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能不朽- 第15部分

端着面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不免又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跟许妈多学点厨艺！面放到饭桌上时更加后悔，盛非凡右手不便，哪里能拿得了筷子！

盛非凡大约是看出我的沮丧，默不作声地起身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带了把叉子。

我不免又喜笑颜开，他却仍旧板着一张脸，边用叉子挑起面条边露出嫌弃的神色来：“你是故意找我难堪的吧？明知道我手不利索还煮面！”

我下意识的顶嘴：“是又怎么样？”

“好男不跟女斗啊，再说我现在是伤患！”他扬了扬受伤的右手，一脸看趁人之危的小人的神情。

不就是讽刺我胜之不武吗？我心里乐开了花，想起简丹说的：“只要遇上盛非凡，你就整个一受虐体！”差一点就笑起来。

离开百安居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盛非凡送我到门口，神色尤其复杂，半晌才挤出一句：“路上小心点，今天谢谢你了！”

生硬又别扭。

换做从前我铁定要嘲讽他：“哎呦，还知道客气了！”但我现在毫不介意，心里装满欢喜，全是美梦成真的狂喜。

☆、065我尊重你

走在路上都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一样，瞬间体会到《致青春》里郑薇终于追到陈孝正时的心情。真的是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之上。

全世界都不重要了，因为你爱着的那个人终于给了你青眼。

上了车落好锁又发了会呆傻笑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给贺高翔拨了电话。

我一点也不觉得老爸那边会是问题，只是愧对贺高翔，而不管老爸反对的理由是什么，我都必须先跟贺高翔说清楚。

不是不惭愧不内疚，但是相比辜负他而言，我更愿意成全自己八年的执念。

电话很快被接通，贺高翔的声音被刻意压低：“我在开会，怎么了吗？”

我立刻回道：“哦，那你先开会，晚点说！”

“嗯，开完会给你回电话！”他声音里略含疲惫，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心。

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开车去了百菲公司附近，心里想着或者当面说会更好一点，可又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贺高翔回电话的时候我刚在公司附近找了间咖啡厅坐下，跟他说了地址后他很快就赶了过来，眉宇间微有倦色，神情却是很开心：“怎么突然这么急着找我？”

我一时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移开眼看着桌上那枝插在精致瓷瓶里的白玫瑰，好半晌才开口说：“对不起高翔，我们分手吧！”

他怔了一下，才又迟疑地“嗯？”了一声。

我努力无视自己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他这才听清楚了似的，疑惑地问我：“怎么了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个？”声音却柔得像在哄闹别扭的孩子。

“对不起！”我很惭愧地抬眼看着他，十分诚恳地说：“我是说真的，我不能跟你结婚了，很抱歉！”

贺高翔原本嘴角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到了这会才慢慢冷了下去。

他皱着眉，眼中聚着深究解析的眸光看着我，半晌才又扯了扯嘴角，十分艰难地笑着说：“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忙工作冷落你了？要不这个周末我把时间空出来陪你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我深吸了口气，努力将心里的不忍压下，一五一十地跟他坦承：“我今天才发现我喜欢的人原来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当年我爸找过他，跟他说他不适合我，所以他才会装作不喜欢我……对不起高翔，我知道我很自私，其实你真的很好，可是我……”

“我明白！”贺高翔打断我的话，虽然嘴角仍勉力上扬，眼里的落寞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只是又低声问了句：“这样值得吗？”

“嗯？”我愣了一下，才意会到他的意思，随即又弯唇一笑：“我不想一点努力都不做，争取的本身就已经是值得了不是吗？”

他神色呆滞地盯着我看了几秒，眼神里的复杂情绪让我差点透不过气。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说：“婠婠，我很不想放手，但我尊重你的决定。”

声音是一贯的温和坚定。

☆、066那人是谁

“谢谢你高翔，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绞尽脑汁地寻找合适地说辞：“如果，如果有什么可以弥补你的……”

“傻瓜！”贺高翔又沉声打断我的话，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你准备怎么跟……你爸解释？”

当初拍完婚纱照，因为赶着要，是让婚纱店加急做出来的，后来拿着新鲜出炉的相册回家时，我爸乐得简直合不拢嘴，也是那时候他非让贺高翔改口喊他爸爸，一喊就喊了两三个月……

这时他猛然又改口了，我微微有些不适应，嘴一快就答非所问：“不如我们结为兄妹好不好？”

贺高翔闻言脸色完全就变了，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我自觉失言，边骂自己猪脑袋边讪讪地低声说：“对不起……”

贺高翔的“没事！”应得十分勉强，我看着他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简直罪大恶极，说对不起哪里有用，我这样自私，把他拉下水又把他弃之不顾，可心里一想到盛非凡，又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各怀心思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刚巧咖啡厅里的音乐响起了梁静茹那首《可惜不是你》，我窘迫不已，差不多就是坐立难安了，对面的贺高翔终于率先开了口：“很晚了，回去吧？”

我顺从地点点头，他立刻挥手招服务员过来埋单。

从咖啡厅出去时我问他：“要不要顺便送你一程？”

他摇头，脸上的温润笑意隐着几分苦涩：“不用，我有开车。”

我笑着点点头，再不敢看他的眼神，只低声跟他道别：“那就再见，路上小心！”

他习惯性地叮嘱我：“你也是，到家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贺高翔越这样恍若无事的样子我就越发觉得羞愧难当，从一开始他就处处宠着我让着我，连最后我背弃婚约他都不肯骂我一句……

哪怕骂我一句或者拂袖而去我心里都不会这么难受！

我急匆匆地走到车子旁边，正要开门上车，贺高翔却又突然喊住我：“婠婠！”

我下意识回头，他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才问：“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迟疑了好久才开口：“其实你见过的……”

他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脸上已满是惊愕之色，音量也猛地拨高：“他都订婚了！”

我微微一笑，神色笃定地告诉他：“他不爱南歌，南歌心里也没有他，那只是一场戏！”

贺高翔欲言又止地皱着眉，沉吟了一下才又说：“叶家和尹家关系这样近，你爸怎么可能会同意，如果他一开始就反对，现在再多了尹家这个问题，他只会更加反对。”

“不会的。”我其实也十分忐忑，却仍旧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来，笑着说：“你知道我爸最疼我了，只要我撒撒娇就好了！”

像是要说服贺高翔相信，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不用担心。

贺高翔不置可否，只是皱着眉头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

☆、067试探老爸

我这才惊觉自己简直得意忘形过了头，居然还跟贺高翔说这些话，只得讪讪地挠了挠头，十分牵强地笑着询问他：“那个……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贺高翔没有作声，我一时又尴尬不已，正想着要不要直接上车，他却又突然开口说：“婠婠，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幸福，你不用心怀愧疚，你也没有亏欠我什么。感情这种事就图个你情我愿，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从来没有想过勉强你什么，哪怕是现在，我也只是希望你好好的！”

我心里一暖，只觉得鼻子都发酸，假如不是我有执念，贺高翔真的是个好归宿。我朝他感激一笑，说：“谢谢你！”还有一句“是我没有福气”终究还是咽回肚子里。

我开车离开的时候，贺高翔仍站在路边，路灯照着他的身影，在街上投射出长长的倒影，明明是夏日，却隐约有萧索的错觉。我于心不忍，几乎是落荒而逃。

谁知道半路上又收到他的短信，点开来看，却是网络上流传得极广的一句话：你要走，我不送你，你要来，不管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

我禁不住叹气：这个整天喊我傻瓜的人，其实他才真是傻瓜。

到家时爸爸已经睡了，许妈照旧被我开门的动静引了出来，一脸关心地问我去哪了，要不要吃点宵夜。

我一边换拖鞋一边跟她婉言谢绝，准备上楼时才又想起来叮嘱她：“许妈，明天拜托你早点喊我起来，我想找我爸说点事，怕晚了他又去公司了！”

许妈点点头，又紧张兮兮地问我：“官官，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哪有！”我撅嘴抗议：“我都可以嫁人的年纪了，我哪里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干坏事要他帮我收尾！”

“不会就好！”许妈一副拿我没法子的口气，又说：“赶紧上楼去吧，都快十一点了！”

第二天许妈果然早早就来喊我起床。

我夜里太兴奋，竟然失眠了，凌晨三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这会醒过来，想到要跟老爸摊牌又是一阵激动和忐忑。

洗漱完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兴冲冲地跑下楼，老爸正在餐厅里边吃早餐边翻报纸，看到我还打趣我：“我说今天怎么不出太阳了，原来是你这丫头把太阳吓没了，你说你昨晚那么晚回来，今天怎么就这么早就起了？”

看起来老爸心情不错的样子，于是我也就放松了一些，拉开旁边的椅子，一边坐下一边狗腿地拍老爸马屁：“我这不是专门早起陪你吃早饭嘛！”

“我看你这是列利不起早吧？！”老爸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瞟了我一眼，视线又回到报纸上，漫不经心地催促我：“快说是什么事，我一会还要出去见个客户，今天也就这会有点空。”

真想送他一句“知女莫若父”！我笑得极谄媚：“我还真的是有件事要跟您报告一下。”

老爸“嗯”了一声。

我鼓起勇气：“我和高翔分手了。”

老爸下意识地又“嗯”了一声，然后又猛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直看得我头皮发麻才开口：“考虑清楚了？”

我头如捣蒜地点点头：“想得特别清楚，也跟高翔说清楚了！”

老爸若有所思，半晌又点了点头：“你考虑清楚了就行，爸爸尊重你的选择！”说着又把手里的报纸翻了一页，然后才边看报纸边状似无意地问我：“不过你怎么会突然又改变主意？”

我等的就是老爸这句话，顿时难掩喜色地回答他：“爸你不知道，其实我很多年前就有喜欢的人，只是以前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别人，现在误会澄清了，我想跟他在一起！”

老爸狐疑地抬眼看着我：“哦？”

我咬着嘴唇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又再接再励道：“爸，其实盛非凡真的很优秀的对不对？他一点也没有配不上我，所以你一定不会反对的对不对？”

我满心期待地看着老爸，却没想到他突然脸色一变，把手里的报纸狠狠往桌上一摔，几乎是吼出来两个字：“胡闹！”

☆、068就在这里

老爸把手里的报纸狠狠往桌上一摔，怒道：“胡闹！”

我从来没见过老爸发这么大的脾气，被他的震怒吓了一大跳。

老爸横眉怒目地瞪着我，眼里似要冒出火来，疾言厉声地训斥我：“我多久前才告诉过你，有些的东西不能抢！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是小南的未婚夫？”

“如果他不是呢？”我毫无惧意地跟老爸对视，简直是赌气一样地问他：“如果他和南歌取消婚约，你是不是就会同意？”

“我绝不同意！”老爸铁青着脸，几乎斩钉截铁：“我叶震山的女儿，绝无抢别人未婚夫的恶名！”

“你不讲道理！”我气急，“刚才你才说了会尊重我的选择，现在又出尔反尔！再说南歌跟他根本就没有感情，非凡喜欢的人是我……”

“够了！”老爸厉声打断我的话，椅子往后一退，站了起来不容置疑地扔了句：“总之谁都可以，除了他！”说完就往餐厅外面走。

我跟着起身追上去，十分执拗地学他撂狠话：“谁我都不要，我只要盛非凡！”

“你……”老爸大约被我气得狠了，瞪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到动静的许妈和余阿姨都往餐厅里跑了过来，余阿姨最先到的，她一把扶住老爸，好声好气地问：“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

老爸气得直喘大气，指着我对余阿姨说：“你问问她，她竟然要去抢别人的未婚夫！”

我一下子就急了，要不是许妈拉着我，我简直就要忍不住跳起来了：“什么抢别人的未婚夫，爸你讲讲道理，当年如果不是你背着我私下去找盛非凡，事情根本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爸脸色又是一变：“他都告诉你了？”

“如果他不告诉我，您准备瞞我多久？一辈子？”我心里一阵难过：“爸，这是我的感情，事关我一辈子的幸福，您连问问我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把他否决，这样公平吗？”

老爸皱着眉头瞪着我，没有说话，倒是余阿姨帮忙打圆场：“婠婠啊，你爸从小最疼你了，我相信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要这种好！”我大声打断她的话，口不择言道：“他根本就是自以为是、独断专横！”

余阿姨被我呛得神色讪讪的，老爸仍旧没有说话，倒是许妈有些责怪地说我：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先生有多疼你你还不知道吗？这会气头上这样胡说，回头你该后悔得想吃后悔药！”

许妈说着话，朝我使了个眼色，又安抚老爸说：“先生您知道她的脾气，千万别跟她置气！”

余阿姨也赶紧附和道：“就是，你也知道她脾气随你，就是个急性子，别跟她生气了，小孩子脾气，一会她就想通了。你不是说今天约了国土资源局的人谈事情吗？赶紧去吧！”

老爸仍旧一动不动，我生怕他真的走了，又急急地说：“我才不是小孩子脾气，我认真想清楚了的，反正我就是要和盛非凡在一起，你们谁也甭想阻止我！”

话刚落音，就觉得左面脸颊挨了重重一个耳刮。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老爸，他微微颤抖的手还没完全收回去，似乎也怔了一下，连余阿姨和许妈都一脸愕然地愣住了。

从小到大，不管我犯多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