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染淡淡一笑,用眼神打断魏大的话,颇有兴趣的打量下面正目不转睛瞧着自己的小姑娘,若是旁人敢这样不加掩饰地窥视,他定会厌恶反感,但若是孩童单纯的欣赏,他还是挺享受的。
“小妹妹,你要坐马车去哪里?”程卿染笑的温如春风。
魏大心里一阵恶寒,老爷您都是二十又三的人了,竟然管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叫小妹妹?若是您早些成亲,小少爷都该跟她差不多了!
舒兰没有瞧见魏大抽搐的嘴角,只不错眼珠地望着倚在马车里的男人,那双桃花似的眼睛好像冬夜里的星星一样迷人,让她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舒兰一直觉得,爹爹是这里最好看的男子,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还有比爹爹更白皙更俊朗更温柔的人啊!
程卿染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并不急着催促,笑着打量舒兰,眼里闪过惊艳。孩童的肌肤不用说,天生的细腻莹润,这孩子却白皙地不像是农家的孩子,脸蛋脖子没有半点被晒过的痕迹,把那本来就明艳动人的五官衬得更加精致,莫名其妙的,脑海里突然泛起一个念头,要是有个这样精致的女儿多好,他会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尽可能地宠着她……
这个想法才出现,程卿染却发觉小姑娘红润的小脸上有淡淡的泪痕,水汪汪的眼睛也有些泛红,分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他不自觉地蹙眉,谁舍得对这样的孩子下手?
“小妹妹,你要去哪里?你娘呢?”程卿染又问道。
娘这个字眼深深刺激到了舒兰,眼泪瞬间就弥漫如雾,堪堪停在眼里颤啊颤的,那叫一个可怜。
“我娘不要我了,她说我是捡来的孩子,呜呜,我要坐马车去镇子,去舅舅家!”
魏大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
捡来的孩子,捡来的孩子会养成这样?一副不谙世事的被宠坏了的模样!
程卿染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反而一本正经地问:“那你娘知道你要去舅舅家吗?”
舒兰揉揉眼睛,嘟囔道:“她不是我娘,我娘才不会打我!”
“打你?打你哪儿了?” 程卿染有些生气,小孩子就算不听话,也不能用打的。当年自己就没少挨老爷子打,深知被打之痛的程卿染极其看不惯打孩子的父母,特别是他们这样乖巧懂事好看可人的孩子,那是必须要好好疼的!
舒兰转身,指着自己的小屁股:“打我屁股啦,先是用手,然后用笤帚,都肿了!”说着就要脱裤子证明。
程卿染眼疾手快地俯身把人抱进马车,放下车帘,正好舒兰也把裤子褪了下去,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果然,最上面本应白白嫩嫩的小屁股却是一片红肿,直接让程卿染眼神一暗,这样不讲道理的娘,就让她好好着急一次吧!
心疼地替小丫头穿好裤子,程卿染自己挪到一侧的矮凳上,让舒兰趴在软软的榻上,柔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爹爹是做什么的?舅舅又是谁?”
舒兰十分喜欢这个好看又温柔的男子,左手垫着下巴,右手轻轻晃动吃了一半的榆钱,嘟嘴道:“我叫舒兰,有个哥哥和姐姐,哥哥去年中了秀才,因为要准备……我姐姐可温柔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让着我……爹爹叫舒茂亭,是郎中,长得也很好看,只比你差一点点……我姥爷家里开布庄,每年都给我做好看的衣服,两个舅舅都很疼我,会给我买糖葫芦吃……”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身下太舒服了,还是车里淡淡的清香有安神的作用,竟然又睡了过去,手里的榆钱落在墨色的毯子上。
程卿染捡起榆钱树枝,拿在手里转了转。
真是天真啊,幸而遇到自己,换做旁人,恐怕忍不住下手吧?
摸了摸舒兰软软的头发,程卿染低声吩咐魏大:“走吧,直接回府。”
魏大本能地驱车出发,可心里总觉得不妥,“老爷,不把人送到秦家布庄吗?”他在镇子里住了三年,因为平时跑腿打探消息,对周围还是很了解的,虽然舒兰的叙述毫无逻辑,他还是猜到了她舅舅的身份,相信老爷一样。
“不必,让他们先着急一晚上。不过,你回头就派人去衙门门口守着,若是他们打算报官,再及时拦住,别把事情闹大。” 程卿染的声音不急不缓。
魏大悄悄探了口气,老爷还是这么率性而为,好在还懂得分寸,唉,舒家人晚上别想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
☆、嫉妒
“老爷,到了。”魏大稳稳地停住马车,朝车里面道。
程卿染看着睡得香甜的小丫头,无声一笑,轻轻将人抱在怀里,低声吩咐魏大掀开车帘,潇洒地跳下马车。
魏大微微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惊讶:“老爷,要不要吩咐人去收拾间客房?”
“不用,”程卿染径自往院里面走去,“今晚她就睡我房里。”
即便平时再沉着冷静,听了这短短一句话,魏大还是错愕地张大了嘴,只是没等他问出口,程卿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照壁后了。
不过魏大真是想多了,程卿染可没有什么龌蹉心思,试想想,能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生出色…心的家伙,就算不是亵…玩娈…童的猥琐子弟,也肯定不是什么好鸟。程卿染自认他还算得上一枚君子。
刚走进他的听雨轩,大丫鬟芳竹就迎了上来。
芳竹今年十七岁,是程卿染已故奶娘的独生女儿,从懂事起就在程卿染身边伺候,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渐渐地就成了他身边的大丫鬟。程卿染离开京城前,遣散了一大批奴仆,也曾打算替芳竹找门好亲事,无奈芳竹说什么都不肯嫁,程卿染对她又不能像一般的丫头那样遣散或卖人,再加上他的衣食起居都是芳竹亲自打理,便把她也带到了这偏远小镇。
芳竹生的只能算是清秀,唯有两弯柳叶眉秀丽动人。刚刚在屋子里,远远瞧见程卿染抱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迎了出去,脸上却是一副微笑的模样:“老爷,这位姑娘是?”待走得近了,看清那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总算稍微放下了心。
程卿染没有答话,只吩咐她去取伤药来。
芳竹疑惑地望着他玉树临风的背影,暗暗咬了咬唇,抬脚去了侧室。
程卿染把舒兰放在床上,低头,忽的发现小丫头身上有磨损的痕迹,裤子褶皱里还留着碎碎的木屑和深绿色的草木汁液,想到那根榆钱树枝,不由低低骂了声“小淘气包”。
他的房间,一般只有芳竹一人伺候,现在她去取药了,程卿染只好自己拿了帕子弄湿,蹲□替舒兰净面,轻轻擦拭几下,那小脸就变得白里透红粉嘟嘟的喜人,让他莫名地愉悦起来,如果真有个这样的女儿或妹妹多好。
芳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程卿染温柔笑望床上人的样子,明艳动人。
她不由自主停在门前,程卿染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温柔地笑过,他对大多数女人只有深深的厌恶,连正眼都不惜给,如今他竟然笑了,那小姑娘到底是谁?
察觉到门口暗了,程卿染收起笑容,起身吩咐道:“她被娘亲打了屁股,你替她上药吧。”言罢,走到一旁的书桌前,背对着床坐下,没有半点避嫌的意思。
芳竹强自镇定地应了一声,走到床前,本能地先看向那人的脸蛋。
细白如瓷,粉晕如桃,浓密的睫毛弯弯翘翘,随着她的呼吸微微翕动着,红嫩嫩的小嘴如水洗过的樱桃,莹润诱人。芳竹眼里接连闪过惊艳和隐晦的嫉妒,老天爷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
她的嫉妒不受控制地反映到动作上,等她脱了舒兰的裤子,将药膏往舒兰身上红肿的地方抹时,舒兰立即醒了过来,“疼!”
委屈的叫喊清清脆脆,在安静的房间里是那么的突兀。
芳竹恨不得堵上舒兰的嘴!她根本没有用力好不好,这么一下就喊疼,这小丫头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是谁?”看着蹲在床前怒视自己的陌生女子,舒兰半撑着胳膊支起身子,茫然地问道。
芳竹刚要说话,程卿染已经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舒兰高高肿起的小屁股,声音低沉地命令:“你下去准备晚饭,这里我来就行了。”直接把药瓶抢了过去,侧坐在床前,笑着对舒兰道:“乖乖躺着,我给你上药,涂了药,屁股就不疼了。”
舒兰眯了眯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程卿染来,想了想,乖乖地趴了下去。他笑的那么好看那么温柔,肯定不是坏人的,因为坏人都和恶狼一样,又黑又丑,就算是笑,也凶巴巴的让人害怕。
程卿染截然不同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芳竹的心,可她毕竟伺候了他那么多年,熟知他的脾气,不但没有露出半点不悦,反而朝舒兰温柔的笑了笑,这才轻步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天青色的床帏下,程卿染替那人涂药的手是那么轻柔,小心翼翼的,好像手下是他最珍爱的宝物。
“还疼不疼?”程卿染缓缓地将药膏抹在舒兰嫩嫩的臀…瓣上,轻声道,含笑的眼睛打量着用双手托着下巴的小丫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要如此对待一个陌生人。
屁股上被抚摸过的地方有种清凉的感觉,舒兰只觉得舒服极了,用力地摇摇头:“不疼,很舒服!”
程卿染笑的越发好看,声音如山间淙淙的流水,悦耳动听:“那就好。嗯,今晚你就在这里养伤吧,怎么样?明天我再送你去舅舅家。”
舅舅家啊,舒兰皱了皱眉,舅舅家的规矩特别多,她不喜欢住在那里,先前是因为没有地方可去,才想到舅舅家的,眼下有温柔好看的大哥哥照顾着,她才不要去呢。
扭过头,舒兰可怜兮兮地望着程卿染:“大哥哥,我能不能就在你家住下?”
“哦,你不想去舅舅家了?”程卿染挑眉道,对着舒兰的屁股吹了吹,替她穿好裤子。
“不想去,到舅舅家就不能睡懒觉了,三表哥也总跟在我身边,偷偷打个盹儿都不行。”舒兰嘟着嘴,想到三表哥那张不停凑在她耳边说话的嘴,她就烦得慌。
这次程卿染没有说话,舒家人最迟明早就会去衙门报案,他不可能留舒兰太久。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晚上想吃什么,哥哥让人给你做。”
刚说完,就听身下传来清晰的肚子咕咕叫声,不由莞尔。
舒兰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这也不能怪她啊,人家一天没吃饭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上传了封面,有没有很喜庆的感觉?(*^__^*) 嘻嘻……今天工作比较忙,所以字数不多,见谅啊,尽量坚持日更最低2k,努力!
☆、给你一棍子
舒兰习惯了一日两餐,所以没有吃午饭的后果,就是晚饭时吃撑了,小肚子溜圆,把程卿染特意给她买的新衫子都撑了起来。
程卿染坐在书桌旁,一双被灯光映得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却含笑望着床上翻来覆去打滚的孩子,当舒兰再次面朝外躺着时,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低头俯视:“是不是睡不着啊?”
睡不着觉,对于舒兰来说,比登天还难。
“睡不着,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下坠,我朝这边躺着,它也朝这边,我掉过去,它也掉过去,好难受……”舒兰可怜又茫然地揉揉肚子,圆圆鼓鼓的,忽然想到萧二婶当年怀着宝宝的时候,不由瞪大了眼睛:“大哥哥,我不是要生孩子了吧?”好可怕,爹爹说过,萧二婶就是生不下孩子才死的,她可不想死!
小脸上满是担忧害怕,大大的眼睛急的眨啊眨的,程卿染瞧得一颗心都化成了水儿,伸手把舒兰抱了起来,开始替她穿衣服:“胡说什么,你才多大,哪里会有孩子?你啊,就是晚饭吃太多了,让你慢点吃,偏偏不听,好像谁跟你抢似的!”这还是喝过消食茶呢,要是没喝,止不住难受成什么样,唉,都怪自己心软,一见她搂着碟子不放手的小样,就没有坚持住。连他都这样了,她爹娘不定怎么宠着呢。
弯腰给她穿上软底绣鞋,程卿染牵着莫名其妙的舒兰往外走:“咱们去花园里走走,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舒兰撇撇嘴,她不想走,可谁让她睡不着呢。
出门时,芳竹欲提灯跟着,程卿染淡淡地一摆手,让她回屋休息去了。
天色并没有完全暗下来,西天边还残留着深蓝色的层云,在最后两抹惨淡的日光下显得有些狰狞,舒兰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百无聊赖地左瞧瞧,右看看,什么东西都黑乎乎的,树是墨绿色,花也都蔫了,只有微凉的风吹来淡淡的花香。
慢慢的,那香味越来越浓,却是程卿染把她带到了两颗茂盛的丁香树下,一串串淡雅的洁白丁香好看极了。
“在这儿坐会儿吧,”程卿染掏出帕子,将那可容一人酣睡的竹椅擦了又擦,回头对舒兰道。
风吹过,两片丁香打着旋儿飘了下来,一片落在程卿染头顶,一片落在他绣兰叶的墨色衣襟上,他笑着回头的那一瞬间,舒兰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大哥哥,你真好看。”抬手将那花瓣取了下来。
程卿染一愣,随即笑的更开怀,一把将舒兰抱起放在腿上,摸着她的头顶道:“你长大后会比哥哥还好看的。”说着这话的时候,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老爷子去世前,不停念叨着让他快点娶妻生子,好给一脉单传的程家繁衍子嗣。眼看自己年纪着实不小了,程卿染也觉得该好好考虑亲事了。可惜,大抵是自己容貌过于出众的缘故,寻常女子见到他,无不露出近似痴呆的表情,一次两次还可以接受,次数多了,程卿染就无法容忍了。当然,也有女子表面上故作不屑一顾,可一旦转身,程卿染就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黏人视线。想到将来要与这种人日日相对,程卿染顿时没了成亲的念头。
目前为止,能让他看得顺眼的女子,大概只有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一人吧?
程卿染低头,看着乖乖坐在腿上的舒兰,惋惜地叹了一声。
唉,若是小丫头再大个几岁,把她娶回家,一直留在身边也不错,可惜,她实在太小了,无法让他生出半点男女之情。而且,她现在天真烂漫,无非是不谙俗世的缘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