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以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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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以明月-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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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算起来咱们皇家也是四喜临门了,难怪昨儿晚上的灯火就没停了爆,臣妾看着兆头,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定是小皇子无疑。”

“哀家也只盼着承你吉言,天佑碧落,让皇后诞下嫡子,哀家将来也有颜面去见咱们云家的列祖列宗。”皇太后转向一直没有发言的我和皇帝:“昨日哀家看了脉案,太医说皇后的产期便在下月下旬。算算日子,也该设下产房,让皇后移居偏殿了。”

果然来了。此间的风俗遵循《内则》古礼,孕妇怀孕到了最后一月,家中便要准备产房。妻子要从所居住的正房搬到偏房之中,夫妻俩要做足一个月的牛郎织女,互不见面,只能依靠家中的仆役传接信息。至于产房,男子的连稍微接近一点都是忌讳。太后这招还真管用,算算日子,皇帝大人的生辰,我都必须回避不能出席。

“母后说的是。儿臣什么都不懂,还要母后您多拿主意呢。”我反握住皇帝的手,微笑着回应。与太后硬碰硬不会有任何好处,这件事我们已经改变不了,不如再找对策。

“哀家回来便听说了,这些日子你统领上书□务,把内学打理的井井有条,哀家就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孩子!”太后示意宫人为赵芳菲在她身边设一个位置,并拉她坐下,继续说道:“祖宗的成例不可偏废,如今皇嗣诞育在即,皇后须安心养胎,自然无法服侍皇上,统御六宫。如今昭仪晋妃,九嫔惟你一人,你更要善尽职守,为皇后分忧。”

赵芳菲低着头站起身,说道:“娘娘的夸赞,臣妾不敢当,臣妾定将娘娘今日垂训谨记心中,严于律己,恪尽职守,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太后的眉一挑,定定地看着赵芳菲,赵芳菲看上去恭敬,其实已经婉转却坚决的表达了她的拒绝之意——她拒绝参合到太后与我的婆媳大战中去。我看了一眼赵芳菲,抢在太后之前插了一句:

“母后您这是关心则乱,您一直教导过儿臣,统御后宫最重要的是垂法而治,秉公而断。儿臣片刻不敢忘。儿臣也觉得作为后宫之主,只要总领其纲,慎选人才,令他们各司其职便足矣。臣妾相信,即使臣妾不能理事,但是有有母后坐镇,又有诸卿帮衬,后宫以及宫内六局自然祥和安泰。”

按照我掌握的可怜的现代管理学经验,事事亲力亲为的不是皇后,而是宫廷的奴隶。建全一套完整的后宫制度和体系,并在后宫管理与人事系统推行分权与制衡政策以及监督机制。作为最顶上的皇后,只要在大事上拿拿主意,将工作分配给相应的职能部门,并对工作成果进行审查。这样就算是我想偷懒或者遇到突发事件,底下也绝对不会乱。这项工作在我离宫这段时间,一直由鱼姑姑负责推行,并以王珞作为试验品,目前已经初见成效了。

太后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转过来看着我,微微一笑,道:“皇后果真是进益了,既然如此,哀家也不说什么了,如今你是后宫之主,看着好便好。”

说完这句,放下茶杯,对着诸太妃感叹道:“哀家老了!”

“母后说笑了……”皇帝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笑着对太后说道。太妃们也都开始纷纷凑趣:“太后娘娘芳华正盛,何必作此感叹?”……

我和芳菲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然后错开……

我与太后的第一回合交锋,就此休止。而我与皇帝将要面对的,则是一个月的两地分居。

             第四十七章

“娘娘,青鸟又飞来了,现在咱们殿门外面,还是让他现在开始?”暗香将手中的信笺呈给我,一边说道。

“嗯。”我将那信展开,与每日一样,还是一首情诗。自从两地分居开始,皇帝的“情书”每日此时必达,就没有断过。而奔走于龙泉凤仪之间,为我们鸿雁传情的贾亮也被陆锦绣戏称为“青鸟”,从此“青鸟”倒成了他在凤仪宫里的大号,本名“贾亮”二字,到没人提了。

暗香走到门边,轻咳了一声。就听到贾亮的声音传来:“奴才贾亮,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命奴才向皇后娘娘问好,娘娘凤体安否?小主子安否?”

“贾公公好,暗香有礼了。”暗香开始絮絮叨叨的念起我从早上起来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全部活动,可谓事无巨细,一一交代。贾亮不时的插上一句,这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倒是足足聊了一炷香的时间。按照惯例,暗香在转而道:“皇后娘娘垂问,圣上可好?”

“圣躬安。”贾亮先回了一句,然后又开始交待皇上今日的行程。如此折腾了少半个时辰,才终于把程序上的事情结束掉。

本来接下来就应该是告退程序,贾亮却突然飞来一句:“皇后娘娘若有什么要上呈皇上,不如让奴才一并转回。”

“不必劳烦公公,本宫并无什么交待,请皇上勿以臣妾为念,保重龙体。”我冠冕堂皇地说道。

外面的贾亮没有马上答话,不过我完全能够想得出他现在的表情。其实他这么说,无非是在婉转地提醒我——今日是皇帝的“真生日”。其实不用他提点,昨日临睡前偷渡到凤仪宫与我“楼台会”的皇帝大人,早已经以实际行动“通知”我。

云旭从不是那种一味循规蹈矩之人,分居之后的第三个晚上,我正倚着靠垫,就着夜明珠的光读阮籍,突然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刚一抬头便被他吻了个正着。

两唇分开,我有些轻喘,他含笑看着我,看起来完全没有解释突然出现原因的意愿,我也懒得去问。只见他迅速脱去一身黑色长袍,掀开被子进来,从身后将我揽进怀里,托住我捧着书的手,我侧头瞪了他一眼,他朗然一笑,在我额头印下了一个吻,然后问道:

“看到哪里了?”

我转回来,指指我的进度,他则毫不客气地将头枕在我的肩膀,美其名曰:“陪你一起看书”,说是看书,更多是在耳鬓厮磨,也许是他见我没反对,从此之后,便将那条不许见面的成例,变成了一纸具文。每天快入睡的时候,他都会一身黑衣出现在昭阳殿,再赶在第二天在早朝前半个时辰返回龙泉宫。而为了让后宫人不起疑,每天白天的表面工作,皇帝还是玩的不亦乐乎——每天一首情诗,每隔两个时辰,遣人来问一次情况,可怜贾亮的腿都要跑断了。

昨夜他来得分外早,兴冲冲的进了门,贴着我坐下,伸出手拉过我披拂的长发和垂带,在上面印下了一个吻,然后说道:

“你还是带着这条最好看。”

“不都是你选的,今日你倒是有偏有向了。”我头上带着的,不就是他最初送我的那条生日礼物吗?我心里明白,他这是在变相提醒我,明日是他的生日,我也该准备礼物。但是我偏不遂他的意,心里偷笑,嘴上故意装傻。

皇帝有点气恼的看着我,然后俯身在我的颈项使劲吮了一口泄愤。我喊疼,推了他一把,他却越发的缠了上来,换了个角度,那吻也一发不可收拾。

可算结束了攻势,他又站起身,走到了琴案旁,双手拨弦,正要弹奏,我便打断了他道:

“你是不是怕全凤仪宫的人都不知道你半夜过来?”

皇帝看着我,脸色更闷了。我就是装傻,他也只能怏怏的走回来,一晚上围着我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出口。今天早上他犹不死心,一反常态的将我挖起来服侍他穿衣,直到走之前,还问我有没有什么要交代。

我还是给他来个一言不发,他只好郁闷的离开。现在想起他的表情,我还想笑。

门外,贾亮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可怜兮兮地道:“娘娘就当是可怜可怜奴才,给个准信。”

“请李公公不要太刻意的提醒皇上一次,今日申时可能会下雨。”我放下手中的信,说道。

“下雨?”贾亮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但是也没有再问,向我告退便离开了。

我转头看向暗香,问道:“你去看看疏影和锦绣,她们在揽月舫准备得如何了?”

这毕竟是我为他私下里过的第一个生日,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只是若早早的知道了,惊喜便没有了。

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晚的惊喜,竟变成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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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是刻意去见皇帝肯定是不行了,不过只是“巧遇”的话,那应该就是一场“意外”。暗香为我围上宽得看不出腰身的大披风,青青从后门闪了进来,说道:

“姐姐,都准备好了,那两个喜欢指手画脚的老婆子被拖在了前边。我也按照您的安排探了遍路,后门畅通无阻。”

所谓的两个老婆子,是皇太后派来的,据说是具有丰富照顾孕妇经验的嬷嬷,专门负责管理我的“孕事”。古代对于孕妇的要求极高,碧落朝讲究“妇人有妊,坐不跛倚,行不乱步,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不出乱言,不食邪味,常行忠孝、友爱慈善之事”,认为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能“才智贤德过人”。不过她们的一些说法做法,和青青的医学理论背道而驰,所以常有冲突。所以青青对她们颇有不满。

对于她们之间的矛盾,我也只能尽力调解。对方毕竟是皇太后送来的人,年纪也在那里摆着,我对她们也是礼让三分。这两位嬷嬷也算知情趣,对凤仪宫的事情并不插手,只是对于我的一言一行要求十分严格,还好我本身就比较“宅”,这段时间下来还算相安无事。不过这次为了皇帝的生日,也只能先对不起她们两个了。

我点点头,由着她们两人扶着我,悄悄出了凤仪宫后门,乘上后宫配给疏影的“女官公务车”,一路向御花园方向行去。

深秋时节,天高云淡,几只大鸟姿态高傲,在天空盘旋。

车驾停在了御花园,我下了车,深吸一口气。一段时日不见,御花园已经染上了深秋的气息。原本开成一片灿烂的菊花,也惟余枝头残香在风中摇曳。

走在林荫路上,听着鞋底与落叶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大学时代,最爱走的便是校园里那条高大的法国梧桐遮蔽下的林荫道,秋天一来,满地的黄叶层层叠叠,交织成一片厚实的金黄色 “地毯”,秋风吹过便扬起波浪,让人有躺上去滚上一滚的冲动。整个校园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烟雾与焦味,落叶成灰啊,心却是鲜活的。

不似现在,毕竟不似现在……

“参见晏丞相!”暗香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智,回过神来,是晏殊。他依旧保持着向我行礼的姿态,玉雕般的脸上笑容清浅。我忙道:

“晏大人平身。”。电子书下载

“谢娘娘。”晏殊潇洒的直起身,平视着我,说道:“娘娘这是往鼎湖去吗?”

“果然瞒不住晏相。”我有些惊讶,他如何知道我的目的地。不过既然被他知道,也没有必要隐瞒,索性承认了。

“刚刚吏部尚书与朝阳进了雍华殿,申时之前,皇上必然不能来赴约。所以特命臣在离宫之前,到此处知会娘娘。”晏殊微笑着说道。

皇帝不是笨人,我的暗示那么明显,他自然听得懂我是约他申时在“揽月舫”见面,只是会是晏殊来送信——

我微微一笑道:“皇上也是,这等小事,便让下面的人来绰绰有余。居然让晏大人充作驿传,未免大材小用。”

“能为皇上与娘娘权充鹊使,是臣的荣幸。”晏殊走过来,非常自然的与我并肩而行,朝揽月舫走去。暗香和青青都后撤两步,让我们走在前面。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走了几步便有些累了。一行人拐进仰芳亭,我坐了下来,倚在栏杆上,感叹道:

“上次在御花园见到晏相还是万紫千红,如今却是霜冷梧桐老了。时间过得真快。”

来到碧落快一年了,我的心也迅速的苍老。记得在二十一世纪,寝室里的大姐常说,婚姻带给一个人的成长,比单身十年还多。何况我和他的婚姻还是这般错综复杂——

“寒花开尽,菊蕊盈枝,不知不觉竟是深秋了。”晏殊站在我靠着的栏杆前,有如白玉雕成的手带着怜惜,拂过瑟缩在秋风之中的残菊,他的侧脸被夕阳镶上了金边,恍然如仙。他转过头刚好与我平视,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娘娘赠微臣以莲,微臣一直记在心上,只是如今还未来得及回赠,花期便过了。”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来,递给我,说道:“微臣就先用此物,来抵那朵莲花的利息。听皇上说起,娘娘正为皇储撰写蒙书。这本书是晏家子弟启蒙所用,但愿能为娘娘略尽绵薄。”

我接过这本书,粗略地,里面的许多内容竟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抬起头看着他含笑的脸庞,心里一阵感动,他竟想到了这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遇到晏殊并与他相交,也许是我来到碧落朝之后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他陪着我,穿过寥落的树林,鼎湖的波光已经映入了我们的眼。在树林边上,我们停下脚步,我看着他含笑的眼,郑重其事地道:

“晏殊,我在凤仪宫里藏了一坛梅子酒,待三个月之后我必折梅相邀,请你共饮。”

晏殊眼睛一亮,朗声道:“一言为定!”

我们击掌约誓,他转身而去。揽月舫已经在望,不知道她们准备的如何了。

我才走到鼎湖边,便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唿哨,只见一团黑影俯冲而下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在我右侧的青青则上前一步,大喊了一声“闭气”,便纤手轻扬,一阵烟尘之后,那黑影便“啪”得一声落到了地上。

然而情势并没有因此好转,更多的黑影朝我袭来。我本能的抱住肚子,脑子比任何一刻都清楚。衡量了一下距离和风向,我拉了一把暗香,往揽月舫跑去。虽然树林的距离较近,但是只要我能跑进画舫便彻底安全,何况这边的风向利于青青放毒,晏殊此刻还未走远,只要他听到了这边的异动,一定会赶回来。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段咫尺之路这么长过,青青护在我的身后,不断的施放着毒粉,我们都笼罩烟雾之中,只能闭着气,扶着桥栏杆向前。我不断的祈祷着宝宝的安全,身体却一个踉跄,只觉下身一热,眼前一黑,向前跌去。我伸出手,已经作好准备以双手骨折换取宝宝的安危,突然却腰上一紧,被打横抱起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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