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残阳欲尽时 作者: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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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残阳欲尽时 作者:庸人自扰-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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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郁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又过了两个多月,柳顺从宫中取春衣回来,苦着脸抱怨说:“内务府的人真不像话,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拿这样的东西来敷衍咱们长春宫的人。主子你看,这料子有多粗糙,做工也不讲究,颜色也不鲜亮。”
  程郁随便看了一眼说:“我看很好。”
  柳顺说:“奴才知道主子对吃穿都不讲究,但说到底也不是衣服的事。新进宫那几个贵人真都是利害的主儿。贞贵人还好些,虽是太后的内侄女,但年纪不过十四岁,还没恩宠,只听说气势已经不小了;容贵人最得宠了,她是晋国公的小女儿,长得最漂亮了,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皇帝喜欢的不得了;还有一个兰贵人,她的父亲虽然是个小知县,但是一个饱学鸿儒,文坛泰斗,兰贵人才貌双全,出口成章,和皇上天天讲什么诗呀词呀的,皇上一有时间就去和她闲谈,也喜欢的不得了。主子您可到好,只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皇上来时也说进让您有时间就回去,可是您呢,只顾着修园子,等于把自己打入冷宫了。主子再不回去收覆失地,只怕那长春宫也住不长久了。”
  程郁懒懒的说:“无妨,谁爱住谁住。你要觉得跟着我没前途,只管去寻新主子,换余成过来就好。”
  柳顺只得灰溜溜的走开了,但最终也没敢换主子,依旧伺候着程郁。
  阳春三月,宫中又传来喜迅,丽妃又为皇帝生下一个皇子,程郁按例上表贺喜,但一直都没有回去。
  转眼到了五月,园子的工程进行了一小半,程郁按惯例回宫向太后与皇帝汇报进展情况。程郁先去了坤宁宫,太后见了程郁十分高兴,对园子的进展十分满意,着实的将程郁夸奖了一番,说程郁劳苦功高,又赐了许多东西。
  程郁从太后那里出来,又来到养心殿,却看见是纪亮站在门外,一脸忿忿然,程郁走过去,正要见礼说话,那纪亮忽然神秘的小声说:“侯爷来的正好,请走近些,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程郁不知他想玩什么花样,但料他也不敢在这里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慢慢的走近了他,谁知那纪亮突然出手,当胸一拳,程郁伸手一挡,不想那一拳是虚招,纪亮迅速转到程郁身后,伸手在他腰间用力一推,就将程郁推入殿中,同时,程郁听见纪亮小声说:“侯爷进来还要通传?通传了就没好戏看了。”
  程郁突然猜到了殿内情景,吓得连忙跪倒,两眼看着地面,口中低低的声音说:“臣给皇帝请安。”
  皇上气定神闲的说:“起来吧。过来让朕看看。”
  程郁慢慢抬起头,还好,殿中并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淫乱场面,皇帝端坐在龙书案后看折子,可站在旁边磨墨的却是那位白衣胜雪、风采照人的侯孝琼侯公子。
  侯公子走过来,从容优雅的给侯爷见礼,脸上带着一丝嘲笑之意,弄的程郁有点不好意思,搞得像抓奸未遂似的,可又不好解释自己是被推进来的。侯公子很识趣,见完礼后就走了。
  皇帝冷笑道:“你还知道回来呀?朕就是想看看,朕不传旨,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主动回来,行,你真能挺。”
  程郁只好解释说:“修建园林的事十分繁琐,实在脱不开身。”
  皇帝说:“你傻不傻呀,别人都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在那里勤勤恳恳的埋头苦干。”
  程郁说:“我这脖子上架刀架习惯了,早没感觉了。既然那差识交给我了,修园子又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总要做好才是。”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你给朕搞清楚了,你首先是朕的宁妃,其次才是汇泽侯,你那心思和力气,该用在如何讨你男人欢心上。”说着搂过来亲了一口,就伸手解程郁的腰带。
  程郁躲着说:“皇上一下子有了那么多新欢,还不忘旧爱,当心肾亏。”
  皇帝笑了,说:“这话酸溜溜的,倒像妃子当说的。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忘了朕的利害了?不要紧,朕现在就帮你想起来。”说着就把程郁往龙书案上推。
  程郁说:“我刚被推进来抓奸未遂,下一个被推进来的可要得逞了。”
  皇上说:“这宫中除了醋坛子宁妃,谁有胆量来捉朕的奸!“
  话音未落,就听见福海在外边嚷:”启禀皇上,丞相卫大人有要事进见。”
  程郁笑了,皇上只得住手,说:“只有他专会败兴。你且回家看看你娘,晚上在长春宫等朕,朕要你知道朕是否肾亏”便放了程郁。

  52

    程郁回到家中,母亲路氏大喜,拉着他端详了良久,才说:“黑了,反而胖了,人倒显得结实了,这一阵子累坏了吧。”
  程郁笑道:“你儿子是劳碌命,越累越结实,我很好,娘在家中可一切安好。”
  路氏一边吩咐下人给程郁会好吃的,一边回答说:“我好着呢,他们一走这家就安生了。你妹子这个月就要生了,娘就快当姥姥了。唉,要是什么时候能当上奶奶,我这一辈子就别无所求了。”
  程郁一窘,连忙把话岔开,说:“碧莲这月就要生了?她现在好吗,我想过会去看看她,不知方不方便?可有忌讳?”
  老夫人笑道:“你是她亲哥哥,有什么忌讳,碧莲可好了,给她看脉的太医都说,她这一胎像是个男孩。她现在是精神好,身体也好,挺着个大肚子,还会客呢。你去没什么不方便的,等吃过饭,娘陪你一起去。”
  程郁惊讶的说:“她这时还会什么客呀,谁这时还做客,庆王府里那两位庶妃?”
  老夫人说:“是庐小姐,那丫头也倒霉,接二连三的碰到变故,婚期一拖再拖,现在好不容易定下日子了,还不安心准备嫁妆,就爱跑到杨府去玩。庆王府那位柳妃现在可惨了,连门都不许出,还做什么客。”
  一时饭菜准备好了,母子同吃。程郁怕母亲再追问他是否能娶妻生子的事,就主动把话题岔开,追问庆王府中的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王爷新娶的那位董妃好利害,进门三日就开始管家,不出一月,就查出庶妃柳氏以前亏空公款,中饱私囊,就把她的头面首饰收了,赶到后边偏房中住。不许她出门,王爷那里也不准她上前。虽然柳氏名义上还是庶妃,那日子过的还奴仆都不如。”
  程郁吃惊的问:“那王爷就不管吗?”
  老夫人说:“董妃是皇帝赐婚,上头有太后罩着,娘家哥哥又才升了翰林院学士,手中还有柳氏的错处,王爷怎么管,总不敢为了庶妃休了正妃吧。不过话说回来了,柳氏再怎么说也伺候了王爷这么多年,还为王爷生了一个郡主,若王爷真的念及夫妻情义,拼命护着,柳妃也不会落得这么惨,毕竟男儿多薄性,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程郁不由心中暗叹,皇帝果然是目光如炬,看人可真准。董氏姐妹还真不是一般人。仅姐姐董俊卿一人出手,这么短的时间,就成功占领了庆王府,倘若当日双双放入后宫,还不定将后宫搅成什么样呢。只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庆王爷也这么大岁数了,受得了这么闹腾吗,太不厚道了。
  程郁陪着感叹几句,饭后又和母亲一起去杨府看了碧莲,晚上就回到了长春宫中。
  程郁在宫中等了良久,皇帝居然没有来,柳顺却哭丧着脸,带来了一个大消息。今天容贵人身子不爽,召太医来诊脉,诊出容贵人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皇帝大喜,今夜去陪容贵人去了。
  柳顺十分不满的说:“容贵人有喜,早不看太医,晚不看太医,咱们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她偏偏今日就看太医了。这是存心让皇上和咱们疏远。”
  程郁也不以意,甚至还庆幸今晚能睡个好觉了。次日就早起又去西郊修园子去了。
  宁妃回宫却没有得到皇帝的临幸,所以后宫都在说,宠极一时的宁妃妃终于失宠了。
  过了十几天,这日中午,程郁正在那里看工匠们施工,忽有人来报,和妃来了。程郁十分吃惊,在这里他的官衔最大,所以只好起身迎接。和妃穿着粉红色的宫妆,头上也戴着红宝石的首饰,打扮的少有的艳丽、华贵,笑盈盈的走来,对程郁说:“太后这几日总关心着这园子的进度,想来看看,身子又不太舒服。本宫正好在宫中坐得闷了,就讨了这个好差识,过来看看。”
  程郁说:“太后想知道什么,传臣过去细细禀明就好了。不用劳动娘娘亲自来一回。”
  和妃依旧笑容满面的说:“侯爷这是嫌本宫给你添麻烦了?放心,本宫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程郁连说不敢。
  和妃说:“那就有劳侯爷陪本宫四处转转,本宫也好回去覆命。”
  程郁只得领命,才走了几步,和妃就对从人们说:“大热天的,人多气味重,你们都给本宫站远些,薰得本宫难受。”
  下人们都站远了,程郁有几分尴尬,他与和妃同为皇帝的妃子,但毕竟男女有别,就这样单独走在一起很不合适,于是就说:“娘娘,这样不太合适吧,这园中也有几个执事的太监,对园中的景观和工程进度十分清楚,不如我找他们来陪娘娘转转。”
  和妃轻怒薄嗔的说:“谁要他们讲,本宫只听侯爷说。这大白天的,你我走在这大路上,远远的还有奴才们跟着,有什么好怕的,快走吧,莫让本宫笑你。”
  程郁只得跟上,心中暗想,后宫人但凡提起和妃,总笑她是块木头,他们都什么眼光呀,有这么利害的木头吗。
  程郁指点着四周景观,细细说给和妃听,他们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走至山脚下,和妃突然说:“侯爷做得很好,看气色侯爷在这里过得也不错,不知对故人之事是否还关心?”
  程郁说:“那个故人?”
  “周济周大人呀?本宫在太后那里无意中偷听到的,蔡哲正在布局准备陷害周大人?”
  程郁吃了一惊,说:“此话当真?”
  和妃说:“当然是真的了,说起来此事还是由侯爷而起,那蔡兴祖是个独子,你想想,你害得蔡家断子绝孙,那蔡哲能不恨你吗?那个案子追根到底,原是周济抓着蔡兴祖不放的。现在你有皇帝罩着,蔡哲动不了你,布个局治死周济,顺理成章。”
  程郁急着问:“他们想怎么布局?”
  和妃说:“这个秘密可是我冒着性命偷听来的,如果让太后知道是我告诉的你,轻则我被打入冷宫,重则有性命之忧,你身边那几个人都有来头,我最信不过,你先把他们支得远远的,我才能告诉你。”
  程郁本能得觉得不妥,但事关兄弟们的生死,和妃若现在不肯说,就这么走了,他会急的睡不着觉的,以后再想见和妃一面也不易,最后一咬牙,大不了被他们害死,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转身把柳顺等人叫过来,找了几件事把他们全支走了。
  和妃满意的笑了,缓缓的说:“周大人身边有个贴身管家,叫周秀?”
  程郁说:“不错。”
  “周秀生性好色,见色则迷?”
  “不错。”
  “周秀在妓院中有个相好的姑娘,叫花样红?”
  “不错。”
  “那就对了,蔡哲就要从此人下手,唉,本宫走累了,这太阳真毒,咱们到那个山洞中坐坐,本宫细细说给你听。”
  程郁大窘,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同和妃钻山洞,但他又急于听到下文,于是只好说:“娘娘只管在洞中休息,慢慢讲,臣就在这洞口听着,此间僻静,除了臣以外,左右都是娘娘的人,不会给别人听去的,娘娘可放心。”
  和妃笑着说好,就缓缓的进洞了。和妃进去后一片宁静,程郁耐心的站在那里,听着里边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听见和妃在里边大喊:“救命呀,快来人呀!”
  程郁在洞口一探头,只闻见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心中大叫不好,嚷道:“此地危险,娘娘快出来。”然后看见和妃大约是吓昏了,居然往洞的深处跑去。程郁救人心切,冲过去拉她,几乎是与此同时,似有雷声大响,大地颤抖,程郁只觉得被一股臣大的力量冲向前方,跟着眼前一片漆黑。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又响了四五声,就渐渐的安静了。

  53

    程郁被重重的抛入洞的深处,腿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的腿被一块石头划破了一个大口子。程郁忍着疼将石头推开,一运气,还好只是皮外伤,草草的将伤口包了一下,对着黑暗问道:“娘娘,您还好吗?”
  空中传来和妃虚弱的答应声:“我在这里。”
  程郁顺着声音,吃力的爬过去,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碰到了和妃。和妃比他伤得重,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胸口上。程郁用力将石头推开,和妃奄奄一息的喘着气,程郁替和妃一把脉,他虽不精通医术,但也懂一点,和妃被那石头压伤了内脏,命在旦夕。
  程郁安慰她说:“娘娘别怕,外边的人听到爆炸声,会很快来救我们的。娘娘支持一会儿,我们就出去了。”
  和妃淡淡的说:“不会的,不会有人来的。你刚才听见那爆炸声音响了好几声了吗,那边也有一个洞被炸了,海棠会指引着你的手下挖那里,我们俩都要死在这里了。”
  程郁一惊:“这是为何?”
  和妃依旧淡淡的说:“就是为了害你性命!这个洞口的炸药是我点燃的。”
  程郁无语了,过了良久才说:“我知太后恨我,程郁不过是一介匹夫,娘娘这么年轻,身份又高贵,太后为何让你来陪葬。”
  和妃解释说:“太后这样做是为了万无一失。你若随我进洞,当然会被炸死,你若不进洞,或侥幸生还,也罪责难逃。我是太后的内侄女,皇帝的和妃,在你的地盘上被炸死了。太后有了这个借口,就能杀你了。当然,太后交代过,最好让你炸死,以免节外生枝。而且太后不想与皇帝翻脸,也只有我,太后的亲侄女也葬身于此,皇帝才会相信这是一场事故。我就知你不会见死不救,你果然跟了进来。”
  程郁一笑,说:“没看出来,娘娘对太后如此忠心,为害我居然可以陪上自己性命。”
  和妃依旧柔柔的声音,仿佛在对着自己的情人说着情话:“我是被迫的,也是自愿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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