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诺言,赠我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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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诺言,赠我欢颜-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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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雪籽点头,老大妈摇了摇头,说:“你这可不行啊姑娘。你这是惹上什么人了,高利贷,还是涉黑的混混?我建议你,赶紧报警,争取早日跟政府交代清楚案情,这事儿可不能拖。”

江雪籽哭笑不得,只能含混地跟围观的大伙儿道谢加解释:“谢谢大爷大妈。我这……不是,是当初给我房子住的人,现在不让我在这儿住了。我没欠债,也没涉黑。”

老大妈眼神特别犀利地将江雪籽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阿紫,最后又跟一边几个同事小声私语许久才说:“那姑娘,别的我们不多管。这个地儿,是公共用地。你明天早上以前,争取把这里收拾干净,这过来过去的,多不方便,可别挡了大家的道。”

江雪籽为难地看向那乱作一堆的杂物,点了点头。许多东西似乎都是直接从窗户那里扔下来的,杯盘碗碟,小件的生活用品,都摔得七零八落的。看起来这群人似乎也没完全执行江梓笙的命令,估计也是懒得搬吧,至少床还有桌椅就都没动。衣服也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好在没有内衣裤露在外面。多数东西都是不能要的,江雪籽需要做的,只是尽快把这里打扫干净。

同行来的年轻司机,人还挺不错,之前假托打了110,把小林等人吓唬走。这会儿又拿着跟居委会那儿借来的扫帚和垃圾袋,跟阿紫快速地做着清理工作。

江雪籽则在把笔记本和木头匣子搁上车之后,上了趟楼。

她手里握着那把陈旧的钥匙,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地上四散着她的贴身衣物,水壶的胆瓶碎了,银花花的一地。她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响。虽然脚下的新鞋子非常坚固,她每一步也都走得小心翼翼,但她依旧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那一声声的碎响磨得生疼。脚下踩着的不单单是被那些人破坏殆尽的生活用品,而是她小心保护了多年的自尊和自爱。

江雪籽不愿去深想那些男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打开她的衣柜,扯烂她的衣物,把她的内衣裤践踏在地上,把她这个所谓的井井有条的“家”,悉数打碎,还原成她生活中最原始、最裸露,也最卑微的状态。

她握着钥匙的手缓缓松开,最后任由它顺着指尖落在一地狼藉之中。她站在那些人抛掷物品的窗前,以一种近乎无谓的冷漠姿态,朝下面俯视。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的心被江梓笙那种近乎变态的行为蹂躏打压,折磨得很疼。

得饶人处且饶人,从小她的外公就这样教导她,因为她已经拥有外人所欣羡的一切,因为她几乎不需要任何努力也能一辈子顺风顺水、平步青云,更因为她是整个B城最受宠爱的、人尽皆知的江家公主。她是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即便只是个女孩子。她的外公还教导她,成大事者需要有斩草除根的狠戾,但也必须懂得为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否则,在某些特殊的时刻,进一步难如登天,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事业必定无法长久。

即便外公早已不像当年那样将她视若珍宝,可在江雪籽心里,却始终牢记着他讲的每一句箴言,和每一段教导自己的话。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们封锁她的金钱,禁锢她的生活,把握她的人生,甚至企图利用她的爱情和婚姻。现在他们连最后的一道底线都彻底破坏,践踏一个人的尊严有时候比杀了一个人还要残忍。

江梓笙正是深知江雪籽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深刻地知道怎么才能让她疼。

既然江家人不给她留一条活路,那她索性就将她的这条路彻底封死。曾经,她是江家人心底的一道伤,脸上的一道疤,那么,以后就让她把这道伤疤划得更深,让他们每一个人疼到彻骨,永世不忘。

第九章 谁是谁的命中注定

(直到白发苍苍,也要听你温柔叙述,爱一个人的态度如何铭心刻骨。)

乔小桥因为间接跟展劲通过气儿,所以拉着江雪籽让她去吃饭,让阿蓝把车径直开往陆家菜馆。

车子开进位于南城的一座四合院,这地方在B城是有名的老街,一整片都是保留下来的胡同和四合院。陆家菜馆大概是七八年前兴起的,圈里人大都知道,也乐意捧场。最主要的是,不仅菜馆的主人是个有名气有本事的,做的菜也确实好吃,且能撑场面。

路不算好找,院子里停车的地方也不大,而且还特讲排场,每天中午十二点营业,晚上八点歇业,而且只做十桌。早晚过时不候,没提前个十来天预订,压根儿也吃不上。

不过这些规矩,明显是立给外人的。要是展家人自己来,只要过了中午十二点,基本要什么有什么,连汤水都是炉子上炖了小半天的。这也是为什么头天那盅鸽子汤,能在电话打出半个小时内就送达的缘故。

江雪籽从车上下来,挽着乔小桥往正屋里走,正好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白色亚麻衬衫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袖子挽到肘部,穿着卡其色的休闲裤,同色休闲鞋。非常难穿出彩的一身浅色衣服,却被眼前这个人穿得那么浑然天成,优雅贵气。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仿佛从日本漫画里从容走出的人,不是展陆又是谁呢?

展陆这天提早下班,过来给母亲送样东西,这刚到没多久,想起有个电话要打,一出屋,没想到正跟江雪籽和乔小桥来了个不期而遇。

乔小桥他自然是知道也认识的,不过没怎么打过交道,不太熟。两人性格也有些岔,以前见到了,也就是点头之交,彼此没什么多余的话。

乔小桥一身红装,自然抢眼,展陆跟她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然后将视线移向一旁,却是一身素色短袖加七分裤打扮的江雪籽,眼神明显有了瞬间的怔然。

半个多月前的那次重逢,江雪籽衣着简单朴素,神情略显不安。而今经过乔小桥一番装扮,将本人的光华凸显到极致,一身素色的休闲打扮虽然低调、简洁,却是说不出的清丽可人,气色也比上次见面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更重要的是眉眼间多了那种不卑不亢的自信和矜持。一晃眼间,展陆觉得自己仿佛又见到十年前那个身材娇小,却淡漠高傲的甜美女孩。

如果说十年前的那个江家公主,让他不得不关注,半个月前的江雪籽,让他意外惊讶之余,依旧挪不开眼,那么今天这个洗褪纤尘、重现风姿的女人,则让他内心按捺不住地升起一股冲动。展家的男人,个个都是行动派,心思百转千折。不过短短转瞬,过了初时的睖睁,展陆很快恢复了惯常的翩翩风度,一掀门帘,半侧过身:“请进。”

乔小桥道了声谢,率先迈过门槛。

江雪籽跟在后面,等展陆放下门帘,转过脸朝他微微一笑:“好巧。”

展陆的嘴角微提,一双凤目清澈如水,风采夺人:“是啊。我可还记得你欠我的那顿饭呢。”

乔小桥找了张沙发坐下,让阿蓝去问问饭菜,这才转过脸,目光在展陆和江雪籽身上转来转去。她可不是江雪籽,这男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打从第一个眼神投过来那一刻,她就心如明镜。稍感不妙的同时,又觉得颇为有趣。怎么展家的男人挑女人的眼光都这么相像?江雪籽跟她或多或少有着一些共同点,可到底还是性格各异的两个人。

几人拎着打包好的饭盒,走回停车的位置。江雪籽跟展陆聊了几句,正待告别,一转脸就见乔小桥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模样,刚要开口问,就见这女人双眼直冒贼光,顺着她张望的方向一看,江雪籽愣住了。是早上小苏开的那辆黑色奥迪,不用问,车里肯定是展劲了!

江雪籽既惊喜又疑惑地往前走了几步,就见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暴力地打开。紧接着,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只手还挂着绷带,就这样百无禁忌、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下,一把就将她搂在怀里,没受伤的那只手还摁着她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发,低着头,旁若无人地专注看她:“那帮人碰你了吗?有没有受伤,害怕了吧?哭了没有?”

江雪籽微微发窘,他这跟连珠炮似的发问,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啊。更何况,刚才在车里,乔小桥就嘲笑展劲太宠她,他这一到地儿就来了这么一遭,也不跟人打声招呼,一上来就抱住她问这问那,岂不让其他人白白看了笑话。

谁知江雪籽这一犹豫,展劲想得更多了,他深吸一口气,揉着她的发顶,轻声地哄:“咱们先回家,回家了你慢慢跟我说,乖。”

江雪籽被他的一条手臂环住,眼看着就直接往车里塞了,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别这样。我还没跟人打招呼呢,小桥姐和展陆都在。”

展劲眉毛一挑,用几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怕什么,反正都不是外人。”

谁知展陆接话也接得飞快:“不是外人,怎么一年到头也不见请我吃顿便饭?”

展劲扭头,挑起的眉毛扬得更高,神情里有着多种混合的情绪,唯独没有惊讶。

银色宾利车旁,乔小桥一手扶着车门,嘴角弯弯,笑靥如花,看热闹看得相当起劲儿。

有了现成的司机加苦力,展劲自然乐和,手一挥,让小苏开着那辆奥迪,跟在姐妹花的银色宾利后面,一起回大哥那儿。

他和江雪籽则上了展陆的车,把江雪籽从旧家带回来的一些物品放在副驾驶座上,而后一手揽过她的肩膀,大大咧咧地往椅背一靠,四下打量着:“怎么今儿没开你那辆别克啊,终于知道喜新厌旧了?”

展陆那辆银色别克还是十几年前买的,那时候在B市,能开上一辆“林荫大道”就觉得挺牛的。可没过几年,各式各样的轿车跑车越来越多,身边的人,车子换得跟女人一样勤,唯独展陆,一辆车开了十几年,这点连展劲都觉得比不了。他不换车,那是因为一年到头,压根儿也没啥机会开自己的车。可展陆就不一样了,有钱有时间,也有摆谱的条件,就是私底下弄个四五辆,不上班的时候换着开,也没人能挑出什么来。

展陆从后视镜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轮胎扎了,这辆借的。”

展劲有些玩味地一挑眉毛:“我猜猜,这辆是展皓的吧?我说呢,你就是换车,也不能前后反差这么大啊!”

展陆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就是招摇了点儿,不过确实好开。”

展劲乐了:“你这不废话吗,五十万的车,跟五百万的能一样吗!展皓听了你这话,非得吐血。”

“他每年压榨B市人民那么多血汗钱,让他放点儿血也应该的。”展陆也不知是动了哪根筋,平常有外人在的时候,特别不苟言笑一人,这会儿也来了兴致,跟展劲比着犯贫。

展劲明显比刚才从车上冲下来那会儿精神放松不少,不过搂着江雪籽的手臂依旧环得很紧,这会儿就偏过脸,嘴角噙笑逗她:“看到没,咱向来高高在上的高法副院原来还有一颗大义灭亲、为民除害的拳拳之心!”

江雪籽扑哧一声就笑了,轻轻推了把展劲,小声问:“你怎么找这儿来的?我原本跟小桥姐商量,从这里买饭菜回去给你,还有昨天那种汤。”

展劲嘴角一撇,笑容显得有点阴沉:“拜你家那位行三所赐,我这一下午都挺忙活啊。”

一听这话,江雪籽立刻紧张起来,小腰挺得倍儿直,双眼圆睁,又惊又气:“他派人去找你不痛快了?”

展陆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抿起一个弧度,淡声插言道:“你该问他是不是该倒霉了。”

展劲挑起嘴角一笑,朝展陆那边使了个眼色,环着江雪籽的左手抬起来抚了抚她脑后的发:“没事儿。他原本是想给我找不痛快的,都被我挡回去了。”

其实展劲没说实话。下午接到展锋的电话,展劲当即拍板表示,让他该怎么办怎么办,商场上的事儿他不掺和。但他可以给展锋开保单,让他不用顾忌着江雪籽这一层,放开手脚去做。另外,江梓笙那个跟泼妇似的妹妹江梓萱,现在在唐氏名下的一家酒店实习,还在实习期呢,下午居然还有时间偷偷地去蓝钻逛商场,还当着一堆人的面给他们家籽儿难堪,还恶语问候他那已过世的未来丈母娘。就当他主动卖给唐家一个人情,先把那丫头开了再说!理由都现成的,无故旷工啊,这还实习期,正好一分钱都不用给,正大光明开了她!

这就是展劲的行事作风,即便暗里给你下绊子,在外人看来,也挑不出半点毛病,端的是正大光明、坦坦荡荡。另外江梓遥那里,江家大姐的老公那里,江家剩下的几个弟弟,还有那几个不成性的老东西,展劲一下午没忙别的,挨个给算计个遍。他刚才跟江雪籽说的“挡回去了”,轻描淡写四个字,实则却包含了一下午的心机算计。要不说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自家兄弟呢!就好像江雪籽那么了解江梓笙,以及江家人的阴险和狠辣,展陆压根儿看都不用看展劲,就知道江家要倒大霉了。

不过有展劲的那个眼色,展陆也懂得点到为止,有江雪籽在场,许多事自然就不方便直说了。

珍珠白的迈巴赫流畅地驶入小区,在展劲家门前的空地停妥。展劲率先下车,替江雪籽打开车门,弯腰把人领出来,又哄着她去开门:“门卡不在你那儿吗,去开门。”

江雪籽有些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木头匣子,咬了咬唇,转身走了。

展劲注意到她的眼神,还有她咬唇的小动作,单手把东西捧出来,虽然没当场打开,但还是动起了小心思。

吃饭的时候,遇到一点小尴尬,展劲的右手依旧不便,江雪籽经过昨天一顿饭的练习,也习惯喂他吃东西了。对这人的口味,也有了比十年前更加深刻的了解。所以一坐下来,她就先给展劲夹了两块栗子烧肉。刚把肉送到展劲嘴边,就见饭桌对面投来一道不冷不热的视线,却着实有些扎人。

江雪籽的筷子尖微颤,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展劲手里也拿着一双筷子,筷子上还夹着菜,不过是左手。

先是一愣,很快,江雪籽就反应过来,这人左右手都会用筷子!昨天做出那副可怜相儿,根本就是逗自己玩的!想到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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