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骂归骂,面上还得过得去。我努力堆起笑说道:“劳鬼君记挂了,小女白苏,修得人身前正是一只白狐。”
鬼君点点头道:“鬼后同孤说了几次,日里寂寞,思念同族。正巧听闻下人说歌儿养了只小狐狸,想找来做个伴。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若去陪了那妹灵,怕是暮歌这厮再见我就真的把我红烧下酒了。正欲开口回绝,只听暮歌道:“父君可是忘了:父君只是鬼君。白苏的姑姑已修成正果,正供职于九天之上六太子侧言处。鬼界意与天界修好,这样做不太好吧?”
没想到暮歌这厮还挺讲义气,若是鬼君真的用强把我捆起来送给妹灵,我又能耐鬼君何?
鬼君微一沉吟道:“只是说让白苏有空多去灵夕殿走动走动罢了,并无其它意思。”
“不用了,白苏既是我抓来的,自然是由我做主。那灵夕殿我不去便罢,若我去了…”
我在心里默默的补了句:定叫她鸡犬不宁…
至于这灵夕殿有没有鸡和犬就另说了。不过若暮歌真的想让她鸡犬不宁,自己特意跑去人间逮几只鸡和犬这种事倒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鬼君语重心长的劝暮歌:“你怎么还是这样的火爆脾气?怎么就不能接受妹灵?”
暮歌一握拳头道:“她害死了我娘,这仇我永远都会记着!”
“你娘死是个意外!谁都没有料到!妹灵她也没有料到!你怎么就不信呢!”鬼君也急了,音调瞬间提升了一个高度。
第十一章 意欲结拜
更新时间2013…6…8 17:25:14 字数:2346
一个柔柔的声音插了进来:“君上切勿动怒,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少时不懂事,酿成了这等恶果。如今歌儿不愿见我也怨不得他…”
回头只见一身着紫色华服的美妇人手执绣帕抹着眼泪,莲步轻移的向着鬼君走去,惹得鬼君是手忙脚乱的边哄边帮美人擦眼泪。难得的是鬼君还能抽出个空愤怒的瞪了暮歌一眼。
我又一次深深的叹了口气,为暮歌心酸。看这个样子,他显然不是这美妇人的对手。
暮歌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此时不是吵架的时候,况且就算吵架了,自己也占不着什么便宜。是以暮歌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我看看暮歌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深深相拥的鬼君和鬼后,深觉自己是一个外人,便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临出殿门时,还能听到鬼后的嘤嘤哭泣之声。
当我走出殿门之时,早已寻不到暮歌那败类的身影,不由得暗骂一声:你全家大爷的!
我刚觉得骂的舒心些便看见一个长相相当水灵的丫头向我走过来,我揣度不了她的心思,便揣度她的相貌。自古以来,有些女子总嫌自己眼小不够水灵,可眼前这个丫头的眼睛显然有些太大了些。
大眼丫头福了福身道:“是白苏姑娘吧?不知姑娘现下可有空?”
我眯着眼睛继续打量着她,但看到她那双过于大的眼睛时不由的打了个冷颤道:“是,你是?”
“婢子名叫乌珠,娘娘想请姑娘到殿里相见,不知姑娘是否有空?”
“不知是哪个娘娘?”虽然这届的鬼君不算花心,但也决然不是只有妹灵一个的。
“就是新任的鬼后。娘娘说很是想念姑娘,想请姑娘到殿里一叙。”
妹灵想念我?纯属虚构!姑娘我也就是刚刚才与她见过一面,何来想念之说。且刚刚见面的时候,她也没说要请我去她的殿上坐坐啊。
真不知道她玩什么把戏,反正我也闲着,去会会她也不错。
“姐姐前面领路吧!白苏不大识路。”
“姑娘喊婢子乌珠就好,喊姐姐倒是折煞婢子了。”
一路上,发现鬼界的长廊砌的确实很有艺术感,七拐八绕的像个迷阵一样。
九曲十八回廊之后,终于到了妹灵的灵夕殿,灵夕殿看去像是新建的,应该是暮歌的缘故。看来鬼君为了妹灵真尽心。
走进正门,迎面的全是牡丹花。各种颜色、各种品种的,开的很是热闹。
“鬼后很是喜欢牡丹?”我问乌珠。
乌珠点点头道:“鬼后来鬼界之前有一个花园,里面种的全是牡丹,鬼君得知后,便在灵夕殿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牡丹花,且是四季花开不败的。”
“四季不败怕是有违轮回之道吧?”看着一园子的姹紫嫣红,想鬼君还真是下了血本。
“恕婢子多嘴,轮回之事本就是鬼界所管,且这等事我们做奴婢的也不能多议论些什么。”
乌珠回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但细想即便是你们鬼界所管,也不能这样为所欲为。且还不知道她那句“我们做奴婢的”是否包括我。“哦!像你们做奴婢的确实不好多说什么!”
乌珠脸红了一下,引我向后院走去。沿着月拱形的桥走至尽头,有一座六角凉亭。上书:牡丹亭三个大字。
这不由的让我想起民间挺流行的一个话本子,说的是一对男女爱的死去活来的故事。这妹灵特特起了这个名字不知是别有深意还是巧合。
乌珠道:“姑娘先用些点心,娘娘一会儿就到。”
“我出天子殿的时候,你家娘娘还与鬼君正说着悄悄话呢!”
“娘娘既是说了,就一定会到。劳烦姑娘还是等下。”
“左右也没啥事,便等着吧!这绿豆糕我很是喜欢,能再拿一盘吗?”
“只要姑娘喜欢,管饱。”
就这样,在我吃完三盘绿豆糕的时候,鬼后终于踩着云水锦绣鞋袅袅而来。
“姑娘,久等了吧?都是妹灵不好,让姑娘等了这许久!”妹灵脸上尽是歉意的微笑。
“娘娘说哪里话?娘娘这里的绿豆糕倒是好吃的紧!就是不太实惠,我都吃了三盘了,才吃了半饱。”我都吃了三盘,你才来。真当我白苏是你的奴婢?
“乌珠,再去做三盘来。妹灵在这里给姑娘陪不是了,妹灵听说姑娘同妹灵一样同属妖界,便日日想着与姑娘相见,以解思乡之情。今日见到姑娘,没想到姑娘长的竟是这样倾城的绝色,连妹灵都自叹不如呢…”
俗语有言:抬手不打笑脸人。且这妹灵很是会揣摩人心,也很会说话。纵是知道她那夸人的话有些水分,但还是觉得很受用。
我开心的道:“哪里,哪里,娘娘才是真绝色呢!”
“妹灵与姑娘今日相见,觉着姑娘甚是亲切,又觉得姑娘与一故友很是相像,而我年纪又比姑娘大些,便想与姑娘结拜为姐妹,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一听蒙了,结拜?这是哪出?是了!她一定是想与暮歌搞好关系,才想着拉拢我。我才不乐意当棋子!
“娘娘不知我与暮歌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且没事还打的你死我活的。我很明白你的苦心,但是你拉拢我还不如拉拢他的贴身侍婢凉烟来的快些。”
妹灵走上前握着我的手说:“妹妹万不可这么想,妹灵是真心觉得妹妹亲切,绝不是因为歌儿,我与歌儿的结还得靠时间来解。别人虽也同妹灵相处很好,但终究还是不如同族来的亲切些!”
我对陌生人一向熟络的没那么快,便下意识的抽出手道:“娘娘这样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此时乌珠正好端来了绿豆糕,我拿起一块便塞进了嘴里,掩饰自己的尴尬。
妹灵收起手拢了拢鬓边的散发道:“到底是我激动了些,结拜暂且不提,只是妹妹快把称呼改了罢。娘娘、娘娘的。只觉生份!”
我嘴里塞满了绿豆糕,含糊道:“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大好的,妹妹只管喊就是,有什么事姐姐自当为你做主。”
看着马上就要见底的盘子,心想:一盘子的绿豆糕怎么这么不经吃。
“你若不同意,我可不让你走了呢…”
听到的酥软的嗓音,我的嗓子便被酥软的绿豆糕卡住了,只得一阵猛咳,妹灵赶紧把石凳上的凉茶递给了我,还拍着我的背说:“慢点吃,都是你的!”
我边灌着凉茶边想: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也不举行什么结拜仪式。就算在大街上碰见个姑娘,自己也姐姐妹妹的喊呢!喊句姐姐也着实没什么大不了。但万一她居心不良,以此为借口开玩笑似的把我留下了,那我岂不是更惨?且我若喊她声姐姐,那暮歌岂不是得喊我一句姨妈?
心顺了,喉咙也便顺了:“如此的话,白苏便唤娘娘一声姐姐了…”
“还叫娘娘…”
姐姐两字在喉咙里滚了半天,最终还是是滚了出来…
第十二章 离忧殿前
更新时间2013…6…9 10:40:54 字数:2250
在兮岚殿同暮歌磕磕绊绊了几日后,我决定不能再这么闹下去,我得放眼未来,为我的成仙之路做打算。打定主意后便一路小跑去了大殿下亦阑的离忧殿。
在离忧殿的大殿门前正好撞见亦阑的侍卫顾无方站在门口神色堪忧的望着什么…
我望着顾无方的视线尽处望了又望,除了看见不甚明亮的朝霞以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看什么呢?这一大早跟个桩子似的杵在这儿!”我在顾无方的眼前晃了晃手。
谁料顾无方无视本姑娘的纤纤玉手,不耐烦的推开道:“别闹!这个时辰殿下早应该回来了!”
“咦?原来暮歌这家伙没骗我,大殿下当真又同那揽月打架去了?”
顾无方看都不看我道:“可不是呢!这都打了快半个月了,好不容易昨日得个信,说是今日这个时辰回来,可是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
“依我看呢不用急,你急也没用,万一他真同那揽月打出感情了也说不定!”
顾无方这次顾得上了白我一眼道:“说句不好听的,您老就是个乌鸦嘴,好的从来不灵,坏的一说一个准。两百年前,大殿下好不容易从初雪仙子处求得一副丹青,画的是红梅傲雪,大殿下是喜欢的不得了,挂在床前,睡前必须是看一眼方能安睡,偏生那一日您老来了,轻飘飘的一句:这画这样矜贵,我看你还是收起来的好。可别让小丫头们毛手毛脚的给弄脏了或者弄坏了,到时候你为了表忠贞一个想不开自挂东南枝了可怎么好?。谁知您老一语成谶,刚说完那小丫头就嗤啦一声的把画给撕烂了…”
我低头把已经很展的衣袖展了又展接着又咳了两声道:“关于此事我已经解释过了。”
记得当时大殿下的眼睛第一次瞪的那么大,其实他眼睛瞪大的时候还是很有君临天下的气势的。
迫于大殿下的威势,我低头喏喏的说“其实我是看那丫头擦的不太专心,眼神都是散的,我说这话就是为了提醒她专心点,谁成想…”
大殿下喊过旁边的侍女道:“坠儿过来,看着你眼前这个乌鸦。”
我抬头看看周围,哪里有乌鸦?这屋子里只有我、他还有坠儿三个人。他这分明是把我比作乌鸦了,想我白苏多么的冰雪聪明、善解人意,那分明就是个吉祥物啊,怎么是那乌漆麻黑的乌鸦可比?
我正打算同大殿下讲理,却瞥见那坠儿的眼神依旧是散的,同刚才一样。我惊讶的伸出食指,对着坠儿道:“你看着这根手指。”
坠儿眼神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大殿下已然濒临愤怒的边缘,沉着嗓音道:“坠儿天生就是这样,她擦了这几日都没事,偏生你说那一句,就出事了。你居心何在?”
居心?我觉得很委屈。
“我能有什么居心?我又不是那九天之上对你情根深种的揽月公主,一心一意的想拆了你和初雪,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我能有什么居心?”
“是了,那揽月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愿意替她毁了这副画。”亦阑一步一步逼近。
那时的我年轻气盛,不知道盛怒之下的人是没有脑子的,只觉得自己委屈,虽然可能是我间接的毁了那副画,但我也并非故意,他那样的话对我是个严重的伤害。那时的我也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便吼道:“你以为你亦阑是谁?凭什么这样吼我?你是鬼界的大殿下,鬼界生灵的主子。但我是妖,说白了同你没什么关系,别拿着你太子的架势跟我说话,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我说完便气冲冲的回了兮岚殿。同大殿下有好长一段时间,谁都不搭理谁。
顾无方不甘示弱的又道:“还有,那次大殿下兴致颇高的跑去西湖钓鱼,钓了一天才钓上来一条金鱼,你与小殿下刚好路过。大殿下便拿起竹篓准备起身让你们看,谁知您老又开了尊口:‘哎呀!大殿下您可慢点,别起猛摔了,伤了自己不说,要是那唯一的金鱼跑了可就亏大发了,然后就…你知道吧?”
我深深的觉得我今日不应该来找大殿下,更不应该撞见顾无方这小子。这小子至今不过五百来岁,年纪虽小记姓却是出奇的好,芝麻大点事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像这种事他不提谁还记得啊?我努力的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档子事。
那日好像是一个挺风和日丽的日子,我与暮歌正为一只蟋蟀是公是母的问题争个不休。正愁没个公正人,便恰好看见大殿下在钓鱼,旁边还站着桩子似的顾无方。暮歌离得老远就喊了哥哥替他作证。大殿下一心沉浸在金鱼的喜悦里,不顾弟弟的问话,一心只要拿要拿旁边竹篓里的金鱼给我们看,奈何鱼身光滑且蹦个不停,大殿下就在那湖边与鱼展开了搏斗。正是因为此情此景我才说了那么一句话,谁知刚说完大殿下就一个趔趄连人带篓都栽了下去…
本来我很疑惑为啥那日的大殿下竟是如此脆弱?虽然大殿下眉目长的不凌历,但据说身手可是凌历的狠,与天界的战神都有的一拼。可为何今日居然在小水沟里翻了船。顾无方说:大殿下为了耳根子清静不想在人间抬眼就看见飘在半空中的鬼界生灵,便封了自身的法力和七窍,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差别。还有您老当这西湖是小水沟?如此还捞您大驾让这小水沟的水干了吧,一来免了白许二人的相思之苦,二来也算您老的公德一件。
我捏紧手里啾啾啾叫个不停的蟋蟀开始教导顾无方:“我让这西湖干了,你让杭州城的老百姓喝什么?喝西北风啊?还公德?恐怕天庭直接降下一道天雷,从此我白苏就消失在这八荒六合之内,真真是连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