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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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幽会-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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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班长得意洋洋,好像是认为自己终于使崔基凤陷入困境。然而,崔基凤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他之所以能如此沉着,是因为对真实抱有信念。他想哪怕天塌下来,自己也不能抛弃没有杀害孙昌诗这样一个事实。他坚信只要死抱住这个事实不放,即使天塌下来,自己也能够活下去。

“别浪费时间编造谎话,坦坦白白地说吧!事情都已经暴露了,没有那个必要!”有一个刑警附和胖班长说。

“头一次的证词是假话。这一点我承认。我不知道会这样,所以说了谎,抱歉。我没有估计到抛弃孙昌诗的尸首的事实会如此暴露无遗。不过,第二次的陈述是真话。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孙昌诗死了,吴妙花不见了。现在我能说的,就这么些。”

胖班长怒视着崔基凤,好像要把他一口吞掉。崔基凤则神情平静地看着对方。

沉默了好一阵。后来还是徐文镐刑警提出一个问题打破了僵局。他对崔基凤用了尊敬语。

“崔先生,二十七日傍晚你买了毯子和绳子后是不是在路上跟一个姑娘拉拉扯扯地发生了争执?”

崔基凤瞟了这个长得很斯文的小刑警一眼。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刑警,却提出这样的问题来,不由得感到紧张。

“唔,有过。”

“那姑娘是谁?你好像跟她挺熟……”

崔基凤心想调查得很细嘛!对方好像问的是已经知道的事实。也许是表面上看起来和气,对这种人可不能不小心。到底了解到何种程度呢?他很难回答,然而又不能不回答。万一和淑子的关系暴露出来,那天晚上的丢人的事就非得露底不可。不行。唯独这事千万不能说。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无奈,他只好说假话。

“不认识?那姑娘不是在龙宫夜总会里工作的舞女吗?你不是曾经说过跟她很熟……”

崔基凤想这个警察分明还没有见过淑子。

“好像是在酒店工作,不过,我是头一次看见她。”

“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会在马路上拉拉扯扯争执不休吗?”

“大概是看见我好说话,拖住我要喝酒,我不干,就这点。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是吗?那么,要不要把那姑娘带来跟你对质?”

“随你的便!”

话虽这么说了,但崔基凤内心受到很大震动,连心都好像扑通一声沉了下去。他也曾考虑是不是照实说了,但又觉得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走着瞧吧,所以没有纠正自己的谎言。实际上,唯独这件事,他就是有十张嘴,也不能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

徐刑警进去了,胖班长又出来。

“孙昌诗是吴妙花的情人,这已经是弄清楚了的事实。事件是由于孙昌诗跟到雪岳山来而发生的。到底是吴妙花喊他来的,还是他自己特地跟得来的,这一点还不大清楚。反正,事件是由于孙君出现在雪岳山才发生的。那么,在孙君出现的时候,谁会最气愤?”

“当然是我了。不过,我不认识那个小伙子。也不知道他跟了来。”

“对那个青年是吴妙花的情人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想这也是有可能的。在人间社会谁爱谁都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所以才是人。我理解妻子。尽管感到受到背弃,但认为这是可能的。”

“哼!你的胸怀非常宽广嘛!你已经把她送到另一个世界,完全可以这么说!”

“你用什么来证明吴妙花已经死了?”崔基凤板起脸来问道。

“如果没有死的话,不会到现在都不出现。”

“要是能发现尸体,把一切都痛痛快快地弄清楚就好了。”

“别耍滑头。你是杀人犯,是杀了两个人的杀人犯!是杀人魔鬼!”

“果真如此,你把我交付审判好了,我不愿意和你斗嘴!”

崔基凤真的不耐烦了。

由于他非常不满意,所以他想反正不关我的事。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压迫自己的各种各样乌七八糟的家伙,他就恶心。由于恶心得厉害,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

“你没有杀,那么是谁杀的呢?六一五号房不是你们夫妇租的吗?你和你的新娘住在那个房间里。所以凶犯是你们两个当中的一个。不过,女人是不可能杀死一个年轻男子的,所以你自然就是凶犯。你再否认,也不能无视这个结论。”

“所谓变数是完全可以适用于事件的。”

“这个事件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孙昌诗已经在房里了。看见来蜜月旅行的新娘还跟比她年轻的情夫调情,你肯定气得眼睛直翻。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你在那里杀了孙昌诗,接着把新娘也杀了。你先把新娘的尸体搬走,再把孙昌诗的尸体搬走。连搬两具尸体,你筋疲力尽,才把孙昌诗的尸体塞到别人的车子里,第二天回到汉城。你完全可以作出情况估计。新娘本来就有大污点,所以你的行为很可能得到同情。只要是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会想杀掉新娘和情夫。我充分理解你的行为。不过,我们的社会是讲究法制的。一旦杀了人,就得按照法律程序来处理,这是法制国家的道理。别忘记,坦白得越快,对你越有利。你真是一个不幸的新郎。你好像结婚很晚,可没有碰上好新娘,真是倒霉。不过,就已经过去了的事情说三道四屁用也没有。必须在老老实实地接受裁判以后,再开拓新生活!”

崔基凤两只眼睛直眨。他瞌睡得厉害,好像只要一躺下来,马上就能睡着似的。

“你说的挺感人……可我没有杀死孙昌诗。对此,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么,孙昌诗怎么会死在那间屋子里的呢?”胖班长猛地大吼一声。

“不知道。真是活见鬼!请你赶快替我找一找吴妙花。找到她,一切就会明白的。妙花也许什么事情都知道。”

胖班长可怕地盯着崔基凤,然后连连摇头。

“这个家伙实在不像话。是个不可救药的人。我说到这么个地步,他还不领会,真没办法!”

胖班长筋疲力尽地站起来,又白了崔基凤一眼,然后走了出去。这时徐刑警走到他身边坐下,用温和的眼光看了崔基凤一眼。

“你说出去了一趟回来,孙昌诗的尸体已经在浴缸里了……那是什么时候呢?”

崔基凤的瞌睡突然跑了。

“那是二十六日夜里……不,可能是二十七日清晨。”

“几点钟出去,几点钟回来的?”

他用非常平静的口气问道。相反,崔基凤却跟刚才不同,开始焦躁起来。他觉得粗野偏激的胖班长反而比较好对付,于是回答说:

“二十六日晚上十点钟光景出去的……隔了两三个钟头回来。”

“所以你说午夜前后回来的?”

“是的。”

“这时间可能是蜜月旅行最重要的时间……你不这样看吗?”

“对。我想通常是这样。”

“不是谈情说爱的时间吗?在这一段时间里,你扔下新娘到哪儿去了呢?”

这是非常重要的问题。警官们心情紧张地等待崔基凤回答。崔基凤赶快把脑袋转过来。想出一句谎话,无须花费多少时间。

“到夜总会去了。”

房里的人的眼睛全都睁得溜圆。

“是一个人去的?”

徐刑警的嘴边挂着微笑。

“对,一个人去的。”

“到哪一家夜总会?”

“饭店地下室的夜总会。”

“干吗一个人去?”

“有那么点理由。”

“你说说看。”

“一定要说吗?”

“对。要说。只有说出来才能消除我们的疑问。”

“如果不说呢?”

“只有对你不利。”

崔基凤低下了头。他突然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徐刑警并不催他,静静地等待,好像他早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开口的。

隔了好半天,崔基凤抬起头来,埋怨地看着徐刑警。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难以启口……”

“那也得说。不说,你的行为就不可理解。”

“我并不想要你理解。”

“说吧!这时候如果你一个人到夜总会去,很可能是有充分理由的。因为是新婚第一夜嘛!”

崔基凤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而且叹了一口气,然后闭起眼睛又睁开。

“没法使新娘满意。”

听见这话,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换句话说,想使新娘满足,但失败了。不知道是过份疲劳所致,还是太紧张,要不就是我老了,反正失败了。那个狼狈劲儿没法说,不亲身经历不知道。我受不了了,跑了出来,心想要是喝一杯酒倒也不错,便独自进了夜总会。”

崔基凤一时难以分辨自己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实际上也是这么回事,他添油加醋的话和事实混和在一起,搅成了一锅粥。

“你不能使新娘感到满足……换句话说,是不是无能为力?”徐刑警表情一点未变,问道。

崔基凤擦着脸上的汗点点头。他觉得就算他们是警察,当着好几个男人的面披露这样的事实,对他来说也是说不出地难为情。

徐刑警好像能理解他的心情,对他点点头,他才心情好一些。

“这是可能的,完全可以理解。你出去的时候,新娘不想跟你一起走吗?”

“她想跟出来,说是跟我一起去,我没答应。因为我看见她难为情。”

“在夜总会里,你一个人喝酒?”

“唔,一直是一个人喝。”

“什么酒,你喝了多少?”

“喝了几瓶啤酒。”

“然后就回房间?”

“对。回到房里一看,出了这种事故。”

“当时为什么不向警察报告。”

“担心后果。早知如此,也许一发现尸体,就向警察报告了。当时只是想把一切都掩盖起来。新娘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她犯了罪逃跑了。如果不是新娘犯罪,目标也许会转到我身上,所以我想把尸体弄走。”

“现在你还认为是新娘杀了孙昌诗吗?”

“我不这样看。吴妙花没有这么残忍。”

“能不能请你谈谈回到房里以后的行动?”

“由于是半夜,简直无法可施。到停车场去看了一下,妻子的汽车不见了。所以我认为她逃走了。睁着眼睛过了一夜,但却更加动弹不得。只好依旧把尸体放在浴缸里,等天黑。考虑再三,决定夜里把尸体从阳台上吊下去,便到商业街去买了毯子和绳子。”

这一段话崔基凤说得很平静,就像是在谈别人的事情。想到以后这种话要重复几十遍,不禁感到寒心。

“孙昌诗赤身裸体地死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唔!”

崔基凤想到这意味着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不是这样?他们发生了不正常的关系,半路上遭到凶犯杀害,所以才赤条条地死了。不这样是不会死的这样的。”

这话有道理,但崔基凤不想承认。所以他悄悄地呆着,徐刑警又接着说:

“她跟谁偷情发生不正常的关系呢?在那一段时间,那一间房里……”

这个问题预先已经有了答案。崔基凤咬着嘴唇不吭声。

“你一定不高兴,不过我们没法考虑这一点,也没那个必要。”

“我知道。”崔基凤悻悻地回答。

“孙昌诗的对象是崔先生的夫人,这一点是无可怀疑的。不过,崔先生,你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呢?”

“我也承认。”

“那么,你的罪行不是就自然而然地可以得出结论了吗?”

“不是的!不管结论如何,我和凶杀无关!”

“不是你,就是尊夫人。除了夫人,还有谁呢?”

“这,我不知道。”

“难道有第三者?”

“不知道。”

“孙昌诗的衣服在房里吧?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

“揉成一团放在桥底下了。”

“你能帮我们去找吗?”

尽管崔基凤晓得情况对自己不利,还是自告奋勇把刑警们领到丢衣服的地方。那衣服还像当初扔的时候那样,在雪岳山游览区入口处的石桥底下。侦破组把衣服收起来,喜色满面。他们又找到了一样足以证实崔基凤犯罪的宝贵证据,高兴也是不无原因的。

那天傍晚,徐刑警领着杂货店女主人到夜总会去。由于是傍晚,没有什么客人,舞女们都围坐在石油火炉旁边。

“那个姑娘不在。”

杂货店女主人注意地看了看舞女们,摇摇头。

“大嫂,你找谁呀?”一个舞女嚼着乌贼鱼须问道。

杂货店女主人跟她们好像彼此有点认识。

“常到我们店里来的那个胖姑娘。小眼睛,鼻子有点向上翘。”

“是玉子,她不干了。”

“什么时候不干的。”

“没几天…”

姑娘们的视线自然射向徐刑警。

“这位是警察叔叔……有事要问玉子。”

徐刑警对姑娘们点点头。

“谢谢你们照应。”

“没什么事。你们晓得什么,回答什么就是了。我很忙,得走了。”

徐刑警一屁股坐在空椅子上。刚把烟递过去,姑娘们就毫不犹豫地每人拿了一支。徐文镐又挨个儿替她们点上火。

“玉子姑娘到哪儿去了?”

“说是去汉城。”一个姑娘回答。

“汉城什么地方?”

“这个不知道。”

“我得见见她,能不能给我打听一下地址?有要事找她。”

姑娘们像约好了似地闭上嘴,一股劲地抽烟。隔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姑娘把烟蒂在火炉边上揉熄,问道:

“有什么事要找她?”

“一个重大案件……有些情况要问问她。可这个案件跟她绝对无关,你们可以放心。只是想见到她,问一点情况。”

他说得真诚而又恳切,这一点足以打动姑娘们的心。

“晓得的话,就告诉他吧。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舞女放松了警戒,对朋友们说。

这么一来,正在摸乌贼鱼须的姑娘就支起身子来说:

“你等一下。”

她跑到里面去了,年纪大一点的舞女说:

“她跟玉子最要好。”

隔了一会儿,到里面去的舞女拿着一封开了口的信回来了。

“这是今天白天收到的信,你可以看。没有什么内容。她说由于找不到房子,住址还未定下来。”

信封上写着这个姑娘的地址,没有写寄信人的地址。徐文镐把信掏出来看了看。用圆珠笔写的字不成样子,一望可知是个文化水平很低的人写的。拼音和句子都随心所欲。内容大致是社会生活的困苦,无论如何得挣钱活下去,要她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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