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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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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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用强大的自制力,才能不打扰她好眠,他转身快步的离开卧房。
让我们荡起双桨

           乔落睡醒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她睁开眼睛真是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贺迟的卧室她从来没进来过,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点儿慌,然后想到睡着前是跟贺迟在一起才安下心,慢半拍反应过来。
    坐起身来才觉出自己出了一身汗,屋里供暖极好,自己穿了这么多衣服又盖着棉被大睡黑甜一觉,难怪出汗。
    有点儿头重脚轻地下床,她推开主卧洗漱间的门,看到自己混乱的妆容和头发……啊……这也太放得开了吧……心情极度懊悔。
    她忘记了自己比这狼狈百倍的样子某人也都亲身经历过。
    锁好门,亡羊补牢地梳洗一番,妆是挽回不了了,最后干脆洗了个战斗澡,素颜出镜。
    出来的时候卧室仍没有人,可床上放了一套淡蓝色条纹的T恤和白色长裤。
    乔落笑着轻戳上面的G字标识。
    换好衣服神清气爽地出门才觉得很饿,贺迟已经很乖觉地摆好碗筷。
    乔落靠在门边,看着贺迟高大的身影沉默忙碌的样子,不自觉地就深深微笑。
    贺迟抬头看见她,觉得心急跳了一下,迅速避开眼,可乔落的样子却已经猝不及防地烙进脑海——
    沐浴后的香气飘动,因充裕睡眠和水蒸气而红润的脸庞,晶亮的眸子,甜美安然的笑靥。
    他的衣裤她的身体。
    有一股燥热从小腹急速扩散开来,他拿着杯子的手都无力。
    掩饰地轻咳一声,他倒了些水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乔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桌上精美的菜肴早就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
    丝毫不客气地入座,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这顿饭吃得安静又温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契地杯盏往来。
    贺迟似乎胃口不佳的样子,频频喝水。
    乔落却神采奕奕的,酒足饭饱后嚷嚷着:“unquartdevin!”(1/4瓶红酒)这是他们一次在美国看一个法国电影学的话,以前两个人在家常这样开场小酌一点。
    贺迟犹豫了一下仍是开了瓶红酒,给她倒上,自己却不喝。
    看她酒鬼样的捧着杯子享受的模样,他忍不住笑:“怎么?想开了?”
    乔落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想不开?”
    贺迟扯着嘴角笑,意态放浪:“你以为我这些年混假的?”
    乔落瞪他一眼:“我知道自己的毛病,扛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因为小夕犯的病?”
    “是毛病,不是病!”乔落白他一眼,仰头喝完杯中酒,她觉得整个人有一种微醺的幸福感,站起来边伸懒腰边往沙发走,“可能是这些年精神上没这么闲过,有点儿享不了这福。”
    乔落舒服地瘫进沙发里,坦诚地说:“忽然开始考虑理想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也觉得自己在那儿矫情呢,你知道,又不是十五六岁世界观刚形成那会儿了。”
    贺迟谨慎地与她保持一点距离坐下:“你都考虑出什么了?”
    “考虑理想是不是一场骗局?我是说,那些激励人上进成就一番事业的言语是不是一场骗局?什么崇高的理想,不过是为了果腹而已。什么个人奋斗,最后还不都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贺夕凭喜恶翻转一下掌心,大家却高呼着理想万岁,殊不知收获者早就站在高处举着镰刀等待了。有的时候常觉得自己是个夹生的人,总是摆不正位置,真是怪难受的。”
    贺迟不自觉地坐近了些,安抚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放松。
    乔落是个痴人,总愿意去想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人们常说这样的人对生活太过认真,容易累。
    乔落歪着头靠进贺迟的肩颈,没注意到姿势的暧昧:“也许理想就是理想,它的价值就在于它的欺骗性。或者说,强大的鼓动性和标的性。”
    “你的理想是什么?”
    乔落默然。
    贺迟像安抚小猫一样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落落,这样想下去我们就要变成哲学家了,变成哲学家能让你更快乐么?你知道,最后得出——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浩瀚宇宙的人类进化之路起一个承前启后的微渺作用,那理想皆是虚无。如此,而已?”贺迟知道她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那场动荡让她对生活失去了安全感。
    “落落,所有文字的内涵都是人给予的,不要纠缠在这上面。只要去做让自己快乐的事就够了。”贺迟低头看她,“我知道理想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你就只需考虑,相信理想和摒弃理想哪个能让你更快乐?”
    乔落有些怔怔的,可是脑中的乌云却倏然散开。
    她仰头看着贺迟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呼吸热热地吐在自己的脸上,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深深看住自己。真的太近,近到她能看见他浓密的眉毛根根分明,看得见他密长的睫毛随目光轻轻地颤动,她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感觉像是误进了一个结界,进退不得。
    原本安详静谧的空气不知为何骤然浓稠,乔落觉得头阵阵眩晕,男人漂亮的眼睛中像是卷起了波涛,将她困住,令她沉溺。
    男人低哑地呻吟了一声:“落落……别这么看我……”话音未落,火热的唇已经霸气地压下来,直接噙住他想念已久的红唇,强势而辗转地深深吻住。
    那气势太过强烈直接,乔落的理智像一块脆弱的毛玻璃,一击中的,碎得零零落落。她的眼、她的耳、她的鼻中全是贺迟的脸、贺迟的声音、贺迟的气息。
    男人的唇舌长驱直入,沉溺而不可自拔。双手自有意识般地在她身体各处流连,一只手抚上乔落的胸口揉捏,另一只手已经轻易地通过宽松的裤腰在她腰部来回用力抚摸,手下的触感光滑柔嫩,贺迟觉得有电流从掌心传至脊柱然后冲击到脑干,动作愈发激狂。
    火辣辣的吻一路向下,乔落连连弃守。贺迟熟练地在她耳垂处挑逗,轻含、吸吮,舔过她小巧的下颌,然后停在她敏感的颈项,烙下一个个深吻。
    乔落一阵轻颤,迷乱中下意识地想躲。贺迟哪里容得她躲,一个翻身将乔落压进沙发里,撩起她的衣服,隔着蕾丝文胸将她胸前的突起含进嘴中,乔落忍不住嘤咛出声,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这更刺激了贺迟的欲望,只觉轰的一声,残存的理智荡然无存。
    当两个人赤裸着翻滚进床里的时候,乔落曾有一瞬似乎抓到了神志的尾巴。
    她伸手想推开贺迟,可一触到他结实的胸肌,就听贺迟沙哑地呻吟了一声。她抬眼与他对视,贺迟漆黑的眸子里全是情欲炙热时特有的氤氲雾气,目光那样的狂野痴迷。
    乔落喊停的话就这样卡在嗓子眼里,就这个瞬间贺迟一个挺身力道强势地进入了她,乔落的神志在一声尖叫中粉碎得无影无踪。
    快感如此强烈而霸道地席卷了她所有的思想,沉沦。
谁和谁的地老天荒

           如果一次可以说是一时失足,可是……四次呢?
    乔落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只觉浑身的皮肤都在燃烧。她抱着商雨家的布艺大狗,咕哝着:“出乱子啦……”
    商雨端着刚沏好的花茶往回走:“好了,茶果纸巾俱全,你可以解释你最近几天为什么魂不守舍了。”
    乔落看着她,可怜兮兮地:“我好象……恩,把事情搞得很复杂……”
    商雨坐到对面歪着头看她:“小落,我有没有说过……你最近变漂亮了?我是说,整个人生动了很多。”
    “小雨,我跟贺迟做了……”
    商雨愣住:“第一次?我是说,第一次和他?”
    乔落捶狗:“不是……可是,是从美国回来后得第一次……”
    “那不错啊,怎么?你对他不满意?”
    乔落的脸红得都能煎鸡蛋了:“商雨!当然不是!他非常好,要不我能……哎呀!我不是说这个!”乔落懊恼地住口。
    商雨笑眯眯地点头:“好就好,那还有什么问题?难道你对贺迟这样的极品男人还不满意吗?”
    乔落低头扯狗耳朵:“可是我还没想好……这个意外完全把我搅乱了……”她抬头,“小雨,我跟他之间的问题太多了。我们各自的身份,我们一直以来的关系,过去的一些事情,还有,我现在根本不想谈感情……我,真的怕了。”
    商雨认真地审视了她一会儿,见她是真的被这件事困扰着,叹道:“若真如此,恐怕他现在比你还懊恼。”
    的确。乔落一连多天避而不见,令贺迟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懊恼不堪。
    可是,做都做了,后悔也没有用,身体舒爽心情郁闷的贺迟只盼着乔落能够早些解开心结,最怕她因此判他“死刑”。想到之前的努力都可能因这次的冲动而前功尽弃,他简直有自裁的冲动。
    那天最后分开的时候,乔落拦住他的话,说:“拜托什么都别说,给我时间,让我想想。”
    落落,我在等,你知不知道?
    可是乔落根本想不明白,她只要一想起这件事,脑袋就像要爆炸一般,铺天盖地地直砸下来。
    跟贺迟逞强的时候说得好听,但她如何能不考虑这之后的层层问题?
    这些年,好不容易从一个牢笼里逃出来,难道又要回去吗?乔落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暗无天日。
    看着报纸上的大标题《哈尔滨国际冰雪节隆重开幕》,乔落耳边再次回响起周迅低哑的声音:去哈尔滨。
    有一些心结她解不开,但至少,这让她想通了另一个心结。
    真的是时候了,够久了。
    她说:“爸,我想去哈尔滨。”又顿了一下,“去处理一些事情。”或者说,祭奠往事。
    乔父慈爱地笑:“好,爸爸等你回来。”
    “恩,很快。”
    哈尔滨比想象中的还要冷,她穿着特意买的长到脚踝的羽绒服依然觉得寒风像刀子一样顺着脖领袖口钻进去。
    一路坐车过松花江,先去太阳岛看冰雕。冰雕还没看到,手就已经冻僵了。好在当地人也明白外地人难以抵御这里的寒冷,在游艺园门口就有卖围巾手套的,竟然是那种电视中滑雪运动员戴的手套。
    乔落觉得很新奇,兴冲冲地买了戴上。
    进园之后,发现园子比想象中大了很多,有山有树,有桥有楼,全是用冰雪雕成,一眼望去真是名副其实的银装素裹。
    在这片出奇洁净的冰雪世界里,乔落深深呼吸,只觉连灵魂都要被净化一般。
    在冰雕长廊里,乔落仔细地欣赏着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冰雕作品:飞天的仙女。跃池的锦鲤皆晶莹剔透栩栩如生。雪雕展区还有一群极可爱的高低站卧的恐龙雪雕,一群孩子正嬉笑着穿梭其中,欢呼雀跃。她一度低迷的心情此时恰如照耀在雪上的冬日阳光一样敞亮明媚。
    夜幕降临时她站在冰雪大世界的门口,看着那高大的半环形冰灯大门,觉得呼吸急促。曾经在爱得最美得时候,俊雅的男孩温柔地圈着她问:落落,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乔落看着窗外的飞雪,笑语飞扬:要冰雪婚礼!在冰雪皇宫里!
    后来男孩真的找到了很多冰雪皇宫的照片,问她哪个最好。她指着一个绚丽的冰雕哥特式教堂:这个!男孩抽出照片:恩……哈尔滨,哈!这个好,近!说着抱紧了她,轻晃:落落,落落你答应了,你跑不掉了,你要在哈尔滨的冰灯教堂里做我的新娘!
    游人很多,乔落跟着人群茫然地走,心里想着:原来就是这里啊,原来这就是我曾经许诺托付一生的地方啊。
    与雪雕园迥异的是,冰灯园中除了地上皑皑的白雪之外,净是一片七彩缤纷的冰雪世界。乔落踏上一座冰桥,每一个台阶都是不同的颜色,折身进入一片回廊,廊柱是明艳的粉色,脚下却是浅蓝色的冰灯。缓缓地走着,像是踩在蓝色地浪花上。恍惚间她听见浪涛声声,恍惚间她看见风沙阵阵。
    天空开始飘下大片大片的雪花,乔落抬手接住,然后知道所谓的鹅毛大雪真是一个写实的词汇。那样纷纷扬扬,洋洋洒洒地飘落,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了乔落伤痕累累的心。
    他说:落落不要哭。
    他说:我等你回来。
    他说:落落,你回来了。
    他说:我喜欢你。
    他说:我顾意冬发誓!永远对乔落好!
    他说:我们在这里举行婚礼,一辈子不离不弃。
    终于走到回廊的尽头,眼前是一座橙色调为主的八角高塔,伫立在黑色的夜空中,华贵而高傲。乔落虔诚地仰望着它,她想问,是哪里的松涛又是哪里的江边,是什么样的沙堡又是什么样的风筝?它牢固吗?经得住海浪吗?它飞得高吗?经得住风雨吗?
    可还记得那些卡片上的字字句句?可还感受得到那围巾中针针的温暖情意?
    她想问,何处的午后,何处的黄昏,何时的歌声。何时的笑颜?她想问:谁是谁的心,谁是谁的念,谁是谁的誓言?
    那吱呀呀的单车,那荒萋萋的草坪,那衣襟沾香的槐花树下……
    我们是怎样经历了这些,又怎样失去?
    苍茫混沌间,她问:意冬,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
    他笑得宠溺,音量不大却无比坚定自若:当然。
    乔落哭了。
    转一个弯她终于看到了一个尖顶的冰灯教堂,她站住脚。
    意冬,我终于走到了这里。
    没有白色的婚纱,也没有爱斯基摩王子。
    没有红酒饼干,没有暗藏戒指的求婚蛋糕,没有钢琴,没有你。
    人来人往中,乔落就这样哽咽出声。她艰难地转过身,却陷入了一个冰灯的迷宫。右边是绿色的冰墙,左边是橙色的冰墙,转一个弯,是红色和紫色的冰墙。她在里面来来回回地走,仿佛世间就只剩她一个人,兜兜转转,终于只剩下她一人。
    她想也许她本不该回来,如此他们的爱情才能圆满,如此还能留存美好的念想度过余生。可是她终究还是回来了,看到了那面叫做爱情的光亮镜子背后的阴暗、私欲、野心。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们亲手打碎了他们的爱情,那只远航在梦中的爱之帆终于悲伤靠岸。
    只是她在那只远航的帆船上倾注了太多太多,收不回,求不回啊……
    扶住墙停下,她摘下手套,在冰砖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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