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爱拖一天就是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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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爱拖一天就是错一天-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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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尚勤问:「坐得舒服吗?」

之珊点点头,这时才脱下手套,郑重收入手袋。

伍尚勤都看在眼内。

“今日天气冷,为甚么不穿大衣?」

“一时忘了。」

菜上来,他把整碟软壳蟹放在之珊面前,同伴哗哗叫,他只是陪笑,「再叫好了  。  」

之珊想挪一挪腿,他连忙让开给她坐得舒服些。

吃完饭,他抢着付账,与之珊先走。

「可有吃饱?」

之珊点点头。

他脱下大衣给她穿。

两个人在闹市街头散步。

天下过雨,地下颇为泥泞,实在不是漫步的好地方。

情侣在市区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伍尚勤像是有话要说,几经艰难,才开得了口。

「之珊,下个月我会离开本市。」

之珊看着他,「呵,你要去哪里?」

「到多伦多大学读儿科。」

之珊笑出来,「真的?」有缘分的话自然凑巧。

「没想到你那样高兴。」他有点懊恼。

「有地址没有?」

「暂时住表叔家,听说大学附近住所十分紧张,许多学生索性临时在校园扎营。」他把地址电话写给她。

之珊说:「付多一点租就可以找得到好房子。」

「真是金钱挂帅。」

之珊轻轻说:「我有空来探访你。」

「你会来?」他大喜过里。

之珊点点头,「我很熟那个城市。」

他送她到家门,之珩还没回来,四只顽皮好奇的小眼睛到门口探望。

「外婆呢?」之珊问。

「外婆出去买中药。」

伍尚勤意外到极点,「你们三代同堂一起住?」

「可不是,挤得透不过气来。」

「真难得。』

「家里比较乱,不请你进来了。」

「杨之珊,记得来找我。」他无限依恋。

之珊点头。

他转头离去,两个小孩朝他摆手,他又回头看之珊,她瘦削白皙的小面孔叫他难忘,微微曲折的左腿不是伸不直而是一时还不愿伸直,更惹人怜惜。

他终於走进电梯。

过一个星期,之珊也动身了。

她果然连一件行李也没有。

母亲带了两大箱衣物,全是度身订做的中式服装,充满异国风情;苹果绿捆鲜紫色宽边的旗袍,墨绿配粉红色如意图案的短褂……

到了中年,不讲穿讲吃,还做甚么?

之珊一直不说话。

谈女士问她:「不开心?」

「不——」之珊正想找个藉口。

“元忠来了。」

周元忠匆匆赶到,把一只篮子递给之珊,「给伯母在飞机上吃与读。」

之珊微笑,「谢谢你。」

他看着她,又看看她的手套,绒线指尖有点脏了,他说:“这双手套,属於一个人吧。」

之珊不出声。

之珩在一边催:「时间到啦。」

母女一起走进海关。

之珊自从受伤后不再爱表现辞锋,特别沉默。

一上飞机她摆下座椅就睡觉。

惺忪间看见母亲在吃黑枣嵌胡桃,手中读的袋装书叫「别为小事流汗——中年女子篇」  ,这两样想必是刚才周元忠交给她的,想得真周到。

周这个人的确有点意思,若是黑心,留着他,叫他奉献心思时间,生活必定惬意得多。

但之珊不会那样自私,一个人所有的,不过是那几年青春力气,白白糟蹋人家时间,会遭天谴。

之珊睡着了。

母亲在她身边,一直在看那本小书。

到达目的地,飞机舱门打开,之珊看到整个大地铺着一层薄薄糖霜般白雪,好看得极点,心中赞叹,暂忘忧伤。

取过行李,等计程车时,她伸出舌头,将天空落下雪花舔去。

她听见母亲说:「本来呢,可以请友人来接,转头一想,何必烦人,又要约时问,又要呆等,又要道谢,又要请吃茶……扬手叫部街车,岂不更好。」

根本如此。

「除出自置产业,最好入住酒店,年轻时没有能力无可奈何,今日何用求亲靠友。」

之珊唯唯喏喏。

「朋友这件事呢,人敬你一尺,你敬他一丈,还有,人请客十元,你回请百元,否则,何来朋友。」

「是是是。」

「你有无听进耳朵里去?」

「如醍醐灌顶,如奉佛祖现身说法。」

「之珊,祝你将来生一个像你那样调皮的女儿。」

之珊微笑,「我一样爱她。」

之珊一路看风景,雪不大也不急,但是迅速积众,住宅区有孩子堆雪球。

之珊的手提电话响。

「到了?」是周元忠的声音。

「车子刚停在家门口。」

「好好休息,有空来看你。」

之珩接过电话:「之珊,我们调转了位置。」

之珊把电话交给母亲。

女佣笑嘻嘻打开大门。

论到居住环境,这北国堪称第一  ,小路上往往十多分钟都没有一辆车,之珊静静站门口深呼吸,空气似水晶般清晰。

回到屋内,套间里的浴室宽大明亮,可以放一张麻将桌子。

谈女士坐在女儿身边,「起码陪妈妈一年半载,外公还有产业在我这里,足够你我及外孙吃饭。」

「外公真能干。」

「在这里结婚生子好不好?」

之珊笑,「好好好,找谁做夥伴呢。」

她已经老了几十年。

本来想嫁的人,此刻在某城的监狱医院裏服刑。

之珊伸个懒腰。

忽然看见窗外一个少女领着只金色寻回犬跑步而过。

积雪渐厚。

母亲吃了点心回房休息。

到底不比年轻人,之珊知道她这一睡也许要待明早才会醒来。

之珊摊开两个地址。

一个是水牛城砵本街十二号刘雅雯。

另外一个是本市绿林路七十号伍尚勤。

她找来地图,查到两条街的准确地点,用红笔圈起。

夜深,她在冰箱取出啤酒,自斟自饮。

是否一定要到砵本街去看个究竟?

之珊收好地图休息。

第二天是星期六,她一早起来梳洗,开着母亲的欧洲房车到绿林路去。

七十号在街角,实际环境比一般小洋房优美,雪晴了,车道上还没有脚印,人们还没起来活动。

有人出来捡报纸,之珊乘机扬声:「打扰你,伍尚勤在家吗?」

那中年男子抬起头,「他明天早上才到。」

之珊笑着道谢。

「你是哪一位?」

「我是他朋友杨之珊。」

「请你明天再来。」

之珊再次道谢,才把车小心驶走。

从这里驶过边界到水牛城,不过个多小时。

待精神充沛时才去。

她返回家中。

母亲穿着浴袍迎出来,「之珊,物理治疗师一会上门来帮你做运动。」

之珊点点头。

「出去探朋友?」

之珊坐下来答是。

「过去人与事,乘机放下算数,仇人与恩人都不会找到八千里路以外的地方来。」

之珊微笑,就快冰天雪地,真是,谁会来呢。

治疗师却到了。

口口声声「你姐姐」如何如何,听半晌,才发觉他误会之珊母亲是姐姐,谈女士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天充满阳光。

他仔细替之珊检查过,表示一切无恙。

「但是,杨小姐,你必需多做运动,每早绕着屋子跑步,三圈即行,要有恒心,每日做一点,可别跑三天之后放弃。」

「明白。」

「下星期再见。」

之珊听见母亲说:「我陪你去社区中心跳扇子舞。」

「是,姐姐。」

之珊存心讨母亲欢心,试图弥补叫她担惊受怕。

第二天,在社区中心,一位中年女士教她们用扇子做健美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转身,交叉步,三二三四」  。

之珊手忙脚乱,坐倒在地,哈哈大笑,其余的太太也被她引笑。

「嘘,嘘。」

忽然,身後有一把男人响亮的笑声,大家警惕,回头望去,之珊第一个叫出来:

「伍医生。」

做母亲的一听是个医生,年轻,相貌端正,是之珊朋友,立刻笑开怀。

之珊起来拉着伍尚勤走出去喝咖啡。

「你怎么来了?」

伍医生笑说:“这话应该由我来问。」

「我陪家母过来休息。』

「我来升学。」

「不,」之珊问:「你怎么会找到社区中心来?」

「世界能有多大,要找一个人,一定找得到。」

之珊心一动。

「表叔用电话告诉我有一姓杨妙龄女在屋前兜圈,声言找伍尚勤,就知道是你,立刻致电杨子行,找到你住宅电话,一下飞机便找你,管家说你们在这里。」

之珊看着他。

真是,要找一个人,怎会找不到,不想见一个人,面对面,他说不记得你。

之珊披上大衣,戴上手套。

伍尚勤看着之珊的手,「对了,杨于行听电话的先生,问了我一句很奇怪的话。」

「甚么话?」

「他问:『那双手套,是你的吧』?」

之珊知道那是周元忠,「你怎么回答?」

「说也奇怪,我居然立刻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双手套,我说是,是我的手套。」

「他又说甚么?」

「他把你家地址电话详尽地告诉我,他是谁?」

「杨子行的私家侦探。」

「啊,怪不得。」

他伸过去,握住戴着他手套的手。

「我们到甚么地方去?」

他答:「按部就班,顺其自然该如何发展都可以。」

之珊感慨万千。

只要不太累就可以。

母亲的电话追着来,「请伍医生到家来喝茶好不好。」

「改天,妈妈,改天。」

伍尚勤在一旁听见:「我有空。」

之珊狠狠地看着他说:「改天!」

谈女士说:「我听见他说有时间。」

伍尚勤索性对伯母说:「我们三十分钟后到。」

之珊顿足。

尚勤同以前的男朋友不一样,殷勤之余,仍有主张。

「反正迟早一定要见伯母,早点完成仪式,以后轻松。」

之珊说:「你一定是暑假一开始就做妥作业的那个学生。」

「猜中。」

他到一间法国甜品店去买巧克力蛋糕,对面有一家花店,他顺道选一束淡绿色温室郁金香。

一抬头,不见了杨之珊。

他不急不忙走出商场去找她,原来又下雪了。

之珊站车旁,像一个小孩般仰观天象。

她戴上了手套。

途人见她那样专注可爱地赏雪,问:「第一次?」之珊回头嫣然笑。

尚勤永远不会忘记她这一刻乌发上沾着雪花的倩影。

  第10章完结

谈女士换了棉袍子在家等他们。

「伍医生喝香片还是铁观音。」

「叫我尚勤得了。」

「请坐,尚勤,你与父母同住?」

伍尚勤笑着张望,「为甚么不见伯母?之珊,这位是——」

谈女士一怔,「我就是伯母。」

伍尚勤发呆,「伯母怎会这样年轻?」

之珊忍笑忍得要转进厨房去藉口切蛋糕,她自后门出去,站在后园,捧腹大笑,真不愧是心理专家,专攻人心。

日行一善,叫人开心,有何不可。

中年太太喜欢减寿,就狠狠替她减去二十年好了。

笑完了,才回到客厅去坐好。

只见母亲已与伍医生成为知己,絮絮不停诉说心事。

她说:「尚勤,实不相瞒,最近我为一件事担心:你看,我衣食不缺,身体也健康,客观条件不错,但总郁郁不乐,何故?」

之珊又咧开嘴。

她心中说:更年期更年期。

但是她想听伍尚勤怎么讲。

只见伍医生缓缓放下茶杯,郑重地想一想,「呵,」他语气严肃,“这是天性敏感的人通病。」

之珊收敛笑容,她对伍尚勤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话如此机灵讨好,已是一种艺术,他这样做,是爱屋及乌吗?

谈女士一听,觉得年轻的医生说到她心坎里去,不禁鼻酸,「是吗,这是我毛病,可有得医呢?」

「多休息,放开怀,下次,我带几种天然草药来。」

这时,之珊站起来闲闲说:「如果要看电影,时间差不多了。」

伍尚勤问:「伯母可要一起去?」

谈女士答:「我想休息,天气差,你们开车小心。」

她回楼上去了。

之珊看着她背影叹口气。

尚勤问:「你想看戏?」

「来,我们在家砌拼图。」

之珊一早发觉书房里有几盒立体拼图。

她说:“一盒是雪姑七友中小矮人的茅屋,另一盒是梵蒂岗圣彼得大教堂。」

伍尚勤不加思索:「大教堂。」

「好,够勇气接受挑战。」

尚勤笑,「不,我是想,这座模型起码做三个月,可以天天来。」

之珊问:「你想陪我?」

他坦白:「是。」

「尚勤,可否陪我到水牛城去一趟。」

「你想乘火车还是开车,即日来回还是住宿一宵?』

之珊想一想,「早去早回,轮流驾驶。」

「那么,我们早上七点出发,公路会比较畅通,我有一架吉普车,适合长途驾驶。」

「你买些饮品水果。」

「我懂得。」

「明天早上来接我。」

他并没有问之珊去水牛城做甚么。

方便讲的话,她一定会告诉他,不说,即是不想透露心事,问也无益。

第二天一早天未亮之珊已经起来梳洗。

她带了相机及摄录映机,穿得特别暖。

谈女士进房来,“这么早。」

「是,」之珊微笑,「尚勤与我去看大瀑布,你可要一起来?」

叫她也去,她才不会疑心。

「我可没这种劲,你记得开了手提电话,免我挂心。」

之珊穿上羽绒大衣。

「之珊,穿我的皮袭。」

「会遭人淋红漆。」

「我的貂鼠镶在里边,没人看得见。」

她取出一件其貌不扬的灯芯绒外套。

之珊一看时间,探头出窗,「他来了。」

「叫尚勤进来吃个早餐,好有力气驾车。」

说得也对。

她奔下楼去,打开门,叫道:「尚勤,有烧饼油条,还有家制手磨豆浆。」

伍尚勤一听,立刻跳下车来。

谈女士喜见这年轻医生一点架子也无,热情招待。

尚勤手挥目送,十分钟内完成吃的任务,又将粢饭打包带走,连声道谢,并轻轻提醒之珊带护照。

他领着之珊出门,把四驱车呼一声驶走。

谈女士觉得完全放心。

车子转上公路,交通开始汇集,不过还算畅顺。

之珊说:「没想到你对公路这样熟悉。」

「我昨夜读熟了地图,还有,车子设卫星导航系统。」

之珊喜欢这类男人,今奇Qīsuu。сom书日世界,谁敢带着一个诗人上路。

车子经美国边界海关进入水牛城。

“一直驶,可以去到甚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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