人开门，是昨日的丫鬟坠儿。我看看她的右手，中规中矩的垂在身子右侧。
一个头戴金钗华服女子背对着我们端庄的坐在桌子边，想必就是何如慧了。坠儿走到她身边道：“小姐。”
何如慧回过头道：“姐姐来了，快来坐。”
要说这何如慧生的也算清秀，看去温婉知礼。只是比着白蛇，样貌还是差了些。不过娶妻娶贤，看的也本不是样貌。只是连屁股都不离板凳，是哪门子的贤？又是对我们有多么的不屑？
“这位是？”
何如慧望向水蓉。
我啦了水蓉一屁股做到何如慧对面道：“按规矩，你得称我声师父。”
何如慧的脸阴了一分对坠儿道：“你去吩咐店家上菜吧。”
我看了一圈，发现在包房右侧，有一把古琴，看来原本是应该有女子在此弹琴的，估计是被何如慧打发了出去。
水蓉手里握了个杯子道：“如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何如慧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姐姐知道的，不过是让你散了水月班子，所有的费用我出，保证你过一个安稳的晚年。”
水蓉也浅浅的笑道：“这个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做戏子有什么好的？下贱不说，还要看别人脸色，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你择一门好亲事，再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活。”
水蓉脸现愠色，我看了一眼何如慧道：“我知你是我那不长眼的徒弟的娘子，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水蓉解散水月班子？”
何如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是厌恶：“你是什么人？凭你还不配质问我。”
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当初我还救过你公公一命，说来也算你们家的救命恩人，就是你公公在，也不敢这样同我说话！还有，小辈见长辈连杯茶都不倒，忒没礼貌。”
何如慧哈哈一笑道：“你救的是我公公又不是我，我公公现在又不在，谁知你说的真假？现在世道不好，招摇撞骗的人多了去了。”
第九十章 一个巴掌
更新时间2013…8…24 18：24：32 字数：2106
看着何如慧甚是嚣张的表情，我就很是后悔：当年砸柳墨那一下为什么没能砸死了他。
“真不知道我那徒弟是怎么同意你进门的，喏，要相貌没相貌，要素养没素养，要毛病却是一大堆。”
何如慧怒急，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你凭什么质疑我的事情？”
我瞪大眼睛道：“都说了你该唤我声师父啊？怎么，听不懂人话？”
水蓉在一旁偷偷的拉了拉我袖子道：“如慧，好歹曾经我两也是以姐妹之礼相待的，我也未曾亏待过你。如今做姐姐的我求你，看在我曾经不曾亏待你的份儿上，放过水月戏班子，他们都是无处可归的人，水月班就是他们的家。我也答应你，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见柳墨，即便是柳墨来找我，我也绝不会见他。”
何如慧甩了袖子道：“不用做白日梦了，柳墨当然不会来见你。”
我看着水蓉偷偷握了拳头，脸上尽是隐忍。
“还望妹妹高抬贵手，不要同我们戏子计较。”
“我虽然唤你一声姐姐，但那只是因为你比我年纪大而已，我与你早就没什么关系了。前些年你花容月貌我不比你，但现在你人老珠黄，还拿什么同我比？比家世？还是比唱功？”
何如慧满脸的傲慢：“若是比唱功，妹妹自当认输，风月场上那些玩弄男人的手段，妹妹自是比不过姐姐的。不过姐姐…你既已离开了柳家，那么柳家的儿媳妇就只可能是我何如慧。我现在也不怕告诉你，你那两个孩子全是我暗中使的手段，但现在你能拿我怎么样？若是你不如我的意，我可不保证你的水月班子里会不会有人步了你孩子的后尘…”
这何如慧说话还真是恶毒，水蓉的脸惨白惨白的，我知道这是水蓉的痛处，边要冲上去为水蓉讨个说法，只是被水蓉拉住了手：“只求妹妹高抬贵手。”
“水蓉，你松开我。”
本姑娘忍不住了，必须说话了：“你年纪小么？我看你比水蓉老多了，额头那么大，脸色那么黄，一看都是比水蓉老的行吧？”不理会水蓉拉我袖子的手继续道：“往自己脸上贴金贴多了吧？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贴的啊？贴的满脸都是蜡黄蜡黄的，一身的铜臭味。哎哟，眼下边似乎还有斑…嗯，就是有！”
我这话说的有点过了，何如慧的额头是有些大，但没我说的那么夸张。脸色虽有些黄但也透出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