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再有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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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再有个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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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宁静温馨的时刻。

他顺势背阮恩倒回床上,逼着她将茶喝掉,告诉她已经打电话去她们公司请假,要她再好生睡一觉,最后才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走了几步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倒回来盯着她,语带警告。

“再发现你喝酒,看我怎么收拾你。”

阮恩便捂住被子偷笑。

顾西凉刚走没多久,周子宁的电话就打过来。

“丫头,有没有空陪我这个老头子喝茶?”

她满口答应下来,现在就是让她去死,她估计也是含笑饮砒霜吧。

有车子来接,到达顾宅花园的时候,阮恩却意外地发现顾任也在。周子宁朝她招手,她便几步走过去坐下,乖巧地叫“外公,大哥。”周子宁很意外,“哦?看来你们早就见面了。”顾任不动声色地微笑点头,“巧合。”

周子宁从顾任的巧合中听出了一丝端倪,他在外摸爬滚打几十年,对阴谋的味道总是异常敏感,尤其对象还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了解透彻的外孙。刚准备问什么,阮恩的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来,是禾雪,她抱歉地点头接电话。

“回来了?没有明信片就不要来见我。”阮恩有些俏皮地同禾雪开玩笑,却听见对方慌张的声音。

“阮阮你快来,我在医院。。。”

阮恩叫她不要慌,问清楚了才知道禾雪的外婆进了医院,她父母又正好出差,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挂掉电话,顾任问怎么了,阮恩来不及解释准备跑,却被人拉住手。

周子宁望一眼顾任,开口道“究竟什么事?”阮恩才说清楚了缘由。周子宁又问“是不是上次同你一起那女孩?”阮恩点头。

于是最后三人一起到了医院。

禾雪到机场的时候还在与漠北赌气,她是真的被他之前的举动吓惨了。漠北也不哄,任她去气个够,女人不能对她太好,否则就会有恃无恐。她生气地独自回到家,刚进门便看见一群人围着躺在地上的老太太,不知如何是好。禾雪的记忆中,外婆身子一直很硬朗,这会却说倒下就倒下了,她丢下行李吩咐打医院电话。

送进急诊室后,禾雪才开始无助起来。爸妈刚下飞机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打漠北的电话却一直占线,最后给阮恩打了电话。

一行人到达医院,禾雪正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发呆,阮恩过去陪她坐下,拉着她的手说“会没事的小雪。”

禾雪点头。”一定没事。”

手术室的灯熄灭,禾雪立马迎上去。医生摘下口罩,“暂时稳定,只是情况不太乐观,癌细胞已经大幅度扩散。”禾雪傻了,“你说什么?”

“老太太患的是肝癌,之前在我们医院检查过,当时还拒绝了我们做手术的建议。怎么你们一直不知道?”

病患从手术室推出来,经过周子宁身边时,他往旁边退让,却一眼就盯着病人的左腕,突然失了神。那是一只墨绿复古花纹的翡翠玉镯,他曾经挑了好久才找到的生日礼物,周子宁绝不会认错。拄拐仗的手颤抖起来,喃喃自语。

“阿韵,是不是你。”

顾任发觉到周子宁的不对,他扶着他,“外公,怎么了?”周子宁却不理他,上前几步拽住禾雪的手有些失控地问。

“你外婆,你外婆叫什么名字?”禾雪不知所以然,她只觉得手上疼痛一片,几番挣扎不开才道“方韵。”

周子宁见惯了许多的生离死别,此刻手里的拐杖却应声而落。

该如何说起呢,他得将记忆仔仔细细地,一点一点去拼凑。

绰绰悼悼的火光,人影在繁华中相互交错,唯独她走过,让他停下了脚步。

“要不要陪我去赏灯?”

“啊。”

“不喜欢?那我陪你吧。”

那次我遇见你,是烟火,是盛世,是夜晚。你笑一笑,我摆摆手,爱情的路便辗转于同一个方向。

翩翩公子,陌上佳人。

两人交着握手,在庙前许下不同的愿。

“愿自力更生,有所作为。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愿有妻似玉,有女如花。”

女生却只辗转握紧对方的指尖默念。

“希望他所有的心愿,都能实现。”

硝烟弥漫,烽火连天,周子宁注定不甘平凡,淡薄里三餐一宿,他宁愿铤而走险。毅然决然踏上战场的征途。周子宁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最了解自己的人。当方韵的脸出现眼前,他真的有了只要她开口,便丢盔卸甲的冲动。她却只是温婉一笑,将自己偷偷在寺庙求的护身符放进他的手心。

“我等你。”

“我知道。”

每当冲锋陷阵,奄奄一息,痛得累得想要死掉,周子宁总会感受到紧贴在自己胸口上的三角,仿佛那就是她的体温。只是乱世中的稚嫩爱情,怎比得上终生的功成名就。他回去的时候,方家早已迁居败落。

但如果有心,怎会找不到?

那时的周子宁,已经有了体面的未婚妻。他只是还想着,能不能再见她一面。可一隔经年,当所有的人事已非,沧海桑田,那个影子却依然在心中永垂不朽。后来的他,也的确一件一件地实现了许下的所有愿望。

有所作为,岁月静好,妻似玉女如花,却独独失了她。

彼此都深知带走了对方生命中唯一的爱情,余下的不过是依赖取暖。

周子宁走进病房,方韵正好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眼前走近的人,氧气罩里呼出大量的白气,她吃力的拿下来,泪光闪烁。仿佛知道对方要问什么,周子宁几步过去握住那双手。

“是我。”

像当年两人最后一面的简短对话,不问曾经,不问对错,只是每个人,都有梦。

“我知道。”

然后像仿佛了却最后心愿,布满皱褶的手指在掌心缓缓滑落。周子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砸下来,声音哽咽。

“我从未说出口的那三个字,你又知不知道。”

记忆将在生命里被永远镌刻,从未言爱动情的瞬间,也凝固成霜。可是要怎么遗忘,那年那夜那月,他清冷着眼光,她便一生情殇。

禾雪还未从方韵离开的讯息中消化过来,电话却响起。半分钟后,米白色的翻盖掉落地上,一分为二。

不是真的,都是骗她的,她在做噩梦,禾雪快点醒来。

所谓晴天霹雳,是不是如此?

抛掉所有人走出医院,禾雪失控地在大马路上奔跑起来。

漠北刚从车子驾驶座上下来,身体就被人一个巨大的冲力上来抱住。他看不见来人的脸,耳边只余下凌乱不堪的哭音。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认输我认输我认输。。。”

“我听你的话,要体贴要懂事,所以你不要丢下我。。”

禾雪多么需要一个怀抱。而漠北此刻就是她的怀抱,她的避风港,她的稻草,她的一切。她说出这番话,失了所有的姿态。

一个尖锐的女声却在背后响起。

“merle。”

这里并不空旷,可居然有回音,又或者是错觉。漠北清楚地感受到怀里的身躯瞬间僵硬下来,他欲伸手抱,却被禾雪挡下。

她真傻,她自诩聪明,怎么就忽略了他身上不寻常的香水味。

“到底怎么了?”漠北眯着眼问。

禾雪看了一眼丰满艳丽的女人,然后侧过头,给了他有史以来最难看的笑脸。嗓音轻轻,语调缓缓。

“没什么,只是从小疼我爱我的外婆刚刚离开了。而且很不巧地,我那匆匆赶回家的父母也在半路出车祸死掉了。”

女生盯住漠北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半响才接着道“不过你知道啊,任何人都有那一天,所以没关系,我很好。”

“毕竟,我是无坚不摧的禾雪嘛。”

漠北惊诧万分,他下意识地去拉禾雪的手,却被女生一次次后退避开。

“我曾经说过,我们之间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好好在一起,要么同归于尽。可是现在,我们没有好好在一起,我也不想跟你同归于尽。”

“你不是一直怪我不懂事,不成熟,不温柔吗?那么我放过你,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温柔。”

禾雪转身的时候还听见了女人的抱怨。

“大晚上的跑来找什么晦气。”

接着背后传来一阵闷响和女人的尖叫。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也许有东西掉了,也许是车子的关门声,又或者是什么,她早已不想去猜测。漠北的声音却又紧接着传进耳膜,居然有几丝莫名的紧张。

“小雪我。。。送你。”

禾雪的步子便停下来,半刻后才头也未回地挥手,未曾有过的坚定。

“回家的路我一个人也可以。因为有你在,我更冷。”

漠北只察觉有成群结队的蚂蚁汹涌而出,正一点一点啃噬着自己的心脏。

风空空洞洞吹过,扬起她脸庞凌乱的发丝,他有预感,他真的有预感,他彻底失去了她。

18

18、死亡,是永不再回来 。 。。。

三个男人坐在“柏联”的包间谈笑。这幅画面在认识他们的人看来会很有些诡异,明明平常都是不言苟笑的三个人,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韩裔与顾西凉同时向对面的男人举杯,接着韩裔开了口。

“秦总,大陆方面我与顾兄毕竟鞭长莫及,就劳你多费心。”

俗话说物以类聚,这几人显然都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顾西凉属于干净的帅气,棱角分明,韩裔的五官深刻,眼睛仿佛会说话。而他口中的秦总,不过也只是与他年龄相当的男子,举手投足尽显不刻意的妖娆。惯于算计的人往往会觉得心机是一样很有趣的东西,而同类碰面也通常会有旗鼓相当的兴奋。于是三人都心照不宣地撕下自己的面具。

秦楚漫不经心地点头微笑,眼里满是惊喜和赞赏。

“我此番前来,最大的收获应该非二位莫属了。”

生意上的问题刚拉下帷幕,韩裔偏过头便看见了有些走神的顾西凉,他的语气刹时变得调侃。

“闻听顾兄最近桃花缠身,看来不假。”

顾西凉没有反驳,几番接触下来,自己已然能分清谁是朋友谁是需要防备的敌人。他居然无奈地叹口气,语调略带玩笑。

“上帝造人最大的缺憾,便是抽走我们肋骨时并没有在上面刻好名字。所以人们总是兜兜转转无法弄清楚,到底谁才是命中注定。她,她?或许都不是。”

韩裔闻言却失了笑,“幸好,本人的肋骨当初上帝太忙忘了抽。”

顾西凉挑眉,“哦?千万不要让我有机会目睹那一天,我最大的爱好可是落井下石。”

叠交着腿坐在对面的秦楚本无意介入这个敏感的话题,却被顾西凉的一番肋骨论惹起联想,他本已打算忘记的轮廓,就突地浮现眼前。

青春洋溢的面庞,在零零碎碎的画面中灵动异常。

“要不,我就不去了吧?你秦公子随便上哪一拉不是美女啊。”

“今晚是丑女大改造,我拉一美女去不符合主题啊,再说,我又不是皮条客!”

“秦楚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四川学过变脸?”

“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还有,妳刚刚是不是骂我老男人?怎么样,要不要我身体力行给妳证明一下其实我不老。嗯?”

“你一句话把我叫回来却什么都不说!我又不是玩具,敢情你秦公子内心阴暗了就来逗逗我,心情阳光了就一脚把我揣一边,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倒是说啊说啊说啊!”

“妳果然不是勾引人的料。”

。。。 。。。 。。。 。。。 。。。

顾西凉中途接到阮恩的电话,听来很急,他道了句抱歉便提前离开了。剩下韩裔和刚缓过神的秦楚,两人不多时也在服务生的陪同下走出了柏联。

夜晚的台北早已退了凉,余下太过温情的夜风拂面吹过,韩裔看看时间,还算早。

“不知道秦兄对赛车有没有兴趣?”

“莫非韩总与我想到了一起?”

两人相视而笑。

昏黄的路灯下,禾雪却不知自己该去向何方。回家么?那还是她温暖的家?

她感觉自己在行尸走肉,明明记得上星期一家人还围着一起吃饭,讨论什么时候去快要消失的马尔代夫旅游,短短时间却是喜是悲,都只得自己一人。

前方有微弱的车灯照射过来,禾雪下意识地闭上眼,却仿佛一瞬间闪过什么念头,内心有另一个自己在邪恶地说话。

“去吧,让一切解脱。好的,不好的,都将洒脱告别。”

于是行动代替了理智,禾雪从马路一边冲出去时,居然真的有解脱的感觉。

一个急转的危险甩尾,韩裔差些与后来居上的秦楚相撞,好在二人称不上特别专业,但与普通车手比技艺也算精湛。他打开车门走下去,有些愤怒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她此刻正跌坐在离新款莲跑不到一米的地方。

韩裔总共与禾雪碰过三次面。

第一次是为了韩敏与她斗法,却平生第一次被威胁。第二次是他发现自己的跑车被她莫名其妙当成了发泄对象。第三次就是现在。

仿佛都没有好事情。

韩裔本来想秉着一贯的作风一走了之,可看着她满脸写着“我是谁”,加上一副虚弱得就要昏倒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探寻的眼光扫向从车里探出头的秦楚,得到一个“自便”的眼神,韩裔才打横抱起禾雪不算重的身体,往自己的车上塞进去。

很昏,很沉,很痛。禾雪醒来的最初反应便是这样。

她张开眼看见韩裔放大的脸,没有反应过来是谁,想做什么,便抬起手想给对方一拳,一使劲儿才发现浑身无力。韩裔仿佛看穿了她的企图,没有理会,只是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额际。

“好像退了点烧。”

禾雪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全身虚软。她仔细看了眼床边的人,发现眼熟,脑子里迅速有片段闪过。

果然冤家是不宜结的。

然后她偏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嘶哑着声音开口。

“想报仇趁现在,我一定不还手。”

韩裔见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微弯嘴角,伸手有些用力地将她的脸重新转过来。

“看来这并不是一场意外,你在存心寻死?”

沉静。

“女人,说话。”

禾雪忽然感觉到一股加重在下颌的力道,她终于固执地挣脱掉对方的指尖,眼神凌然。

“本小姐要是心情不好,说不定就告你一个车祸蓄意谋杀,所以你不要惹我。“

韩裔就真的放开她,”哦?是吗?可我偏喜欢放着阳关道不走,去过独木桥。世界上还有比死更痛苦的事,你要不要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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