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哭,就会有人笑;如果迎接了你,我就要走。是这样,是这样。
是这样,是这样。
木程逯在一侧不紧不慢地走着,秋玦罢不停对着他做着鬼脸,也不叫他瞧见。偶尔在他一旁使绊,可是木程逯一进入雨林就甚是警觉,一次都没用上过当,反而几次后有了躲避他的经验。秋玦罢渐觉无趣的很,却不愿放弃捉弄的念头。
其实这半个月来他也使了不少方法耍弄木程逯,只是不然就是被木程逯机灵的躲过,不然就是木程逯轻巧化解度过,真正耍到他的时候数起来真的不多。
“怎么只有一千米就要分手了呢?马上就快一千米了,到时我们一分手,就剩木程逯和我一起继续下面的路程。只有一张纸质的地图,电子产品都没带,要是真出现什么情况该如何是好?难道要一路做记号好让救援队能找到我们?”秋玦罢心想,经过这些天与木程逯的相处,他能感觉到木程逯并不完全是一个“拖油瓶子”,反而他才是那一个可能会拖后腿的,可是毕竟木程逯岁数不大,这里除了他,就是木程逯年龄最小。这样两个人在这险恶诡异的雨林行进五日,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他实在没法相信木程逯可以既保全自己又能妥善安排他的处置。所以真要有什么危险的事遇上了,依木程逯那样冷淡的性格,定会抛下自己一个人逃命的。
这也不是秋玦罢看低自己,人贵有自知之明,秋玦罢从不自持自己有什么优点,但至少有一个优点就是他能很快看清楚自己所缺乏的东西,这是一种智慧,但缺点是他即使知道,却也不想怎么自己解决,性子里都是惰懒的,所以他须找一个值得依靠也愿意让他依靠的人,他也懒得多做纠缠,比如说面前这个人——木程逯要是真的抛下他,他会什么话都不说也不挽留。相对来说,舍生取义,在危机来临的时候让他为了救木程逯而奋不顾身的话他自觉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个勇气,所以即使木程逯那样舍了他,他也不怪他。
木程逯是那种不论做什么事都会全神贯注的性格,现在在杂草丛生的树林中走路,外面阳光大盛,雨林也看不那么凶险,但他还是耳听四面眼观八方,专心跟着和老五他们的步子后不远不近的跟路,相比秋玦罢的浮躁不耐,显得沉静如水。
这也是他从小磨练来的性格必然的趋势。他涉入商界早,商场如战场最是体会的深,就连走路都能看出对方的来历和能力。所以木程逯不做事还好,一面对“敌人”,那股狠辣手段根本让人看出他只不过十六岁不到。这也是木老老爷教出来的,同是木老老爷为之骄傲的一点。
今天也着实是好日子,也算他们好运气,天气格外的好,一扫前些天阴雨连连让人无由的觉得“霉气”的感觉,一行人走的也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分队的地方。
杨三看看隐在藤蔓灌木中斜倒的路标,确定到了地点,停下步子回头看四个人。
“嗯?到了吗?”秋玦罢见众人骤然停下脚步,心下一惊,这还没想出怎么办,就到时间了?
杨三“嗯”了一声,握住手上的地图,开口说:“你们把地图拿好,回头见。”说着就带头走向一个方向。
木程逯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步子看似沉重却十分稳当,眸子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刘姐很快就跟上了杨三,和老五跟小个子黄白六一组也选了一条路走了,连告别都不说,秋玦罢错愣间,就剩他们两人还站在原地。
后来秋玦罢想到是不是这几个人故意先走,好选择好走的两条路,不然缘何他觉得路途有如长征胜似西游记?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木程逯抬起左手,无名指的地方戴了一枚大绿玛瑙戒指,在散落的阳光朵下波光流转。
“咦?无名指戴戒指?难道传闻你跟路优订婚的消息是真的?”木程逯迅速收了手,但还是被秋玦罢看到了,于是这般酸味的“调笑”。
木程逯暗吸了一口气,没理他,自顾的走上最后一条路。
“喂!”
秋玦罢忍不住喊了一声,可是木程逯走得极快,不一会就见不到影子。秋玦罢看着四周都是绿意盎然的植物,只觉得心里恐惧不安,连忙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木程逯心里有事,就没顾上秋玦罢是否跟得上。走了许久,突然发觉身后没了声响,心下奇怪,回身看去,身后哪还有秋玦罢的人?
木程逯警惕着周围,这条是大路,并不宽阔,因为前几天下雨都是泥泞,但是仍是好走,木程逯只忖着秋玦罢步子慢,就在原地站着等了一会。
前方灌木丛里有什么蹿了下,一条枝条摇头摆尾的不歇,木程逯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虽然还是雨林的入口处,但是这雨林保护的很不错,没有多少人工改造或者破坏的痕迹,所以野兽什么的一路上也会突然奔到人的脚边来,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野兔睁着红红的眼睛瞪了你一眼,又不知蹿到哪去了。但要说能伤人的野兽,顶多就是毒蛇之类的且不会很大。
木程逯小心的走了过去,眼神凛然危险。走到灌木丛前,用枪的前支突然探去,可是除了从中惊起杂草里的无名小虫,什么都没有。
木程逯将枪收回来,收正身,猛地觉得耳后有风扑来,速度迅敏无度,看这趋势离自己已经很近了,木程逯竟都毫无知觉!紧急之下,木程逯把手上的枪往后送,底盘往下一压然后往旁边滚去,他身子经过专业训练,十分轻巧,这一滚比跃也不是,没沾地就躲过了攻击。这一下偷袭的敌人他也匆匆的瞥了一眼,心下不觉定了。可是他刚落地,那黑影也跟着跃过来,伸掌就重重的拍过来!
☆、第三十三章 恶作剧
时间就这样安排安排就完了,做点有意义的事,说些有意义的话,帮助受困的人——不管是大是小,只要你有精力可以帮忙,那就伸出援手。
那黑影来势迅敏,木程逯来不及躲开,可是不见他丝毫慌张,黑影已经到了眼前,他逆其道而行,反而没有躲,直身迎面相对,那黑影见他如此古怪,吓了一跳,不由一慌,却已收势不住,急忙把身子侧转,紧急时间,木程逯一手抓向那黑影的脖子,以此做基,趁势往前一个前翻,竟生生从影子身上翻了过去,而后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看那“黑影”跌的狗吃屎。
秋玦罢大怒,朝他吼道:“你怎么可以那我做垫背?靠!太过分了!下手这么狠,都要淤青了!”
“你还好意思说出来,我也觉得挺意外的。”木程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提步就走。
秋玦罢语结,觉得遇到这么个“冷门”的人,也真是“缘分”!缘分!
木程逯走在前面,秋玦罢看不到他眼中的表情。他脚步不停,却还说着话。
“我们一路会很不容易,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莫须有的事情上。快点赶路,不要落在别人后面了。”
秋玦罢一顿,想起来他在训练中一直都保持着第一的。原来是为了自己不被拖后腿,秋玦罢想着,心里便窝了火,心道原来你是因为要抢第一才走这么快,一点都不顾及我。想着想着又联想到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他肯定要抛弃了自己,现在都不会替他想了不是吗?可是这人怎么这么自私,把名声看得这么重,我们好歹都相处这么久,难道一点情谊都没?要是这么在乎那就不要跟我一组是了!越想越气,可是却拿他无法,只好自己生闷气。
他盛怒之下自是没有发现到,这些都是理由,自己心里盘桓不走的是他对他的恶作剧并不持以任何想法,那样一点不在乎的表情,让他感觉到自己被忽视,虽然他在不在乎与自己无关,可是心里还是一点一点纠了起来,酸溜溜的难受,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木程逯走了一会,发现身后又没有人跟上,转过身,秋玦罢却把枪高高的背在身上直冲冲的走了过来,他正要闪过以防他又“偷袭”,可是秋玦罢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往前走了,AK擦着擦着他的脸划过,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这人到底是什么个性子?怎么这么难以捉摸?才一会生谁的气?就像女人每月来那个一样……木程逯打了个寒颤,为自己如此联想吓了一跳,回了回神赶紧跟上不愿再多想。
秋玦罢跟着大队宣誓完,那个“创始人”走到一边,教练站到中间又训了番话,说到秋玦罢开始不耐,这才开始宣读今后十天的训练计划。
训练内容很复杂,一开始是体力训练,一直到第五天都是相关的高强度体力训练,然后第六天是越野比赛,拿到名次有丰厚奖励,听的秋玦罢跃跃欲试,教练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名次只有一个——第一名,秋玦罢顿时就有点泄气——凭他一个新人,怎么在一群佼佼者里获胜拿到第一名?
第七天到第十天,模拟雨林的各种已知突发状况训练反应。这样十天就结束了。
之后又是十天,前五天是雨林的知识汇总,以其实用在雨林中为妙,其间还会有固定的体力训练。后五天仍是模拟雨林的环境做体力训练,但不同的是加入的未知的“敌人”会不时攻击队员,考验学员对人对物的临场反应能力。
最后十天,就是训练最根本的目的——五天穿越雨林。如果超时不出来,会有等待在那的工作人员进去救援。按照规定的时间出了雨林后,还要翻过一座野山,才能到达会面地点。
所谓野山,顾名思义,就是人烟稀少无人管理的荒山。学员上山后禁止对山林进行毁灭性的破坏,而之前爬过的痕迹都会被工作人员抹去,要是有毁灭性的破坏,会赔偿一笔巨额损失费,并且禁止这个人再次参加野外实战,严重者,其家庭人员名单也都会被记到黑名单上。这些都签在那本承诺书上,明文列出。
对有些人来说,穿过雨林或许并不是最难的事,因为尽管雨林也很危险,但是并不大,经过二十天的训练再加上毅力,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那座野山,现在还有多少没有任何人工痕痕迹纯天然风景的山?这座山海拔不低,远看着灰蒙蒙的,让人直想到坟墓,古怪的很。走进去更不知有什么在等着你。
野外实战其实也算是一种极限运动,而且还没有救援人员陪同,冒着生死危险的挑战人的极限。
秋玦罢听着教练的报表,时而皱眉时而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其实这样的安排很符合他的口味,有新意能冒险,高强度时刻在考验着人。没有什么抢到其他组的信物才算通过,只要你挑战自己的耐力就能获胜,而不会破坏组员们的和谐,就算是十分人性化的了。
他哪知,学员里面都是非富即贵,不是当官就是办企业,哪个都不能惹,这挑拨离间的主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来的。
教练念完总计划,依然保持着军姿,说:“休息十秒,把我刚才说的话消化掉,休息结束后开始今天的训练课程!”
秋玦罢觉得不可思议,休息十秒,那不是一闪神就没了的时间吗?
教练转了个身,又转了回来,“十秒已过!下面进行今天的首次训练,按组进行,拉筋后每人先做五百个仰卧起坐,五百个伏地起身,注意我们的训练都是在特殊器材上进行的,你们卸下背包,要在腿上绑上一斤的沙包……”
“得啦!别废话了!都是老规矩,哪那么门道?烦不烦?”
一字一个炸弹,秋玦罢下意识的偷眼望去,是谁这么胆大挑衅教练的“权威”!?
☆、第三十四章 脾气
定力不够的人喜欢找借口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很多人心里知道何为对错,可是学长说:你只是“知道”,并不懂得。
木程逯哪知秋玦罢心里在想什么?只道他也觉得无聊,便疾步跟上去。本来秋玦罢一直落在他后面,现在却赌气的越走越快,心里只想着怎么把木程逯给甩开,可是不论他怎么加速,回神来总能听到木程逯不慌不忙的步子跟在身后固定的位置,不由身为恼怒,却不好意思转过身去面对他,拉紧了背带,猛地往前冲去。
这样一来木程逯实是没有预料到,欲跟上去,就要跑起来,可是后面五天的日程还需要后续的大量体力,实在耗费不得,想了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样物什,对准秋玦罢的后背射了出去,接着又伸手从背包抽出一副眼镜,眼前的世界便都成了茶色,只有那一个红色的一点在秋玦罢背上很显眼。木程逯动作爽利,做完这些秋玦罢还没能从弯弯曲曲的小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样一来虽不用跑起来,仍要疾步才能跟上。
已然入秋,天气闷热的很,雨林里却奇异的呈现一种荒颓颜色,路的两边都是新落的黄叶,徒增一场寂寥之感。这样走着一会就到了晌午,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突然就变了——其实说变也不完全是,因为没有下雨打雷,看着天空依旧是那个天,可是周遭就是渐渐如若进入夜间般,四周都昏暗了起来。因为一直保持着相同的速度,感觉还是跟平时差不多。秋玦罢突然觉得身上冷了起来,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摸身上,才发觉原来雨林潮气不知觉中重了起来,他们一路走着没在意,连衣服打湿了都不知晓。
“先停下了。”木程逯站住,秋玦罢顿时觉得恼怒,凭什么你叫停下就停下,正要回头反驳,见木程逯斜对着他仰头望天,神态自有一种威严不容忤逆,竟生生把话吞了下来。
木程逯看了他一眼,就四处顾盼起来,像是在找什么。
秋玦罢看了半天,他也不说要做什么,忍不住问:“你要找什么?说了我也一起找。”
秋玦罢本以为木程逯会不作理会,这句话两分嘲讽,两分试探,三分好奇,一分出于礼貌,剩下的两分才是真心。
没想到木程逯转了下眼珠看了下他,也不客气,继续边视察周围边说:“你去在直径两米内以最快的速度找一堆白天干的柴来。”
秋玦罢听了一愣,木程逯生来养尊处优,说话不经意都带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这本不是他有意,可是秋玦罢却大悔自己说出那番话来,凭白的被他做了支使的对象,叫他占了便宜,心下怎么平静下来?而且现在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