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郡马出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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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郡马出房来-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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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手顿了顿,转而松开将我身子转过去面对着他,我不想对他对视,别过眼去看船舷外的湛蓝海水。

他似有些松口气道,“苏苏,我将你带回江南看看,难道不合你意么?”

我笑了笑,有些嘲讽道,“难为你甩了上京一大家子带我回去,你的婚事不要了么?还有你让女帝都深感忌讳盘根错节的的陆家商行?你带我回去又是为了什么,先前不冷不热的一番做派,我还道你不认识我了,没料到你竟能舍了这许多只为送我回去看看?”

他抿唇不语,我又淡淡道,“你让我回去,是打算带我见去我母亲,还是送我到我家里去看看?”

我说的家,自然是指的木雪岛。

他果然有些措不及防地看了我道,“苏苏?”

每每他这样叫我之时,我的心都会与意志相抗软塌一方,我闭了闭眼,终是丧气道,“我既是被你们管着也是不能回去了,我只求你一事,望你答应。”

他嗯道,“你说。”

我笑得比山间独自归巢的孤鸟还要寂寞百倍,“请陆公子不要让你的阿玄姑娘靠近我,她似乎对我很是不喜,我这一生虽是了无牵挂,可也总是怕死的。”

他凝起那双入鬓的长眉认真道,“她并不是我的。”

我道,“是不是对我来说无关紧要,还请陆公子答允我。”

他慎重点头道,“你如何上船我先前倒是不知,还是阿玄派人来请我我才匆忙赶过来。”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他似是不愿让人撞见我与他在一处,匆匆道,“总之,现在的形势有些危险,暂时不能与你说,你万事都要小心。”

我似乎要抓住他一丝思绪,却是徒劳被他这话绕晕得不轻,等老田的说话声响起来的时候陆景候的身影已是从另一边拐过去不见了,我看向老田,他手里端着一个食盒,笑着扬声道,“小姐怎么出来了?”

我浅笑道,“头晕得厉害,坐不住了。”

他将我一把扶过,走进船舱里面又低下声来神秘道,“小姐,我见你没有那些阔家架子好相与才悄悄与你说,在这里,长得标致的还是不要轻易出去得好。”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一个馒头,疑道,“这又是为何?”

他噎了半天,支吾道,“这……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总之就是要注意些,保全自己最要紧啦。”

这话与陆景候方才交待的一样。

我吃了一口冷硬得像铁砣的馒头,眯眼笑道,“我听田大哥的就是了,劳烦你这几日多多照顾些,我一个姑娘家在外,总有些不便的。”

他挠头一笑,“哎,其实我几个女儿都与你一般大,你叫我田伯还好些。”

我顺意改了口,笑了笑,“田伯。”

他叹了口气,“我出来这许多时日,与我女儿们好久都没见了,看到你竟有些亲近,”他说到此忙笑道,“小姐莫觉得我高攀,我老田说话就是口直心快的。”

我索性把馒头放在了一边,“田伯说哪里话,您这些一说出来,更是让我安心多了。”

我强忍住没问他到底京中其他失踪的女子是不是与我同行,还是早已经被送到江南了,我抿了一小口水,还是先装着万事不知随机应变罢。

他见我馒头放在一边,知道我是吃不下,起身道,“这东西冷成这样也却是不好吃,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寻些热的来。”

我的确是感激,忙谢道,“多谢田伯了。”

他走后才不过半刻,门口竟缓缓踱进来一人,我抬眼望去,淡淡道,“阿玄,此行贵干?”

秋意漫溯篇 二十章 险象丛生(1)

海风大了起来,于耳边呼呼作响。

她似有满腔怨念不得发,死死盯住我道,“你真是有天生的魅力,男人你是见一个迷一个。”

我想了好半天才知她指的是什么,好笑道,“你想多了罢,人家只是善心发作,与我去找点吃的,算不了什么。”

她道,“谁与你说阿田了!”

我一怔,“那你是在说谁?”

她正要开口,却是老田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诶诶诶,开水开水开……”

却是话音未落地,一声铜锣锅的声音破天而起,我望着一脸目瞪口呆的老田与一身冒着热气连头发梢都在滴着汤汁的阿玄愣了愣,半晌的寂静后,阿玄气急败坏地就要动手,我慌忙跑上前去把老田往边上一拉,虽是不敢回头,却是尽力大声道,“你被这汤汤水水的泼到,还是快回去用冷水敷敷罢,再换身干净衣裳,他并不是有心,你多海涵些。”

她不依,脚定在那边不走,我转过面去,“你若是将他伤了,谁来打点这些?”

她总之是不听,单手举起成掌就要冲我迎面劈来,怒道,“你若挡着,我头一个便要打你!”

老田大喊道,“你公子是吩咐过的,说是未到江南之前,谁也不许动她!”

阿玄的手急急一收,从我身后反手一拿便将老田的左臂钳制住耍起泼来,“既是不能动她,我今日就拿你出气!”

我苦于不会功夫,只得在旁边抄起一条长板凳对着阿玄的腰扫过去,她回身一旋踢飞了它,我双手虎口一麻,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阿玄轻蔑一笑,“小儿科的把戏,还敢来对付我?”

老田已是被她提起来抵在船壁上,因呼吸不得面色酱紫,还记得与我安慰道,“无事,你不必担心……我是被请来做工之人,她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我心有不忍,恻然道,“阿玄,他本不是有意,你何必得理不饶人。”

阿玄只是心中有气又不敢对着我发,抽手将老田往船舱外一扔,我赶出去时,她已是攀着架梯去了另一艘大船上。

我急得几乎要团团转起来,身边并无可以传话的人,去找陆景候都是不得其法。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老田让我不要出去的忠言,跟上去攀着架梯便握住往那大船上爬。

管它什么脸面,我只担心阿玄气急之下将老田伤着,且不说我这几日要他安置着,单说老田本就不是心坏之人,只是误将汤水泼到阿玄身上而已。

船开得有些快,更显得海水流动湍急不已,我本就怕高,此刻手脚并用攀在这长且高的架梯之上,离方才的小船有几步,离面前的庞大大船也有几步。

进退不得之时头顶似乎传来一阵巡视人手的脚步声,我先前就吓得手腕发软,只想快些到安全的地方,此时听了人声,早把田伯的嘱托忘到脑后,硬着头皮仰首朝上面喊道,“谁路过了,劳烦搭把手带我上去。”

上面有了响动,有个男的低身看过来,我皱脸笑道,“大哥,救命。”

他眸光有些闪烁,迟疑半晌将手伸过来,我咬牙克制自己的颤音,小声道,“我不敢松手。”

他怔了一怔,又将身子探出来几分,道,“没事,你脚踩稳,把手给我。”

他身边又探出了几个人,嚷嚷道,“这是谁啊,走走走,还得去看别的地方呢,小心耽误了事情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他低声道,“这位姑娘要上来,你们等会。”

我闭眼认命地快速将手搭过去,他使力一提,我整个人便借力跃了上去。

我平安落地的一瞬间只觉得身怀功夫是如此只好,睁眼正要谢他时,他却被周围的一行人挤到了后头去,为首的一人涎皮着脸笑得不怀好意道,“哎哟,这丫头长得不错,你别不是别的船上被卖的里头偷跑出来的罢?”

我心里一沉,不动声色笑了笑,“您说的哪里话,我是主子的随身丫鬟呢。”

他愈发逼近来道,“这笑得可越发勾人,你给哥哥说说,是哪个主子?”

我急着去找方才搭救我的那人,却是一大群人乌泱泱地挡在我面前,看花了眼都找不着,我一时有些急,想着陆景候出门有阿玄在肯定是不用其他侍婢的,阿玄的地位仿似还有些高,他们定然认识。

那人将我逼到了船身周围的那一排栏杆处抵着,又问道,“快些说话,若是知道你在撒谎,今儿你可就跑不掉了。”

他这样一说,人群里立时有人附和道,“是是,老子我自从到这船上日日守着那群娘们,见得着碰不着,可憋死老子了。”

立时有部分人哈哈笑起来,我心里恶心得不行,大着胆子道,“你们谁敢放肆,我是阿玄姑娘身边的丫头,此时过来正是要找她的!”

阿玄的名号似乎有些威慑,那人听了有些发愣,却是有人提着声音说了句,“阿玄姑娘身边一直没人,更别提这个眼生的丫头了。”

我面前这人眼珠一转,朝我喷了一口气,“丫头,别怪哥哥不疼你,就是你运气差了点。”

话音未落,周围有个人便直扑过来道,“大哥还废话这许多作甚,赶紧办事要紧!”

我失声叫道,“你们胆敢放肆!”

那人已是将手探向我腰间,平白拉住我腰带便是一扯,“你留着力气待会喊罢!”

我反手抓住栏杆,抖着身子便要往下跳,他却是将我扯回来往船上中间一推,“这里人多,给我把她带回去,今日饿她一天,晚上办事也不急。”

立时有人接住了我,扛在肩上便往船尾走,我咬牙与他恨声道,“你们若敢胡来,当心日后你们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我急红了眼,方寸大乱地不知要用何话来吓住他们,却正是走出了十余步,我狠命要从扛着我的那人肩头处下来时,斜眼往四周一瞥想寻个尖锐东西,却是见到方才拉我上来的那人匆匆大跨步从远处往这边疾行着,扬手抽出剑劈来。

秋意漫溯篇 廿一章 险象丛生(2)

我脱口便骂,“你这害人的东西!救我上来不假,为何此刻才来,快让他们放开我!”

剑影随着他手腕一翻晃着过去了,方才还制住我手脚的那人突然软倒,我整个人落空摔到甲板上,定睛往身下看去,那人头裂脑碎,眼眶里缓缓流出血来。

我尖声叫着避了开去,那人上前一步便将我揽住扶起来,怒目环视四周缓缓道,“我方才去请示过公子,公子道谁都不许动她,若是谁不想要这条贱命,只管拔了剑与我比试便是,我奉陪到底。”

他似乎血气翻涌得厉害,眼睛都红着一双,开口厉声道,“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

方才带头欺辱我的那个人贼眉鼠眼,慢慢笑了笑道,“也没见你什么时候这样急眼过,不就是个女人么,自己用还不如分了大家一起用来得爽呢。”

这话简直是不堪入耳,我侧身夺过身边之人手里的长剑,扬手便往他颈上劈过去,我只觉血液尽数涌上了我脑中,恨不得将他放到车轮之下将他活生生碾碎都不解恨意。

那人身手却是敏捷,翻身一跳躲了过去,我自然不能放过他,提剑便要跨步上去重新杀了他。

却是救我那人将我肩头稳住,悄悄道,“这个人后面有靠山,不可轻易惹到,公子说了,以大局为重。”

犹如被兜头一盆沁凉的冷水浇个底朝天,我愣着神缓缓转过头问他道,“你说什么?”

他许是觉得我脸色青白难看,别过眼去轻声道,“公子说,只要你安全便好,一切以大局为重。”

我怔住了半天,整个人都冷得哆嗦起来,“你公子的确是有谋略,以大局为重……以大局为重,”我转而哈哈笑个不歇,直至面上湿润一片,我伸手胡乱一抹,“好一个以大局为重!若是我今日被辱,是不是他也是会息事宁人来一句以大局为重?!”

他要开口却被我一剑掷去,我趁着他闪避之时,提步便往他赶过来的方向跑去,“我今日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你若敢拦我,我便从这高船之上跳下去!”

那尽头也没了路,我抬眼往上一看,有通向船上楼层的楼梯,我直愣愣便要往上冲,那人急匆匆要赶过来,我扬声道,“你若是敢上前,我待会便向他说是你起的头!”

他还是要来拦我,“公子他不会信的。”

我惨笑道,“因为我是个无关紧要之人?所以说的话都不会有人信了么?”

他脸色一白道,“你怎会如此想,苏苏,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他竟知晓我的名字。

我上前一步将他遮了大半张脸的护帽一揭,愣了愣神,道,“小葛?”

他将我的手握住匆匆往回走,低声道,“莫要声张,我是从宫里刑房偷偷出来助公子一臂之力的,现今形势不好说,公子如今腹背受敌,莫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我跌跌撞撞被他拉着往前走,依旧是不甘心,“那阿玄劫走了照看我的人,我赶过来却遇见这些龌蹉事,我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叹气止了步,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公子也是震怒不已,却只能忍辱负重装作无事人掩盖过去,你放心,等此间事了,阿玄那贱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越发是听不懂,甲板上的人早已是见状不妙纷纷散了,我咬碎一口牙,憋了半天才狠狠道,“我日后找他们一并将帐算干净!”

他终是扯出一丝笑来,“苏苏,委屈你了。”

我眼睛立时有些酸,别过眼去装作无所谓道,“你都已将大义通晓于我,我自然不会坏了大事。”

他顿了顿,叹气声悠悠,终是不说话了。

我退了一步在他身后慢慢走,瞥见他右手紧握着那柄长剑,连青白的骨节都突出来,他全身紧绷着,似乎下一秒便要将剑劈向前方。

我以为他前方有人,探头去看面前却是空荡荡的甲板,我小声道,“你做什么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怔了怔,转而松了剑柄,将剑送入鞘中,轻声道,“我小葛五岁无父,母亲与我清清白白过着日子,六岁时族里的一些游手好闲之人上门说是讨债,我母亲说他不过,竟是被他们卖进了勾栏院里,第二日我便听闻母亲不堪受辱自尽的消息。”

他语调平静,像是诉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话音中还隐隐透出几分笑意,似在嘲嗤着命运捉弄,他看了我一眼,“我那时并不是姓葛,还与你算得上本家呢。”

江南的苏姓大户除了我木雪岛之外也还有一些,并不是罕见,我低了眼不敢去看他神色,似要让我自己也得到些许安慰,“姓苏也不错,为何不愿再姓这个了?”

他道,“我得知母亲下场如此不堪,去族里请几位主事的主持公道,他们却道无凭无据怎好去处置那些始作俑者,便将我打发走了。只恨我当时无武艺傍身,自己点了一把火烧了那个破茅草屋,发誓此生再不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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