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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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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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架起来,戴着手镯的手臂被高高擎在半空中。

“老子把你这条胳膊一刀砍下来,看你还嘴硬?”

 187、被摘除的手镯 。。。

他说着便叫人拿刀来。有人回答他没带刀出

来。此人骂骂咧咧一阵子,只将我踹倒在地,却没再提卸下我胳膊的事儿。

我颤抖着看向春树,他又晕过去了。“春树!春树!”我撕心裂肺地一边叫他,一边往他那里爬,后背又被人踏住。我将脸贴在潮湿的泥土上,失声痛哭,不停地咒骂这些没人性的家伙,但很快被布团塞了嘴,只剩下呜呜的抗议声。

心乱如麻的我只有祈祷他能度过此劫。让我死吧,用我的命换他的平安。可不可以啊,老天爷,睁开你的狗眼吧,现在不是打瞌睡的时候!

那个罗锅大队长质问的声音在这间屋里响起来:“还磨蹭什么?”沙哑嗓子黑衣人轻声朝他嘀咕了一番。

“一群废物!” 罗锅大队长臭骂道,脚步声移到我跟前。他一把将我拎起来,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攥住我的胳膊顺着手指的方向一捋,那只手镯如同上了皂液一般毫无阻碍地滑出我的手腕。

“真是一群废物!”在我惊呆之际,他的声音已经飘到远处。接着“铛”的一声,那只手镯飞过来,掷在我身上。

我只记得手镯被摘下的一瞬间如遭雷击般动弹不得,仿佛听见心脏“啪”地脆裂开的嘣响,不能呼吸。

“天!”我听见自己虚弱地叫了一声,随即被黑暗狂野地袭倒……

作者有话要说:没话说,看文吧。

188

188、命悬一线 。。。

醒来时躺在颠簸的车上,脑袋不时地撞在车身的硬处,头疼欲裂。车内忽明忽暗,远处隐隐传来警笛的呼啸声。

眼睛看不见东西——蒙着黑布,手脚也再次被缚住。不久我便记起晕倒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一个佝偻着背的冷血杀手摘下了我的手镯!

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我的真命天子是一个冷血杀手,还是一个体态畸形的冷血杀手!

这到底是怎样的预言?抑或只是命运刻意的捉弄?

靠近我的人个个没有好运,磨难重重,或许正如我自己谎言中所说我真就是个被诅咒了的女人,让每一个愿意靠近我的人厄运连连。跟我走得近的邹淼玲和高铭锐不就如此吗?他们原本正在享受和平安逸的快乐生活,却因我落进这个可怖的战争年代……

如今,一个池春树,一个尔忠国已经让我耗尽元气,筋疲力竭,我还剩下多少命和运抑或激情去迎会预言中的真命天子?在这纷乱嗜血的年代,我还能指望什么?罢了,罢了,即便那人真是手镯预言的人,找我也没有勇气去会他了——爱,早已让我五脏俱焚,就差灰飞烟灭了。

感情的事,我真的——怕了。

只是,我怎么能相信那些预言?

这分明是谎言!是预设好的陷阱!

可我却轻信了它,自投罗网。

车终于停下来。我被两个人拖着走了一段路,停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有个人在叫我:“喂!醒醒!少装死!”

另一人说话的声音很近,就在头顶。“这娘们唱歌时劲头十足的,这会儿动不动晕过去,一定是装的。”

“再不醒来,我可要动手了!”第一个人说着,手捏上我胸部的柔软。我呻吟了一声,本能地收缩身体。

“瞧,这娘们果真在演戏!差点被她糊弄了。”另一个上来拧我的脸蛋。“小骚货!”

“你们谁敢再对她动手动脚的,军法论处!”那个沙哑的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喝住两个不怀好意的杀手。“大队长吩咐了,这女人身上有妖气,少碰为妙。那个镯子为什么会亮现在也没检查出个名堂来。你们留一个看守她,其余的过来开会!”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过后,屋内只剩下我和另一个看守我的黑衣人。

“我要喝水!”我向发出呼吸声的方位喊道。一个杯子递到我面前。我大口大口地将水喝下。

“可以拿掉我的眼罩吗?勒得我难受。”我恳求他。

那人心眼不坏,说了句“最好别耍花样!”随即解开我的眼罩。

我在昏暗的光线里适应了一会儿,看到几米开外那个黑衣人坐角落里抽香烟,礼帽遮住他大半个脸,不辨面容。

“求求你告诉我,你们把那个军医怎么样了?他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你们不可以不经过调查任意处死一个一心只为救人的好人。”知道跟他说用处不大,但我依然说了出来,更似在安慰自己——他是好人,不会有事的,他不会这么倒霉的。

那人根本不理我,只管狠狠地吸着烟,忽明忽暗的烟头如鬼火般闪烁在黑暗里。当我再次恳求他告诉我春树是否活着时,他不耐烦了。“死不死看他的造化了,要知道我们干的就是杀人这行当。现在起让我耳根清净点儿!不然我堵了你的嘴。”

我只得收声。跟这些心硬如铁、狠辣冷酷的杀手没法说通道理啊。

我的大脑紧张地转动着,在纷乱的思绪中整理思路:这帮人利用我要挟春树为他们做事,而他们是为杀人而来的,他们要春树做的事情一定跟杀人有关。他们要他充当帮凶,一定是他们感到棘手、无法大张旗鼓干的某个行动,而春树可以办到,所以他们没当场杀了他。他们究竟有什么行动需要利用春树这样身份的人参与呢?我想着想着,开始毛骨悚然——伤兵医院?他们只能对那些人下手,也只有春树知道伤兵聚集的地方。他们要他帮助他们毁灭那些他千方百计从死神手里抢夺过来的生命!不,还应该有什么?药品,对!一定是非常宝贵、很难搞到手的消炎药!春树知道哪里能搞到。

尽管我仇恨日寇,巴不得他们一夜都死光,但这样的做法未免太黑暗、太缺乏人道。这帮人不勇敢地站出来旗帜鲜明地抗战倒也罢了,只知道暗杀那些手无寸铁的伤残者,简直像黑帮的手法。

“给她换件衣服。我们要带上这个女人一起行动!”一个瘦高个子对看守我的黑衣人吩咐道,扔下来一套日军制服。

“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看守我的黑衣人站起身,将烟蒂掐掉、冷漠地问我。

“我自己来!”我连忙答道。那人帮我解开绳子,在背过脸去之前冷冷地告诫我别自找麻烦。我心里一阵感激,看来这些杀手并非都是卑劣猥琐之徒。

我将衣裤直接套在旗袍上。过了一会儿,那人转身过来看一眼,没觉得不妥,又将我眼睛蒙上带到外面。有人扣了顶帽子在我头上,故意将帽檐压得很低。

外面聚集了不少人,我估计都是准备参加行动的。

那个背部佝偻的大队长发出指令,一行人立即小跑着离开,不久传来引擎发动的声响。

一想到是这人摘去了我的手镯,心突突急跳起来,一股被羞辱的感觉直冲脑门——这个冷血的杀手!我恨不得夺把枪过来射死他。

我被强行带上一辆卡车。两辆卡车相继发动,载着我们向目的地进发。不知谁扯下了我的眼罩,于是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此人冷冷地在我脸上扫了几下。“可惜了。”他歪着嘴角说道。

我的心一沉,他们不再怕我看到他们的脸,也就是说……

该来的都会来。我闭上眼睛,祈祷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可以坦然面对。

当车缓缓驶入位于歆生路的汉口市立医院时,我的猜想不幸被证实了。他们果然是要袭击日军伤兵医院。他们装扮成执勤的日本宪兵护送被“身份不明者”袭击的军医少尉到医院治疗,不必费力侦查便能找到目标方位。

我被夹在一帮假鬼子中间。“知道不合作的后果吧?”一个“鬼子”低声警告我。我想同样的话也被告知了池春树。如今的我就像砧板上的肉,合作如何?不合作又如何?结果都一样。

我冷笑不语——人迟早一死,不如想开点。

跟春树一道死……挺好,我欠他的可以一笔勾销。虽然他吃了大亏,但黄泉路上有我陪伴,他应该不会感到寂寞。

卡车顺利地进入医院内部。我被两个假鬼子一左一右夹着,最后一批下了车,被快速拖进满是药水味的大病房内。

屋内的光线微弱而阴森,打了吗啡的鬼子伤兵停止了一切哼唧声,享受着难得的好睡眠,有的张着嘴巴口水凝在下巴上,有的歪着嘴说着梦的呓语,还有的睡容呆滞。一个上身和头部都裹缠着白纱布的士兵像具木乃伊,直挺挺地摆在床上。

突然一阵风刮过来,悬吊着的灯被吹得左右摇晃,将屋内的阴暗部分晃荡成散乱的魅影。

留了一个在外面放哨,其余的人悄无声息地潜到伤兵床前。

十多个身手敏捷的特工分别立即瞄准目标下手。刀光寒影之下,我猛然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血腥场面。双目紧闭的我只听到沉闷的声音不时传来。不出五分钟,一屋子伤兵全成了刀下亡魂。此间,除了用力过猛、锐器遁入骨头的声音,再无其它声响,下手之狠、之准匪夷所思。

“一共三十七个。” 一个杀手小声汇报道。

“撤!”

一帮人如风般从我身旁刮过。一睁眼,正好瞥见那具极像木乃伊的士兵已染成红色,脖颈处还在汩汩地冒血,如小喷泉一般。我突然一阵恶心,干呕。脑后有道凌厉的劲风刮来,后颈部重重地挨了一下,顷刻间又失去知觉……

****

悠悠醒转,口中堵着布,手脚依旧被缚,身体则被绑在一根廊柱上。

夜色尚未褪去,朦胧中,看清这是一座废弃的宅院。四周空荡荡的,除了我自己再没旁人。

那些人走了?放过我了?

可是他们把我绑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想叫救命,但是口被堵住,发不出声音。我试着用牙齿将拖曳在外面的布条一点一点往外抵,还好,布塞得不紧,终于让我抵出大部分来。我的牙床酸得要命,但我不想放弃机会,继续努力……

终于,完全吐出口里的棉布。我艰难地吞咽唾液,润泽干涸的喉咙,接着,提起嗓子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我的声音在失去月彩的天幕下飘荡开去,空寂辽远……

没有人来救我,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又呼号了一阵子,直到声嘶力竭,方才泄了气。

没人来救我,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

今天的夜让我感到无比的阴冷。那满天的寒星和一地的寒气将仅穿着一件无袖旗袍的我冻得浑身冰冷。我哆嗦不已。

扭动着手腕,我试图摆脱束缚。但绳子拴得牢牢的,怎么也无法挣脱开来。

离太阳升起还早,这可怕的寒夜啊,难道要将我活活冻死在这里不成?

我想起了池春树,他现在还活着吗?一想到那帮人下手之狠辣,我的心倏地下沉——春树,你还活着吗?如果是为了杀人灭口,为何留下我的命?

命运之神啊,这是我应受的劫难吗?你不赐予我幸福和柔情倒也罢了,为何连怜悯也剥夺了,只留下凄惨的哀号和心与身的鳞伤。如果我的生命是罪过,请一并拿走吧,别再让我万念俱灰、心如锥刺,就让这艰辛的旅程就此走完了吧!

我不再祈求什么,让一切就此结束,可以吗?

就让我的血不再流动,化成一缕青烟。

就让我的肉不再柔软,化成涓涓细流。

就让我的骨不再坚硬,化成粒粒尘土。

施舍你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怜悯,拿走我这残破的生命吧。

意识渐渐模糊……

看见黑暗中的灵光了,正指引我渡向彼岸。

“姑娘,你醒醒!”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响在空中——尘世的声音?彼岸的声音?

尘世里还有值得眷恋的人或事吗?当然有啊!可他不愿见我。他还是没能原谅我。

眷恋又如何?命运之神不让我停留,不如去了。

“姑娘,快醒醒!”那苍老的声音坚持不懈地呼唤着。

谁?是谁在叫我?我的意识尚在混沌迷离中。

不久,我感觉到了温暖,火焰“劈啪”燃烧的声音唤回我的意识。

老天爷还是不打算收留我——苦难,永无止境,它不离不弃,异常忠诚地常伴我左右。

“太好了,姑娘,你醒了!”

眼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有一双善良的、饱经风霜的眼睛。

他身旁的废物篓子告诉我这是位捡破烂的老汉。没有他的及时发现,我的大名便会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上:某某当红歌女因某某原因遭歹徒绑架,被遗弃于某废弃院落内活活冻死……

燃起的火堆温暖了我冻僵的身体,也重拾我对生的渴望。手掌伸出烤火之际,陡然发现手镯又回到了我的腕上,只不过换成了左手。

我愤懑地盯着左手腕,两秒钟后发疯般地往下拽手镯。任我使足蛮力,它毫不动摇。

拾荒老汉递给我一只几乎烤焦了的高粱馒头,虽然难吃,但总算让我缓过劲来。

冷静下来后的第一个关心的就是池春树现在是否还活着?那些杀手达到目的后是否也大发慈悲,放过了他?我祈祷上天保佑春树千万不要出事。

回到大街上,日伪警察宪兵正在四处搜捕。衣衫破损的我难免不被怀疑。为避免麻烦,我急急忙忙闪进一辆抛锚的电车里,伏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直到宪兵远去,才爬出去。

我想邹淼玲发现我和池春树一起失踪,一定会找高铭锐帮忙寻找我们俩的下落,舞厅这会儿没准还没关门。我急匆匆叫了一辆马车,让车夫载我赶往吉祥歌舞厅。

吉祥歌舞厅门前被铁丝网和栅栏围了起来,一群日本宪兵把守着大门,只留一个仅供一人出入的小道。

不知道淼玲他们有没有遇到麻烦?我没敢贸然进去。

思索一番后,我做了一个不得已的决定——找老狐狸帮忙。

折进一家经常给吉祥歌舞厅送饮料的店铺,敲开门,李老板还没起床,看着我这副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将我拉进屋说话。

我从李老板板那里借来钱,一部分付给马车夫,剩余的用来打电话。

“拾伊,你在什么地方?”电话那头的老狐狸十分焦急,“我找了你很久了。”

“我在上班地点附近。我很好,但是,我不知道春树怎么样了?您是否有他的消息?”

“他在医院接受治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大致将被袭击一事告诉他,但隐瞒了去过伤兵医院的经历,匆匆说完,我问他春树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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