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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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十六年-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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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叫人的意思,打开门,吩咐外面的守卫,“你们都下去吧。”

等外头无人了,他才关上门,再反锁。

“我能做什么吗?”只要她吩咐,她永远不会问理由。

千色将苦涩吞回腹中,调整好情绪,才道:“我要把唐留在你这里。”

汉吉汗斯点头。她将唐扶起,让他躺在沙发上,扯开覆盖在他身上的被单。汉吉汗斯冷冷地看着唐的身体。他的右臂已残,和一条腿一样都是机械做的。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事实上他的内脏除了心脏、肺、胃之外,也都是机械的。”

汉吉汗斯呆若木鸡。

“我用穴道封了他的意识,他没有三五天是醒不过来的,但总会醒的。”

她眼中幽光一绽,左手已动,忽地腾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将唐那条机械腿卸下,仍给汉吉汗斯。汉吉汗斯下意识地接住。

千色喝道:“扔了它!”

汉吉汗斯大惑不解,“这是为什么?”

“为了让他醒后无法自由行动。你要做的就是照顾他,别让他死了,我答应过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命。二十七年前我没有做到,这次我不会再食言。”

她恨唐,恨他为了一己私欲被人利用,恨他夺走了她最幸福的时光。她恨不得亲手了结他,但她不能让八老伤心,她欠他老人家的已经够多了。他这样半人半机器地活着,未尝不是一种惩罚。

为了八老,她可以将这份恨吞下,但有一个人她绝对不会放过。深沉的恨在心中涌起,恨得五脏六腑都在痛,恨得能够毁天灭地。她的喉头涌上一股腥甜,鲜血顿时喷出,溅了一地。

汉吉汗斯急忙奔过去,骇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医生……”他慌忙转身想要求救。

千色拉住他,脸色铁青,“别去,我没有事。”

“可是……”那猩红刺得他忐忑不安。

“我还不会死!”她随意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在没有毁了那人之前,她是不会死的。

“我给你倒杯水!”

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将胸口的闷痛压下。汉吉汗斯见她未再吐血,脸色似乎也好了点,稍稍放下了心,“我这里很安全,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她摇头,“我没有时间休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可以帮你!”汉吉汗斯急切地说道。

“汉吉汗斯,照顾好唐你就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其他的……你帮不上。”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

千色用手轻轻覆上他的唇,示意他听她说下去。

“我知道,你已经不需要我保护了,但很多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它前车太广,也太深,你不需要我去冒险,安然去过你的生活。今晚的见面,你就当是一场梦,过后你就忘了它,要忘得一干二净,对谁都不能提。你只需替我照顾好唐,直到有人来接他。”

汉吉汗斯不依,他想留在她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千色突然笑吟吟地说道:“若你不想我死的话,就照我说的做。”那笑没有热度,冷得似能结冰。

汉吉汗斯一僵,这无疑是戳到了他的软肋,他只能点头,千色见他答应了,开门要走。

汉吉汗斯追出门外,急切地问道:“我们还能再见吗?”

千色绽开笑容,像一朵盛开的昙花。她仰头盯着天空,好一会儿才说道:“能!”

若真有那个世界的话,总能再见的。汉吉汗斯稍稍安了心,她说能,就一定能。扑面而来的微风带着夜晚的清凉,眨眼间,她便融入了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年后,每当汉吉汗斯回忆起这一夜,他总是在想,或许真的是一场梦,只是梦醒的时候,留给他的是追悔莫及的眼泪……夜晚的风擦过千色耳边,夜凉如水,她像融入两人风一般,行动迅速。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Boss的计划多么恐怖,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计划该如何阻止,脑子里的芯片她并不担心,早在和土耳其王妃交换身份前,她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是未料到唐会发现,她清楚唐不会将它泄露给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但唐脑子里的芯片却不同,凤凰涅盘后,她封住他的意识便是为此,但这只是暂时的。

她必须在唐醒来前救出八老,没有八老的WFP还不能与Boss抗衡,只要八老获救,一切将会不同,只是不知道八老被监禁在哪里。

她停下脚步,暗夜中,看向自己的小腹,神色哀伤,她仰起头,满天繁星一闪一闪,宁静美丽,在她眼中却似繁花,一朵朵盛开,再一朵朵凋零,她曾失去过很多很多,不想再经历失去的痛苦,偏偏不得不经历,若是有一天……她怔了一下,真要是有那一天的话……她像只灵巧的黑猫,再次融入夜色,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或做了什么,直到第二天,略带轻寒的夜再次到来。

做了十八个小时的手术,米修的体力彻底消耗殆尽,眼前一黑,若不是罗马斯也去,他铁定晕倒在地,接着他被抬出了手术室,罗马斯留下收尾,将安德鲁身上的伤口注意缝合,结束后,他拉下口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安德鲁即刻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手术虽然成功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米修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一到WFP,不要说休息,他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就直接为安德鲁做手术。

卡尔递了瓶矿泉水给罗马斯,“情况还算稳定?”

罗马斯点点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精神为之一振,他将空瓶子扔进垃圾箱,憋了一眼米修,忍不住嘀咕道:“没见过这么死心塌地的家伙。”

卡尔笑笑,拍拍他的肩,表示理解。

昨天,当米修和安德鲁跟着土耳其亲王突然出现在WFP医学中心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一得到消息,所有人都冲了过去。

安德鲁伤得极其严重,米修虽然没有受伤,但非常狼狈。米修一见他们,便叫嚣着要一间设施最好的手术室,虽然和安德鲁素来不和,但见死不救不是他们的作风。确切地说他不能保证罗马斯是否真的会全力以赴,恐怕就是阿洛拉在,他也不会把手术交给她做。但安德鲁的伤势太重,光凭他一个人是应付不来的,罗马斯只好勉为其难地充当副手。

手术一开始便是输血问题,好在安德鲁要比狄克幸运,他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这个儿子的血型和他一样,可惜光凭卡奥利献血也是不够的,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狄克身上。按照狄克对安德鲁的恨,即便安德鲁救过他,他恐怕也不会欣然同意,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希望安德鲁死的人,卡奥利像是怕他不同意,已经有了拔枪威胁的意思。

不料,狄克撸起袖子,衣服咬牙切齿却很是兴奋的表情,大喊道:“抽!当初他给我多少,我就还他双倍!”

回想当日,他知道身上有安德鲁的血,差点没当场放血自残。现在根本就是给他雪耻的机会。不过两倍就有点过了,他的身体可受不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卡奥利,若不然,他真的会不顾和三胞胎的情谊,拔枪对上狄克的脑袋。

手术最终顺利完成,接下来就是盘问米修,他和安德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把安德鲁伤成这样?还有那位亲王大人,怎么就断了三根肋骨?但他好似嘴巴被线缝死了一样,半个字都不透露,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阿尔缇妮斯就在WFP医学中心,那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知道,一直到萨鲁回来了,还受了伤,心焦的她根本顾不得自己也是一个“病人”,只想着去看萨鲁。但是还算清醒,直到这一动,势必会让自己部署的计划功亏一篑,她赶忙打手机给凯洛贝罗斯。

自己的父亲受了伤,凯洛贝罗斯当然比谁都紧张,趁着无人,偷偷塞给萨鲁一个手机,谁让他把手机忘在海中月了,顺便再塞一张小纸条,萨鲁立即心领神会。

该治疗的也治疗了,该问的也问了,既然什么都问不到,狄克等人也不会自讨没趣,也就都散了。

趁着四下无人,阿尔缇妮斯急忙躲进被窝里,拨通了萨鲁的电话。

“萨鲁……”她担心得喉咙都哑了。

萨鲁不吭声。

“你还在生气?”她小心翼翼地问。

回应她的只有萨鲁的呼吸声。

“你说句话好吗?别让我担心你,你的伤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受伤?”她急不可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要是再不回答,她就要哭了。

萨鲁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呢?”

阿尔缇妮斯一喜,顿时将眼泪逼了回去,“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摔下楼梯是假的,不是真的。”

萨鲁早知道了,凯洛贝罗斯的纸条上写得很清楚,可夫妻两人近在咫尺,不能见面,非得通过手机对话,他心里怄得要死,心情也极度恶劣。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的伤怎么样了,你还没回答我。”真怕他还在生气,会突然挂了电话,阿尔缇妮斯着急地问。

“我没事,还死不了。”他淡淡地回答。

她松了口气,“你到底怎么受伤的?菲儿说你几天前离开了海中月,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为了她的安全,他必须要忍。

“没什么,只是心情郁闷,出去转转,没想到船撞到了礁石。”他胡诌。

“那你怎么会和安德鲁在一起?”阿尔缇妮斯毕竟是精明的,别以为能在她跟前打马虎眼。

萨鲁皱眉,寻思着要怎么打消她的疑虑,“碰巧。”阿尔缇妮斯怔了一下,“你没骗我?〃 〃露娜,从来只有你骗我,我可没骗过你。”

他以前是没骗过她,这次他却骗她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阿尔缇妮斯自知理亏,没敢再问下去,免得刺激到他,“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来看你。”

他可不指望她真会来看他,按照凯洛贝罗斯纸条上写的,她现在可是连床都不能下,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他来想办法。

他嗯了一声,接着说:“露娜,我爱你。”

阿尔缇妮斯激动得湿了眼眶,热切地回应道:“我也爱你。”

对于他们而言,这句“我爱你”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米修休息一会儿,体力少许恢复了一些,先是去了重症监护室,查看安德鲁的生命体征。这一晚相当重要,只要度过了,他便能转危为安,他也没有忘记千色的话,今晚她会来找他。

“安德鲁,若她真是我想的那样,你醒了,又该怎么办?”他双手握拳撑着自己的额头,靠在床边,一脸担忧,“真不知道是不是你前世欠她的,这辈子总要受她的折磨。早知这样,当初我就该让阿洛拉给你催眠,让你忘记她,忘得一干二净,管你是杀人放火还是贩卖毒品,都比现在要好,我宁愿你十恶不赦,也不想要你遭这份罪。”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否则他就不是安德鲁了。

“你说得对,他不该再受这份罪。”

冷清的病房里,声音乍然而起,米修震惊的回头,入眼的是一个护士,米修未曾见过,但她的眼睛太熟悉了。

“千色!”除了她,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她微笑,眸光微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跟我走吗?”她虽然易了容,换了装,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了进来,但仍不能放心。

米修立刻站起来,“走!”

他迈开步子就往门外走,千色侧开身,让他先走,回眸望向病床上的安德鲁,昏暗的室内,只有检测生命体征的绿线幽幽地发着光,借着这光,她并不能看清安德鲁的脸,但足够了,他还活着,刹那间她的神思有些恍惚,夜晚宁静得像是时间也停止了。

“若我比狄克先遇到你,你会不会爱上我?”猛然,这声音入她耳中,如春雷般轰鸣。

她倔强地咬着唇,可手心传来的疼痛正逼着她去回答,最后成了呢喃:“慕容悠无法回答,千色却可以……”她回头欲走,“会!”

音落,她决然离开,更像是逃离,昏迷中的安德鲁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米修与装扮成护士的千色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米修神色凝重,千色十分谨慎地注意周边是否有人,她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夜惹欢从对面而来,她今天也来WFP医学中心,不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她只是有些发烧,挂了几瓶点滴,那个说要送她回去的男人,因为WFP元帅的召唤竟然把她扔下,还说什么等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半夜,也未见他回来,回去前,她要去问个究竟,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当成……猛然间她脸色绯红,气息紊乱,咳嗽了一声,总之她就是气不过,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她与米修,千色擦身而过,没怎么注意千色,只当她是寻常的护士,米修与她因为救米娅有过一面之缘,但彼此的印象都极不好,遇见了也只是点点头。

倒是千色见到她头上的簪子,大吃一惊。凤凰簪?这是夜家的传家之宝,为何会在她身上?

米修也注意到了,突然想起千色身上的凤凰,开口道:“夜……”

这个夜字刚出口,千色便已知晓她是何人,左手手指如风掠过,他只觉胸口一阵刺痛,而后竟发不出声音。他对着千色瞪大了眼睛。

“别乱动,走!”手指依然抵在他的胸口,米修明白若是他有什么动作,后果不会只是说不出话来而已。

他无法,只好继续走。

夜惹欢听到了那个“夜”字,回头看去,惊见米修和护士紧紧地靠在一起,心下只觉龌蹉。

这个男人不是有老婆了吗,怎么还和护士那么亲密?果然不是好东西。她回身,眼不见为净。

米修和千色安然出了WFP医学中心,未有任何人发现她来过又走了,甚至还带走了米修。

米修一路跟着她,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千色松开他,解开他的穴道。

一能出声,米修便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千色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这张脸是米修极其熟悉的,对着这张脸,曾有过的猜测顿时浮出脑海。

“你到底是谁?”即便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心中的假设成真,他还是要问。

第十二幕灰飞烟灭千色遥望眼前的堡垒,它立于百丈高的崖上,崖下是奔腾的大海,浪声却似孤魂野鬼的嚎叫。她从深山密林中一路找来,凭的是记忆。BOSS为人极度小心,即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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