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星下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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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星下的情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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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她想甩开他,甩不去。

“在我目的达成之前,我绝不会放的。所以你挣扎也没有用。”

“你到底想怎么样?!反正我已经被你抓回来了,你又要我跟货物一样跟哪家结婚,随便你!我反正无所谓了。”

“真的都无所谓吗?”他将她抓得更近以审视。

倔强的眼神晶闪。逃一次,她就有可能逃第二次。他知道。

“我不会再傻得把你给任何人。那些人都不配,”挺薄的凉唇,说出惊心骇魄的话。“你太让我惊奇,朱夏。你不会不知道我已经被你吸引了,嗯?”那声嗯,好低荡。

“你在胡说什么?”她开始退缩,脸色慌白,不可置信。不断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他不放,她挣脱不了。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才对,朱夏。”疤面原本狰狞,但在这不管何时都显得日头昏黄的院落里,却张扬狂魅,说不出的魅异。

终于,他伸出手,手指挑开她衣领,在她锁骨摩挲。

她惊震住,反射的挥推抗拒。

“不要!”已经不是害怕的感觉,而是一种极其无力说不出的荒谬不切实际感。

在他的钳制下,她没能躲得开。那双拿剑的手,有力的钳紧她;半狰狞半狂魅的脸俯贴住她;缓舔轻咬她的耳朵;湿润的舌头舔滑过她耳后敏感的角落,一直滑到了锁骨。

全身又一次震动,背脊一阵麻凉,寒颤疙瘩传播至每个细胞。但她无法逃。

“明白了吧?朱夏。”他抚摸她的背脊。“我要你。”

“你疯了!”像被毒蛇咬了,神经一阵痛楚,然后麻痹。

她用力戳痛自己。不是梦,那痛万分真实。

“放开我!放开我!”她蓦地猛力挣扎起来,发疯了似狂叫起来。

“你再怎么叫也没有用,我绝不会放开你!”他激暴起来,更加使劲钳住她,粗暴的堵住她狂乱的唇齿。

真的不是怕,但那寒栗感就是摆脱不了。

“放开我!”拼命躲闪,睁大眼狠瞪着他,不住喘息。“你怎么可以!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心头一厚,硬生生咬住下唇,说不下去。

莲井深竟阴森的笑了。“你的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玩味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她的挣扎。

她无法面对那下文、那事实,他替她正视。

“那又如何呢?朱夏。老实承认吧,你对我真的有那种可笑的温吞的亲属感觉吗?你真的把我当做夏子的兄弟,对我有那种孺慕的情感吗?没有,对吧?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男人,就像在我眼中,你是可爱可欲的女人。”

“不……”她拼命摇头。她不会像他一样不正常。

“你尽管否认,但你骗不了人。理论上,没错,你跟我是有那种可笑的亲属关系,然而,实际上呢……”他睨向已被钳在他怀中的她。“你应该最清楚。”

不,不管怎么样,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她一劲的摇头。

他有气,扳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再挣动。粗声说:

“血缘根本是一种可笑的、暴力的关系。在我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我没料到会被你吸引,在意起你。既然我想要你,我就一定要你,别跟我提什么道德伦常——”蓦然俯下脸,吸吮住她嘴唇。

“放,唔……放开我!”她只能做困兽之斗,徒劳的挣扎。

他满意了,才放开。哼笑一声,对她愤忿、不可置信的狂躁眼光,毫不在意。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身体严重的颤抖不停。她的声音因激动都要哑了。“你明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怎么可以!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乱——”不行!她说不出口,又紧咬住下唇,咬得极用力。

“是什么?你想说乱伦吗?”莲井深却毫不费力的替她接口,态度轻蔑,毫不在乎。“那又怎么样?历史改来换去,这代血亲相交可维护纯正血统,另世血亲相恋又变成罪不可饶恕。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等差别吗?朱夏。”

“因为我们是人,不是野兽。”她狠狠刺他一句。

他毫不在意,嘴角噙着笑,欣赏她的挣扎多刺。

“是啊,没错,因为我们是人,不是野兽。”竟顺着她的话,狂妄说:“就因为我们是人,为了什么文明、礼教一堆无聊的东西,就不得不虚伪掩饰起来,人们为什么反对乱伦的理由,害怕血亲太近,生出畸形儿,所以大力倡导优生学。但现代科技如此进步,怕生出畸形儿,有很多方法可以避免,很简单的,不生孩子就可以。那么,大家又为什么反对呢?朱夏,你这么聪明,猜得到为什么吗?”

陈朱夏无力呻吟一声竟无法反驳。

她可以猜出莲井深想说什么。所以更无力。

人们反对乱伦,主要怕生出畸形后代。但怕不良后代,不生育便行。可事情没那么简单。

怕生育畸形后代,优生学什么的,那是表面,被主导的理由。还有更深层的。

人们反对的理由,除了优生考量之外,最深层最主要的,在于伦常道德秩序的考量。他们怕,赖以维持社会秩序的纲常伦理被破坏后,家庭伦常关系全乱了,变成一个无序混乱原始的社会。

所以,即使有一天,人类可以复制人类了,血缘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但这种血亲不可乱伦的禁忌依然会存在。甚至牢不可破。

当然,那禁忌的存在,不纯粹再是因为害怕畸胎。而是,这社会必须制定一套秩序去规范主宰人类,以维持整个架构的平衡。而家庭伦理关系,正是这个秩序架构的基础,必须有最周全的防范限制。

如此,这人类社会才便于管理。要不然,那么多人,不好好管理,就好像一大群牛羊,没有好好管理一样是不行的。人跟畜牲其实差不多,都需要一套秩序来规范管理。

所以,乱伦的禁忌考量,在于构成社会的秩序。

以莲井深的狂傲,他自然不会将这一套禁忌放在眼里。他根本不在乎。

她可以轻易读出他日蚀般钻石环周光中心那深黑眼潭激射出的讯息波光。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眼神,她—目了然。

“怎么不说话?你知道我想什么?”从她的表情,他看出了她的了然。

果然是他的朱夏。聪明的不必他点化就通了。

“你不能自外于这个社会;这个社会有它的规范,你不能——”

“我当然能。”他一下就重击她不甚有力量的挣扎反驳。“规范是人订的,秩序也是人制定的。问题是,谁该遵守,谁有治外法权。这个游戏本来就没有一定的标准。谁掌握到主宰权,谁就可以改变秩序的规则;谁有权力,谁就可以自外于这套秩序的规范。所以,关于伦理什么的,才会这朝代可以一个标准,换个朝代又是另一个标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好,嗯?朱夏。”

再禁受不住,陈朱夏浑身激烈发抖起来。

不。她不是害怕莲井深。而是恐惧她自己心里竟对他说的这一切想得那么深;恐惧她竟无法回驳他;恐惧她暗里原来认知了这一切。

“你冷吗?抖得那么厉害。”莲井深脱下外衣包住她。

“不要!”她死命抵抗。不抵抗,她怕她也要跟他一样狂乱不正常。

莲井深没有因为她的抵抗而动怒。他仔细看她,每个细微的反应都不放过,突然笑了。

“很好。”说她聪明,她果然什么都了解了。

他的心热起来。寻到了一种“相对”的兴奋激动。

“朱夏!”他忘情了。拥紧住她,吻了又吻。

他的朱夏完全在思考上可与他相对;在行动上,她也不是那种只会坐困愁城,束手无策的软弱女孩。他第一次有这种心绪上的激烈感觉,几乎无法自已。

“不……”陈朱夏却拼命抵开他。

当他终于释放开她,她再忍不住,伏在地板上,强烈的干呕起来。

※※※

听到莲井深找回陈朱夏的消息,而且亲自照顾,喂昏睡中的她吃药,莲井尚子猛愣住,正端到嘴边的白瓷红茶杯失手掉在地上,撞成碎片,茶水四溅,溅脏了她和服的下摆。伺候她的仆妇忙来收拾,她也不理,脸色忽青忽白,胸口激烈的起伏。

“夫人,您怎么了?不舒服吗?您脸色不大好……”

“我没事。”

“可是您的脸好白。我看我还是去请医生来好吗?”

“我说没事!”尚子失控叫起来,将仆妇推开。

她从来不曾这般失态,仆妇惊大眼。尚子自己也立即察觉,愕怔一下,苦笑一声,无力的往椅背一靠,虚弱的摆摆手,说:

“我真的没事,你下去忙吧。”

他竟将她找回来了!尚子心中烦乱不已。

讶愕的不是这点。莲井家向来不会轻易放过背叛他们的人。轰击她的是,莲井深竟亲自看照陈朱夏。他几时关心过任何人,更别说一个不过是用来交换莲井家利益的工具的女孩,而且,这个女孩还叛逃了!

对付这样的叛徒,不将她毒打一顿,丢到娼寮,已经算很宽容了,而他——他居然……居然亲自照顾她!

这意味着什么?

说不出她胸中那激潮是什么滋味。有股狂烈的火疯狂的在燃烧。烧得她想大叫,想狂喊,想毁了一切!

她恨!她不平!她不甘心啊?!

她不禁愣住,苍白娟秀的脸庞从被双手绞成一团的头发的狂乱中抬起来,幽怨迷蒙的眼神中,带了一抹怨毒,姣美的脸几乎扭曲起来。

没错。她恨。

恨莲井深竟对陈朱夏在意;恨陈朱夏居然据获了莲井深。

那应该是属于她的!

因为莲井深一直没有对任何女人特别存心,视女人为无物,所以她一直能忍耐。莲井深不爱她,但他也不爱其他任何女人。所以即使他将弓子带到本家,她也能忍耐。

他不爱她,不在乎她,但她仍然是莲井家的女主人。

她把希望转向潮崎健,她以为他看见她的幽怨、她的楚楚可怜,会对她有怜惜,但这个男人也不爱她。

然后,陈朱夏来了。又一个被当做工具、命运类似的女孩。她同情她,可怜她,所以目睹她脱逃,她也不张扬出声。

没想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女孩,却剥夺了应该属于她的注意呵护。

不可原谅!

莲井深怎么可以对她在意!那应该是她的!

她这么长久的忍耐为什么都没有人了解?莲井深不多看她一眼,潮崎健也不爱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哀怨,她的寂寞无助,她的楚楚可怜,他们应该不会没看见!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恨啊!不可原谅!

那个夺去属于她的东西的女孩实在不可原谅。

忽然,她缓缓摇头,嘴边溘出一抹沧凉。

但这又不是陈朱夏的错。她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吧。身不由己。连那身子恐怕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可怜哪……”她低低出声。

如果没有她就好了。如果陈朱夏不在,那么,陈朱夏她自己不用再受苦;她长久以来生活的平静也会继续维持下去。

如果没有陈朱夏……

尚子喃喃。她这么不快乐,为什么有人可以那么快乐呢?没有人会在意她,为什么有人可以得到她得不到的关注呢!

不公平啊!

她掩住脸,不断摇头。

这对她,是那么的不公平!

※※※

没想到莲井尚子会来看她。

她坐在回廊,对着后院,双腿悬空荡呀荡,风声、沙沙,拂过脸庞有一种清凉的舒服感。闭着眼,仰头享受那种舒服感,莲井尚子就是在这时候走近她的。

“尚子夫人……”听见脚步声,陈朱夏睁开眼睛,仿佛有些不适应,也像意外的眨了眨。

“听说你回来了,我过来看看。”尚子浅浅一笑。

谁也知道她是被抓回来的,像囚犯一样被看守着,心照不宣罢了。

“谢谢。”

尚子穿和服,不能像她随便席地而坐,却总也不能让她站着,陈朱夏只好牵就的起身站起来。

尚子却比个手势止住她的动作,让人搬了椅子过来。

“天气这么好,不能出去走走,真是可惜。尚子少与人应对的表情难得的竟有一丝亲切。

陈朱夏微微扯一下嘴角。沉默半晌,才说:“嗯,那时候……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对尚子她并没有太深刻的感觉,除了同情。但想想,她自己目前的处境,才更需要担忧吧。

“其实我并没有真正帮你什么,你不必跟我道谢。”

那双原空洞的眼神,填了什么奇异的东西,添了一些奇怪的生气。

陈朱夏更注意到,尚子穿的和服式样虽然简单,但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衬上尚子那冲突的漠漠及亲切神情,形成一种诡异感。

气氛沉下来,她不知道尚子找她的用意。

“我是希望你能顺利逃走的。”尚于狭长的眼微眨。

“像夏子一样,逃得远远的。但……”她摇摇头,像同情。“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那不是愉快的回忆。陈朱夏还是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躲在爱情宾馆里,以为万无一失,还是被抓了回来。”

那种肮脏龌龊的地方?!尚子倒抽口气。

“他们为难你了吗?给你吃了不少苦头吧?”莲井家对于脱逃的叛徒都不会手下留情。“对付背叛他们的人,他们的手段一向是非常残忍的。”声音竟似有一种期待。

是她太敏感了吗?陈朱夏暗暗皱眉。尚子语调里似乎有种期待,她想见她被惩罚——

应该是不可能的。她太敏感了。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好像是关心。她默默摇头。

“那就好。”莲井深居然就这样轻易放过背叛他的人,怎么可以。“听说你昏睡了几天?”

陈朱夏点头。

忽然又陷入沉默中。

微风沙沙的吹,不再那么清凉。

“你听人提起过我的事吗?朱夏。布子有没有告诉过你呢?”尚子突然开口。

问得太突然,陈朱夏一愣。但尚子也不等她回答,径自接着说:

“我十八岁就嫁给莲井深。虽然我知道我不过是两家交易的工具,但我真心的崇敬爱慕我的丈夫,把我的身心都交给他。可是,他却只把我当做利益交换与生育的工具,在我失去了这样的价值后,看也不再看我一眼。我是真心的爱他,即使他弃我如敝屐,一而再的有其他女人,我也都忍耐下来。连弓子,我都忍了。

“他不爱我,但只要他也不爱任何人,我都可以忍耐。然后他把你带来了。我本来是很同情你的,也希望你能顺利逃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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