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辙(女尊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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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时辙(女尊男强)-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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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水,她也不知喊救命,只是痴痴望着自己,心知那紫陌对自己的情愫,只是自己对她并没有任何情谊,对于紫陌的一再纠缠,只觉心烦。

紫陌看到轩辕彦望着自己,并没有流露出往日那种嚣张跋扈、不屑一顾的神情,反而目光中似乎带了怜悯,紫陌只觉心神荡漾,轩辕彦俊美中带着任性的脸,似乎有一种魔力,让紫陌如同陷入泥沼中,无法抽身。

“你这傻儿,偶尔也能说出一些有趣的话来。”轩辕彦似夸奖似嘲笑地对紫陌说。

紫陌听完,只是甜蜜地冲轩辕彦一笑,轩辕彦一怔,别过脸。

第十六章 郁郁陌上桑,盈盈道旁女(上)

总算是挨到早课结束,紫陌被众人时而飘来的含义不明的眼神弄得心神恍惚,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待文华殿大学士向少三宣布下课之后,紫陌便一溜烟从侧门跑走了。

“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广单的声音突然在紫陌身后响起。

紫陌一惊,回过头瞪了广单一眼:“你现在不只是冰山脸,还是恶毒男。”

“恶毒?”广单有些不解。

“嗯。”紫陌点头,就在紫陌还想继续谴责广单的时候,一只通体如锦缎般乌黑的小猫从紫陌身边跑过,紫陌一见,玩心大起,追在小猫的身后。

若说那小猫也真是顽皮,每每紫陌快追上这,这便加快了速度,而紫陌若是慢了下来,这便也随着慢下来。

一猫一人,一前一后,嬉笑追逐,广单跟在紫陌身后,既无奈又宠溺的笑着。

紫陌跟着小猫七拐八拐进了一座宅子,就在紫陌马上要抓住小猫的时候,这却一溜烟不见了。紫陌略有遗憾,想要离开之际,便听得有人声从内殿里传出。

紫陌一时好奇,便悄悄从偏门走了进去,只见轩辕诗佩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窃窃私语,身边并没有侍从伺候,紫陌轻咳嗽了一声,轩辕诗佩抬起头看到紫陌,先是诧异,随即冲紫陌点了点头,一伸手示意紫陌坐到她身边。

紫陌平时很少和轩辕诗佩说话,一方面是因为轩辕诗佩身体柔弱,经常不上早课,另一方面是这位孝康郡主在皇宫里一向不受重视,其父庄侧夫又死得早,这皇宫上下似乎都把轩辕诗佩给遗忘了。

“下课了?”轩辕诗佩的声音略带沙哑。

“是。”紫陌一边回答,一边观察自己所在的宫殿,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放走兽,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栱,饰龙凤和玺彩画,明间室内悬先帝御题“赞德宫闱”匾。整个宫殿装饰看似精致,其实大都破损不堪,明显是长时间没有维护修葺。

轩辕诗佩瞥了一眼紫陌,说道:“这景仁宫以前是我爹爹居住之所,爹爹死后,没人打理,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紫陌看轩辕诗佩神色黯淡,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

“不说这个了,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轩辕诗佩话锋一转。

“我是随着一只小黑猫进来的。”紫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只猫就住在景仁宫,平日里偶尔也出去玩玩,但每晚定会回到这里。说起来,也算是这景仁宫里的老人。”轩辕诗佩的声调轻快起来:“这景仁宫里也住过不少人,可惜,大都英年早逝。”

紫陌一脸疑惑地望着轩辕诗佩,轩辕诗佩见紫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扑哧一笑:“也难怪紫陌不知道,史书里也只寥寥提过几笔。这景仁宫,曾是先朝幼渊帝的同胞妹妹宝亲王誉令熙下榻之所。”

“誉令熙?”

“嗯,有传闻说她们的父亲孝端文皇夫偏爱小女,厌恶长女。只因长女幼渊帝是寤生的,惊了文皇夫,一出生便不得宠爱。文皇夫多次请求皇帝废长女,改立小女誉令熙为太女,皇帝一直没有答应,但拗不过文皇夫,便把惠安城作为封地给了誉令熙,虽得了封地,誉令熙却一直都未曾离开太宁。若说这誉令熙,也真是恃宠而骄,成年之后,只因文皇夫一句不舍骨肉,便被允许继续居住在皇宫里,还在京郊盖了华宅,那宅子围墙的高度竟然超过了太宁城墙,不合法度。这誉令熙又好美色,一见漂亮的男子无论身份地位便掠回府,偏偏那文皇夫还甚为包庇,一时间太宁城里的适龄男子人人自危。

幼渊帝继位,碍于父亲的面子不敢惩治誉令熙,朝中大臣每每上奏都被幼渊帝压了下来。若誉令熙一直这样玩物丧志也到罢了,但她却命人在自己的封地内修筑城郭,积聚粮草,修正武器,准备步兵、战车,想要偷袭都城太宁。而那文皇夫竟准备打开城门做内应,这件事不知怎么地竟被幼渊帝知道了,幼渊帝不动声色调动了人马,埋伏在半路上,誉令熙的军队还没到达太宁就被全数歼灭了。这誉令熙也算是心狠手辣,她见事情败露,杀了自己府上所有的夫侍之后提着宝剑进了宫,直奔景仁宫而来,就在这正殿里自刎,她的父亲文皇夫见小女已死,对幼渊帝更加怨恨,大殿之上对幼渊帝狠声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便搬到城郊的巨鹿庙里礼佛,不多日也咽了气。自此,这景仁宫便被荒废了,直到我父亲搬进来。”

紫陌听完轩辕诗佩所说,只觉惊讶,这难道是女尊版的郑伯克段于鄢?幼渊帝是庄公,誉令熙是共叔段,这文皇夫就是姜氏。看来,无关朝代,统治阶级内部尔虞我诈,互相倾轧的矛盾冲突就从来没有消停过,只是,这女尊国里没有颍考叔这样至纯的孝子,能将这种德性施及幼渊帝。

轩辕诗佩见紫陌似乎对这些历史饶有兴趣,便说:“紫陌若是对这些有兴趣,不妨读读史官张世节著的《太贞书》,虽然行文晦涩难懂,但倒也直书其事,不掩其瑕。”

“为何,庄侧夫会选择搬进景仁宫呢?”紫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想你也知我爹爹并不受宠爱,我的出生也完全是个意外。爹爹因我难产而死,先帝却不闻不问,直接让侍从们把我交给嬷嬷们抚养。我自小便知道,先帝盛宠的是东贵君,敬重的是红皇夫,我只不过是她醉酒后犯得一个错误。”轩辕诗佩就好像在说着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般:“爹爹和先帝一夜欢好之后,先帝酒醒,懊恼不已,但却允许爹爹在这宫中随意选择一个园子居住,爹爹便选了景仁宫。只因爹爹的亲生哥哥曾被誉令熙抢入宫中之后,就住在这景仁宫,只宠幸了数日便被遗忘了。誉令熙自刎之后,他也跟着殉葬了。说起这位叔叔,也是可怜人,早年本许了人家,只待那家姑娘成年便行大礼,谁知,偏偏被这誉令熙瞧上眼了,明知人家早已婚配,却还无耻地掠了人,但又不敢明着得罪那家姑娘,只得悄悄把人藏在景仁宫内,那文皇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多有庇护。爹爹为了缅怀自己的哥哥,便住进了景仁宫。”

紫陌不知如何安慰轩辕诗佩,只得有些拘谨地拍了拍轩辕诗佩的肩膀。紫陌突然觉得,也许,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无论当初多么鲜活的记忆,到最后都会变成泛黄,盛宠也好,敬重也好,冷落也好,都敌不过这红尘滚滚。

“自你落水之后,我也未曾探望。”轩辕诗佩突然转了话题:“并非我不想去看你,只是……我在这宫中……”

紫陌心领神会,冲轩辕诗佩摇了摇头:“身在帝王家,本就有许多的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不得已而不为之,自古以来,世人只看到身在帝王家享受的荣华富贵,却看不到这背后里的心酸惆怅。

椒房恩泽是浮云,无论曾经多受宠爱,一朝失恩泽,万事从此异。更何况,只承欢一夜,便被弃离的后宫妃子多不胜举,元稹绝句中说得好‘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无论何朝何代,无论男子或是女子执政,只要不是一夫一妻,便都免不了这样伤感的结局。轩辕瑞爱着上官如玉,却在盛宠上官如玉的时候因醉酒而使得庄侧夫生下轩辕诗佩。轩辕诗佩的出生无异于是打了上官如玉重重的一个巴掌,也怪不得这轩辕诗佩在皇宫里备受冷落。

由庄侧夫的遭遇,紫陌联想到了自己。现在心中那种对小枫的怨恨以及爱恋似乎变得淡了,小枫那张曾经刻在灵魂里的面容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清晰了。人终还是无法和时间做抗衡,无论当初多爱,到后来,都不得不接受这命运的安排。哪怕再深的伤口,都有结成疤痕的一天,也许,这过程很漫长,但却总会有愈合的一天。

第十六章 郁郁陌上桑,盈盈道旁女(下)

对于现在的紫陌来说,小枫的面容来的远不如广单、上官辛、轩辕彦他们亲切,小枫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而自己身边的人却是真实存在的,触手可碰,连那些嘲笑自己的声音在某些时候都显得如此可爱。

“我想,这些陈年旧事你也是知道的。”轩辕诗佩说道:“毕竟,紫大人当年曾是张世节大人的学生。”

紫陌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紫菲涵曾做过史官:“让郡主笑话了,紫陌自幼不学无术,未曾得知母亲大人曾为史官。”

“哦?也罢,不过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因我常缠着张大人给我讲一些历史故事,偶然间得知了此事。听说当年紫大人高中状元,本是官路恒通,却不知为何紫大人自请去修史书。”轩辕诗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紫大人应试之作《文道》可是在太宁城里流传甚广,连黄发垂髫的小儿都会背上一二句来。”

“《文道》?”

“文以载道,文道结合。整篇文洋洋洒洒不过千余字,可字字珠玑,绕梁三日而余音未绝。‘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德。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填下之公言也……’”轩辕诗佩来了兴致,便朗声背诵起紫菲涵所写的《文道》。

紫陌一听文章开头,不觉哑然,自己这母亲所写的文章怎么和韩文公所著的《原道》如此之像呢?好在,越往后听,举的例子完全不同,也仅仅只是理论指导思想相似而已。不过,这已经让紫陌觉得很雷人了。

紫菲涵不愧为太宁第一才女,十四岁便能做出如此文章,就凭这年龄,他韩昌黎就输了。紫陌一边在脑子里演着小剧场,一边窃窃地偷笑。紫陌突然想起一句话:成名要趁早。自己母亲明明在科考上大出风头,拔得头筹,为何又要去修史册呢?

似乎是看到紫陌心中所想,轩辕诗佩接着说道:“要说,也是前朝幼渊帝无能,贪图与莲贵君欢愉而不理朝政,虽钦点了紫大人为状元,却也不甚重视。据闻,紫大人和当时的吏部侍郎桂亭私交甚好。莲贵君去世后,幼渊帝有悖君德,荒废朝政,终日里不是弹琴喝酒就是炼丹修仙,弄得朝廷上下乌烟瘴气。那桂大人性格耿直,多次进谏,惹得幼渊帝不悦,派了侍从去刺杀她,待侍从进入桂大人的卧室,便见她穿得整整齐齐,准备入朝,因时间还早,桂大人正坐在床角打瞌睡。侍从不忍害之,便撞树而死。但这幼渊帝杀心已起,便又生一计。

秋月,幼渊帝宴请桂大人,在酒席周围埋伏了甲士,打算杀死桂大人,正巧被随行而来的紫大人察觉到,便快步登上大殿,说:‘臣子侍奉国君饮酒,超过三杯就不合礼法了。’于是就扶着桂大人下殿。若说这幼渊帝也真是狠毒,竟然放狗扑咬桂大人和紫大人。最后虽被紫桂二位大人侥幸逃脱,但也是心有余悸。若说,这桂大人也真是一个烈士,回家之后,竟杀了全家老老少少三十余口,最后自尽而死。只留在墙上用鲜血写的几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恐这太贞百年基业会毁于君手,有负百姓所托,臣死不瞑目。’

传闻紫大人当时伤心欲绝,几番思量之后便改为支持先帝。先帝登基之后,还追封了桂大人一家。”

紫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母亲竟然还经历过这么多坎坷曲折的故事,少年成名,不被重用,挚友多次被暗杀,最终自尽而死。这般大风大浪,要么让一个人发狂,要么让一个人变得阴郁难测,然而母亲却一直都是自制有理,没有丝毫暴戾之气。

“前朝皇帝炼丹修仙是为了莲贵君吗?”紫陌问道。

“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只是在宫里传说莲贵君去世之后,幼渊帝悲痛至极,入夜,他就睡在景祺阁内,那时莲贵君的遗体尚未下葬,停放在景祺阁正殿里,幼渊帝说:‘平生之爱,存没何间?’后半夜时分,庭院月光皎洁,莲花盛开,幼渊帝心中悲叹不能入睡。

忽然门与屏风之间似有一个物体飞过,幼渊帝以为是莲贵君的魂魄,便追了出去,追到庭院,才看清是一个不到一丈高身穿红衣乱发纷披的夜叉,那夜叉见了幼渊帝,也不害怕,竟然在月光之下跳起舞来,一边跳,一边对幼渊帝说:‘床上贵人奈何?’幼渊帝大惊,不知如何回答,只见那夜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锯牙,跃上台阶,进了放棺材的正殿,夜叉手指一伸便把棺木抬到了月下,就着月光破棺取尸,那夜叉竟敲碎尸体大吃起来,血流了庭院一地,莲贵君的衣物破碎不堪。这幼渊帝见状心头恐怖,心痛不已,竟然昏了过去,第二日待侍从们从正殿找到她时,幼渊帝已有些疯癫,开馆一看,尸体完好无损,并无恶鬼撕咬过的痕迹,幼渊帝恍惚不解,以为是梦中的事情,但检查自己的黄袍,却发现了血迹。幼渊帝从此便偏听道士所言,不理朝政,一心想着炼丹修仙,朝中大权全被莲贵君的娘戚掌握。”

“若说,这幼渊帝也算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平生之爱,存没何间?’这一句道出的爱恋和思念也真是无人能及。”紫陌说道。

“若只想着儿女情长,这天下社稷,这黎民百姓又该如何呢?”轩辕诗佩眉毛一挑,看着紫陌。

紫陌苦笑,不愧是轩辕家人,这与生俱来的霸气是改变不了的,哪怕仅仅是个不受重视的郡主。

“时候不早了。”广单的身影从侧门闪了进来。

紫陌向轩辕诗佩拱了拱手,轩辕诗佩也不起身回礼,只是摆摆手,算是告别。

在回紫府的路上,紫陌便给广单讲了幼渊帝梦鬼的故事,广单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慨,只是茫然地问紫陌:“你让我住在外屋,莫非是因为怕鬼?”

紫陌看着广单那副有些呆滞的表情,原本积在心头的那些哀怨之气消失得无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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